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五十二章
同一個領域裏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件事角度會大相逕庭,比如資本方代表輪番對韓沐妍傳達了，我們看重你運營項目的能力。而市場上的普通人們恰恰相反，他們更看重韓社長製作項目的能力。
時間退回到【holiday】創立之初,無業游民韓沐妍閑極無聊想找個東西玩玩,彼時她還在圈內找合適的劇本，不少知名作家都帶着企劃或者連企劃都沒有隻有個想法，就來找韓社長聊合作了。
這些作家裏有一位是韓社長的老朋友，當年韓社長還只是韓PD，剛剛入行,還是個萌新所認識的‘大作家’,金順玉。
“還真的是好久不見。”
咖啡廳里，金順玉多少帶着點感慨的問,“我們多久沒見過了？感覺上次見面已經是上輩子事,那時候你還是韓PD呢。”
韓沐妍邊低頭看她給的劇本大綱（就三頁紙，超簡易版的故事大綱）邊說，“哪有那麼誇張，之前金恩淑作家過生日,你不是也去了。”
“那是她的生日，我是說我們單獨見面，很久了吧。”金順玉都想不起來有多久了，“韓PD，您現在可是韓社長了,見一面很不容易的。”
韓社長笑她看一眼,“金作家是來調侃我的嗎？”
“感慨一下時間如梭，歲月變幻。”金順玉笑了，“行了，你繼續看吧,你看本子一如既往的慢。”
跟韓沐妍合作過的作家都知道韓PD看本子很慢，這方面，金順玉是最清楚的。當初她就吐槽過，新人看本子太慢了。不過彼時PD不止是新人還是企劃的發起者，慢一點也算是仔細，慢就慢唄，慢慢看么，又不着急。
回憶當初的作家是真沒沒想到當年的萌新能走到今天，今天來見韓社長，對方看個只有幾頁紙的劇本大綱還那麼慢，反而讓金順玉又找回了當初的感覺。
三頁紙看了小十分鐘的製作人真就是逐字逐句的看，金順玉都去咖啡廳的甜品台轉了一圈帶了一份提拉米蘇回來都吃了兩口了，才等她放下大綱，用眼神詢問製作人，觀感如何？
韓社長的客觀評價是，“狗血劇的天花板，大成的作品。”
製作人的評價聽着是誇啦，可作家覺得，“你不想拍？”
“我要是正經運營公司肯定拍，絕對賺，但我現在更多是想拍點好玩的。”韓沐妍也是實話實說，“這個企劃不足以打動我。”
撇嘴的作家倒也沒說什麼，先推了下裝甜品的碟子示意她也吃，隨後收起大綱放回包里，再說，“現在想跟你合作是真不容易。”
韓沐妍一樂，“你看着也沒有特別想跟我合作的樣子。”更像是有棗沒棗來打一桿。
“別瞎說啊，我很想跟你合作。”金順玉同樣很實在，“我是不缺合作方啦，跟我約稿的人多呢，但市場上開價最高的製作方就只有你。”能多賺錢誰不樂意呢。
吃着小蛋糕的韓沐妍就好奇，“你現在的議價能力應該不低啊，那麼多人找你約稿，你選個最高價啊。”
“我選出來的最高價也沒你高啊。”金順玉想起來就鬱悶，“我大概是時運不濟，你在SBS的時候沒開價的資格，我們兩合作了。你離開了SBS自己弄公司，價格開的是一天比一天高又專註純愛市場去了，我們沒辦法合作。後來市場被你帶的全都注重純愛，我這種寫家庭劇的反而不受市場關注，大陸那邊不吃這類作品，又開不上價。”
“等到大陸市場全撤出，你都已經重新出來活動了，我們居然還是沒辦法合作。”金順玉忍不住跟她抱怨，“狗血才是收視率的強心針啊，你們這些製作人怎麼突然就看不上接起地的狗血劇了呢，我才是收視率的保證好不好。”
韓沐妍含着叉子樂，“你那個製作人們里不包含我啊，我很喜歡狗血劇，我是家庭劇起家的。”
“家庭劇起家的韓PD，您都多久沒製作過家庭劇了。”金順玉斜了她一眼，“行了，不扯了，我再挑挑合作方，到時候你也幫我出出主意。”
“行啊~”
