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第一百一十章
邢家如今的想法,裴安了如指掌,上有公主纏着邢風,有意要下嫁,只待邢公子點頭,邢夫人好不容易抓到了這麼個棒打鴛鴦的把柄,斷不會再同王家結親。
沒了邢家的親事,這頭又礙着裴家和蕭家有婚約在先,王家即便心裏罵著裴安,也不能上門去討個說法,只能吃啞巴虧。
她今日能來,定是走投無路,等着他急救。
“回府,提親。”裴安上了馬車,趕往國公府。
旁人不知道,童義知道,局面是如何演變到了這一步,只因蕭娘子追得太緊,追到了三娘子跟前,被他主子看了一眼。
這一連串的陰謀,童義不得不拍一句馬屁,“主子當真是機關算盡。”
裴安瞥了他一眼,隨手拿起了馬車內的書本,翻了起來,“這不叫機關算盡,不過是自己的婚事想自己爭取罷了。”
童義忙道,“主子說得是。”
昨日一日沒逮到人,今日一早起來見裴安又不見了蹤影,裴國公氣得不輕,正要讓跟前的小廝去找,“甭管他去了哪兒,登了天也得給我拽下來,找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
下人跨過門檻,還未走出院子,便看到了游廊上的裴安,回頭興奮地稟報,“老爺,世子爺回來了......”
人到了跟前,國公爺一看到他頭便開始犯暈,“你這個混......”
還未罵完,裴安先打斷道,“還請父親,母親,去替孩兒向王家提個親,王家三娘子,王芸。”
裴國公和裴夫人齊齊愣住。
裴國公先反應了過來,冷嗤一聲,“還說沒打人主意,合著早就存了狼子野心,我看這流言能傳到這程度,八成有你的功勞,你這番將人王家逼到絕路,以為人家就能同邢家退親,聽說那王家三娘子和邢公子自小一塊兒長大,乃青梅竹馬,感情深......”
“已經退了。”裴安抬手,看向自己的腰間,“定情之物,三娘子給的。”
裴國公:......
裴夫人:......
裴國公不信,“你莫不是又做出了什麼混賬事,脅迫了人家?”
“你兒子是這種人?”裴夫人一把拉開裴國公,上前看着裴安,“剛出去見三娘子了?”
知兒莫若母,裴安臉上的神色也沒躲藏,裴夫人沒多問了,他再有本事,總不能逼迫人家從家裏出來。
三娘子怕已是走投無路。
裴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他一眼,“何時提親?”
“立馬。”
裴夫人:......
裴國公又跳了起來,“你就猴急成了這樣......”
裴夫人沒理會裴國公,直接喚來了跟前的小廝,“趕緊去街上接劉婆子,不用來國公府了,直接去王家。”回頭又吩咐身邊的嬤嬤,“準備東西,活雁,生辰八字......”
流言一起來,裴家便愧對了王家,奈何有個邢家在,不好有所動作。王家怕也同裴家一樣的想法,顧忌着蕭家。
這會子三娘子都被逼迫得出來同那不要臉的私會了,只怕是也走到了絕路,多等一刻,於王家來說,都是煎熬。
裴夫人趕緊讓人將東西備好,午飯都沒來得及用,匆匆上了馬車,趕去了王家。
—
今兒王老夫人一早起來,便打算了去邢家,被大娘子以黃曆不對,硬是拖了一個上午,中午飯點,大娘子也在老夫人屋裏用。
這頭剛撤了桌,便聽陳嬤嬤進來稟報說裴夫人來了,王老夫人一愣,沒反應過來,“誰?”
陳磨磨又笑着說了一遍,“國公府裴夫人,提着對活雁來了。”
“快請!”王老夫人神色自來沉穩,難得露出幾分驚喜,回頭又看了一眼大娘子,哼了一聲,笑道,“還真是被你看對了黃曆。”
—
知道裴夫人是提着活雁來的,芸娘本應鬆口氣,卻更緊張了,讓連穎接着去探消息。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已去了王老夫人屋裏,幾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出來。
哺時連穎又回來稟報,“老夫人留了裴夫人在府上用膳。”
這便是成了。
送走裴夫人後,夜裏二夫人親自來了一趟,屏退了丫鬟們,只剩下母女倆坐在了榻上。
二夫人轉頭看向她,“合了你意,流言成真了。”
芸娘:......
