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參賽當天,晏承書早早從冰箱裏出來,指揮安栩找出遮瑕和粉底。
“交給你了。”
晏承書鄭重而又莊嚴地囑託。
安栩表情嚴肅得像是接過了兩顆原.子.彈:“放心,我好歹是漫展常駐人口,有精湛的手藝,絕對能幫你做好修飾工作。”
晏承書的行屍身份很高級,連男主都看不穿底細,只能通過詢問來確定是否斬殺,但架不住他外觀顯眼。
他身上是沒有什麼特殊氣息能讓天師一眼就注意到的,但他要是頂着一張死人臉出現在比賽現場,傻子也能知道他有大問題。
所以偽裝必須要做。
先前買來的粉底和遮瑕依舊是他最親密的合作夥伴。
只是眼瞎之前手藝就拉胯,現在徹底瞎了,晏承書更不敢自己動手了,只能讓安栩幫忙。
安栩手工帝,化個妝應該不在話下。
晏承書安心地閉目,將臉交給安栩。
半個小時后,安栩遲疑開口:“晏先生,要不然咱們戴個面具吧。”
晏承書產生不妙感覺。
上次他對自己也這麼自信來着,難道安栩翻車了?
下一秒,就聽安栩語氣愧疚道:“對不起,我好像手殘,化殘了……”
晏承書眼睛刷地睜開,下意識朝安栩的方向望過去。
他早就經歷過失敗,倒也不是很在乎臉上失敗的表現,他只是震驚:“你竟然也有手殘的時候?”
安栩疑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技能點可能點專精了,化妝沒分配到……要不用魌頭面具吧,剛好還能把眼睛遮住。”
晏承書遲疑了一瞬:“那個面具會不會太招搖了,我這是去參賽的……”
“不會的!”,安栩相當有自信:“您之前看過國外的通靈節目嗎,裏面的人各種怪異裝扮都有,只要有真本事,別人只會覺得那是應該的!再說了,您那麼厲害,本來就該神秘一點!”
晏承書沒看過這些東西,但他被安栩說服了,權衡了一會兒是頂張大白臉去參賽還是戴魌頭面具去比賽……好像這比賽是要直播的吧……
晏承書:“好的我要面具。”
猙獰、曠遠、神秘的魌頭面具被拿出來,安栩專心致志幫晏承書調整面具位置。
直到完全遮擋住那張如神明降臨一般的俊顏,安栩才真正鬆了口氣。
青白膚色的晏承書英俊但詭譎,即便帥氣到讓人難以忽視,但人最先注意到的始終是那恐怖的膚色。
安栩的手很巧、很巧,他輕輕將遮瑕和粉底液拍開,並不是刷大白一樣將人全臉都塗成死白,由他慢慢修飾回歸正常人膚色之後的臉,清雋到奪目,甚至攝人心魄,和青白膚色時完全不一樣的氣質,看上去高貴如神祇,偏偏又溫柔沉靜,雙目緊閉,彷彿悲天憫人的神。
僅僅只是視線不經意落下,都會讓人忘記呼吸。
他生來就是世人眼中的焦點。
這樣的晏承書,活着的時候究竟有多耀眼?
安栩不敢想像。
晏承書從高高在上的天師變成行屍,肯定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但他似乎對自己長相的殺傷力一無所知,頂着那張臉去參賽,還不如弄個怪異的面具裝神弄鬼。
安栩幫晏承書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細緻地將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好粉底。
弄完之後仔細檢查,確定不論怎麼動作都不會露出青白膚色之後,才放下海綿蛋。
晏承書看不見進度,等安栩停下手半天沒動靜,問道:“好了嗎?”
安栩沉吟片刻:“等一下,我去找條帶子把眼睛蒙住。”
“小說里主角面具脫落的橋段太多了,咱們以防萬一,雙重防護。”
晏承書深有所感:“你儘管找,家裏所有東西你隨便支配。”
安栩便翻找去了。
過了一會兒,拿着一條紅色的帶子過來。
這別墅看起來挺豪華的,就是沒什麼人氣,偌大個家什麼都沒有,那紅色的帶子是他從他自己之前手工品上拆下來的。
原本是一個小熊脖頸上的超大蝴蝶結,現在被拆開,成了晏承書的遮眼布。
晏承書還不知道自己腦袋上系了根紅布,等安栩把魌頭面具重新給他戴好,便迫不及待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幾點了?”
安栩看看手機:“五點,還有兩個小時。”
晏承書:“你打算在家裏點外賣還是想出去在外面下館子?”
“就在家裏吧。”,安栩道:“出去吃太嘈雜了。”
晏承書:“行,我們這邊離那個汽水農貿市場很近,你慢慢吃來得及。”
安栩:“離農貿市場很近的話,我以後可以自己買材料做飯嗎,老吃外賣感覺不方便。”
晏承書聞言,憶起當年因為不會做飯而吃了好久野果的悲慘往事,為安栩的十項全能低頭:“你想怎麼操作就怎麼操作,以後你就是咱們家一家之主……真厲害啊安小栩,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安栩狡黠一笑:“學校素滷菜6塊一勺,葷滷菜9塊,我做的比學校好吃,價格還一樣,每次周五放假,同學們就給我錢預定滷菜,後來還有特別定製便當……說真的,除了手工,就數做飯賺的錢多。要不是只有周一能帶飯,我現在的存款應該還要高很多才是。”
這番商業操作,讓在主角系統學過金融商戰的晏承書都沉默了。
沒記錯的話,安栩成績好像也是班裏金字塔尖的存在吧。
他還有空雕刻。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
吃完外賣,安栩帶着晏承書出門。
晏承書:“你還有多久成年啊?”