雙方第一次因劇本大綱見面的合作沒聊成，金順玉回去繼續完善大綱和企劃，她帶去給韓沐妍看的更多是個想法，還沒具體定下來。沒過多久，金順玉正在跟SBS對接，卡在價格問題來回拉扯時，韓沐妍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劇本賣了沒有。
“快跟SBS簽約了。”金順玉講完反應過來，“你這麼問難道是想買？”
“我買，你出價。”
“認真的？”
“真的。”
雙方第二次見面就在韓社長的辦公室了，這次作家是來簽約的。可在簽約之前，韓社長讓作家挑個製作人，張世元或者宋景。
“為什麼不能是你？”金順玉更想跟韓社長合作。
韓沐妍反問，“幹嘛非得是我？”
“也不是說非得是你，跟你合作最穩妥啊。”金順玉講，“《回家的誘惑》那個本子我寫得最爽，我們兩創作思路一致。宋景，就那麼回事吧，張世元我沒合作過，不知道什麼情況，還是想跟你合作。”
思索片刻的韓沐妍搖頭，“我這邊顧不上，公司要同時推進五個項目，改變製作方式按照季度播出，主攻流媒體的市場，開發新市場要忙的事很多。你如果喜歡跟熟人合作，那我讓宋景跟你搭？”
嘆了口氣的金順玉不甘不願的點頭，“也行吧。”
合約簽訂，金順玉手上的新本子就成了宋景手下的項目之一。她的劇本也要進行一些修改，從原本的大長篇家庭劇改成更精鍊的季播劇，需要對劇情重新梳理。
電視劇作家寫本子的速度比某位電影轉行的‘作家’速度快多了，黃作家那邊第三集還沒出來呢，這邊一季的劇本都快寫完了。
初次跟韓社長的公司合作的作家很驚訝的發現，社長說是不管這個項目但劇本是要從社長那過一遍的，看完劇本的社長找到作家，提了一個小要求，戲劇衝突要再大一點，再精鍊一點。
兩位‘老搭檔’談論劇本修訂時沒有出現什麼誰干涉誰創作的糾紛，金順玉覺得韓沐妍的想法沒問題，她也是初次嘗試季播么，跟以往的大長篇總歸不同，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以及，金作家是真的相信韓PD對劇本的判斷力，這位剛入行就寫了很不錯的本子啊，雖然只是個企劃，但企劃非常成功不是么。
金順玉創作的《頂樓》就是【holiday】推向市場的第三部作品。
這部作品會在TVING獨家播出，這部作品也是業內不少提前預判【holiday】會延續《少年法庭》的風格，出一部社會爭議較大作品的所謂專業人士閃了腰。
重新殺回市場的韓社長在業內的關注度是非常高的，第一部《王國》開闢了古裝殭屍片的新領域，第二部《少年法庭》開闢了‘青少年劇’的新戰場。大家都在猜第三部作品，韓社長又準備為圈內開闢哪一條新道路，萬萬沒想到，這位回歸傳統家庭劇領域。
不少人對此都很驚奇，韓社長不是以開闢新道路為己任嗎？怎麼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呢？
韓社長不止繞了一圈又繞回了傳統市場，她甚至沒有在營銷上玩什麼花活，整個項目的宣傳模式平平淡淡，就跟其他電視劇沒什麼差別，完全的常規路線。這讓業內都看不懂，韓社長難道是沒錢了嗎？不應該啊，不是說《少年法庭》讓這位賺得盆滿缽滿？
宣傳想要鋪大場面就得有錢砸，而常規宣傳就代表，劇作本身的宣傳費不多。
七月末，目前的娛樂圈熱度最高的話題還是《少年法庭》，圍繞這部劇所出現的事件太多了，值得探討的話題也多。諸如青少年保護法、廢除死刑是否保護了惡人等等，都是家國大事，與普通民眾也息息相關，劇也才播一個多月，正是熱鬧的時候呢。
在《少年法庭》的熱度壓制之下，《頂樓》的宣傳沒有激起多少水花。