“婚期也定了,初秋成婚,正好十七之前嫁出去,晚你大姐姐幾個月。”二夫人神色一轉,目中有勸慰也有警告,“既然已經同裴家許了親,就別再去想之前的事和人。當年怪我一時心急,替你許了個娃娃親,將你局限在了裏面,十幾年相處,那邢風人也不錯,待你也好,要說你們沒有感情,也不可能,可有多濃,我也沒從你身上瞧見。”
身為母親,沒有誰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的好,二夫人也一樣,“你心頭想必也清楚,比起邢家,裴家確實更好。先說邢夫人對你的成見,你將來嫁過去,就算有邢風護着,也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定是一堆的雞毛蒜皮,裴夫人雖說不了解你,但其為人,臨安城內出了名的和氣,你嫁過去,她不會為難你。”
“還有裴安,雖說你們沒什麼感情,但你父親行軍打仗時,同他相處過一段日子,是個苗子正的,人品不差,至於感情,在一起久了,可以慢慢培養。”
芸娘乖乖地聽着。
“我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更容易接受這樁婚事,而是你必須得接受,這回那謠言能傳成這樣,你脫不了干係,我只是來提醒你心頭要有一桿秤,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別到時候又傳出個什麼不該有的言論,讓裴家又為難。”
芸娘聽出來了,“母親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再同邢風來往。”
“嗯,知道就好。”二夫人見她明白了,也沒多說,“早點休息吧,明兒裁縫上門,量尺寸,做嫁衣......”
如今是三月,初秋七月,還有四個月,什麼都沒準備,日子已算緊湊,得趕緊做準備。
—
翌日午後,裴王兩家訂親的消息,便傳遍了臨安城。
這回不再是流言,是貨真價實的姑爺了,青玉先同院子裏的丫鬟們打了招呼,“今兒起,咱們換姑爺了,都記在心頭,新許的姑爺是裴家裴國公的世子爺,千萬別喚錯了名字......”
一夜之間,換了個未婚夫,芸娘也開始臨時抱佛腳,讓青玉暗裏去打聽裴安的消息。
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有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或是除了蕭娘子之外,旁的什麼紅顏知己......
這些事都是公子們之間的秘密,青玉一個丫頭,能從哪兒去打聽,最後芸娘找上了二公子。
二公子夜裏喝完酒,剛翻牆進來,便見芸娘打着燈籠從柱子後走了出來,笑着喚了一聲,“二哥哥。”
二公子:......
“喜歡什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得去打聽。”
“性格如何?挺張揚的,但確實也有那個本事,平時里同小王爺走得近,又是狀元郎,在翰林院當值,一般的公子爺接觸不到......”
“喝酒應該是有的,倒沒見過他去什麼煙花之地......”
“三妹妹放心,裴國公早就發了話,在他成親之前,要是敢亂來,打斷他的腿......”
說了這麼多,就最後一句稍微有用。
芸娘自認為不是個妒婦,但夫妻之間,還是相互了解一些比較好,萬一哪天走在街上碰到個姑娘,突然找上她,她心裏也好有個底。
青玉覺得她抓錯了方向,完全沒必要,“主子,你不能這麼自欺欺人。”
“主子覺得憑姑爺的姿色,沒人惦記?蕭娘子到嘴的鴨子被你叼了,險些哭瞎,試問臨安城內哪個姑娘見了他不想入非非,主子要打聽誰喜歡過姑爺,只怕是從這兒排到城門口,都不夠站的......”
芸娘:......
“但能同姑爺一較高下的,也就只有主子了。”
“怎麼說?”
青玉湊過去,“喜歡主子的公子爺,能從這兒排到建康,依奴婢看,主子就先別找坑挖了,當心先將自個兒埋了進去......”
她要同姑爺比誰的桃花多,要麼兩敗俱傷,要麼死得更慘,絕不會佔到便宜。
—
臨安酒樓。
裴安正翻着趙炎給他找來的柳煜珩寫給芸娘的那首曲子,滿滿兩編,用詞雖隱晦,但不難看出對其懷揣着心思。
掃了一遍,沒再往下看,撂給了對方的趙炎,“邢風這些年,如此窩囊?”
知道兩人有婚約,還敢如此囂張挑釁,且還是一個男妓。
“也怪不得邢公子,柳煜珩被我父皇見了幾回后,身份跟着水漲船高,當官的都要給他幾分薄面,更別說剛踏入仕途的邢風,這臨安城內,有幾個能有裴兄這樣的本事。”趙炎知道這東西礙着他眼睛了,當著他的面撕了個粉碎。
“本事和骨氣,沒多大關係。”說了他也不明白,裴安繼續問他,“還有呢?”
“孫家的大公子替三娘子做過幾十首詩,我都給你搜來了,你自個兒看。”趙炎從一旁如山的東西里,抽出了一疊紙張放在他跟前,“還有錢家二公子養了一屋子的花,都是為了要送給三娘子的,我搬不過來,另外那些背地裏畫畫兒的,藏得太緊,本王也沒搜出幾張......”
