第 3 章
童磨看着中原中也殺氣騰騰的樣子，不由心中一顫，強笑着打招呼套近乎：“嗨，好巧啊，中也。”
這可不能怪他慫，別看中原中也身高只有一米六，可那氣場足有三米八，擱誰誰不害怕。
循着供詞找到地方、踹門而入的中原中也突然被人自來熟的喊了名字，注意力立刻被拉了過去，鈷藍色的眼睛牢牢鎖定在童磨身上。
入目青年那辨識度極高的橡白色長發和七彩瞳孔，讓中原中也瞬間便把人認了出來。
是下午剛見過的，自稱童磨的可疑青年。
對方姿態悠閑的倚牆而立，嘴角笑容燦爛，兩顆尖尖的虎牙在燈光下閃着駭人的寒芒。
鑒於童磨可疑度爆表，整個人活像個幕後反派boss，中原中也直接把剛從廚房跑出來的另外一個人當成空氣，直直看向童磨：“是你？”
那語氣像是單純的疑問，又像是在對獵物進行最後一次確認。
童磨瞳孔地震，不...不是他，怎麼就是他了？這種看連續劇突然跳過了幾十集的既視感是鬧哪樣啊！
“不是我！”童磨連忙反駁，他什麼都沒幹，甚至不知道發了什麼。
童磨虛浮在臉上的焦急太假了，中原中也確定對方是在把他當傻子糊弄。
如此明顯的挑釁、嘲諷，還敢動他的小羊，甚至下午的時候，童磨還特意舞到他面前。
想到這，中原中也的額頭青筋直跳，憤怒值迅速拉滿。
意外脫離了風暴中心的罪魁禍首葛間太郎，見中原中也誤會了，忙順勢把黑鍋扣到童磨身上：“童磨大人，羊的首領找到咱們了，這可怎麼辦。”
“？”童磨一下子就愣住了。
童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葛間太郎作為捅了馬蜂窩，不小心把小羊綁回來的人還能不知道嘛，這事是沒法善了的。
深知羊之王中原中也有多護短，葛間太郎覺得死貧道不如死道友，故意對着童磨大聲喊道：“童磨大人，您命令屬下抓回來的小羊正關在地下室里，咱們用他威脅羊之王吧。”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童磨急得快哭了，他一個普通人哪碰見過這種陣仗。
看着童磨眼角晶瑩的淚珠搖搖欲墜，中原中也冷笑一聲：“別演了，沒人說過你的演技特別差勁嗎？”
中原中也冷酷無情的態度，讓童磨也有些惱了：“你傻嗎？那個壞老頭說什麼你都信，都說了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趁着中原中也和童磨都沒在注意他，葛間太郎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後退，把自己緊緊的貼在冰涼的牆皮上。拚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時，一雙渾濁的小眼睛在兩人之間徘徊。
沒把那個猥瑣的身影當回事，中原中也看着童磨虛假的表演，怒極反笑：“哈，還在演？膽子很大嘛，當面罵我傻。”
童磨見中原中也油鹽不進就是不信，被冤枉的怒火讓他沒忍住懟了回去：“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此話一出，空氣都安靜下來了。
察覺到氣氛的凝滯，葛間太郎縮在角落裏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那雙渾濁的小眼睛卻變得特別亮，因為他找到了活命的機會：打起來，打起來，快打起來！
大概是葛間太郎的祈禱生效了，事情的發展向著他期望的方向進行着。
被貼臉輸出的中原中也冷下臉，深紅色的重力籠罩全身，腳下輕輕一蹬留下一地裂紋，人瞬間出現在童磨面前使出一記飛踢。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童磨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攻擊了，身體的本能便動了起來，右臂有模有樣的進行了格擋，沒讓中原中也這一腳直接踢在他臉上。
嘭的一聲悶響過後，尖銳的疼痛後知後覺的從右臂處傳來，他骨折了，童磨倔強的咬緊牙關沒有發出慘叫。
傷處迅速恢復，實際上只承受了幾秒劇痛的童磨想都沒想的嘴硬道：“不過如此。”
其實，中原中也那一腳威力很大，不然也不會把童磨如今可以跟鋼刀比拼硬度的身體踢傷。
“哼，是嗎？”中原中也雙手插兜單腳站立，被童磨胳膊擋住的那條腿用力下壓。
在重力的加持下，即使童磨左臂也加入戰局進行力量對抗，腳下的地板仍是止不住的皴裂，人一點一點往下陷。
見人沒被直接壓趴下，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中原中也戰意暴漲，臉上露出狂氣的笑容，周身的紅光暴漲：“被重力碾壓吧！”
童磨感覺到雙臂承受的壓力變大，他甚至有種他格擋的不是一個人的腿，而是一座山的錯覺，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剛上去了。
地板碎裂的聲響中幾不可查的咔嚓一聲，童磨已經修復好的右臂這次與左臂一起再次斷裂，悶哼聲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拜食人鬼原本就很蒼白的臉色所賜，中原中也根本沒發現童磨軟弱的反應，只以為遇見對手了，他眼神認真將重力加到最大。