這不免讓電視圈的行內人研究，這次算不算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少年法庭》是網飛發行，砸巨款持續推進劇作的熱度。《頂樓》的發行方TVING跟前者比多少有點拉胯。這兩方搶市場，韓沐妍就倒霉了，她的新劇關注度着實不高。
關注度不高的新劇在宣傳半個月後也只上過兩個熱搜還是掛在熱搜的尾巴，可以說很凄慘了。如此凄慘的情況下，TVING改變主意，從獨家發行到跟JTBC同步播出。不過電視台是一個禮拜播兩集，周末兩天，一天一集。而網站是一次性放出，這個操作有點特殊，可以算是JTBC為TVING引流。相對應的，JTBC播出的收視率可能就會掉。
這條新聞出街時，金敏勇專門給韓沐妍打電話，朋友，你上了賊船啊。
“就算你不跟我合作也選迪士尼啊，你看看TVING，他們還需要拉着JTBC捆綁，分流了，熱度肯定低。”金敏勇調侃道，“我是不知道你這部劇賣了多少錢，但《少年法庭》為你公司打下的黃金招牌，要因為這部劇落灰了。”
韓沐妍跟着嘆氣，“沒辦法，人家是金主，我怎麼反抗金主。”
她要是這個態度，金敏勇反而不信了，“你還有後手？”
“沒啊。”韓沐妍表示，“我這次只是個出品方，賣作品的，有後手也是TVING，不是我。”
金敏勇不信，“你劇都賣出去了還有什麼好瞞的？”
“我劇都賣給別人了你還找我打聽什麼？”韓沐妍反問，“別人來找我打聽《魷魚遊戲》你樂意啊？”
說到這個，金敏勇想起來，“那劇到底什麼時候能上？這都多久了？”
“你得去問黃東赫，問問他還要折騰多久？”韓沐妍依舊是反問句，“我比你想知道，黃東赫為什麼能那麼慢。”
黃東赫的事改天再說吧，現在《頂樓》要上線了。
《頂樓》上線的熱度如果跟《少年法庭》相比那是天與地之差，但只在同期上線的劇作里對標的話，那他們熱度算是很高的，狗血劇王者金順玉作家的粉絲不少呢，韓國電視劇市場有不少觀眾是追着作家看劇的。
劇上線的第一天，JTBC的收視率很漂亮，同檔第一。TVING那邊給出的數字就只能說一般，市場佔有率低，這個沒辦法。
劇上線的第二天，電視台的收視率依舊漂亮，還漲了三個點，還是同檔第一；流媒體的數字也漲了，幅度很小，但確實在漲。
劇上線的第三天，JTBC在清晨重播了第一集，重播的收視率居然沒有低首播多少，這是讓電視台很驚訝的，也是足以讓業內的專業人士判斷，這部劇有大爆的潛力。一般情況下，重播的收視率能有首播的三分之一就不錯了，除非是口碑發酵，很多沒看過的人專門回來看重播，值得觀眾專門看重播自然有爆款的潛力。
同一天，TVING的點擊率也漲了，還新增了一些會員，不過也不多，點擊率就十來萬，新增會員兩萬都不到。
如果沒有《少年法庭》過百萬的增幅數字珠玉在前，那《頂樓》的數據放在哪都能打。偏偏同一家公司出品的項目，只是因為播出平台不同，發行方不同，成績差距過大，就不免讓業內多了一個聲音。
《少年法庭》的爆火未必是因為韓社長有多厲害，說不定是因為網飛夠厲害。
很厲害的發行方代表金社長約不怎麼厲害的製作方代表韓社長喝酒，見面后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告訴她，圈內新八卦，你的金字招牌如今被懷疑是鍍金的。
同樣聽說了這個八卦的韓沐妍只是笑，“那在傳言裏，幫我刷金漆的人是你？”
“正是在下。”金敏勇笑得見牙不見眼，“我至少做了三個預備方案，就防着你們爆，如今一個都沒用上，早知道就不浪費那個時間了。”
韓沐妍端着酒杯笑問，“你準備怎麼防？”
“加大《少年法庭》的宣傳啊。”金敏勇沒什麼不能說的，“這部劇現在每天的增長率都很漂亮，比《頂樓》的數據漂亮多了。”順帶也八卦一句，“我聽說你本來應該參與《頂樓》宣傳的，是楊智勛（TVING理事之一）拒絕了，他看不上你，真的假的？”
