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關於“新家”的談判
1097.01.14
13：27PM
龍門附近的荒地與樹林交界處
即使在樹蔭下，這裏也燥熱得過頭了。
菲亞梅塔這樣想着，把一塊石子丟到不遠處的荒地，一隻鉗獸被嚇得落荒而逃。她轉過頭看向莫斯提馬。
“公證所的那幫傢伙什麼時候才來啊？”
莫斯提馬靠在樹上，眼睛微眯，她早就習慣了這種不同於夜晚的沉默。
“快了吧，剛剛和他們聯絡過，說是在路上了。”
“鬼知道他們是剛出發還是....唉。”
菲亞梅塔嘆了口氣，又開始檢查加森伯格交予他們的“銃”。
“你都檢查了四次啦。”
“總比沒事可干強。”
“你可以和我聊聊天啊。”
“聊什麼？公證所的那群傢伙這次又會給我捎來什麼新的名字么？”
“也不是不行。”
“你這傢伙....”
菲亞梅塔不再理會莫斯提馬，也學着她半眯着眼睛。
在她看來，這玩意只有外表像銃，原理倒是和弩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沒來由地覺得這把叫做“P2016”的武器不簡單。
還有那顆子彈.....
昨天晚上的情景她仍歷歷在目，那種戰鬥力....說不定和銃騎有得一拼。
“你對那個叫加森伯格的警官小哥有什麼看法？”
莫斯提馬突然挺直了身子，看着菲亞梅塔。
“他.....不簡單。”
菲亞梅塔也精神了起來，因為莫斯提馬的表情少有的認真了些。
“它對警官小哥....很有興趣。”
“？它...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菲亞梅塔警覺起來，難不成那個加森伯格和莫斯提馬鎖與匙中的生物....
“時間，加森伯格的時間...不正常。這是這傢伙的原話。”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我們的時間可以比作一條河流，它是連續不斷的。可它發現加森伯格的時間有..迴流，甚至是....空白。”
“....繼續說。”
“加森伯格的時間迴流有七次，每次的迴流時間都超過兩年，但如果僅僅是這樣，不足以引起這傢伙的注意。”
“你是說..‘空白’？”
莫斯提馬緩緩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沒錯，就連它也無法得知這段‘空白’有多長，甚至不知道這段‘空白’到底存在於過去....還是未來。”
沉默，沉默籠蓋了兩人。
遠處傳來的引擎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是公證所的車隊。
兩人對視一眼，站起身來。
同一時間
羅德島艦橋
“長官，我們會在14：00準時出發，預計二十五分鐘後到達目標地點。好，通訊結束。”
科林結束通話，得意地看了眼logos。
...被倒吊在艦橋上的logos。
Mechanist從旁邊經過，默默拍了一張照。
logos慢慢張開眼睛，看向了Mechanist。
“嘖。”
他不甘地發出這樣一聲抗議，可沒辦法，他沒想到面前這傢伙把昨天的比賽錄了下來，在被吊在艦橋上的那一晚，這位名叫科林的鐵馭和07區一名叫AS的泰坦幾乎逐幀分析了錄像，成功找到了他的一些小妙招。
於是乎，在Touch公正的目光和科林“我就說這傢伙怎麼能在3秒內加速到45kph的”的嘀咕中，他被倒吊在了艦橋，和華法琳醫生一起。
順帶一提，華法琳醫生因為第三次潛入07區被幽靈戰士抓住後由凱爾希醫生親自處理。
通訊請求，來自天權星，是韋特。
“科林長官，設備都調試好了，可以正常運轉；我會派兩架哥布林來運輸，一位科學鐵馭和一位工程鐵馭也會隨行。”
“批准執行，準備好了就直接跳躍過來吧。”
“明白。”
通訊結束，科林看了一眼表，還有二十分鐘。
他正想再和logos“友好”地聊幾句，又一個通訊接入，是凱爾希。
“科林先生，請來一趟辦公室。”
他聳了聳肩，好吧，應該也是和談判有關的事情。
14：00PM
科林站在甲板邊緣，接過蘇格文斯給他的清單。
“嘶。”
