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F七年之前09
掛斷了電話之後,松田陣平還是覺得自己身處的場合格外的不真實。
八年前啊……
他還站在電話亭里,如同化身成了黑色的柱子,一動也不動。看着立在面前的黑色公用電話,屏息沉默了好一會。
彼時,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手狠狠地往自己的臉上扇了一下。
“……”
會痛啊……
所以,這不是在做夢咯?
真的有這種事。
電話里和萩原研二約好了晚上見面的地點和時間。
地點是以前他們五個人經常去的那間居酒屋,萩原研二說了個含糊的代稱,只有他們幾人才聽得懂的代稱。時間則定在晚上的六點,是個忙完了一天工作后可以空出閑暇的時間。
現在才上午十一點都不到,還有七個多小時,松田陣平只覺得這樣的等待實在是有些折磨得他急不可耐。
在見面之前,他還能做什麼呢?
“嘶……”
神經放鬆下來之後,腦袋上傳來的一陣疼痛讓松田陣平忍不住抽了口氣。
他抬手按在頭頂最刺痛的那個位置,居然摸到了一點濕潤。
把手收回,在掌心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片鮮紅色。
昨晚被橋洞下的碎石塊砸中的傷口裂開了,也就是說,雖然是時間跳躍,但身體的狀況並不會因為換了個時空而改變。
難怪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床上見到丹羽飛鳥的時候,後者那哭得紅腫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
總而言之,還是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松田陣平也只能往現在這個時間還不屬於自己的那間公寓回,好在正好是飛鳥的父親的公寓,飛鳥也在,不然他就要變成私闖民宅了。
他在萩原研二殉職后搬到這邊的那會,完全沒有注意過原來住過的是丹羽誠一。
若要說得玄乎一些,或許正是因為這裏是曾經丹羽誠一的住所,所以才有了和飛鳥的相遇,以及之後的那一系列生生死死的羈絆吧?
回到公寓,飛鳥已經換掉了那套不太合身的警校.制服,一身淺杏色的連衣裙格外溫柔。
這套衣服明顯不是飛鳥平時的風格,有些過於成熟,被飛鳥穿在身上……居然莫名透出了一點人.妻的既視感。
“陣平先生你回來了啊……”
再搭上這句語調柔柔的迎接……
松田陣平忍不住抬手捂在了嘴上,然後把視線瞥向了別處。
“嘛……嗯……我回來了……”
他乾巴巴地回應了一句,眼角的餘光還是避免不了地瞥見眼前的嬌小身影在自己的腳邊蹲下,然後放好了室內拖鞋又重新站起。
“……”
這怪不得松田陣平的思緒開始越飄越歪。
把視線轉回來時,跟前的少女正仰着頭看他,在這道有着身高差距的視角里,就更顯得對方嬌小得可愛,除此之外,那身淺杏色的裙子還有人.妻屬性加成。
“……咳。”
有一點糟糕的感覺。
松田陣平想再次轉開繼續看下去他大概會心動得或許難以自控的視線,卻在偏頭的同時,被飛鳥突然上前一步、墊起腳后伸出的手臂捧住了臉。
於是,這個轉頭的動作就被打止了,飛鳥強行地托着他的臉,迫使着他與自己正面相對。
“……”
這大白天的……
不好吧?
女孩的眸光盈動,劉海之下的兩道細眉微微蹙起。
松田陣平乾咽了一下,理所當然地把女孩的如此反應當作了少有的主動索取。
他亦是抬起手,覆在了撫
在他臉側的女孩的手的手背,隨即俯身過去,拉近了如果他不弓下.身對方一定夠不到的距離。
“?”
飛鳥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她錯開了就正衝著自己的臉貼來的曖昧親近,把被捉住的手上移了一些。
摸到了對方額頭上流下的血跡,她語氣擔憂地開口道:“陣平先生你頭上流血了……”
“……”
原來是看到他頭上的傷了……
松田陣平略感尷尬地又退開了,他也摸了摸血流下的位置,倒是語氣輕鬆:“小問題,你別太擔心。”
“是剛才出去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是剛才,這是昨晚在耕木那邊遇到的點小意外。”
慵懶的語調好似真的在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松田陣平沒提自己被砸暈的事,因為知道說了飛鳥一定會更擔心。
“頭上都流血了怎麼可能只是小問題?趕緊先進來吧。”
飛鳥拉着松田陣平的手,把人拉進來后按在了床邊坐下,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坐這別動。”
是命令的口吻,但用飛鳥那天生柔和的語調說出來完全沒有威懾力。
松田陣平聽得只覺得可愛,憋着笑點了下頭。
“不許笑!傷員不更應該老實一點嗎!”
