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歌者”歌劇的落幕
儀器的滴滴聲響個不停。
“他醒了,博士。”
是凱爾希的聲音……
痛覺從全身各處傳來,我感覺到我的頭盔被摘了下來,嘴角濕潤,看來剛剛那裏有着猩紅的液體。
“你很幸運,鐵馭,很少有人能躲掉純血溫迪戈的攻擊,而你,你躲掉了很多。”
凱爾希冷靜中帶着關切的聲音讓我從暈眩中醒來,我看見戰士的身軀屹立在不遠處,而我靠着牆,周圍一地碎屑。
如果我轉過身,一定會發現有個和我的後背完美契合的凹陷吧,沒準還有幾條裂縫。
我終於回憶起了剛剛發生的事..大概就是我被愛國者打飛出去了,而我能活下來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的長戟撕碎了我的幻影,而後餘力把一旁躲閃不及的我擊飛。
就這樣,我還昏迷了幾分鐘。
在這幾分鐘之內,一切都結束了。
“..戰鬥結束了?我們.....擊敗他了嗎?”
那樣如泰坦般帶來壓迫的戰士,扛着幾個法術小隊狂轟濫炸,卻仍能揮出死亡之風的戰士,令我不敢相信。
“是的..”
“是的,鐵馭。愛國者先生他……”
博士和阿米婭同時出聲。
“那麼計劃就取得了階段性成果。”
我忽略了疼痛,拍了拍阿米婭的頭。
“乾的不錯,阿米婭。”
然後我轉向博士。
“絕佳的指揮,博士。我想就算是邊境也鮮有您這樣的奇才吧。”
“鐵馭幹員,你的…”
我抬手阻止了醫療幹員的話。
“我沒事,壓力戰鬥服和外骨骼的減震性能不錯,至少我沒骨折。”
我站起身,向著那位戰士走去。
盾衛們正在為他默哀,愛國者高大的身軀靜靜屹立在他們之中,彷彿他從未死去,下一刻就要前進。
“鐵馭,辛苦了。”
博士走到我身邊,注視着愛國者。
“他是一位偉大的戰士。”
博士的眼中帶着一絲敬畏,和幾分悲哀。
“是啊……一生疆場,也許戰爭才是最適合他的葬禮。”
我輕輕感嘆。
我想起了什麼,轉身向正在走來的凱爾希問道:“凱爾希醫生,落日峽谷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走到博士身邊,同樣注視着愛國者。
“落日峽谷。那一場戰爭中,烏薩斯損失了無數精銳,為了對抗邪魔——至少,對外宣稱的是這樣。”
“那麼事實上他們與從邊境來的部隊打了一仗?”
愛國者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稱我為鐵馭。
然後,他告訴了我相當震撼的事實。
“不完全正確,那場戰爭的目的一直是剷除邪魔,只有漫長戰線的一部分遭遇了你所說的邊境的部隊。”
“從戰後的總結來看,那支部隊造成了和邪魔差不多的損失,儘管他們的數量少得多。”
“有多少人?”我問。
“41人,包括4架大型火力支援平台,他們被完全摧毀,清掃戰場時從他們的遺體上發現了許多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4架泰坦?那相當於一個作戰單位了,如果按照imc標準編製的話。”
“是嗎……”
凱爾希低下頭,若有所思。
她很快抬起頭來,對我問道。
“鐵馭,你說過,你有一艘戰艦。”
“沒錯。”我回答。“而且我此行的目的,就是重新聯繫上它。”
“那麼,如果你取回了你的戰艦,你會用那份力量做什麼?”
她盯着我,不容置否。
“也許你可以和我們合作。”
博士突然出聲。
“我可以納入考慮範圍,呵呵。”
我有點高興。
“為感染者而戰么……聽起來也不賴。不過,我會根據具體情況做出抉擇的,醫生,博士。”
凱爾希點點頭。
“愛國者先生也說過有一名鐵馭在游擊隊裏呆過一段時間。”
博士接過了話茬。
我點點頭,“可那名鐵馭在游擊隊和內衛遭遇的戰鬥中失蹤了。”
“但沒有確定死亡,至少你有了一條線索。”
博士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時候出發了,我們的時間不允許這麼悠哉悠哉,進入下一步計劃吧。”
凱爾希核對了一下時間,向我們說道。
“出發吧。”
之後,我們向阿米婭,迷迭香和作戰小隊的幹員們,以及游擊隊的盾衛們道別,而我們則前往“石棺”的所在地——研究所。
我最後向著愛國者的地方轉過去,敬了一個軍禮。
“愛國者先生似乎對那位鐵馭的評價頗高。”
博士隨口說了句。
“是嗎,看來我要努努力了。”
我也隨口答道。
一路上,我們沒遇到什麼大的麻煩,不如說這座城市已經隨着愛國者的隕落而混亂了。
直到我們前進到研究所附近。
長弓的槍聲急促地響起。
每一發子彈都精確地命中了一名薩卡茲雇傭兵..不,現在是牧群化的薩卡茲——的頭部。
儘管牧群化后這些傢伙的恢復力驚人,但終究無法恢復致命傷。
幾名狙擊幹員瞠目結舌看着我手中迸發出火焰的DMR。
“叮。”又一個彈匣打完了。我換下DMR,掏出脈衝刀和RE-45,前去支援近衛幹員們。
“你你你你你你想過生日日日嗎???”
