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一百八十二
狂風暴雨驟然謝幕,無盡的金色光芒大放。
金色的火焰照耀下,白色的蒸汽化作無數疾馳的駿馬,神明的威嚴踐踏着世間的萬物。
富麗堂皇的黃金大道像是浩氣磅礴的亘古長河,灑落人間,至高的神明大手一甩,眾生俯首。
“嗒嗒”的馬蹄聲,緩緩逼近,像是死神的鐮刀投放在人間,這塵世的萬物,註定走向泯滅。
那是神明,在北歐的神話體系裏,九界之一的阿斯加德永恆的君王,也是魔鬼!
馬蹄聲“嗒嗒嗒嗒”,像是亡靈的喪鐘,唯有無限接近死亡,才能領悟生存的真諦。
“終於來了嗎?”
楚子航緩緩地提起蜘蛛切,刀上帶着燎原的野火,倒映出繚亂迷人的極光。眼瞳的深處,瘋狂地燃燒,黃金瞳里殺氣凜然,高亢的戰意像是太古失落的將軍,終究是順着命運的指引,回到了這一片曾經屬於他的戰場。
火元素的力場瘋狂地發散開來,極致的火焰之力像是大壩決堤色洪水肆意的宣洩,最終隱隱匯成了一條巨大的火龍,傲然的立起頭顱,與另一端的神明隔空凝視。
“你終於來了。”神的話語夾雜着雷霆之力,轟隆炸開。
死侍的狂潮再度匯聚,嗜血的本能驅使之下,這些死侍,屍守早已墮落為為魔鬼的信徒,死亡對他們來說,亦或是一種新生。
黑色的槍尖掠過,死亡的軍團,得到了神明的號召,再次發起衝鋒,漆黑的大軍像是鐵桶緩緩墜落。
“怎麼搞?”蘭斯洛特問。
“你恢復過來沒有,恢復過來了,那就殺出去。”楚子航的話語裏沒有夾雜着一絲感情,這倒也符合他的風格。
曾經他代表仕蘭中學參加過一次市高中錦標賽,面對的是曾經多次蟬聯冠軍的對手。在比賽時間所剩無幾,比分還大幅落後時,身旁的隊友也曾經問過他同樣一個問題。“怎麼搞?”
可對於一切踐行要麼不做,要麼做到最好而言的楚子航而言,不會有怎麼搞,只會有要麼你搞死我,不然我搞死你。
只記得楚子航舉手示意要了一個暫停,把隊友匯聚在一起,面無表情說了一句話“死死咬住他們,直至贏下比賽。”
看似像是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話語,卻是一記強力的定心劑注入了隊友的身上。仕蘭中學的校隊開始玩了命的防守,抓住對手的失誤,迅速地打快攻轉換,第一時間就把自命不凡的對手們打得難以招架。
毫無例外,在最後的幾分鐘裏,仕蘭中學校隊在他的帶領下,全隊像是嗜血的狼群般,瘋狂地撕咬着對手,逼平,反超,最後是楚子航在外線瀟洒飄逸得如同利劍穿心般的絕殺。
仕蘭中學成功逆轉了對手,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看似毫不起眼的平民隊伍,玩了命的打起反撲,也是能夠拿下所謂的種子選手。
對手是什麼,不是用來打敗的嗎?
