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被鬼纏上的校園少女24
這麼一句平靜的話,卻足夠讓人寒毛都豎起來了。
葉姝倒是沒什麼反應,選擇了安靜地傾聽,還伸手默默地握住了安怡嚇到冰冷的手。
老陳一看就是在這條路上開了不知道多少年車,肯定是十分有經驗的,不如多聽聽過來人的故事。
“早些年,岩池古鎮都沒有學校,鎮子上的學生都是坐着那輛校車出來上學的。”老陳一把一把地將紙張點燃了,繼續道:“誰知道兩年前,那個不着調的司機喝了酒醉駕,把車子開進了池塘里,一整車十多個學生連同司機一塊死了。”
火光明滅中,老陳看向葉姝,眸光銳利,“我年年開這條路,年年遇上他們,要是上了他們的車,那就等着死吧。”
等到紙錢燒完了,老陳端着鐵盆子下了車,把灰燼往路中央一揚。
別人可能看不到,葉姝卻看得一清二楚,那輛黑色的車子又開了回來,一群死相慘烈的小孩呼啦啦地衝出車,哄搶着那燒下去的玩具,場面令人毛骨悚然。
思及方才安怡也能夠看到那輛校車,葉姝忽然轉向了安怡,問她:“安怡,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車外那恐怖場面的安怡已經小臉煞白了,抖着肩膀點了點頭。
這就不奇怪了,病弱的人陽氣不足,倒確實是容易見鬼的。
葉姝伸手遮住了她的眼,“別看了,睡一覺吧。”
因為安怡怕,葉姝還跟她換了個位置,讓她坐裏面靠車窗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窗外是規律的雨滴敲打車窗的聲音,車子裏一片死一般的靜謐,要不是能夠聽到同學們的呼吸聲,葉姝都以為他們都要變成鬼了。
黑暗中只有駕駛座亮着點火紅色的光,是老陳在抽煙。
可見他這回開這趟路有多煩悶了。
傘裏面因為紀寒羽在一直安安分分的沈丹顏,發現他不在這才飄飄忽忽地鑽了出來,把葉姝抱了個滿懷,嗚咽道:“學姐!我好久都沒看到你了!”
葉姝被他抱着,心下倒是安心了不少,打了個哈欠有些淚意朦朧的。
本來想在車子裏和葉姝來一次的沈丹顏耷拉下眉眼,蔫蔫地抱着她,最後也只是克制地含了含她的唇瓣,“姝姝你睡覺吧,我在這看着不會有事的。”
“好!”
溫柔的少女摟住了沈丹顏的脖子,乖巧得就像是一隻兔子般窩在了他懷裏,還蹭了蹭才睡去。
她的手腕就搭在沈丹顏的肩頭,顯出了佩戴着攢金絲鐲子的白皙手腕。
在葉姝沉沉睡去之際,沈丹顏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睜開了雙眼,待到看清窗外百鬼夜行的景緻時,秀氣的臉倏地冷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葉姝,直接穿出了車。
不一會又陷入了沉寂。
凌晨時分,正在睡覺的安怡忽然感覺耳邊有什麼響動,睡意朦朧的她努力分辨了一下,感覺是車窗傳來的十分有規律的敲打聲。
她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卻整個人都如墜冰窟一般僵住了,陰寒的冷意沁入了骨髓血液中。
睜開眼的瞬間,安怡看到了貼在窗戶上的紙人,蒼白的紙臉上,卻塗著血一般鮮艷的腮紅和口脂,看着滑稽又恐怖。
葉姝在睡夢中被一陣尖利的叫聲給吵醒了,她剛清醒過來,就看到了身邊被嚇到尖叫連連的安怡,自然也看到了她指着的窗外那個笑嘻嘻的紙人。
發現葉姝和安怡看見了它,這小女孩樣式的紙人還笑了起來,紙做的嘴唇撕裂開來,那雙由紅色的毛筆點上的眼睛還骨碌骨碌地轉了兩圈。
看着紙人小女孩這活靈活現模樣,葉姝腦海中忽然浮現了原身爺爺經常給她哼唱的曲子。
原身的爺爺以前是村子裏的老先生,會做紙紮人和疊金元寶,有時候抱着小小的葉姝坐在搖椅上乘涼,就會哼着老曲子。
“紙紮小人莫點睛,師傅不記判官記;紙紮小馬莫畫鬃,小人笑,紙馬鳴,人仰馬翻閻王笑。”
曲子裏說的師傅,應該就是專門做喪葬事宜的老師傅。
而眼前的這個紙人很顯然,就是因為點了眼睛......活了起來。
因為安怡的尖叫,頓時整個車子裏的女生們都醒來了。
在眾人看向這邊之前,葉姝抽出了一張紀寒羽給的符紙,悄無聲息地貼在了窗口邊沿。
耳邊傳來了紙人小孩尖利的哭聲,葉姝眉頭微蹙地看着窗外的紙人無火自燃了起來,很快就消失了。
快到早上了,雨已經小了很多,但這寂靜的夜無疑更將恐懼渲染開來。
車廂里本來就不太穩定的氛圍,因着安怡這聲尖叫,更加混亂了起來。
有兩三個膽小的女生已經小聲哭了起來。
葉姝輕笑了一聲,抱住了臉色慘白的安怡,一邊說:“幹嘛呀!我就跟你開個小玩笑嘛!”
