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莫名其妙地,聽她說這話程硯洲像被拎起來扔進糖水罐子裏一樣,心裏甜滋滋的。
他奪走顧莞寧抱着的搪瓷缸子,照着那張驚訝的臉蛋親下去。
身周不是桌子就是牆,顧莞寧躲都沒地方躲,被摁着親了一下又一下。
“有人……門,敲門……”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了拍,顧莞寧費勁提醒。
程硯洲意猶未盡地把人鬆開,抵着顧莞寧的額頭,嗓音低啞:“再有幾天,腰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顧莞寧撇開腦袋,小聲嘟囔:“你就知道這個。”
餘光看到他擺好委屈臉想賣慘,顧莞寧趁其不注意推開他的胳膊跳到地上,小跑到床邊鑽進去,露出只腦袋來小聲催促:“你快去開門!”
來人是謝明望。
他本打算和小兩口一起包餃子,結果一覺醒來天都黑了。緊趕慢趕洗漱好過來,門一開他朝里望,這屋裏桌上乾乾淨淨的,“還沒開始包?”
“沒,快出鍋了。”程硯洲道。
謝明望心下失望,跟着進屋來,四下打量一圈,他搓搓手說道:“掛上棉簾后是暖和不少。”
“小晚呢?”
程硯洲倒水的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下,“她……休息呢。”
謝明望點點頭,接過搪瓷缸子喝了口水,說話的聲音更輕了些:“吃飯的時候把她喊醒,你注意着時間別太晚,今天是不是該吃藥了?”
下意識瞥了眼床那邊,程硯洲回道:“是該吃藥了。”
謝明望說:“這葯吃了有快一年吧,江大夫說過這葯不能一直吃,吃上陣子就該停一段時間。等小晚傷好了,再讓江大夫和孟大夫瞧瞧。”
關於葯的事程硯洲心裏都記得清清楚楚,倒是不知道謝小舅也這麼清楚。
“停葯的時間我是想等下一年六七月份再說,那時候天氣暖和,停上倆月保險不會有大問題。”
聞言謝明望沉吟片刻,“你說得對。”
他看了兩眼程硯洲,心裏對這個女婿越來越滿意,工作上踏實上進,對戰友也沒得說,這陣子怎麼對小晚的他也看在眼裏。
蒸鍋滋滋冒汽,程硯洲擦擦手連忙去端餃子。
謝明望熟門熟路去找臉盆海碗,打開窗戶等着接應,“今天散會聽你們領導提了一嘴,說想趁下雪安排特殊訓練。”
雨天有雨天的訓練,雪天有雪天的訓練,平常的日子也有平常的訓練,士兵們要出各種各樣的任務,不是誰都有處理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最好的辦法是把突發情況變成一般情況。
年前的特殊訓練,不出意外表現好的會發幾張票證給予鼓勵。不過那些票證只能在營區里用,多是菜票、肉票和煤油票。
“二月份過年,一月份的時候營里請探親假的兵不少,集體訓練應該會放在下個月。”程硯洲一邊端餃子一邊在心裏琢磨。
集體訓練至少一個月,期間不出意外都不能回營區。
幸好小晚腰上的傷快好全了,這個他倒是不用再擔心。
就是之前說好要去市裡轉一圈,猛不丁出來個訓練眼看得往後挪一陣子。
“那估計就在東邊的山裏,不會太遠。”謝明望說道。
他是覺着這訓練挺不是時候的。
這陣子家裏接連出事,小晚那孩子受了不小的影響,心裏正難捱着呢,結果一個二哥去了東山省海島,剩一個還要出去一個月訓練不能着家。
不過他們的工作就這樣,總要捨棄些東西。
謝明望趕着去開會,裝了一盒餃子一盒南瓜倆丸子就急匆匆離開了。
等人走了,程硯洲把門擰上,回來到床邊喊顧莞寧吃飯。
顧莞寧矇著被子昏昏欲睡,棉簾掀開燈光漏進來,她下意識往裏縮了縮,眯着眼睛看程硯洲,“你們又要訓練啊?”
“還不確定,有消息的話就這兩天。”程硯洲坐在書桌旁的凳子上,胳膊交疊搭着床邊的欄杆,盯着恨不得扭成麻花的顧莞寧,“起來吃飯?”
顧莞寧趴在床上,腦袋來回蹭了蹭棉被角,“再給我兩分鐘,不,五分鐘!”
五分鐘,程硯洲去陽台熬上藥坐回來,伸手撓撓她的脖子,“餃子該涼了。”
顧莞寧抬起腦袋,下巴墊在枕頭上,猶豫兩秒決定起床。
桌上用大海碗裝了兩碗餃子,還有個海碗放南瓜和丸子,旁邊擠了盤清炒白菜。顧莞寧和程硯洲面對面坐下,給小碗裏倒上醋和香油,開始吃餃子。
韭菜雞蛋餡兒的餃子不管怎麼做都好吃,北瓜餡兒帶着清甜,明明只放了鹽味道卻絲毫不單調。
“如果臨時有訓練,那我們就等訓練結束再去市裡。”吃餃子的間隙,顧莞寧臉上笑盈盈說道。
程硯洲咽下餃子,抿了口水,疑惑道:“我怎麼覺得你特別高興?”
訓練是好事,但從沒見誰會因為有訓練這麼高興的,更何況去訓練的人是他。
被發現了!
顧莞寧趕緊壓下翹起來的嘴角,“哪有?就算有,也是因為餃子太好吃了。”
程硯洲放下筷子,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不對。”
顧莞寧強繃住正經的表情,但周身的喜悅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出來。
程硯洲伸手戳了下她的腰,顧莞寧果然沒繃住笑出來,嘴裏控訴道:“你太過分了程硯洲!”
程硯洲:“……”
到底是誰過分?
為什麼聽到他訓練媳婦兒會這麼開心?
一分鐘后……
程硯洲:“……”
笑一聲也就算了,都趴在他身上笑個不停又算怎麼回事?
倒杯水端過來,程硯洲無奈道:“喝口水壓壓驚。”
抱着杯子咕嚕嚕灌下一肚子水,顧莞寧坐回去,兩手貼着臉頰,“你太過分了程硯洲!”
程硯洲把剩下水一飲而盡,“有那麼好笑嗎?”
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顧莞寧在笑什麼。
顧莞寧點頭,“有。”
兩手托着臉頰,顧莞寧看程硯洲的目光充滿同情,“你太可憐了。”
程硯洲:“……”他還是沒悟。
這也不是所謂的‘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喜悅’,顯而易見,訓練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顧莞寧搖搖頭,“唉!”
程硯洲三月初離開營區訓練,到現在十一月底,再到十二月底,整整十個月。
帶着一頭霧水,程硯洲吃飯、熬藥、沖澡……然後上床……然後抱着媳婦兒打算睡覺……
然後他就明白了。
說好過幾天的,突然插個訓練算怎麼回事?
程硯洲垂眸,“要不,我給你揉揉腰?”
顧莞寧立馬搖頭,“別,再給我揉吐了,我喝點葯不容易。”
程硯洲失望嘆氣。
他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