一名已經失去自主意識的薩卡茲嚎叫着向我衝來,直接撞翻了一名試圖阻擋的近衛。
我向他放出幻影,轉身蹦跑上牆,在他斬碎幻影的同時繞到了他的身後。
他的刀刃又一次劃過我的幻影,似乎已經失去理智到無法辨別誘餌的地步。
我跳起,高高掄起脈衝刀,然後一下扎入他的脖頸。
他的身軀無力地坍塌下去,倒在地上。
這也算結束痛苦吧。
我轉過身,剛剛那名被撞倒的幹員正和兩名幹員一同對付一個薩卡茲,看起來有點棘手。
RE-45連續射出數發子彈,打到他的角上濺出陣陣火花,終於被打斷。
他不顧一切地向我衝來,卻被近衛幹員用刀插入了心臟。他試圖掙脫,可另兩把刀也砍中了他的要害。
“繼續前進,提高警惕。”
清理完這片區域后,凱爾希和她的召喚物一馬當先,向深處走去。
深處隱隱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嘶嚎,又像是歌唱。
我重新給DMR裝彈,警戒着前方。
隨着距離拉進,“歌聲”也逐漸高昂,帶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
“幹員們,注意!這種聲音有可能造成幻覺。”
凱爾希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前方一片漆黑,我透過威脅視鏡,發現了一隻生物。
那是一隻……比人大一點的…鵝?
幹員找到了電力開關,黑暗的視野一下子明亮起來,前面寬廣的空間正中央,擺着一個類似棺材的裝置和一堆操作台。那就是“石棺”。
而石棺一旁,一隻白色的鵝,正在高歌,但脖子上的源石結晶限制了它的發揮,使它只能發出刺耳的噪音。
牧群和“它”注意到了我們。
在離我們最近的薩卡茲衝過來前,我就擊中了他的頭部。
可他只是打了一個擺子,身體慢慢從將近90°的後仰中直立,發出可怖的“咔咔”聲。
然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咆哮,和白鵝的嘶嚎一起奏響了折磨人的合唱。
狙擊和法術幹員們火力齊發,撕碎了那個薩卡茲。
我朝一名薩卡茲拋出飛火星,鋁熱劑在他身上盛放,在瞬間便燒穿了他的胳膊。
可他似乎不受阻礙地衝來,肌肉被鋁熱劑燒穿又瘋狂長出。
我瞄準他的頭部,連射兩發,他的頭如同氣球一樣爆炸,終於停了下來。
我看見那隻“歌者”瘋狂的姿態。
“解決它,否則那些牧群就要衝破防線了!”
我轉過身去大吼,近衛幹員們整裝待發,但也能清晰地看見他們眼中的恐懼。
“鐵馭,幹員們會為你撕開一條路!”
博士冷靜的聲音傳來,同時一名幹員丟給了我一個塊狀物。
是源石炸藥。
“明白!”
我準備好了。
集中的法術擊碎了離我幾米遠的一個薩卡茲,更猛烈的火力嚴重阻擋了一部分牧群的腳步,直接延伸到牆角。
跳躍裝置轟響,我跳上牆壁,向著“歌者”接近。
它終於停下了瘋狂的動作,開始盯着不斷接近的我。
突然,它吐出某種東西,利劍似的射向我。
我跳起,躲開,直接將源石炸藥向它扔去,在即將擊中它時,它的另一次攻擊直接撞上了炸藥。
“轟!”
巨大的爆炸把空中的我直接推到牆上,輔助手臂緊緊扣住牆讓我不至於掉入下方被衝擊波擠在牆上的牧群中。
然而,“歌聲”沒有停息。
硝煙中,白色沾血的身軀開始了瘋狂的舞蹈。
重傷的牧群們再一次站起來,發起死亡衝鋒。
不能讓它活着!幻覺越來越嚴重,牆上彷彿長出藤蔓要將我困住。
我變換姿勢,雙腳蹬牆,直接向它衝去。
跳躍裝置大功率運行,給了我足夠的推力,讓它失去平衡。
我和它撞到一起,摔下了石棺所在的平面。
它反應得很快,它的翅膀瘋狂的拍擊着我,然後是鋒利的喙。
它的喙即將擊中我,卻被卡住。
輔助手臂緊緊扼住了它的脖子,但顯然難以承受很長時間,發出“咔咔”的聲音。
我紅了眼,不顧危險距離向它脖根處的源石結晶扔出飛火星,它發出痛苦的嚎叫,更加用力,試圖幹掉我。
“砰!砰!砰!砰!砰!…”
長弓的槍聲,以及源石碎屑砸在地上,我身上的聲音,輔助手臂變形的聲音,以及它逐漸微弱的嚎叫此起彼伏。
“叮。”長弓的子彈打完了,我用力把槍管捅進它大張的喘,長弓的槍托支撐在地上,牢牢卡住了它。
鋁熱劑的火星掉在地上和我的身上,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掏出RE-45對它傾瀉子彈,子彈打完,我把它扔了出去,掏出脈衝刀,用儘力氣拋了出去,通過鋁熱劑、長弓、和RE-45用子彈打出的不斷自愈的通道,扎入了它的心臟。
脈衝摧毀了他的心臟,血液泵出。
同時,長弓和輔助手臂一同折斷,它的喙扎入我頭邊的地面,可惜再也無力扎穿我的頭盔。
它死了。
我用力從它的身下爬出,剛站起來就脫力倒下,靠在牆邊。
失去了“歌者”,牧群很快就被清剿了。
我看見幹員們向我的位置衝來…
“好吧,我休息一下。”
我這樣想着,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