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奔逃

快速離開皇宮，方想在建築林立的長安城中逃竄着。

但身後的陰冷氣息猶如跟屁蟲一樣，一直保持着相對的位置。

方想暗罵一聲，隨即鑽入一處閣樓。

蘇妲己不知道是怎麼把他標記的，哪怕他在這長安城裏轉了百八十圈，也還是沒逃過。

期間他試圖用王朝龍運洗刷全身，但卻被緊隨其後的楊玉環怨靈抓住。

迫不得已，方想只得不停奔逃。

蘇妲己就好像是貓戲老鼠一樣，哪怕掌握了位置，也不前來抓捕。

當然，也有可能是另外的原因。

方想暗自思忖，同時使用方術在自己身上搜索。

雖然方術對於這種追蹤術法的效果沒有王朝龍運那麼好，但是勝在快捷。

方想要想抽取王朝龍運，就要一段時間的盤坐，但蘇妲己顯然是不會給他的。

黑暗之中，方想身形騰挪，很快便找到出口，繼續跑路。

身後楊玉環怨靈顯現，面目猙獰。

轉身一發乂心術，方想也不看傷害如何，沾之即走。

真正的刺客，從來都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緋色妖力降下，如同天塌一般，將周遭建築摧毀。

方想用法力強化身軀逃出，又是幾發方術射出。

略微感應了下法力，逃跑中斷斷續續的調息，但在釋放了方術和強化肉身之後，也不剩多少。

虛幻的怨靈追上，凄厲的鳴叫震蕩着方想的耳膜，令他的身軀有一瞬僵硬。

利爪劃過，方想如錦緞的毛髮立時被劃破，露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方想一驚，轉身將剩餘法力盡數調動，給怨靈來了一記狠的。

怨靈嘶吼着退後，方想趁機脫逃。

但身上的傷勢嚴重影響了他的動作，並且更明顯地標註出了他的位置。

將無上密從純白空間內取出，外層的三瓣花瓣已經開始閃亮。

無上密要想穿越時空是要蓄能的，這事連那本小冊子也沒有記載。

略微辨認了下位置，方想收起無上密，隨後繼續和蘇妲己玩着捉迷藏。

幻術能力此時終於起了大作用。

通過幻術能力，方想將周圍的一切都做了虛幻的修改，一次混淆了蘇妲己的感知。

雖然因為時間倉促，無法做的更好，但能抵擋一時，就已經很不錯了。

路邊，一群商販們正在悠哉地吆喝着自己的商品。

蘇妲己面色黑如鍋底，將偽裝的幻術撕破。

“該死該死該死！”蘇妲己怒罵著，同時肆無忌憚地釋放着妖力。

那些商販們哪見過這種場面，當即丟下東西跑路。

但他們如何能逃過蘇妲己的魔爪？

怒火攻心的蘇妲己將這些商販抓住，隨後用妖力將他們一一碾碎。

“閣下此舉，可不太妙啊！”

一個身披道袍的老者說道。

蘇妲己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

雖然這老頭身上的氣息不弱於她，但這個有缺的天地，又能培育出什麼？

“老頭，讓開，不然你這一身修持，都要泯滅於此！”蘇妲己威脅道。

她雖然不悚這個老道，但也不想因此而浪費時間，導致找不到方想。

老道摸了摸頜下白須：“貧道張青雲，不才，被天下人奉為道教祖師。”

說罷，道道雷霆降下，如牢籠一般，將蘇妲己困住。

蘇妲己略顯詫異，她沒想到，這個時代居然能出現一個掌握雷霆之力的修者。

“不識好歹！”蘇妲己喝道。

不過是五雷正法而已，又不是沒殺過！

瀚海一般磅礴的緋色妖力衝破雷牢，化作九尾狐模樣，朝着張青雲怒吼。

張青雲面色凝重，左手已有雷光閃爍。

“這樣的妖力，難道是曾經那些大妖王？！”

張青雲飛身上前，左手掌心雷被他狠狠拍出，卻被緋色妖力擊散。

蘇妲己雙手一招，緋色妖力形似匹練一般飛舞，隱隱有破空之聲。

張青雲大喝一聲，晴朗的天空被陰雲籠罩，降下道道雷霆。

蘇妲己快步後退，卻見緋色妖力化作的九尾狐被雷霆擊碎，如泡影般消散。

蘇妲己更加憤怒，於是將一旁因畏懼雷霆的奔逃的楊玉環怨靈抓住，以緋色妖力煉化，吞入口中。

張青雲眼見此景，不由驚駭：“你竟妄圖以活物之身操控陰力！”

