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大結局(下)
第299章大結局(下)
離湛伸出手,凌不臣知道他要拿琴去救禾玉。
離湛的琴,這是離湛“本命法寶”級的裝備,這琴的攻擊非常兇猛,在離湛手上,更是能發揮全部實力。
但是,對於這些沒有靈魂的虛影,對於頭上以能量形態與他們戰鬥的巨掌,離湛的琴音波攻擊大減。
——琴最大弱點,音波不能攻擊死物。
凌不臣想到這裏,笑了。
他想,這世間果然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因果有循環,人生有來有往,命運早有最好安排。
——禾玉,你要幫禾玉,不惜性命。
他抱着琴,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禾玉的背影一眼,而後——物歸原主。
“砰——”
凌不臣的身影消失,琴身光芒大盛,整把琴都變得晶瑩剔透,像是有了魂,光芒萬丈,帶着漂亮的藍光,旋轉至離湛身前。
“錚!”琴弦微動,周圍的虛影便全部消失。
——終於,這把琴完整了。
——它再也不懼任何活物死物,它能永遠發揮最大的作用。
當初,《物種崩壞》副本凌不臣收到禾玉送的琴,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今日拿了禾玉的琴,他日還禾玉一隻最好用的手。
今日,物歸原主。
凌不臣的武器是“離湛的琴”,而“離湛的琴”在這裏又被嚴重限制,他不起多少作用,只能發揮自己最後的一點餘溫。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們這個等級的高手,視覺與聽覺本就異常靈敏,身後的動靜不小,離湛誕生時,空氣都在扭動。
所以,就算不曾回頭,他們也“看到”凌不臣殺死自己,意識進入離湛的琴。
機械的通知聲適時響起——
【藍星1234號凌不臣,淘汰!】
格帶再次滿臉淚水,機械星人是不能正常哭的,但為了他們不與普通人差別太大,可以操作身體中樞,流出類似於眼淚的東西。
以前格帶不喜歡這樣,所以沒哭過。
可機械重組后,他的眼睛能自動流下眼淚,瞬間變成小哭包,剛剛哭過,現在又哭了,擦都擦不幹凈……
他看向禾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禾玉的背影晃動了一下,有些不穩。
他們又少了一個夥伴……
瓊一把抹去眼淚,原本疲軟的雙手再次有了力氣,瘋狂攻擊着周圍的虛影。
便是死,也要同歸於盡!
離湛:“……”
他更崩潰!!
復活本來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凌不臣死了呀,他怎麼去見禾玉?!
離湛搖着古琴:“喂,你幹嘛,別死呀。”
完蛋了。
他沒臉見禾玉。
眾人氣氛悲痛,埋頭戰鬥,離湛崩潰……
這時,古琴微微亮起,凌不臣熟悉的聲音響起:“……別搖了,老子沒死。”
眾人:“……”
——艹,差點嚇死個人。
鎮星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緩緩爬起來,用魔方將周圍的虛影擊散,聲音沙啞:“還活着,運氣不錯。”
旁邊,薄驚山抹掉嘴角的鮮血,聲音帶笑:“歐皇凌不臣,名不虛傳。”
格帶的眼淚還僵硬在臉上,隨即笑了,輕聲喃喃:“這條路可以走。”
只要意識還在,就還有復活的可能。
格帶深深看向那把琴,在剛剛轉瞬即逝的耀眼光芒之後,此時的琴擁有了凌不臣的不起眼屬性,變得毫無存在感。
可它在眾人眼中,卻依舊那般顯眼,富有生命力。
凌不臣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活得好好的,在進去之前他簡單分析過,只有一成可能保持清醒,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清醒,只要意識還在,禾玉就會救活自己。
沒想到——他竟然活着,以類似於機械星人未來之路的方式活着。
換個角度想想,西雅與萬人斬之所以沒有清醒意識,顯然是因為他們是死了才進入裝備,只剩下一點點氣息。
而自己卻是完整意識……
想到這裏,凌不臣有些不好意思:“那個,離湛啊,以後你的琴恐怕歸我住了。”
歸他住着,那不就是他的嗎?