在發現這張清單被對摺了四次后，科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在他身後的天空中，突然憑空出現了兩架哥布林運輸機。
一架運輸機下方吊著一個台體狀的大型裝置，差不多和運輸機一樣大小。
另一架運輸機則吊著一個稍小的正方體。
吊著正方體的運輸機靠近科林所處位置，打開了艙門。
“那麼長官，大家想要的東西一定要買到！”
蘇格文斯向科林揮了揮手，笑意自頭盔中露出。
科林嘆了口氣，跳上了運輸機。
“長官，我們是要跳躍過去么？”
飛行員掉過頭來問他。
“不必，我們直飛過去。”
“明白。”
14：20PM
龍門移動城市邊緣的某處設施
黑蓑站在設施門口，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影子。
他聽到了什麼，猛地抬頭。
上空不遠處，一個人擺出降落姿態，身後噴出陣陣烈焰。
而後平穩落地，黑蓑覺得這衝擊力怎麼說也相當於從三樓跳下來了。
“這邊。”
黑蓑看着面前全副武裝的軍人，指了指路。
走廊上回蕩着兩種腳步，以及遍佈這座設施的，低沉的嗡嗡聲。
“這裏是龍門的雷達基地？”
加森伯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我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黑蓑同樣漫不經心地回答。
“好吧，我糾正一下，這裏應該是通訊和雷達基地....”
加森伯格自言自語着。
而黑蓑不得不佩服身後的軍人的閱歷，僅僅靠着聲音和結構就猜到了正確答案。
他打開走廊盡頭的控制面板，準備輸入驗證。
“我建議你帶好頭盔，前方的環境對於防護措施不全的人來說是死地。”
厚重的防爆門升起，嗡嗡聲瞬間變大。
這裏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倉庫，不，不是倉庫。
是設備庫。
無數電子設備堆積在各處，穿着厚重防護服的人穿行在設備行列間。
加森伯格想到了文達耶星的那個地下秘密基地。
他們從邊緣經過，搭上一部升降梯。
升降梯升至頂部，黑蓑打開了面前的門。
眼前豁然開朗，電子設備上方是一個高90米的通訊塔。
這裏就是龍門的通訊樞紐，數個兩人高的球狀物體排布在不同位置。
加森伯格覺得這是雷達，而且像是“海基雷達”。
“這邊。”
黑蓑招呼他登上一具纜車，通向幾百米遠的“平地”。
嚴格意義上說，這裏是龍門這座移動城市的最外緣，卻沒有圍牆，看起來是類似港口的地方。
這具纜車就通向“港口”的“指揮塔”。
終點，他看見了一個人影。
魏彥吾。
“看來出了一點差錯，加森伯格先生，您先請吧。”
黑蓑有點意外，纜車是單人的，而非他預想中的雙人纜車。
“不必。”
加森伯格看着頭盔的分析結果，說出了令黑蓑意外的話。
“我滑過去。”
說罷，他靠近邊緣，手搭上纜車線路。
火光自他身後亮起，黑蓑又一次被加森所震撼。
他隨後乘上纜車，速度居然追不上加森伯格。
“...不錯。”
黑蓑低聲讚歎。
看着單手搭在線纜上告訴劃過來的加森伯格，魏彥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過一想到這傢伙曾經在晚上飛過小半個龍門，一切似乎都能解釋得通了。
看着加森輕輕在他身旁降落，他伸出手。
“你好，加森伯格先生，你的每次出現都會令人眼前一亮。”
兩人短暫地握了下手，加森回頭打趣道。
“難道不是眼前一黑？”
“哈哈。”
兩人同時發出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看得出來兩人都很...善解人意。
“令正沒來嗎？”
魏彥吾愣了一下，回答道。
“家妻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而且今天的談判...實屬絕密。”
“我明白了。”
加森看了眼時間，是時候了。
他向著天邊望去，兩個黑點接近。
“來了。”
魏彥吾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終於，他看見了空中的飛行器，兩架。