半邊身子被壓進地里，童磨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即使他擁有上弦之二的身體與能力，他個人卻毫無戰鬥經驗，跟未來有體術大師之稱的中原中也硬剛近戰不是個事，而且‘童磨’是中遠程的法系啊。
醒悟過來后，童磨試探着調動體內隱藏着的力量。
冒着寒氣的透明冰晶凝聚在掌心，順着他的心意逐漸匯聚成尖銳的冰錐，心念一動便刺向中原中也的面門。
憑空出現的冰，讓中原中也有點驚訝，異能力在擂缽街還是很少見的，不過也只是這樣了。他目光一凝，身體輕盈的向後一躍，避開了突襲而至的冰錐，並用手觸摸試着利用重力反控制冰錐。
紅光順利的包裹住童磨製造的冰錐，可中原中也發現，自己接觸冰錐的手指幾乎失去知覺只余針扎似的脹痛，他的手被凍傷了。
“嘖，不能碰嗎。”中原中也站定，不着痕迹的把凍傷的那隻手重新插進褲兜里，眼神變得凝重。
與此同時，童磨也趁機後撤，跟中原中也拉開距離。
至於自己的攻擊連中原中也的油皮都沒擦破，童磨倒也不失望，本來他的目的也不是這個。
見識到童磨的異能力后，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中原中也再次迫近，不給童磨使用異能力的機會，他剛才就發現童磨似乎不擅長近戰，而這是屬於他的優勢。
面對中原中也狂風暴雨一般的體術攻擊，童磨這回沒傻傻的站在那裏硬抗了，而是充分利用鬼強大的反射神經，以普通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進行閃避。
可惜中原中也並不在普通人的行列，他的速度同樣很快。
還未適應如今身體能力的童磨不免被狠狠抽打了一頓，一度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打飛數次，幸而強大的恢復能力讓他可以無限續航，除了有億點點疼以外沒毛病。
實戰是最好的老師，逐漸適應了疼痛的童磨戰鬥力飛速提升。
在身上衣服破爛到無法蔽體之前，他終於磨合結束適應了如今的身體，至少能夠像模像樣的與中原中也對打。
有來有往的後果是周圍的牆壁遭了殃。
中原中也直接化身拆遷辦，被重力加持過的飛踢力量驚人，一腳就把牆壁踹出一個大窟窿，除了最大塊的飛了出去，剩下還有不少破碎的石塊飛濺到各處，在屋內的傢具和牆壁上留下一道道又深又重的划痕。
零星打在童磨身上的碎石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傷害，只是發出奇怪的金石相撞的聲音。不過在這宛如在拆遷的戰鬥現場裏，這點奇怪的聲音因過於不起眼而沒被任何人注意到。
一理通百理明，被強迫着迅速學會如何使用血鬼術的童磨，在哐哐哐的拆遷聲中，一邊跳躍閃躲一邊抽出插在腰間的金色鐵扇展開后大力一揮：“血鬼術：蓮葉冰。”
數個半人高蓮花狀的巨大冰晶，自對扇揮灑而出，呼嘯着向著中原中也的方向而去。
中原中也的反應速度很快，手伸向身後的牆壁，重力深紅色的光芒擴散覆蓋，隨着拖拽的動作小半面牆斷裂，被他硬撕下來當做武器，揮舞着與蓮花狀的巨大冰晶對撞。
接連的撞擊過後，看起來遊刃有餘的中原中也呼吸比之前急促了一些，汗珠順着嬰兒肥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
中原中也狼狽的樣子，讓童磨解氣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對邪惡的小虎牙：“試試這招吧，血鬼術：散落蓮華。”
隨着童磨揮舞手中的金色鐵扇，大量如同刀刃般鋒利的冰花瓣被揮灑而出。
透明的冰晶花瓣猶如天女散花，畫面美妙至極，也殘忍至極。
這是葛間太郎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接着便被片成了一副血肉模糊的骨頭架子。
見狀，利用滿地碎石成功防禦了這招的中原中也愣住了，作為最重視同伴的羊之王，他無法接受殺死同伴這種事。
怒火把中原中也那雙漂亮的鈷藍色眼睛燒得通紅，他衝著童磨怒吼：“你在做什麼？他不是你的同伴嗎？”
誤殺一人的刺激讓童磨失去了表情：“都說了不是，我剛認識他不到一個小時。”
沒有了虛假的表情幫倒忙，童磨的話變得很有說服力。
“？？？”中原中也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怒火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識了什麼，他不甘心的再次確認：“陌生人？”
童磨已經聽不見中原中也的聲音了，他腦子嗡嗡的響：他殺人了，他竟然殺人了......即使對方是壞人，也不是他殺人的理由。
老實人中原中也看向童磨警惕的眼神中透出尷尬，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了。
等等，呼吸困難？？？
中原中也抓着自己的脖子猛地抬頭：“你.......”後面的話卡在喉嚨里，身體搖搖欲墜，視線漸漸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