他能順利進來,並且意識佔據這把琴,便說明他們屬性相當,且朝夕相處之後,氣息相同,他還活着,以後離不開這把琴了。
離湛的琴,將改為——不臣的琴。
“活着、就好。”離湛長出一口氣,在確定凌不臣活着之後,一把接過琴,沖向禾玉。
此時,禾玉與巨掌全力對峙,周圍的虛影密密麻麻湧向禾玉,最前面的虛影已經抓住了禾玉,它們沒辦法在禾玉身上留下太深的痕迹,便瘋狂拉扯、撕裂着他。
禾玉要對抗巨掌,顧不得這些。
而鎮星他們攔不住前仆後繼的無數虛影,局面並不好。
離湛眼神一厲。
這時,激烈的琴聲驟然響起,那些撲向禾玉的虛影,在聽到琴聲的瞬間,全部痛苦嘶吼,掙扎着、反抗着,而後同時散為能量!
第一道琴聲擊潰虛影們。
第二道琴聲緊接着響起,將壓住禾玉的巨掌擊潰大半。
禾玉立刻配合,長劍用力一揮,將剩下的巨掌擊潰。
身體往後倒退幾步,落回第一階梯,離湛自然而然伸手,接住他。
肌膚相觸,禾玉看向他,兩人視線相對,一雙水藍色漂亮的眼眸與一雙漆黑的瞳孔對視,那一瞬間,心上某個位置,全部圓滿。
禾玉無邊框眼鏡搭在鼻翼上,蒼白的臉勾起笑容:“好久不見,離湛。”
離湛聲音沙啞:“終於見到你,禾玉。”
他低頭,冰冷額頭在禾玉額間火苗紋路輕輕一觸,肌膚相貼,轉瞬即逝。
但看得人熱淚盈眶,甚至莫名……好磕。
跨越一百多年,跨越無數個副本npc,跨越數次生死,歷經災難,他們終於相見。
【彈幕:“哇嗚嗚嗚忍不住了,藍眼睛湛神啊!!”】
【彈幕:“艹,他們明明沒有多麼親熱,但就是感覺幸福到想哭,太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
【彈幕:“我剛剛以為凌不臣死了,嚇死我了。”】
【彈幕:“嗚嗚嗚,不能再死人了,都要好好的呀。”】
此時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他們的一生還長,這一戰勝利,便是來日方長。
離湛站在禾玉前面,仰頭看向天空的巨掌,身形修長有力,藍色長款風衣隨風而動,五官稜角鋒利,劍眉星目,氣場十足,清澈乾淨的水藍色眼眸在這樣一張臉上,犀利冷漠。
他的眼神冰冷,帶着無盡寒意,聲音沙啞:“狗東西,趁我不在,欺負禾玉?”
上空的虛影微微一晃,顯然是氣急。
而下方,話音落地,離湛的身影出現在萬丈高空,巨大的能量波動散開,急促的琴聲衝擊着頭頂的虛影,離湛步步緊逼。
他有滔天怒意,系統導致禾玉的每一次舉步維艱都讓他氣急,今日,他終於能站出來,與這該死的系統正面一戰。
離湛的琴,不,不臣的琴相當配合,瘋狂地攻擊着,衝破巨掌與對方的攻擊。
古琴是真正的群攻神品寶物,主攻系統之時,琴聲還能無差別攻擊下方所有的虛影,讓它們穩不住身形,不能再進行攻擊。
而琴聲又繞過所有隊友們,聽在他們耳中,如和煦春風。
離湛使用,凌不臣入內。
這件神品寶物,在此時才發揮了全部作用,令人震撼!
琴聲如背景音樂,這一刻,世界燃爆。
離湛來得恰是時候!
他能一個人應對系統,為禾玉空出時間做其他安排,分擔禾玉的壓力。
他給禾玉安全時間,遮住禾玉頭頂的風雨與壓力。
兩神默契聯手,巔峰之戰。
禾玉深吸一口氣,提着留痕長劍,從第一階踏上第二階,他的聲音平靜——
“我們一定能勝,機械星第二區,在我攻擊薄弱處時,炸毀選秀系統本體!”
“這是天時,能做到嗎?”
