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特么回來了？
羨魚網吧。
早上七點多，熬夜的仙兒已經散去，只剩下滿地煙頭雜物，電腦桌上堆積着各種飲料瓶、零食袋。
竇遲身體僵硬地坐在電腦前，心裏拔涼拔涼。
腦袋像是要被凍住一般，大腦思考都慢了好幾拍。
眼前電腦屏幕右下角顯示：7：25。
我沒死，又特么回來了？
竇遲剛想喊人，可嘴唇像是被黏住了一般，開不了口；此刻他靠在座椅，除了還有心跳、可以眨眼，分毫動彈不得。
即便是夏天溫度比較高，可是身體的恢復速度太慢了……
記得吃過泡麵大概十點半左右，這是被凍了多久啊！
至於為什麼會重來，竇遲沒時間去糾結原因，如今的首要目標是先逃離網吧，再談其它。
他用盡吃奶力氣，腿腳依然像墜着百十斤的鉛塊，根本就不聽使喚。
就在這時，音箱傳出：“その女性が、笑顔……”
小艾急忙把聲音調小，抬頭偷瞄一眼竇遲的位置，低聲自語：“呼~，還好，這破鼠標滾軸都壞了，小氣老闆都不給換。”
“嘖嘖，今天更新挺及時呢……”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
竇遲心裏急得要死，可身體就是沒一點知覺。
他不甘心地閉上眼睛：再死一次么……
不對，還有黎珍！
那姑娘一進門肯定先來找自己，不管說啥、她都會不打折扣的執行。
估算一下，從黎珍進門到老姚去衛生間，中間還有幾分鐘時間，應該來得及……
噠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身後隔了一排有人拉開了座椅。
“小黃，惹女朋友生氣啦！”
先是艾小妹的聲音，隨着而來，是小黃跟女朋友開始辯論豆花甜鹹的問題。
“快點兒，快點兒啊！”
竇遲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期待黎珍的出現，就像……
沒幾分鐘，傳來老姚驚呼喊叫，艾小妹的奚落調笑。
噠、噠、噠、噠。
腳步聲再次想起，可是進門后好像在吧枱停了下來。
“怎麼可能……”
說好的七夕呢，約會呢？！
趕緊過來，跟艾小妹有什麼好聊的？
竇遲張不開嘴，只能在心中大聲吶喊：你來呀，來找我呀！
我答應……
“美女，開一台機器。”
艾小妹接過遞來的十塊錢，笑着說：“好嘞，坐13號吧。”
咔嚓！
竇遲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不是黎珍……
為什麼？
明明應該是她進門才對啊！
只是，那聲音聽得耳熟，似乎是……
大腦袋顯示器前邊，有一道倩影晃過，13號就在竇遲前一排錯身位置。
那是……祝櫻？！
怎麼可能？
竇遲傻了。
明明是黎珍，為什麼祝櫻會出現在網吧？
她就不愛玩遊戲，而且家裏就有電腦，傻了吧唧跑網吧來幹什麼！
完了。
竇遲心裏酸澀、又有一絲悵然，他不知道之後還有沒有機會重來，如果沒有……
祝櫻會死在這裏，而那個叫黎珍的姑娘，至少可以逃過此劫。
“有人在裏頭嗎？”
砰砰，砰砰砰！
老姚：“小艾，這門是壞了吧？”
艾小妹：“你使點……”
哐當！
竇遲不知哪來的力氣，
肩膀一扭摔在了地上。
“哎喲，遲哥你怎麼啦！”
艾小妹慌忙跑過來，雙手剛碰到竇遲肩膀，驚呼道：“呀，遲哥你身上怎麼跟冰塊兒似的！”
祝櫻聽見動靜、起身走了出來，詫異道：“竇遲，你這是怎麼啦？”
竇遲摔在地上，胳膊好像能活動了，黏連的嘴唇也終於分開。
他沒工夫跟這倆人解釋，胳膊顫抖着指向衛生間，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蹦出來：“老、老姚，喊他，快！”
“老姚怎麼啦？”
竇遲用盡全力，聲音沙啞：“快~，喊他啊！”
艾小妹嚇得一個哆嗦，扯起嗓門喊了聲：“死老姚，趕緊滾過來！”
老姚來羨魚網吧快半年了，幾乎每晚必到，因為包宿只需要幾塊錢，便宜。
但他依然時常拮据，沒錢吃飯。
自打艾小妹過來上班，只要是她值夜，總會將餅乾、薯片各種零食塞給老姚，嘴裏嫌棄說：
“哎呀，這個口味不好吃。”
“我去，怎麼過期了！”
“給，便宜你了。”
以各種理由給老姚送東西吃，怕他愛面子不肯接受，艾小妹的話語總是調侃、奚落居多。
老姚心裏啥都明白，說是怕不太對，應該是感激的成分居多。
這會兒，他捂着肚子一溜小跑過來，嬉笑着說：“咋了小艾，有事兒你說話！”
艾小妹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能把問題甩給竇遲，沒好氣兒地說：“遲哥，你說咋啦。”
“呼~”
只要不打開衛生間那扇門，應該還有挽救的機會。
竇遲心裏鬆了口氣，搭着艾小妹的胳膊坐起來，朝祝櫻笑笑，說：“沒啥，我就是想找老姚幫忙，帶我兩天、升升級……”
老姚咧開嘴，笑的一臉嘚瑟：“嗨，多大點兒事，竇老闆吩咐，沒二話！”
祝櫻輕皺眉頭：“竇遲，你怎麼……”
轟！
一聲巨響，嚇得竇遲心肝打顫，嘴唇哆嗦着問：“什麼，什麼情況？”
艾小妹起身看了眼，隨口說道：“沒事兒，小黃去衛生間了。”
“……”
竇遲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又煞白三分，自語道：“特么的，這把又完了。”
等他僵硬地站起身，獃獃望着電腦屏幕，半天回不過神。
7：38。
為什麼黎珍沒來網吧，反倒是祝櫻來了？
為什麼老姚沒去成衛生間，小黃又跑去開了門？
竇遲也沒有答案，更懶得去看小黃髮生了什麼狀況。
如今，不管做什麼都晚了。
他站在網吧門口，看了眼地上刺目的光亮，目光落在牆邊的綠植：算了，就不折騰你們了，多活一會兒也是好的。
祝櫻來到身邊，聲音帶着一絲關切：“竇遲，你怎麼……是生病了嗎？”
竇遲身體還有些僵，臉色蒼白顯得有些病態。
他抬眼看向祝櫻，這個時常出現在夢裏的姑娘，依舊如從前那般恬靜。
“你家裏不是有電腦，跑網吧來做什麼？”
“唔~”
祝櫻無奈道：“停電了呀，我來查一下……”
說著，聲音頓了頓，低聲解釋：“查一下去學校報到的路線。”
竇遲去年生病輟學，今年的高考自然就沒法參加，情知對方之所以猶豫、是怕打擊到自己。
“考上大學了呀，好事兒呢。”
竇遲心裏堵得慌，莫名升起一股怒意：特么的，小黃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