蘇妲己可不管張青雲如何，抬手釋放緋色妖力，將張青雲擊退。

此時的緋色妖力與先前已大不相同，緋色中帶着黑霧，散發著陰冷奇詭的氣息。

蘇妲己揮手，道道術法化作實質，朝着張青雲飛去。

張青雲揮手釋放雷霆，卻被術法阻隔。

冷哼一聲，張青雲比了個劍指，隨後低聲吟誦咒語。

蘇妲己自不會仍由張青雲放大招，於是發動了自己身為九尾貓的天賦神通。

張青雲身體一僵，原本吟誦的咒語也隨之停下。

雖只是一瞬間，但不停落下的雷幕也有了空隙，被蘇妲己輕鬆通過。

張青雲暗嘆一聲，隨後法力運行，身軀各處皆放出雷光。

恰似雷神下凡降妖魔，無邊雷光顯威能。

高空中，似有雷神法相浮現，威嚴無雙。

無聲的怒吼中，雷神一拳落下，漫天的煙霧繚繞，遮蓋了一切。

被這邊的動靜驚動的方想看着這一切，有些感慨。

“我CNMD艾！說好的低武呢！你自己看看，這TMD叫低武？！啊！”

方想怒罵著，同時頗感不解。

雖然蘇妲己比黃鶴強，但先前在行宮戰鬥時，絕對沒有這樣強大。

張青雲更不可能了。

黃鶴曾經也見過張青雲出手，絕對是沒有這麼可怕的威力的。

所以說到底……這TMD叫低武？！！

【尊主，世界會為了修復被干擾的命運線，不惜一切】艾出聲說道。

方想深深地看了眼那處還被煙霧籠罩着的地方，道：“那世界可真豪橫，這麼快就把這兩個人的武力值拉到這種地步。”

這絕對不止是世界本身的原因，如果這個世界真有這種本事，方想一來就要被一道雷霆劈死。

方想拿出無上密看了一眼，已經充能完畢了。

嘆了口氣，方想匆匆離去。

蘇妲己和張青云為什麼那麼強，不是他該操心的事。

躍過數個建築，方想終於到了目的地，晁衡的居所。

躍入院中，晁衡已在那裏等候。

“九尾貓大人，等候多時了。”晁衡半低着眼，輕柔地說道。

看着晁衡那斑白的髮絲，方想隱隱有些猜測。

“為了我，值得嗎？”方想問道。

晁衡搖了搖頭：“九尾貓大人，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只有願不願意做。”

“就像是你對楊玉環的愛，是么。”方想說著，也蹲坐下來。

總感覺把黃鶴殺了之後，這過去時間線的妖貓傳世界就出了一大堆妖魔鬼怪，現在還有晁衡這個能佈局到三十年後的傢伙。

“三十年，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方想看着晁衡，心中殺意頓起。

晁衡似是沒有察覺，依然是那副恬靜模樣：“神道教認為，天地萬物都是神，所以，神道教開發出了諸多以此理論為根基的術法。”

“既然能與神交流，那麼洞見未來，也不是不可能。”晁衡說著，越發疲老。

“是嗎，用生命為代價的預知。”方想點了點頭，這是他已有預料了。

“九尾貓大人，您該回去了，你的契機，在未來。”晁衡突然變得精神，激動地說著。

方想淡然地看着晁衡，紋絲不動。

“臨走前，就讓我為你立一塊碑吧！”方想說道。

晁衡終究是死了，如同深秋的落葉，他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白玲像是早有預料，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草席。

將晁衡的屍體裹上，白玲又拿起鐵鍬，在院中挖了個墓。

從始至終，都沒有請求方想幫忙。

直到她將晁衡的屍體放入坑中，又蓋上土，才躬身道：“請大人立碑。”

方想抓起院內一塊早已準備好的巨石，鋒利的爪子很快削好了輪廓。

“生命的最後時刻，你也要用你的真實名姓，前往陰間。”方想說著，緩緩在墓碑上刻下：阿部仲麻呂之墓。

將墓碑立起，方想背對着白玲，道：“三十年後，會有一隻九尾的黑貓來到這裏，你要將他領進那間屋子。”

白玲躬身稱是，再一抬頭，卻已不見方想身影。

……

是夜，白玲居所。

如輕紗一般的月光灑下，照亮了院中的墓碑。

一筆一劃，皆是似曾相識。

“阿倍仲麻呂之墓。”方想緩緩念出碑上刻字，隨後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可真是，膽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