【第二區:“能!”】
機械星全員動了,埃比爾猛地踏入飛船,立刻便要返回機械星,有人拉住他,一臉茫然:“老大,你這是……”
埃比爾聲音堅定:“我要去炸毀系統本體。”
那人想說,機械星上還有人,不需要埃比爾他們浪費時間返回。
但那人很快反應過來——
炸毀選秀系統本體一定很難,選秀系統的材質是聯邦之最,不犧牲無數性命,如何可能炸毀?
那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埃比爾笑了,笑容祥和:“我一直知道真相,並且為此做了很多壞事,我有罪。身為機械星人,我為炸毀系統而死,以我之血贖罪,此生不悔。”
說完,他開着飛船消失在第一區,速度極快,頭也不回沖向機械星。
與此同時,無數知道真相併且犯過罪的機械星人,全都默契趕往機械星,他們的血,應該流在該流的地方。
這是他們的贖罪。
機械星該死的人都去贖罪,從此,機械星無罪。
天空中無數機械星飛船劃過,卻沒人去攔,後來,象徵著王的飛船同樣開往了機械星,秋刀笑了。
他緩緩站起來,咳嗽一聲叮囑:“我走了,雖然現在大局已定,但還是要保護好設備,直到他們徹底出來才能放心。”
“你去哪兒?”拉里一愣。
秋刀笑着抬起下巴:“當然是和王一起去監督機械星人,萬一他們還想搞么蛾子呢?”
說完,大步往前走。
喬突然拉住他,而後別開頭,聲音沙啞:“你不用去。”
秋刀一愣。
喬扭回頭,眼神認真:“你也是這一屆才知道真相,而且你一直在為他們活着而努力,之前埃比爾攻擊設備的時候,我們說過,只要你打贏,饒你一命。”
錯與罪需要懲罰,但所有的努力,也將被人銘記。
秋刀僵硬在原地。
-
禾玉的腳踏上第二階,呼吸急促,寒冰獸毛絨絨的外套襯得他小臉越發蒼白,他的聲音依舊冷靜——
“祖神,我知道你沒死,三百年都沒死去,怎麼可能現在就死了?離湛活着,你也不會死。”
“從你選擇幫助我們時,我便知道,你想要與系統同歸於盡,對不對?”
“那就在我們攻擊薄弱處時,困住它一秒,這是地利。”
當禾玉踏上第三階梯時,他的腦海中,一道很輕很細的聲音響起:【好。】
他對不起聯邦,對不起第一區,被困在這裏三百年,什麼也做不了,現在有他能做的,他不會遲疑。
哪怕代價是生命。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禾玉搖搖頭:“不,你做了很多。”
祖神的聲音很虛弱,明顯是與系統拉扯失敗了,所以系統可以肆無忌憚攻擊他們,但在今天之前,祖神做了很多。
系統沒能對他們出手,除了離湛拉扯外,便是祖神。
《輪渡循環》副本,前一半是離湛拉扯,后一半是祖神在幫忙牽制。
很久之前,他就一直在努力限制系統,給他們生路。
【第一區:“第一區,敬祖神。”】
不管祖神做過什麼,他是第一區的“神”,殺掉系統,也會殺掉祖神,他心甘情願赴死,第一區便敬他。
活着的這些人中,有藍星人,有代表第二區的格帶、代表第三區的鎮星、代表第四區的瓊、代表第五區的鍛於晨與斬特、代表混亂星的瓊、代表普通星的元澤。
祖神,代第一區參戰。
禾玉目光沉靜,繼續往前走,邁向第四階梯——
“格帶、斬特、元澤、薄驚山、鍛於晨、瓊、鎮星,站在第一到第七階梯。”
“還記得《誰是卧底》副本的陣法嗎?竭盡全力,調動你的所有能量,攻擊前一個人,將能量傳輸到對方身上。”
“藍眼睛離湛,待會兒你站在第八階之上,我要你抽取全部能量,注入到我身上。”
“這是人和,你們能做到嗎?”
斬特第一個放聲喊道:“第四區雇傭兵斬特,收到任務,上天入地,使命必達!”
——他終於喊出響亮口號了!