安栩不明所以:“快了,就這幾天,怎麼?”
晏承書:“誒,要過生日了?有興趣考駕照嗎,打車好麻煩,你要是有駕照咱們就能自己開車出門了。”
咱們兩個字很大取悅了安栩還有些許漂浮的心:“好。”
晏承書發出霸總聲音:“喜歡什麼車咱們買,我錢多,給你當生日禮物。”
“之後叫我也不要老是敬稱了,現在咱們是一家人。最近比賽,在外面的時候叫我空,家裏就隨便。”
安栩把自己喜悅的情緒傳遞過去:“好!”
他走在晏承書身側,隨時注意環境,提醒晏承書該怎麼走。
上車的時候,司機一個勁打量帶着魌頭面具的晏承書。
安栩也沒說話,雙眼黑白分明,靜靜看着司機,直至把人看轉回頭去。
司機訕訕道:“面具挺有個性的。”
安栩依舊沒說話,倒是晏承書語帶笑意:“他自己做的,好看吧。”
他一開口,車裏尷尬的氛圍一下就消失了,司機滔滔不絕起來,聊了大半天,他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你們怎麼這麼晚了才去菜市場啊,晚上的菜都不新鮮了,還得是早上,越早去那菜才越水靈。”
晏承書:“晚上戴面具過去更有氛圍啊。”
“哦!我明白了,你們這是去拍照吧!”
“是啊。”
又聊了一路,司機將車停在了汽水農貿市場門口。
現在時間還沒到晚上七點,盛夏的白天總是很漫長,他們到的時候,天還大亮着,看上去還有很久太陽才會落山。
但現場環境不太對勁。
和以前營業到晚上九點的畫風不一樣,現在農貿市場裏面一點人氣都沒有,大鐵門被拉過來鎖着,根本沒開門。
司機疑惑探出頭張望:“誒,今天休市嗎,怎麼沒人?小夥子,你們要繼續逛嗎,還是搭我順風車回去?”
晏承書朝聲音的方向擺擺手:“不用了,謝謝,我們散散步。”
司機:“休市的話這邊可不好打車啊,你們待會兒要是回去,只能找打車軟件了。”
晏承書:“好,謝謝!”
和熱情的司機告別,安栩帶着晏承書往農貿市場的大門過去。
農貿市場的大門上掛着一條鎖鏈,能稍微把門推開一條縫隙。
從門縫望過去,裏面沒有人,彷彿真如司機所說今天休市。
別說裏面,就連農貿市場的外面也是一片死寂,這邊就像是被臨時通知全體撤離了一樣,沒有任何活物。
晏承書聽完安栩轉速,察覺到不對。
之前占卜的時候,他曾聽到過不少聲音,嘈雜鼎沸的人聲、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有各種叫賣聲……
“現在幾點了?”
安栩掏出手機:“還有五分鐘到七點。”
“天色如何?”
“剛下車的時候天還亮着,現在有點黃昏那意思了。”
晏承書讓安栩後退半步。
逐漸昏黃的陽光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微微抬起,在安栩專註地眼神中,那隻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微扣,一個響指下去,冷清到沒有一絲人氣的農貿市場驟然閃亮起奪目的燈光,被屏蔽的人聲驟然響亮。
安栩目光灼灼地看着晏承書,他彷彿神明,只是一個響指,世界都被點亮。
與此同時,安栩還察覺到身邊多出來許多人。
那些人和他們一樣,一臉茫然地站在農貿市場門口,撓着後腦勺懷疑人生。
前一秒還在猜測這裏究竟是不是參賽地點,下一秒就聽見彷彿天外傳來的響指聲。
接着,視線內人頭攢動。
一張張迷茫的臉相互對視,不知道發生了啥。
只有極少數人敏銳察覺到什麼,迅速轉頭,視線落在手還懸在半空的晏承書身上。
他們的目光瞬間驚疑不定。
一部分人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正要離開,還有一部分人抓到了一絲奧秘正在全力破解,更甚至還有人即將找到進入比賽現場的辦法。
但都沒有晏承書一個響指來得驚艷。
這本該是篩選選手的的一個環節,只因為一個響指,這個環節就徹底粉碎了。
真正察覺到障眼法破碎和晏承書有關的人在視線觸及到晏承書臉上的瞬間,發現他面上戴着一個猙獰詭異的魌頭面具時,表情都有些怪異。
不能怪他們以貌取人,實在是有太多外行人愛裝神弄鬼,沒有實力但又想硬凹人設,故意給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樣子,增加神秘感。
真正天師大家反倒平時都很正常,就跟街上隨便路過的正常人一模一樣。
晏承書那大夏天還穿着長袖把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加上魌頭面具和面具下的紅色系帶……怎麼看怎麼像個跳大神的騙子。
其中一個穿着簡單白襯衣,模樣精緻俊俏的少年抿着唇看向晏承書。
他不在乎對方的打扮,他只震驚對方的實力。
能輕而易舉破穿二星天師的障眼法,他穿得再怪異,也不能掩蓋他是個大佬的本質。
晏承書對原主的實力沒有一點數,對別人的目光更是一向不敏感,待聽到周圍聲音恢復嘈雜后,緩緩放下手,望向安栩所在的方向:“最低級的障眼法,應該是怕普通人誤入,咱們走吧。”
安栩答應了一聲,帶着晏承書往農貿市場裏面走。
他切實感受到落在晏承書身上的視線有不少,或忌憚、或佩服,但他並不在意。
在他看來,本該如此。
晏承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