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豬頭少年的自救

五-豬頭少年的自救

孟終興站在橘黃色的夕陽里,打量着操場上來來往往的人們。

他腦子裏過了一遍這幾天的事,不由發出感慨。像是看了一場掐頭去尾的電影。在世界的這麼一個角落,你叼着玉米花,坐在空泛的影院裏,看一場不知所云的電影,而且還只有你一個觀眾。他就是那個觀眾,只是獃獃的看着。

高三的學生壓力大,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個個跑的飛快。

孟終興還在收拾書包的檔口,其他人已經出了門。

“回見。”劉曉隔空揮了揮手,半挎着包跑了出去。

“回見。”他懶得抬頭,嘴裏嘟囔着回到。

“我們需要談談,”孟終興身後一個男人說道。沒人注意到他,宛如一個幽靈。

“你們傳送過來不怕被教師監控發現么?”孟終興沒回頭,而是指着角落的攝像頭問道。

“我們有技術人員,刪除一段錄像,不算什麼大難題。”

“你跟那個蘇韻是一夥的?”

男人聽到他說出那個名字,眼睛裏閃過一絲怒氣。但他顯然很擅長控制情緒,他繼續講到。“是的,我們都隸屬於某個神秘組織。”

“什麼樣的組織?”孟終興繼續問,“我可以選擇不加入么?”

“當然,不可以。”男人聽到他這樣說顯然愣了一下,他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不都是上來先問你們啥組織,組織是幹啥的,一聽為民除害鋤強扶弱頓時兩眼發光說imin么?

“你為什麼不想加入呢?”

“一,我的不想不需要什麼理由。”孟終興回頭盯着男人的臉,一邊扳着手指頭一邊說道。“二,我不想要什麼超能力,覺醒什麼狗屁東西,我不知道它是怎麼來得,如果你們有辦法消除我身上帶的東西,我會很樂意的。”

“你知道有多少人把這看成是一種無上的恩賜?”

“或許他們腦子有問題,或許我有。但我不想接受。”

男人和藹的看着他清澈的眼底,良久。“或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醫生。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謝謝你。”孟終興沮喪的說道。

“今晚我來接你,去基地瞧瞧。”

光芒閃過,孟終興這次沒有重新睜開眼睛的機會,他出神的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他不信任這傢伙,也不信任什麼基地啥的。但不去哪裏,自己身上發生的謎團就一直沒法解開,他想了解個清清楚楚。

莫名其妙就有種孤膽英雄的感覺,他就像遊戲裏那些身經百戰的男主角,大半夜不睡覺,嘴裏叼着支煙,腰上別著一個旅的火力,說干就直奔敵軍大本營打個天翻地覆。那樣的確很酷,但孟終興知道,那只是遊戲。終究不是現實。

孟終興回到家,一推開門差點跟老媽撞了個滿懷。原來她正準備出門赴約。

看着母親神采奕奕,踩着那雙她平時最寶貝的高跟鞋,孟終興知道,老媽的確對自己的約會很是上心。他擠出微笑,“一切順利啊。”

“那可不,你老娘看人可是很準的。”孟媽媽出門前還煞有其事的抹了點口紅。

隨着大門再次閉合,孟終興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他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現在就等下午那個男人來接他了。

他其實內心對這一切的原委還是好奇的,難道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某些神秘的組織,他們平日裏是人見人愛的紅十字協助會,專門協助那些需要幫助的窮人,背地裏卻幹着維護世界和平的裝逼大事。

在他過去十八年的歲月里,幾乎有一般的時間他都在幻想這世界上存在這種組織,而他孟終興終有一天也會因為良好的市民形象而被這個組織盯上。

他們會在某天突然上門,一位或者兩位西裝男會輕輕敲響他的家門,他們已經做過詳細的調查,知道孟終興是一個品行優異的好人。他們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世界正在遭受苦難,您是否願意和我們並肩作戰。

孟終興微微點頭,他們便帶着他坐上神秘的出租車,一路疾馳向好事做盡基地。哪裏有幾位醫生正拿着注射器,微笑着等待他的到來。

他們會說,經過我們長久的觀察,這份重任交在你身上,我們會非常放心。同時我們也非常期待你的表現。然後就是一針管子液體扎在他孟終興的屁股上,再然後就是他孟終興身穿白色西裝,一臉憂鬱的笑着去拯救世界的故事。是的,在孟終興過去十八年裏,幾乎有一半時間,他都在思考這些如何拯救世界的故事,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去想像這個故事了,他要做個成熟的男子漢,而一個成年人,是不會犯中二病的。

但現在一切貌似都亂套了,他原本的生活被某種神秘的東西一爪子打了個稀碎。他試圖從碎片一樣的線索中找出背後的原因,可是除了一個夢遊臆想,他幾乎毫無所獲,現在老媽出門去約會了。他就這樣坐在床頭,等着某個人穿過傳送門來接他。他們此行的目的,竟然是挖出某種不應該存在於他身上的能力。

孟終興用力揉着自己的臉,試圖清醒一點,再不然又是場夢呢。這些破事搞得他甚至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看的出來你很困擾。”