“差不多。”韓沐妍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不是他看不上我，是他們內部有鬥爭，搶這個項目的發行權，楊智勛搶到了，就不好再讓我做什麼，不然他怎麼證明他的本事呢。”
金敏勇有些不屑，“他的本事就是讓這個項目一敗塗地？”
“這話有失偏頗，《頂樓》的成績很不錯，至少是今年TVING最成功的項目之一。”韓沐妍還是要為自家說話的。
“那是項目本身能打，跟宣傳有什麼關係。”金敏勇再度吐槽，“楊智勛那個人好大喜功，他才是賭狗呢，上了牌桌就不下來的賭狗。你雖然也很瘋，但能力沒問題，他純粹就是瘋，腦子有問題。”
這方面韓沐妍就不評價，“我跟他沒見過幾次，也不了解，反正劇都賣了，他們自己看着辦吧。”
韓沐妍跟楊智勛有限的幾次見面都沒什麼值得專門聊的地方，很普通的見面，很普通的溝通合作沒了。這部劇韓沐妍不是賣給楊智勛的，是賣給TVING，後者讓楊智勛過來對接，僅此而已，雙方也沒什麼看得上看不上的，普普通通的合作方而已。
普普通通的合作方在《頂樓》上線的第十天，也就是JTBC播出了第四集的第二天，拿到最新數據后打電話個製作方求助，有沒有辦法為劇抄一下熱度？
先說數據，電視台播出的第三集和第四集收視率都在漲，第四集還刷新了JTBC現有的收視率記錄，可以說是非常亮眼的數字。網站方面同樣很亮眼，是今年內點擊率最高的劇，也很漂亮。
問題出現在，網站的營收被電視台壓過了。雙方盈利點主要都來源廣告，但品牌方投放在網站上的廣告費是沒辦法跟電視台比的，哪怕JTBC是有線台，他們的觀眾覆蓋面也遠超過網站，廣告費自然水漲船高。
如果說初期拿下這個項目，楊智勛還能大言不慚的說要對標《少年法庭》，那現在他的目標就只是不能被電視台壓過，不然就算劇爆了，他也會被追責。原本網站獨家簽約的項目，是他拍板要跟JTBC同步上線，雖說後者盈利要帶前者分，可觀眾因電視台分流是事實，分出去的那部分流量損失他要負責。
被發行方約出來喝酒，韓沐妍經歷過很多次。被發行方要求負責宣傳韓沐妍也碰到過不少，網飛就是啊。可是發行方代表想找她免費幫忙宣傳，韓沐妍第一次碰到，哥們你想啥美事呢？
“我們的分成比例簽那麼高，劇賣錢，你賺的比我們多啊。”楊智勛不覺得這是找對方‘打白工’，明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我當初也沒有拒絕你加入宣傳，確實是不方便，我這邊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要是讓你負責運營，那我.....你可以理解，對吧？”
韓沐妍垂眉笑笑，你怎麼樣關我什麼事，再抬眼望過去時就學着他的說法，“我不是不想幫忙，確實也是不方便，我手上還有項目在忙，又一部即將找買家，您也可以理解吧？”
明白她什麼意思的楊智勛嘆氣，這位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那我們聊點實在的，我堂弟是釜山文|化|局的副局，每年釜山電影期間，釜山為了籌辦電影節需要大量的花卉綠植去裝點，那些是要對外招標的。我聽說你母親有個花圃，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參與招標？”多餘的就不用說了吧？
一秒來了興趣的韓沐妍舉起酒杯，“哥哥還有這層關係呢，早說啊。”
“妹妹~”楊智勛也跟着舉杯，“聽說您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希望傳言無誤啊。”
韓沐妍笑着碰了下他的酒杯，“您瞧好吧~”