“長官。”
科林和兩位鐵馭向加森伯格敬禮，加森回禮。
他們身後，兩架哥布林卸下物品后降落。
隨後，加森伯格轉身，對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魏彥吾說。
“魏長官，這就是我們交易的籌碼...之一。”
魏彥吾看着其中一件三人高的台體物件，午後的陽光照在銀白色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的表面，有些刺眼。
“這是相控陣雷達，工程鐵馭對它進行了重編程，現在它可以精確探測半徑2000km內的天災，以及...移動城市和高速戰艦。”
雖然這玩意最早誕生於21世紀，但魏彥吾眼前的這座雷達的功能甚至比21世紀人類建造的任何有源相控陣雷達都強大，且功耗更小...如果是完全體的話。
事實上，那位表面上在一旁研究這座設施實際上擱頭盔里玩遊戲的工程鐵馭幾乎把這雷達的內部拆空了，才“閹割”出來這麼一個功能依舊超過預期的東西。
“你確定？”
魏彥吾的語氣里出現了一絲顫抖，以至於忘記問什麼是相控陣了。
2000km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烏薩斯部署在龍門附近的軍隊動向將完全透明，而且...還有天災。
“確定，不過這玩意得搬到龍門的中心大廈那裏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科林接過話來。
“我該怎麼確定真實性？”
“這玩意算是免費贈品，操作手冊已經編寫完畢，您可以自己試。不過維護還是得靠我們。”
加森伯格漫不經心地說。
“然後，這是通訊系統。”
他指了指另一個稍小的方形裝置。
“中微子通訊系統。”
“源石簇會嚴重影響信號的傳播，加森伯格先生。”
魏彥吾試圖為自己挽回一點面子。
但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目光，來自在場除他和黑蓑之外的所有人。
“呃...中微子通訊系統不依靠電磁波來傳遞信號，它使用中微子束傳遞信號，而且，以目前這片大地的通訊技術發展情況來看，沒有東西能攔截它。”
魏彥吾有點迷糊，他以為自己來之前做的準備很充分了。
“順帶一提，理論上來說它的有效距離超過五千公里，只要有接收裝置的話。”
“接收裝置？”
“以龍門目前的通訊技術來看，不具備接受中微子束的功能，所以我們會提供接受裝置。此外，我們會額外提供兩套接收裝置，視線移動城市之間的信息交流。”
好吧，魏彥吾已經開始習慣了。
“這就是你們的籌碼？”
“如果可能，我們希望和龍門建立更深的合作關係。”
“軍事合作？”
魏彥吾想要稍微試探一下。
“不可能。”
加森伯格回答得斬釘截鐵，多少讓他有點意外。
但魏彥吾看着兩座裝置，開始思考。
“那麼，‘中微子裝置’的傳輸能力如何？”
“可以滿足城市之間的所有信號傳輸需求。”
“嗯。”
魏彥吾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何方神聖，但加森伯格帶來的這兩件物品已經具備了超過一座小型移動城市的價值。
他們帶來的的戰略優勢難以想像...魏彥吾不禁對加森伯格，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感到忌憚。
和這樣的勢力達成合作關係，才能更有利於龍門...以至於大炎的繁榮。
“你們的要求只是一座接近完工的移動城市？”
魏彥吾看着加森伯格。
“還需要一些改造。”
“呼。”
魏彥吾長舒一口氣，攤了攤手。
“我還以為這場‘談判’會相當棘手。”
“事實上，我們並不是政治家。”
“哈哈。”
魏彥吾乾笑兩聲，伸出手。
“我會為你們提供一個聯繫通道...就用你們的通訊裝置吧。”
加森伯格也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魏彥吾的手。
“那麼我們合作愉快，魏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