“大哥,要不要這麼神出鬼沒啊,”孟終興翻了個白眼。

“我約了醫生,這件事我的上級也很重視,所以今天你見到的人會有點多。”徐成看着孟終興鄭重地說。

“只要弄清楚這件事,其他的我不在乎。”孟終興起身示意他們馬上出發。

“好的,第一次可能會有點失重感,跟你坐電梯一樣。”徐成邊說邊在空中劃了一下,一個直徑差不多的兩米的圓球狀傳送門出現在孟終興眼前。

“看上去像是一面鏡子,”孟終興試探的將手伸了進去,涼颼颼的。

“你做好準備了我們就出發。”

“這有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孟終興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聲。

“到了。”徐成看着嘴還沒合攏的孟終興,強忍住了笑意。

“你可沒說這電梯這麼快,老天,我們剛才超音速了么?還是超光速。”孟終興忍不住好奇的問。

“在音速和光速之間,走吧。”徐成指着眼前一條透明的走廊說,“我們先去見醫生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走廊。

徐成看着他的樣子,像極了那些背着書包還沒到法定年齡便在不良哥哥帶領下進入網吧的孩子。他又提醒道。

“或許你應該多看看玻璃後有什麼,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或許也是你最後一次見。”

孟終興不解,“為什麼?”

“如果事情不順利,他們有辦法消除掉你的這部分記憶。”徐成補充。“趁着還有機會,珍惜吧。這種事,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經歷的。”

“哦,你想說服我啊。”孟終興一副看穿陰謀的樣子。

“是的,因為我見過很多很多的人,他們這一生存在的意義僅僅只是和別人稍微那麼不一樣罷了。而你現在有一個和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不一樣的機會。”

孟終興半晌沒說出話來,“不一定大家都想做牛逼的人吧。”

“我可以確定,每個人都想做牛逼的人。那些嘴上說只希望過平凡生活的,只是他們沒有機會,亦或他們當下看到的機會風險大於回報,再或者,他們安於現狀。總有一天,他們會被某件事逼到所謂的絕路上,那時候他們就會想,為什麼我這一生碌碌無為,為什麼我之前不珍惜。”

“哇哦,”孟終興帶着漫不經心的表情。“大道理誰不會講一樣。”

“大道理誰都會講幾句,但做到的有幾個呢。”徐成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說道,這時候他又像是回到了那個房間,靠着壁爐喝着美酒。

“或許你是對的。”

“我不會因為你還小就對你說什麼大道理妄圖你去改變,我只是說說我的感想,至於怎麼做,決定權在你手上。當然,我指的不是今晚的這次會面。”

孟終興看着他漫步前行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裏酸酸的。

“別誤解,我不是來扮演你已經死去的父親的形象的。”徐成冷不丁的說。

“你真是個混蛋,你知道么?”

這時候兩人到了門口,徐成上前按下按鈕,大門緩緩洞開,裏面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

“你可沒跟我說會有這麼多人。”孟終興小聲道。

“放鬆。”

“這我怎麼放鬆,為什麼還有外國人?還留着馬克思一樣的大鬍子。”

這時兩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上來。“這就是那個孩子么?”

見徐成點頭肯定,兩人又對着孟終興說,“先來做個檢查吧。”或許是看到孟終興有些害怕,他們開口安慰。“沒事,就是簡單的檢查,跟你在醫院裏的體檢一樣。”

會場上所有人噤若寒蟬,他們的目光像是幾十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刺在孟終興所在的地方。孟終興跟着醫生走向檢查室,那些目光緊緊跟在身後。直到檢查室的門口閉合,孟終興才覺得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怎麼都盯着我看?”孟終興如臨大赦的問道。

“他們之前聽到了一些你的傳言,想着來了解了解。”其中一個醫生解釋。

孟終興看着他們兩個人熟練地操控着儀器,有種自己是一隻肉豬,而這隻肉豬馬上要過一條完善且功能強大的流水線的感覺。

“那個人有告訴你們我的訴求么?”

“我們只負責檢測,其他的不歸我們管。”醫生說著話,順手將一針管葯全推進了孟終興屁股。

不到十分鐘,孟終興就睡得跟死豬一樣了。

“需要這麼大的劑量么?”另一位醫生問道。

“徐成說這孩子身上有點古怪,我們可能還需要種個噩夢種子。”

“我去拿。”

檢查室內兩位醫生有條不紊的工作着,檢查室外所有人都在靜悄悄的等待着消息。

徐成也一樣,他眉頭皺鎖一語不發。不過讓他煩心的不是孟終興最終的檢查結果,而是孟終興引來的幕後的那些老傢伙。他看着場上不少陌生的面孔,感覺自己對於事態的預估還是太輕率了。不知道檢查結果出來后,等待着孟終興的命運又是什麼。

檢查室內孟終興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了起來,兩名醫生對於這種情形見怪不怪。心率儀器上的曲線驟增,一下子從七十多直奔一百四。

“應該是個挺刺激的夢。”醫生打趣道。

“不管那是什麼,肯定不是消消樂。”另一位醫生手機上傳來消消樂的音效。

“你還真有閑心。”

“無聊啊。”

滴滴滴的聲音響起,他們不約而同的站起身看去,是心率檢測器發出的警報,顯示心率已經超過了一百八。這對於常人來說已經非常危險了。

“看來這小夥子真挺怕的。”

“哎,我有時候不禁想,做夢也是種折磨。”

“等等,不對勁。”醫生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什麼不對勁。”

“看他的心率。一刀切到了正常水平。”

“之前他上升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難道我們的幸運兒有瞬間鎮靜的本事?”

“叫人,我們必須安排一個人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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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橋,舊神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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