見裴安抱着胳膊,舌尖頂着腮,臉上難得露出懷疑人生的神色來,趙炎似是終於找到了痛快之處揶揄道,“裴兄,這就是擁有臨安第一美人的代價。”
情敵遍地都是。
裴安沒說話,當真拿起了那些詩詞慢慢地看了起來,趙炎頗有些看不下去,“裴兄,你這是無用功。”
裴安抬頭。
趙炎便將手邊上的一堆話本子,盡數推到了裴安面前。
“什麼意思?”裴安不太明白,都是情書?
“這些都是近兩年最火的情|愛本子。”趙炎抽出其中一本,翻開同他解釋道,“這本裏面的女公主名叫芸兒,寫的是姿容絕色,國色天香,男主公是一位賣豆腐的......”
裴安眉頭一皺。
趙炎再抽出另一本,“這本裏面名叫三娘,同樣國色天香,天下第一美人,男主人公是個鐵匠......”
裴安:......
得,杜撰出來的整篇故事,比情書還過分。
裴安沒心再看,扔了心裏的紙頁,捏了一下眉頭,回頭與童義吩咐,“帶個信兒給柳煜珩,孫家大公子,錢家二公子......”回頭看向趙炎,“畫畫像人的名字。”
趙炎忙道:“吳釋,李德......”
“名字記住。”裴安又回頭吩咐童義,“還有這些話本子,誰寫的查出來,一家一家,上門去知個信兒,三娘子是我未婚妻,醒目點兒。”
趙炎:......
他可真行。
見他動了如此真格,趙炎突然有些替三娘子擔憂。
裴安繼續道,“有誰不死心的,讓他來找我。”
趙炎不由暗忖,誰敢找他,找死啊。
—
日子很快,一轉眼,榕樹上的夏蟬不知何時已開始鳴個不停。
五月,正是夏季,大娘子出嫁。
王家幾日前就開始忙碌,新婚當日,更是熱火朝天,一早便熱鬧了起來,隔着屋子都能聽到外面的喧嚷聲。
過上一陣便會響上一聲炮竹,當孩童們在點着玩,外面的人聽着熱鬧,傳進屋子裏,卻讓人心頭緊繃,既期待又緊張。
昨兒半夜芸娘便到了大娘子屋裏,同二娘子四娘子陪着她熬了一夜,天蒙蒙亮,又是一陣忙乎,上妝容,穿嫁衣,收拾完天色已大亮,開始不斷有人進來看新娘子,賀新喜......
不知不覺時辰便到了正午,前來院子裏開始吃起了第一輪酒席。
見大娘子坐在喜床上也不出聲,東西也沒吃幾口,芸娘剝了一塊糖遞給她,悄聲問,“大姐姐緊張?”
大娘子將糖包進嘴裏,沒回答,只道,“輪到你,就知道了。”
大娘子一走,離她的婚期也就兩個月。
芸娘瞟了一眼大娘子緊緊交錯的膝上的雙手,笑着道,“應該緊張。”
大娘子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正抬頭往門前望去,耳邊突然一串炮竹聲傳來,噼里啪啦,響動震人耳朵,沒等大娘子喘回一口氣來,喜婆一下闖了進來,歡喜地道,“姑爺來接親了。”
旁邊也不知道哪個婆子,拿起床邊的蓋頭,當頭罩在了大娘子頭上。
芸娘看着大娘子被喜婆急急忙忙地攙扶出去,也跟着一道出了門,背人的是王家大公子,芸娘只走了一段,被圍觀的人群,擋住了道,只得墊起腳尖伸長脖子張望,眼見人要出府門了,身後突然被人喚了一聲,“三娘子。”
芸娘忙轉過頭,見到童義,神色愣一愣。
裴安也來了......
裴王兩家已許了親,算得上半個女婿了,這等場合自然會來。
芸娘正打算尋人,童義將手裏的一筐桃子遞到了她跟前,“主子說,這個時節,櫻桃是沒了,不過桃子還有。”
自從兩人在塔廟見了一面,敲定了親事後,已過了兩個月,彼此都沒相見,這回頭一次上門,給她送東西,合情合理,芸娘伸手接了過來,“勞煩小哥替我多謝世子爺。”
“應該的。”童義一笑,先自個兒介紹道,“我叫童義,自小陪着主子長大,隨三娘子怎麼叫都行,主子這會子被二公子請到了院子裏,說是要同他拼酒量,主子怕誤了時辰,讓小的先將這筐桃子拿給三娘子......”
芸娘:......
拼酒量,同二哥哥。
酒罈子裏泡出來的酒鬼,他這不是成心為難人嗎.......
知道二公子是什麼德行,芸娘放心不下,生怕鬧出事來,待童義走後,忙找了青玉來。
青玉先看到了她手裏的桃子,“誰送的,個兒還挺大的。”
“裴公子來了,在二哥院子裏喝酒,你去看看......”
