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一百七十二
“事到如今,你們能給我說實話了嗎?”薩沙轉過身來“從你們顯露出來的背景和實力來看,你們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們來這裏應該是顯然為了殺死神。”
“你很聰明,不愧是前特種部隊退下來的人,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施耐德教授說。
“我記得我上次有個兄弟,也是為了殺死神而來,但是我把他丟下了,也許你們跟我那個朋友認識。”薩沙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名為楚的兄弟,也是為了神而來,也許面前的這夥人跟楚是一個組織的吧。
“你說的朋友?”阿巴斯的目光忽然急切起來,原先的他彷彿置身於一個找不到的迷宮,薩沙的一席話讓他醍醐灌頂,瞬間找到了迷宮的出口。“他是不是叫楚子航?”
“阿巴斯,冷靜。”施耐德教授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得意門生的精神狀態可能出現了問題,喝住了阿巴斯。
“跟我猜的一樣。”薩沙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果然跟楚是一起的,楚,這一次,我帶着你的朋友們來救你了!”
“楚?楚子航?”
施耐德教授聽着薩沙·雷爾巴科的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原先路明非的叛逃,和現在阿巴斯的失常都是因為楚子航,現在這個他們的這個臨時合作夥伴也跳出來指證說自己認識楚子航。現在全世界都有楚子航存在過的證明,難不成在某個特定的時空,自己真的輔導過一個叫楚子航的學生?
既然是自己輔導過的學生,他不可能毫無印象啊。在他這麼多年的記憶里,他帶過的學生,只有阿巴斯啊,那是他最驕傲的學生,是親手把折刀刺進了耶夢加得胸膛,終結了大地與山之王的人。聽起來,那個名叫楚子航的學生,才應該是站在面前阿巴斯的位置上的,那麼阿巴斯又是誰?
“你們不認識楚?”薩沙的語氣悲愴起來,“你們明明都叫出了楚的名字啊?”
“雷爾巴科船長,我想我們還需要再確認您的話語。”施耐德教授緩緩地說“因為這個名為楚子航的學生,我們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因為截至目前,只有寥寥幾個人站出來證明楚子航是真實存在的,我不能因為這麼片面的一點線索,就否定了我這麼優秀的一個學生,阿巴斯。”
“可是,我們跟楚,一起進了阿瓦隆啊,楚是為了掩護我們撤出來,才留在裏面的。”薩沙怒目圓睜,悲痛欲絕。
他不顧手下船員的反對,帶着YAMAL號這些天堅持着在海上漂泊,就是為了找機會等着神國的大門再次打開。他要把楚的屍體給帶出來,帶給楚的家人,那是他的兄弟,是可以為了他這個才認識只有幾天的普通人,豁出性命給他們斷後的兄弟,兄弟之間的情誼,從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形容的。
“那是我的宿敵,我已經找了他好多年。”
那雙永不熄滅的,赤色的黃金瞳,是這個來自中國的兄弟,留給自己最後的記憶。
“你們進過阿瓦隆?還有楚子航沒出來?”施耐德教授的話語急促起來,“快告訴我們,你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薩沙用力將黑布扯落,爐火把油畫照的明晃晃的,一陣光怪陸離,沉封了許久的畫作重現世間。
施耐德和阿巴斯看到油畫的一瞬間,就已經是震驚的無法無從開口,油畫的篇幅之大,筆墨之深都是他們這些年從未領略的稀世畫作。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動着奇異的雲彩,神秘的光從天而降,
照亮了海中那座孤零零的石島,陰森森的島嶼,像是陵墓,充滿了死氣,那時光與暗的協奏曲,是生與死的糾纏不息。
死亡之島,阿瓦隆。
就在畫作的下方一個角落裏,小船孤零零的守望着孤島,船頭擺放着一具棺材,全身素白的人影靜靜地立在船頭,仿若死神。
“這幅畫是從哪裏來的?”施耐德沉重的呼吸聲在氧氣面罩下急促起來。這個白色的死神,他曾經在英靈殿的會議廳里親眼目睹他發威輕的樣子。
這是在羅馬地下銀行親手抹殺了加圖索家家主弗羅斯特的恐怖存在,極致的高溫帶走了世界上三分之一通貨的黃金,還有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
那是秘黨不得不面前的敵人,有着龍王級別的戰力,就這樣出現在了一幅油畫上,沒有人知道他跟這座島有什麼關係,看樣子像是這座島的主人。
阿巴斯看着油畫短暫地陷入了失神,眼底泛起赤紅的熔金色,像是倒映着燃燒的熊熊烈火。
他當然不認識這個死神,也不知道這個白色的死神搶走了秘黨手裏的兩具龍骨,重創了昂熱。可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着他,好像他跟那個死神應該是認識的一樣,那個素白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站在他的面前,咧開嘴對他微微一笑。
“嘿,我說,我們偷了老頭子的金條逃走吧。”那個大孩子的嘴臉再度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阿巴斯想不明白那個可惡的大孩子跟那個白色的死神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己的記憶里除了孤兒院的院長和七個兄弟姐妹,就沒有任何關於這一位的記憶。
他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想要看清楚那個大孩子的臉,甚至看到了孩子臉龐上沾染的血跡斑斑,與那本不該出現在孩童臉上的奸詐與狡猾,可偏偏就是看不清孩子的眉眼,就好像有人憑空把這一段記憶從他的腦海中抹除。
他越是努力地回憶,大孩子的面貌就越是模糊。
不光是大孩子,就連鎮長,院長,還有其他六個兄弟姐妹們的臉,小鎮上的每一個人,他感覺無比接近,可就是記不起來他們長什麼樣子。他好像在那個小鎮度過了自己的童年,但對於那個小鎮卻有着說不出口的陌生。
塵封着的回憶急劇地燃燒,也燒起了自己心中永不熄滅的怒火,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急劇地逸散。
年少時期的悔恨與懦弱,終其一生也難以償還。
他背叛了那個像老父親一樣的老頭子,看着自己生命里的第一個“家”在火海中化為一片廢墟......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卻沖不掉少年的怒火,那是勢要點燃全世界的怒火,亞特坎長刀在雨水的沖刷下,帶起一道刺眼的弧光。
“在開始之前,我想問一下你的名字。”
“嵬名霧月,或者……李霧月。”
“這幅畫是這艘船的上一任船長留下來的藏品,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這座島。”薩沙看着突然激動起來的施耐德,冷靜地回答。“他想要復活那個早就死透了不知道多久的戰爭狂魔。”
“可是這跟楚子航有什麼關係。”
“楚好像也是為了阿瓦隆而來,那一天我們一起進去了,然後楚永遠留在了裏面。”薩沙長嘆一聲。
“你說你們進了阿瓦隆,那你們是怎麼出來的?”施耐德教授繼續發問。
“我說了,是楚,楚擋住了神,給我們爭取撤退的時間。”薩沙語氣堅定起來“無論如何,我都要再進一次阿瓦隆,我必須把楚的屍體帶出來,這是我給兄弟的承諾。”
“那我們應該怎樣進阿瓦隆?”施耐德教授問。
“我在前任船長離開之後,在他的筆記里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可信度較高的有兩條,阿瓦隆每年只開放一天,打開的時候,會出現‘女神的裙擺’,那天我們跟楚進去的時候,就是這樣。”
“跟那個小女孩描述的一樣。”施耐德教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