說著,葉姝還站起身安慰了眾人幾句,“同學們繼續睡吧,我剛剛給安怡講了個小故事。”
站起來的少女打開了手機的電筒,電筒的光照亮了她漂亮柔和的臉,笑起來的時候自帶一種平靜似春風湖水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地信任她。
恰巧現在已經黎明時分了,在晨霧間出現了零星幾個身影。
是童薇薇他們回來了。
還帶來了岩池古鎮的村民,開來了四輛三輪車來接同學們去鎮上。
葉姝跟着眾人坐上了三輪車,安怡因為害怕一直抱着她的胳膊不肯鬆手,葉姝摸了摸她還冒着冷汗的額頭也就沒說什麼。
她看了眼,沒看到紀寒羽,抿緊了唇,默默地抱緊了裏頭睡着沈丹顏的雨傘。
醒來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沈丹顏好像是處理什麼事回來了,只是一直窩在傘里睡覺。
現在紀寒羽也不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調查什麼事情了。
畢竟蹤影難定,是他一直以來捉鬼的慣例。
她也沒必要去找他。
反正......以紀寒羽的能力,陷入危險也不太可能。
老陳在駕駛座上呆了一會,看着他似乎不打算下車一起去鎮子上,童薇薇溫聲勸他,“陳師傅先跟我們去鎮子上吧,這裏沒信號,山間鄉道來往車輛也少,鎮子裏有人說會先過來守着車然後幫忙把大巴車拖進去。”
就這樣,老陳妥協了,狠狠地碾滅了手上的煙頭,跟着眾人一起坐上了前往岩池古鎮的三輪車。
葉姝坐在這掉漆的三輪車上,感受着那震得人腰疼的顛簸,回望着隱沒在車後塵土裏的大巴車。
三輪車的速度也挺快的,等趕到岩池古鎮的時候,天色還是蒙蒙亮的狀態。
眼下有這麼多熱情的村民,學生們緊張的情緒也散去了不少,都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葉姝抬頭,還能透過晨霧看到古鎮口亮起的昏黃色燈泡。
山裡早上的溫度都比較冷,葉姝拉上了自己穿着的紀寒羽的校服拉鏈,把手放進了口袋裏,低下頭輕嗅着外套上的檀香。
忽然,隔着遙遠的距離,遙遙傳來了熱鬧的鑼鼓聲,伴隨着嗩吶尖銳高昂的聲音,本來低着頭的葉姝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聲音的來源是一群穿着暗紅色服飾的人,大概是在辦喜事。
因為還有幾個漢子抬着許多東西,葉姝隱約能看清箱子上都繫着紅綢緞紮成的大紅花,還有三個女童端着鍍金托盤,上面放着金手鐲耳環之類女子穿戴的首飾,還有的托盤放了些精美的服飾。
葉姝對這種村子傳統的風俗很感興趣,畢竟每個世界不同的文化都很有意思,於是她靠過了岩池古鎮一個女孩身邊,笑着說:“你們鎮子結婚辦喜事都這麼熱鬧嗎?我們這些遊客能去喝一杯討個喜頭嗎?”
那個被問到的女孩抬頭看向葉姝,在看到她柔美漂亮的臉時愣了下,然後猛地低下了頭不敢看敲鑼打鼓的那邊,說話的聲音跟蚊子叫沒什麼差別。
“小姐姐.......這不是喜事啊。”
葉姝有些不明所以地多看了兩眼,才發現了點不對頭,尋常人家辦喜事都會這麼嚴肅的嗎?
“啊?”
還沒等葉姝得出結論,小女孩勉強地笑了一下,“這是陰親.......”
“陰親?”葉姝臉上原本柔和的笑意頓住了,而她身邊聽着兩人對話的安怡更是嚇僵了。
葉姝又仔細看了看,看到辦喜事的人們外面是暗紅的喜慶服飾,裏面卻隱約透着點素白的衣領。
小姑娘捏緊了褲子的布料,小聲說道:“姐姐我去拜一拜然後上柱香。”
“鎮上的習俗,旁人辦喜事都得去道聲喜。”
三輪車停了下來,車上來自岩池古鎮的小姑娘們紛紛下了車,走近了路邊用紅紗布搭起來的棚子。
沒見過這種傳統喜事的同學們倒是都好奇地看着,卻沒有多嘴舌。
葉姝安靜地看着那個棚子,紅木供桌上擺着各種紅色喜餅,點了一對......白色的龍鳳花燭?
花燭后正放着兩位新人的照片,因為距離遠所以葉姝有點看不太清楚是黑白照還是彩照。
但既然都是陰親了,想來應該是黑白照吧。
木頭做的牌位被高高放在架子上,兩個牌子用紅繩系在了一起。
其中一個漢子捉了只公雞,利索地抹了它脖子,把血灑在了供桌前。
不知道是不是葉姝的錯覺,她總覺得原本喜慶的鑼鼓聲和嗩吶曲子,變了個調子,有點像喪樂了,幽怨如泣。
不經意間,葉姝抬眸再看去,卻發現供桌旁多了個站着的頎長身影。
那是個面容蒼白的高挑男子,容貌遠遠看着跟畫似的,身穿紅色的復古喜服,在看到葉姝的時候居然還對她勾唇淺笑了一下。
黑眸沉寂漆黑,沒有光澤。
這一笑,葉姝瞬間感覺所有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密密麻麻地攀附上脊背。
有那麼一瞬間,葉姝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跳,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謹遵着葉爺爺的吩咐,葉姝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收回了目光,鎮定地剝了瓣橘子吃。
三輪車往鎮子裏開,將分不清喜慶還是哀戚的樂聲拋在了身後。
可葉姝卻一直能夠感覺到那濕冷森寒的視線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身邊。
忽然,耳畔響起了一聲輕笑,低沉誘人的笑聲。
葉姝的手瞬間攥緊了。
可當她側過頭去看時,只有安怡茫然的目光。
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