青玉不用問,也知道那桃子是從哪兒來的了,忙去了二公子院子裏,再回來便道,“挺好的,兩人在走棋,也沒怎麼飲酒......”
芸娘鬆了一口氣,昨兒熬了半夜,今日又過了大半日,實在是困得慌,回到院子裏匆匆扒了兩口飯,洗漱完,躺去了床上,打算一覺到明兒天亮。
睡得正香,突然被青玉搖醒,睜開眼睛一看,屋裏已點了燈。
“主子,你快醒醒吧,姑爺同二公子喝了一下午的酒,這會子二公子醉得不成樣,死拉着姑爺,要他在府上過夜,誰勸也不聽......”
芸娘一驚,怎麼還在府上,“什麼時辰了?”
“都快亥時了。”今日大娘子出嫁,從江陵來了不少親戚,幾個長輩忙着應付,便將姑爺交給了二公子招待,有沒有招待好不知道,倒先將自個兒搭進去了。
按理說,二公子整日泡在酒罈子裏的酒量不應該啊,除非姑爺泡在了酒缸。
芸娘:......
顧不上去猜,芸娘趕緊穿上衣裳,提着燈籠去了二公子院子裏,到的時候,還真如青玉所說,正抱着人家胳膊,“裴兄......”
出息,分明是妹夫。
童義見芸娘來了,忙打了一聲招呼,“三娘子。”
聽到聲音,裴安也轉過了頭,夏季天熱,夾棉的中衣褪去,換上了單薄的蠶絲緞子,芸娘在外面加了一層紗衣。
亭亭玉立的身姿,比起上回見到的,更為妙曼。
裴安眸子跟着她的腳步轉了半個圈,回頭將攀在他胳膊的二公子推開,本想自己站起來,腿似乎有些麻,沒能起得來,童義忙身後扶了一把。
剛站穩,芸娘已到了跟前,先讓人將二公子扶進房裏,再回頭看向裴安,夜裏的燈火蒙了一層昏黃,看不清他臉色是紅還是白,先蹲了個禮,“裴公子。”
裴安一直立在那沒動,“桃子吃了嗎,後院桃樹上結的,紅得有些晚,但味道還可以。”
他說了這麼多,芸娘要說沒吃,顯得有些對不起他的心意了。
“吃了,挺甜,多謝裴公子......”
他一向善於洞察人心,她躲閃的目光,明顯在說謊。
裴安也沒再問,抬步往前,腳步倒是穩穩地落了地,似完全沒醉一般,看了一眼手裏的燈籠,“送我一程?”
時辰已經不早了,自己還未過門,他歇在府上確實有些不合規矩,芸娘點頭,側開身,為他照了腳下的路,“裴公子當心些。”
他喝了多少,有沒有醉,童義最清楚,正要去攙扶,裴安先回頭同他和青玉道,“不用跟着,我同三娘子說幾句話。”
未婚夫妻,說幾句貼心話,很正常。
可突然這般說,倒是讓人心頭七上八下,青玉看向芸娘,她似乎也摸不透,但還是道,“再去尋盞燈過來吧......”
身後沒人跟着,兩人緩緩走在長廊上,二公子喜歡抹黑回來,這院子裏的廊下一盞燈都沒,芸娘燈籠的光暈只照着腳前的一團,兩人只得靠近。
眼睛看不清,感觀卻格外清晰。
走了一段兩個的手肘先碰來一下,芸娘心頭一跳,慌忙挪開,接着肩膀又挨在了一起,誰也沒有吭聲,連呼吸聲都聽不見,腳步緩緩向前,氣氛越來越緊張,彼此都明白的那份關係,也在沉靜的夜色中逐漸放大。
待兩人的身子再次挨在了一起,裴安沒再忍着,抬起手,掌心覆在了她提着燈籠的手背上。
滾燙的溫度傳來,芸娘身子一僵,手稍微掙脫了一下,他沒松,她便也沒動了,片刻后,到底是將燈籠換到了外側的那隻手上,任由他的五指將她的手指頭撐開,再輕輕地包進掌心,垂下擱在了兩人之間。
心口像是跑了十里路,不停地跳動,紅意早已爬到了她耳根,芸娘沒敢去看他,提着燈籠繼續往前。
似乎一切都同剛才沒什麼變化,除了那隻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不知該如何反應。
裴安沒碰過小娘子的手,頭一回牽,才知道姑娘的手當真能細膩到這個程度,感受到她綳得有些緊,他偏過頭,看向她,輕聲問道,“沒被人牽過?”
細語聲穿過夜色,帶了一些酒氣,從她耳畔拂過,如同撩人的春風,芸娘僵在那,腳步不知道該怎麼挪了,想抽回手,“世子爺.....”
裴安五指一捏,握得更緊了,“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