斬特拄着長棍,下巴抬起,一臉地故作嚴肅正經。
鎮星活動脖頸:“能。”
瓊:“好。”
鍛於晨站直:“沒問題。”
薄驚山:“能。”
元澤:“可以。”
格帶:“收到。”
離湛神情冷傲,卻在聽到聲音,轉身看向禾玉時,眼神溫柔:“放心。”
斬特:“???”
——喂,不是都要喊響亮口號嗎?你們怎麼突然不喊了?
——這樣顯得我很蠢哎!!
斬特比上次沒來得及喊口號還要悲傷,腦袋都耷拉了。
此刻,禾玉的腳艱難踏上第四階梯。
離湛牽制,但系統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候,它給了禾玉無形的莫大壓力,不讓他邁上九步梯,登上天際。
同時,他向禾玉說著各種誘惑——
【你真的不想成為真正的神嗎?我已經摸到一些線索,只要你與我合作,我全都告訴你。】
【那是另一個可怕的領域,在那裏,你將會獲得真正的永生,無所不能,你不期待嗎?】
【禾玉,你不想成為真正的禾神嗎?】
【一群垃圾人類,值得你這樣全力一戰嗎?我的厲害超乎你的想像,失敗了,你將萬劫不復。】
【我很欣賞你,真正能成神的只有我和你,你要是喜歡離湛,我不殺他,你要是想保住你的隊友,我也順着你……】
禾玉艱難挪動腳步,一點點往第五階梯走,聲音帶着笑意,嘶啞的笑意:“你說得越多,只會暴露你越恐慌,你怕了我。”
聲音戛然而止。
禾玉呼吸粗重,卻並不停止:“再次強調,我要得是——打破規則,掀翻系統,我要自由,我要這世界無人能限制我!”
他徹底站上第五階,整個人都快要被壓垮,額頭青筋凸起,脊背卻始終挺直,聲音從容而冷靜——
“天時、地利、人和,這一戰,勝率百分之百。”
下方,所有人深吸一口氣,全都嚴肅起來,內心深處卻升起無限希望。
外面,無數人還在朝着機械星趕去。
-
機械星。
那是存在於機械星非常隱秘的地下,整個系統極為龐大,幾乎可以稱之為一座地下之城,深度足有數百米。
也只有機械星能將它藏得這麼嚴實。
而想要炸毀這樣的龐然大物,便是機械星也很難辦到。
在王、埃比爾等人趕來的過程中,機械星人將所有能運來的資源全都堆疊在地下之城周圍,有能炸開的礦石,有能炸開的裝備,還有機械星可怕的科技□□……
這麼多東西全都塞入其中,他們還是沒有信心炸毀系統本體。
當禾玉爬到第八階梯的時候,王與聯邦各星的小部分高層趕到,飛船將落入周圍,沒人阻攔,那些站在這裏的機械星人,都是準備贖罪的人。
王緩緩走下飛船,看向龐大的地下之城。
這樣的龐然大物炸開,周圍所有人,怕是無一能倖免。
而這正是他們想要的,一身罪孽,總要以血來洗,自己審判自己,最後為聯邦、為自己的星球做點事,全一個體面。
王說:“我帶來了火噬液,能行嗎?”
機械星某位高層眼睛一亮,隨即笑了:“夠了。”
怎麼不夠呢?
火噬液是非常稀缺的資源,遇火則爆.炸,威力無窮,據說能炸開全宇宙最堅硬的東西,而且火噬液是液體,無孔不入,能將整個系統炸毀。
如果不夠……
不是還有他們嗎?
他們當中很多人都參與了當年弒神行動,以及上一屆《頂流選秀》團滅千百高手,他們個個都有超高戰鬥力,他們本身,也是威力無敵的炸.葯。
王看向前方投影,禾玉即將踏上第九階。
這九步梯,他走了很久很久。
第九階是最難的一步,系統知道自己面臨著什麼,此刻它似乎都要瘋了,沒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不瘋魔。
它一分為二,一部分拉扯離湛,一部分瘋狂抽向禾玉,同歸於盡!
——它知道,只要殺了這該死的禾玉,它就還有生機!