《頂樓》上線的第十二天，韓沐妍入駐JTBC暫時接過宣傳團隊，重新修訂宣傳方案。兩天後，也就是JTBC播出第五集時，當晚，劇集就上了熱搜。準確的說是女主角上了熱搜。
扮演《頂樓》女主的女演員李智雅，其自身的故事跟電視劇里她所扮演的人物有很多貼合的地方。電視劇講述的是財閥家庭狗血劇，李智雅在裏面扮演財閥之女，她本身也屬於富家女。
這位富家女早年就是行走的戀愛腦，同曾幾何時的頂流徐太志隱婚，當時父母反對，朋友不贊同，她為了追尋她的愛情，乾脆隱姓埋名，隱婚長達十四年，才在渣男頻繁劈腿的騷操作下，找回了理智。
理智在找回時又陷入了下一段戀愛，眼睛也是瞎，也不知道是什麼渣男收割機，她在辦理離婚但還沒有離婚的情況下跟也是頂流的鄭宇成在一起了。運氣非常糟糕的點在於，她和鄭宇成的戀情被媒體曝光，已婚的身份也被曝光了。
由於鄭宇成的超高人氣，沒人信他是自願當小三的，所有人包括媒體都一邊倒的認定是李智雅隱瞞自己已婚的身份去欺騙了‘三十來歲的純情少年’，一時之間，滿世界的罵聲都沖李智雅而去，鋪天蓋地的盪|婦|羞|辱，一度差點逼她退圈。
在輿論爭議最大的時間裏，鄭宇成隱身了，好似默認了公眾的猜測。一直到事情已經漸漸平息，雙方都已經分手好久了，鄭宇成才在綜藝里聊起事情的真相。
李智雅並沒有隱瞞她已婚的事實，她還告訴過鄭宇盛，她在準備離婚，事情進行的不順利。鄭宇成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女方並沒有婚內出軌，非要摳字眼她有，但事實上她沒有。而男方壓根也不是什麼傻白甜，就是慫而已，無法面對公眾關於‘小三’的攻擊，就只能潛水，等許久之後才冒頭說一聲道歉，說我也有不得已。
這段故事當年也是鬧得滿城風雨，多少報紙頭條都是他們倆。如今再度被翻出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不少當年村裡還沒通網的孩子們突然這個大瓜，一時間滿世界都是吃瓜人。
瓜友們同時發現，李智雅在《頂樓》裏扮演的角色，富家女的老公也是渣男。這尼瑪，現實和戲劇交相呼應啊，還不去看劇？！
劇的熱度一下就起來了，有了熱度就有觀眾，觀眾想要看完整的劇集，蹲守電視台是不方便的，直接去網站看最快，網站還有全集呢！
《頂樓》上線第十七天，韓沐妍接受宣傳團隊第五天後，TVING新增了四十七萬會員，劇集點擊率正式破千萬。
業內消息靈通的人已經嘖嘖稱奇，而楊智勛卻覺得，這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釜山電影節外圍招標可不少錢呢。”楊智勛覺得買賣虧了。
韓沐妍白了他一眼，“着什麼急，得等人出招，我們好借力打力。宣傳費就這麼點，你還想上天啊。”
“借誰的力？”楊智勛疑惑。
“網飛啊。”韓沐妍笑道，“狗大戶，很給力的。”
狗大戶在隔天霸佔了整個熱搜，此前《少年法庭》劇集裏案件原型的父親‘自首’的案子，法庭公佈了開庭時間。熱搜前七的詞條都是圍繞着這件事，有專業的律師出來嘆息官司不好打，有網友出來呼籲大家去首爾法院靜坐支持父親，有網紅給整個案件復盤，還有人專門剪輯了《少年法庭》的劇情和現實互相映照，讓更多的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熱搜熱鬧了一整天，當晚，九點多，《頂樓》的第六集剛播完，關於女演員的討論就衝進了熱搜的尾巴。
在滿是憂國憂民的熱搜詞條里，突然冒出來的#好一朵白蓮花#跟其他話題相比很是突兀。