“嗯,好的噗——”
飛鳥懶得繼續和松田陣平嬉皮笑臉,她從父親的公寓裏找出了急救箱,回來后就坐在松田陣平的旁邊。
松田陣平弓着腰,手肘抵在腿上,掌心半撐着臉,偏頭就看着身邊的少女手法嫻熟地準備着處理傷口的藥品和敷料。
“把頭靠過來吧。”飛鳥說道。
她的本意是讓松田陣平低頭好留一個她方便處理傷口的角度,哪知道某些人直接側身就往她的大腿上一倒——偏過頭,毫不客氣地要了個膝枕。
“靠好了。”
腿上一沉,飛鳥有些無奈,不過她還是寵溺地縱容着對方的如此行徑。
她一邊動作輕柔地用手指撥整着那頭捲毛,一邊開口問:“陣平先生你這是在撒嬌嗎?”
下面靠着的那個倒是答得理直氣壯:“不行嗎?”
飛鳥嘆氣,依舊縱容:“……沒有不行。”
作為護士的女兒,飛鳥能夠完美地完成一些傷口的基本處理。
藏在發間的傷口好在不算很深,做好清創后再用敷料包好,目前飛鳥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不過受傷的終究是頭部,最好還是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比較好。
飛鳥也是這麼告知的,在包好之後,她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臉頰:“處理好了,可以起來啦。”
話是這麼說完了,但對方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松田陣平索性就順着這個姿勢,稍稍調整了一下靠下的角度之後,直接摟住了飛鳥的腰。
“……啊!”
腰間的神經敏感,猝不及防扣緊的力道驚得飛鳥低喊了一聲,身體也隨之顫了一下。
“突然抱住……陣平先生你在幹嘛啊!快鬆手吧這樣很癢……”
埋在身上的發聲略顯沉悶,但卻不影響那股理不直氣也壯的口吻:“在撒嬌。”
“……”
“嗯,在撒嬌……”
撒嬌的話當然是假的。
即便已經成熟穩重的松田陣平,遇事似乎也一貫都是淡然散漫,可那副漫不經心的外表之下,
還是有柔軟不安但不為人知的一面。
前一句撒嬌的話是玩笑,后一句……或許是僅對飛鳥的展露。
在這個八年之前的時空裏,他和已經過去的人和事產生了交集,聽到了未來已經不可能再聽到的聲音。
這種感覺讓松田陣平有些害怕,比如着會不會真的是一場夢,只有在抱住飛鳥的時候,抱住在這個時空裏的他的獨一無二,才會有些心安的實感。
飛鳥感知到了松田陣平的這份情緒變化,她自己的心思本就很細膩,也很快就心有靈犀地猜到了松田陣平這一反常態的原因。
她用手掌輕輕摸着對方硬質的捲髮,柔下了音調詢問:“剛才陣平先生出去,是給萩先生打電話嗎?”
“嗯,約了晚上見面。”
“那不是好事嗎?”
“確實,我還有一堆話要和他說……”
說著,松田陣平抓住了撫在發間的纖瘦手掌,翻手穿過對方的手指,與之十指交扣。
扣緊的同時,他又沉默了。像是在追憶什麼,情緒翻湧得宛如即將噴發的火山。
“那就晚上去好好和他說吧。”
“那必須的。”
女孩的聲音清甜又溫柔,這份基於理解的對話,比任何安撫都要治癒人心。
松田陣平微微側身調整了個角度,平枕在飛鳥的腿上,視線正好同垂眸看着自己的飛鳥的目光對上。
怔愣了半秒,由他打破了那個二人之間不言謝的約定:“飛鳥,謝謝。”
“嗯?謝我幹嘛?不是陣平先生自己說過的嗎,不用客氣,對我也一樣啊,不用說謝謝。”
輕柔的嗓音好像能夠暖至心底,每多說一個字,心中的愛意就再多一分。
他的活力因子,他的獨一無二……
松田陣平靜靜看着對方說話時翕動的嘴唇,然後,抬起了手臂,按在了女孩的腦後,接着是向下的力道朝着自己這邊勾近。
“……唔……”
猝不及防地被按下腦袋,猝不及防地被覆住嘴唇……
又是這樣強硬風格的索吻,飛鳥甚至來不及閉上眼睛。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碰……
機械地配合著對方重複唇齒間的吮吸和攪動,直至分開的時候,飛鳥又被弄得呼吸急促,紅了臉。
她有些羞澀地抿了抿唇被舔咬得充血微腫的嘴唇,撇開了視線。
松田陣平支起了身體,在旁邊坐直。他的表情看似淡定,實際耳根已經紅得要命。
氣氛曖昧到稍稍有些尷尬,總覺得在這裏直接……是不是很不對勁?
飛鳥抬手捂在唇前,然後假咳了一聲,算是打破這陣僵硬。
她隨便轉移了個日常的話題,詢問道:“那個……中、中午的午飯,想吃什麼……我看爸爸公寓的廚房是可以直接使用的……”
松田陣平摸了摸鼻子,應答的語氣有些僵硬:“……你定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