禾玉走得非常艱難,提着留痕劍,如同背着千斤頂,艱難地向上挪動着,他知道系統攻擊而來,而且是極其迅猛的攻擊。
但是,他被壓得防禦不了。
禾玉滿頭大汗,卻十分平靜,他相信離湛。
果然,在可怕的能量抽向禾玉時,琴聲變得急促,同時另一個“離湛”出現在禾玉身後,為他擋住所有攻擊。
離湛微微閉眼,勾唇冷笑:“只有你會一分為二嗎?”
同時,另一邊鎮星等人分成兩部分,幫助兩個“離湛”阻攔系統,他們知道禾玉面臨的壓力,不能以身相替,便只能傾盡全力輔助。
系統氣急:“你找死!”
離湛眼神冰冷如刀,攻擊犀利,琴聲撕扯着系統,能量翻湧爆炸,他一字一頓:“是你在找死,有我在,你別想動禾玉。”
“砰!”
“鏘鏘!!”
系統恨急,與離湛瘋狂對峙、攻擊,攪動地天昏地暗,風雲變色。
禾玉趁機站上第九階,他的腰板始終挺直,長身如玉,離湛與系統戰鬥時掀起的能量風暴,將他的白衣吹起,衣袂飄飄。
他深吸一口氣,視線看着前方,目不斜視——
“動手!”
機械星。
“砰——”
“砰砰——”
很多人這一輩子都不會看到這樣的一幕,那是幾乎可以衝擊半個星球的巨大爆.炸,附着於機械星的小星球,全部震蕩。
整個機械星都似乎在搖晃、動蕩,巨大的爆炸火焰衝上萬丈高空,他們似乎聽到了系統的嘶吼之聲,這一刻,整個機械星附着火一樣的顏色。
滾燙,炙熱。
夾雜着災難與希望。
全體機械星人早已撤離,他們遠遠圍繞着機械星,緩緩舉起手,向烈焰行禮。
他們的神情莊重而認真,沒有憤怒,也沒有喜悅。
這一場爆.炸,這一片大火,燒掉所有罪惡與前塵往事,罪人以鮮血祭奠因他們而死的人,蕩滌靈魂,他們為剩下的人,博一條出路,換一個安寧。
他們知道,自己的星球將會有一個璀璨未來。
他們知道,禾玉他們一定可以出來。
他們知道,聯邦會走上一條新的路,一切越來越好。
爆炸聲如號角,劃分過去與未來,將罪惡留在過去,將希望寄向未來。
——自此,機械星無罪。
安序緩緩舉起手,向著烈火之處行禮。
-
與此同時,在外面爆.炸的一瞬間,系統虛影僵住。
祖神出手了!
不去想一直被壓制的祖神怎麼出的這一次手,不去考慮代價,在虛影僵住的瞬間,在整個中轉站似乎按下暫停那一秒……八道身影飛速跳躍,出現在九步梯的八階之上。
天時、地利、人歸位。
格帶站在第一階,機械臂帶動着自身以及周圍的能量,身上的機械紋路在閃耀,沖向斬特。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機械星人,格帶的心路歷程是最複雜的。
從一開始追殺禾玉,高高在上,到現在成為放心的隊友,從一開始為殺尤金而來,到現在為自己、為隊友、為機械星而戰……格帶覺得無比榮幸。
機械星這一次損失慘重,但是只要還有希望,他會帶領機械星繼續前行。
讓尤金知道,格帶並不差。
格帶,第二區機械星格帶。
能量在前方與斬特所有的能量匯聚,長棍祭出,裹挾翻湧着向元澤衝去。
斬特嘴角帶着笑容。
真好,他還活着,他們都還活着。
何曾想過,他有與隊友一起離開的一天?
這一屆從來不是失敗的,相反,這一屆非常成功。
元澤武器千變鋪開,繼續向薄驚山傳遞全部能量,像是滾雪球一樣,他們調動不了龐大能量,但八個強者積少成多,並不比一個“神”差多少。
元澤望向前方,似乎望向成昭。
成昭,你看到了嗎?你的任務完成,聯邦永存。
薄驚山缺月彎刀揮出,人刀合一,將能量送到鍛於晨身上。
這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
任務完成,藍星的收穫比預想中更好。
他的收穫,同樣超乎想像。
鍛於晨鎚子向前揮去,他的前方是瓊。
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那些隊友們,想到了萬人斬,想到過去一幕又一幕。
——認識大家,真好。
哦,他又想到了自己沉重的負債,唉。
瓊絲線翻飛,調動能量,她的前面是鎮星。
那一瞬間,她只看向泛着淡紫色光芒的小拇指,無聲張嘴:西雅,你看到了嗎?