這次呢是關於富家女遇到渣男凄凄慘慘的故事完全相反的版本，這個版本裏啊，李智雅跟徐太志的婚姻確實有戀愛腦上頭的部分，但沒有什麼父母反對，女方孤注一擲的東西。更多是女方為了不公開婚姻細節，跟男方打了一場高達五十五億的離婚官司，其內情的複雜程度，很難說到底是女方太戀愛腦，還是白蓮花本尊裝得好。
而富家女出身的女演員在電視劇里就扮演財閥之女，剛好也是扮演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這不就巧了么~
如此巧合的事件讓網友忍不住加入話題討論，同女演員相關的兩位男士，徐太志也是頗受爭議的存在，但他的粉絲可不少。鄭宇盛更不用談，哥們現在也是頂流，忠武路王牌。兩家粉絲在昨天女方的八卦上了熱搜時就已經開始罵了，今天更是大舉進攻。
吃瓜網友們的參與度也很高，一邊說什麼女演員號稱是個小可憐，事實上就是富家女侵佔普通人資源啊。不然她快三十歲才入圈，入行后就跟大牌合作，這裏面沒有家人幫忙，不是背景給力？誰信啊！
還有一部分網友呢，是對吃瓜的興趣不大，而是來話題下面呼籲大家不要被娛樂新聞干擾，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去救助女孩的父親（《少年法庭》受害者父親），官司要開庭了，你們在這關注什麼娛樂八卦？
娛樂至死是社會的悲哀，但娛樂至死是所有富足的社會必然會經歷的社會階段。吃飽喝足的人民們不愁吃穿，自然就會追尋一切能刺激神經的產物，狗血劇是順應人類天性的存在。
《頂樓》是一部集出軌、復仇、不倫戀等各類狗血之大成的劇集。這樣的劇，只要劇情鋪開，所有愛好吃瓜的人就無法違背天性不被吸引。
《頂樓》的熱度起來了，《少年法庭》那邊開庭了。後者再度強佔熱搜時，順帶還刷出了一個話題，劍指《頂樓》劇情尺度太大，卻標註十五歲以上就能觀看，這明擺着是教壞小朋友，應該抵制。
熱搜話題‘抵制’的當天下午，JTBC發佈通稿，先道歉給大眾造成的不滿，再表達，我方決定把劇集分級提升到十九歲以上才能觀看。通稿發出不到一個小時，以青少年為主體的少年網民們，把JTBC罵上了熱搜，你TM搞歧視？
TVING不搞歧視，當然網站本身也有分級制度，可家長們能在電視機前限制兒女不要看超過他們年齡分級的劇，但孩子們在手機APP或者平板上看什麼劇，他們就沒辦法限制啦。
本來不咋關注這部劇的青少年們突然對這部劇有了興趣，小孩子么，叛逆期，你越不讓我干，我就一定做給你看！
《頂樓》上線第二十天，在JTBC播出第七集的當晚，網站以新增會員和新廣告疊加的營收一舉超過前者。電視台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們也是大賺，本來也沒什麼好跟流媒體比的，雙方還是一家人，有什麼好爭的。
楊智勛爭贏了，他在當天把王女士介紹給了堂弟，而韓沐妍，收工。
“你現在要退出？”
昨天才給韓媽媽牽線搭橋的楊智勛，今天被對方女兒拋棄，有點哭笑不得，“伯母那邊合約還沒簽呢，你河都沒過就要拆橋啊？”
“我的河是沒過，可你的河已經過了。”韓沐妍笑道，“之後不用我做什麼了，劇的熱度已經徹底被炒起來了，我們現在跟《少年法庭》捆綁。只要關注《少年法庭》的觀眾就會對《頂樓》有印象，碰瓷成功，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楊智勛不滿意的點在於，“我們還可以網上沖一衝啊。”
“往上沖需要靠觀眾靠劇作本身的吸引力，這方面《頂樓》是沒問題的。”韓沐妍打開手機點熱搜相關話題，讓他自己看，如今真的是碰瓷大成功，不需要她了。
此話題是《少年法庭》相關，詞條是#開庭倒計時#，裏面卻有不少討論《頂樓》的網友。