奧丁緩緩舉起了昆古尼爾,隱約的白色絲線連接着槍端和楚子航的心臟,命運之槍一旦鎖定,就沒有人可以生還,
八足的駿馬馬鬃騰飛,空氣中雷屑翻飛,宿命之槍昆古尼爾上翻動着死亡的黑色氣息,一場巨大的落幕儀式,那支槍一旦脫手,就又是一個生命被剝奪。
“楚子航!”蘭斯洛特大吼。
蘭斯洛特很想衝過去代替楚子航擋下這一槍,可是一旦逼近,就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所擊退,眼睛裏像是冒出了火。
楚子航沒有回應,
彷彿陷入了深度的冥想與沉思。
夢境中,他彷彿又回到了他小時候練劍的少年宮,只有一把短短的木劍,他就是每天不斷地重複突刺,橫移,挑擊,打敗一個又一個的對手,直到他的劍術練至行雲流水。
轟隆的雷鳴響徹,狂風暴雨再度揮灑。
昆古尼爾的槍尖,慢慢的貼近了楚子航的心臟,似乎只要再靠近一點,屬於楚子航的生命燭光就將徹底熄滅。
昆古尼爾也插入了他的心臟。黑色的死氣剛要蔓延,剎那間,爆發出的塵世最耀眼的光華,將昆古尼爾生生彈開。
奧丁提起昆古尼爾,又是一槍刺出,巨大的黑色漩渦瞬間成型,這一槍連帶着命運的裁決之力,勢不可擋,當年的叛亂,就是這一槍,將龍族曾經的至尊與共主,黑龍尼德霍格,釘死在自己的王座之上。
“算了,黎明來臨之前,總得有人先照亮黑夜啊。”蘭斯洛特看着陷入冥想狀態的楚子航,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起來。
蘭斯洛特上半身僅剩的衣衫存存爆裂開來,森森的骨刺覆蓋了後背,無羽的膜翼頃刻張開,青色的鱗片急劇地生長,雙手開始向龍爪演化,暴起的青筋隱隱能夠看到黑色的血液,心跳聲咚咚作響,如戰鼓擂動。
三度暴血,這是蘭斯洛特目前能夠的極限,如果暴血持續的時間過長,他就會被龍血徹底污染,徹底墮落為死侍。
龐大的死侍屍守群早已逼近,怪異醜陋的骨爪只要再往前伸一點,就可以生生撕扯他們的血肉,催命的鎖鏈勾出,要帶走那亡者的靈魂。
“楚子航,你知道我的代號為什麼叫守望者嗎?”
蘭斯洛特明知楚子航不會回應,卻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此時他血目通紅,三度暴血的開啟,已經讓他達到了臨界血限。
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每一個專員,都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代號,每名專員會根據自己的意願去選擇一個合適的代號,代號可以相互傳承。在法國分部里,有一個代號自誕生之初,已經傳承了十四代,代號的每一任使用者,都是倒在了那一片常人無法接觸的屠龍戰場上,蘭斯洛特就是如今的第十五代守望者。
這是兩個種族之間不死不休的紛爭,每一任的守望者,都肩負着人類與混血種的使命,那就是將龍類徹底埋葬在歷史的長河中,他們潛藏在暗面,守望着人類與混血種的明天。
世界需要守望者,就像森林需要護林人,燈塔需要守護人一樣。儘管他們的人影總是寂寥的,他們總是固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園,他們始終與時代潮流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一定的守望距離。
龍爪憤怒的伸出,暴怒出鞘的瞬間,刀身上再度蔓延楚熔金色的紋路,熊似的吼聲鎮開了雨幕,刺入了一名屍守的顱骨,隨即屍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枯,化作腐朽。
“那是因為,總有地上的生靈,敢於直面神明的威嚴啊。”蘭斯洛特輕聲說。“我們作為守望者,這就是我們的使命啊。”
極致的恐怖烈焰匯聚,又夾雜漫天的星辰與狂風之力,言靈·熾所形成的滾燙火球,正在急劇地吸收外界力量,向內塌陷,慢慢的,竟是一幅黑日的輪廓,只是尚未完全成型。
蘭斯洛特,這位卡塞爾學院獅心會的前任副會長,法國分部的超級專員,在最後一刻,終於領悟了守望的真諦,他神情肅穆,面對着黑色的狂潮巍然不動。
蘭斯洛特縱身一躍,牽引着黑日,夾雜着漫天的狂風暴雨,如同流星墜落般砸向奧丁和他龐大的軍隊,極致的熱浪散開,火光熾熱的烘烤,如同日出東方般的壯麗景象,又好像銀河灑向人間的浩瀚,死侍群被一掃而空。
霧氣慢慢散開,熱浪焚燒過後的,空地里只剩下一具破碎的人形,殘餘的死侍伸出利爪想要徹底將其分食,只是觸及的瞬間,人形變成變成了灰塵坍塌在地,暴怒“叮噹”一聲落地,只剩那一聲清脆的嗡鳴,無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