鎮星魔方瘋狂旋轉,他的腦海中只有四個字——
此生不悔。
龐大的能量匯聚而來,離湛一個人調動了與身後七人相等的能量,合二為一,直接溫柔地送到前面禾玉身上。
他的眼神溫柔,開始期待着明天。
這一百多年沒能與禾玉相守,每次見面都是於鮮血之上,以性命為代價相見。
但那又如何?
——禾玉答應過他,再見面是不分離的重逢。
過去數個副本短短相見,但未來,“神”的一生很長,長相廝守,不過如此。
他的前面,古琴動了動。
凌不臣:各位,雖然我現在不是個人,存在感低,但可以不要忽略我嗎??
古琴旋轉,也在向前輸送着能量。
龐大的超乎想像的能量匯聚於禾玉身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留痕長劍,長劍顫抖,黃光淡淡,他的目光犀利,無邊框眼鏡架在鼻翼上,凌亂的碎發張揚。
他緩緩舉起長劍。
“不要——”系統嘶吼,掙扎阻攔。
然而晚了!
禾玉已經揮下長劍,驚天動地,帶着狂暴氣息,那一劍,光芒萬丈,那一劍,開天闢地,那一劍,打破所有規則——
“給我,破!”
“轟隆隆!”
“砰!”
世界震蕩,薄弱處破開,周圍拉扯、削弱他們的能量在不斷後退,破開的地方白光刺眼,似乎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後,若隱若現。
叫囂的系統沒了聲響。
禾玉抬腳,沿着缺口踏入其中,在那裏,一顆似乎能蠱惑人心的珠子靜悄悄漂浮着,他知道,這是系統隱藏起來的內核。
緩緩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向內核,握住。
那一瞬間,他看到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自己。
看到了一開始叫囂着要殺掉自己的萬人斬,看到了追着要戰鬥的鎮星,看到準備圍剿自己的鍛於晨,看到曾經高傲的格帶、艷麗的西雅、沉穩的斬特、冷靜的元澤、一眼知己的凌不臣、忠心的兵王薄驚山……
還有成昭、尤金、趙憑棄、唐柯、安尼、曲勿……
他看到他們針鋒相對,瓊與西雅互相嘲笑,鎮星與尤金不對付,尤金與格帶吵吵鬧鬧,元澤與成昭互相嫌棄,萬人斬傻愣愣得罪所有人……
又看到他們的互相保護,看到他們毫無防備,看到他們交付後背。
也看到他們歷經風風雨雨,滿地荊棘,一路跌跌撞撞艱難走來。
他還看到藍眼睛離湛,一次次死在自己手上,一次次來到自己身邊,盡一切可能默默保護自己……
那些豐富的記憶,斑斕的色彩,鮮明至極。
禾玉將內核拿到自己面前,微垂眼眸,而後堅定地用力。
再無系統,再無規則,禾玉宣佈——
“第32屆《頂流選秀》,即最後一屆《頂流選秀》,結束。”
內核化成白光,星星點點,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他們感覺到空間的轉換,面前場景發生變化,他們看到滿目瘡痍的灼熱土地上,站着迎接他們的安序等人。
這些人熱淚盈眶,千言萬語最終都只化成一句——
“恭喜你們。”
迎着燦爛的陽光,他們露出笑容。
斬特深吸一口氣:“這也算全員晉級吧?”
鍛於晨重重點頭:“當然。”
瓊看向禾玉:“西雅他們還能復活嗎?”
禾玉聲音篤定:“當然,雖然需要時間,但我相信,終有一日,我們會再相逢。”
頓了頓,他用沒被離湛拉着的那隻手推了推眼鏡,補了句:“以上結論,八成可能。”
霎時間,全員笑出聲。
禾玉也笑了。
他們抬腳往前走,迎接他們的新生活。
陽光明媚,未來正好。
這是一場比賽,也是自由的讚歌。
——敬,所有為自由而戰的人。
——敬,我身旁的夥伴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