大部分網友都是在嗎，世道完了，國家完了，國民都是廢物什麼的。不然他們這邊在搞大事，結果那多人看八卦，這世界沒救了。另外一小部分也不是在誇頂樓，而是在誠實的表達人類的天性無法違背。
【我現在電腦在刷開庭的時，平板卻在放《頂樓》，那個劇真的很傻逼，特別俗，劇情簡直俗不可耐，全是套路，裏面的角色更是一個正常人都沒有，作家還TM搞玄幻，死了都能活。天天復活！可是....真的好上頭啊，根本停不下來，太悲催了，我難道要承認我是個土狗，就喜歡看狗血嗎？我不要啊！！！！！】
【我承認，我是個土狗，但我也承認，《少年法庭》這樣的劇才是我們更需要的，《頂樓》只是打發時間的玩意兒！】
電視劇，娛樂產品，內核當然很重要，文化、世界、三觀，這些都很重要。可需要娛樂產品打發無聊日常的觀眾們，到底有幾個每天每天都在關注文化，更多普羅大眾需要的不就是精神刺激么。
持續忙了十來天的韓沐妍掩嘴打了個哈欠，對低頭刷熱搜的發行方講，“我卡在《少年法庭》之後發佈《頂樓》本來就是宣傳佈局，世上到處都是不平事，普通人看到了不平事哪怕再怎麼努力為其吶喊也是有時限的。他們可以為不平之事奔走一天、一個禮拜，乃至於一個月，可是再多，他們也無能為力。”
“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坐在電腦前，用鍵盤、鼠標去幫助那些可憐人。但幫助的時間越長，他們漸漸感到了無力，無能為力是很糟糕的情緒，人是沒辦法長時間投入糟糕的事情中的，那樣的人是鬥士，是勇士，卻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更想讓自己活得輕鬆點，打不過這個操蛋的世界，乾脆躺平吧，乾脆轉移焦點，去過讓自己舒服點的人生。”
“《頂樓》就是這樣的存在，它沒什麼實際意義，它也不需要觀眾為看劇而負擔什麼道德壓力。觀眾們都不用帶腦子，只要跟着劇情罵惡角渣，罵好人傻，這就夠了，就能發泄日常所承受的壓力。”
楊智勛抬起頭，“你是說你最初就是打算讓《頂樓》碰瓷《少年法庭》？”
“我是說這兩部劇的宣傳點本身是相輔相成的。”韓沐妍點了根煙提神，“《頂樓》的宣傳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夠了，再多，網友也不是傻子，TVING會被罵吃相難看。到時候我賺了錢拍拍屁股走了，你怎麼辦，還不如就到此為止，等着劇集的熱度自然發酵，對我們都好。”
把手機遞迴去的楊智勛忍不住嘟囔一句，“你早怎麼不說可以宣傳碰瓷？”
“別甩鍋啊，我早前可是問過的宣傳需不需要我幫忙，您老人家說的不需要。”韓沐妍拒絕背鍋。
楊智勛笑罵一句，“誰老人家？”
“老人家，您比我媽還大兩歲。”韓沐妍講起來就想笑，“我媽知道你的年齡后回家還訓我呢，怎麼能叫你哥。”
‘哥哥’尷尬一秒，底氣不足的回，“是你年紀太小。”說完又笑了，“少年英才啊韓社長，盛名之下無虛士，你算是讓我見識到什麼叫天才。”
天才滅了煙，這次是真打算走了，“那就這樣了？”
“等等，下部劇你打算賣給誰？”楊智勛讓她考慮一下TVING，“有了《頂樓》，你下一部我能做主給你開更高的價。”
韓沐妍拒絕，“錢得賺，日子也得過。我要是太貪，日子就過不下去了，肉我都吃了，得帶大家喝口湯，不然會被聯手攻擊的，得先分化敵人。”
楊智勛一聽就懂，“你要跟三大台合作？”
“我要跟國家台合作，不然電視劇領域，我的敵人就太多了。”
“我們不是你隊友？”
“光CJ一個隊友，太好，朋友還是得多多益善才行。”
韓沐妍決定，撒錢交朋友。為日後的退休生活，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