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你——”
安雅蘭聽着宋靜姿的話一張保養得宜的貴婦臉再也綳不住了,她情緒激動得拍案而起,手指指向宋靜姿的面門,滿眼的恨,似要將宋靜姿生吞活剝。
在宋靜姿左手邊的宋靜堯見狀毫不客氣地一把揮開她的手,冷冷道:“這位大姐,我麻煩你搞搞清楚,現在是在我家,這種沒有教養的動作還是不要做為好,你要聽不慣我妹妹說的話就出去,沒人請你留在這裏。”
顧硯廷轉頭看了安雅蘭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把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旁邊輪椅上的安馨寧見狀也悄悄拉了一下安雅蘭的衣角,就像一隻受驚后委屈的小獸一樣,小聲喊了一句:“媽媽……”
嚴耀宗這時候也有點擔心,他上前拉住安雅蘭的手,生怕她脾氣發作這時候和宋家人吵起來。
安雅蘭深吸一口氣,勉強按捺下來,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方玥這時候也開口了,她看着顧硯廷客氣現在,目光銳利,語氣滿含深意:“開價……一千萬換我們鏡子的一個腎臟……不夠再加,顧先生,你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買賣器官,可不興這樣的啊……”
說著她朝站坐在宋靜姿旁邊的陸郅努努嘴:“喏,警察就在這坐着呢,我們家裏也有監控有錄音,顧先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自己注意了。”
顧硯廷早在之前調查宋家人的時候就知道宋家有個兒媳婦是個挺厲害的律師,他現在既然幹當面說出開價一千萬的話,那自認為還是有點把我在心裏的,於是他泰然自若地朝方玥點頭微微一笑:“這位小姐說笑了,你們可能沒聽清我剛剛說的,那容許我再解釋一遍,我知道器官捐獻遵循自願原則,我說的意思是如果宋小姐願意給寧寧捐獻腎臟,給她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機會,那麼安家人和我都將感激不盡,用一千萬甚至更多的錢作為答謝這些錢不是買賣器官的錢。”
方玥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誇獎:“哦……原來如此,看來顧先生很懂法律,鑽空子是一把好手。”
顧硯廷回以微笑:“過獎,或者諸位也可以理解嚴叔他對於自己大女兒這麼多年的虧欠補償。”
就最後這句話,聽得宋家所有人加上陸郅都起了噁心反應,此時此刻之前一直克制隱忍沒怎麼做聲的宋和毅終於徹底忍不住了,他用毫不掩飾厭惡的目光看着顧硯廷,着實被噁心到了之後他也不再客氣了,“這位……姓顧是吧,這件事是我們兩家人之間的矛盾,我想不需要你在這裏自以為是替我們做這個談判官,既然要談,那就讓你們口中那個好父親自己出來說話,你沒有這個資格插手這件事,誰同意你在這裏指手畫腳談我們倆家的事,姓嚴的同意,我們沒同意,我們不想和你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交談。”
作為一家之主,宋和毅這一出馬,顧硯廷臉上的微笑頓時一僵,有點下不來臉。
嚴耀宗見狀忙僵笑着出來打圓場:“不好意思,一樣的,硯廷和我們家人差不多,我們兩家世交,他和雅蘭前夫的那個女兒原本是未婚夫妻,就相當於你家這個兒媳婦,一樣的,他來說也一樣的。”
主要是嚴耀宗現在怕說多錯多,再被宋家這一家子奸詐的傢伙給套了話去。
到這裏,宋和毅已經完全不掩飾他對嚴耀宗的看不起了:“口口聲聲說著是你手心手背的兩個女兒,關乎與她們的性命,最後卻讓一個你妻子前夫的女兒的未婚夫站在你面前替你指手畫腳,你這個爹當得可真夠稱職的。”
“既然要談,要不就你來談,要不就這小姑娘自己開口說,而不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前夫女兒的未婚夫。”宋和毅也不跟他們客氣。
安馨寧聽提到了自己,病容憔悴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咬嘴唇低下了頭沒有開口,而另外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嚴耀宗看了顧硯廷一眼,見他不說話只好像是被趕鴨子上架一樣開口道:“……行,我來說,那剛剛硯廷說的那些話你們這邊能不能在考慮一下,錢要是覺得不夠我們可以加,你們看怎麼樣?”
“不怎樣。”
宋和毅早就等着了:“我們就一句話,想要我女兒的腎,不可能!”
“你——”嚴耀宗有種被戲耍的感覺,他看眼前這個看起來歲數要比他大不少的男人,怎麼都看不順眼,“你女兒?我的親生女兒你當便宜爹倒是當得挺順手的,還讓她改了自己的本姓,跟你姓了,你倒是挺會佔便宜的,我跟我自己的親生女兒商量,也不需要你這個和她丁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人來指手畫腳吧!你憑什麼?”
這是嚴耀宗所不能忍受的一點,作為一個男人,即便他心中認定女兒不能承香火沒什麼用,但也不能忍受她改姓易祖完全不把自己這個親爹放在眼裏。
顧硯廷看着明顯已經被激起來的嚴耀宗,太陽穴又開始生疼了,這就是他不想讓這兩口子開口的原因。
宋和毅一下站起來身,目光如火灼然,直指嚴耀宗:“憑什麼?就怕我把她當親生女兒養了十多年,就憑她喊了我十多年的爸爸,就憑我把她從一個瘦弱膽小到連多吃幾口飯都害怕被打的小姑娘養到現在這樣健康活潑、大方開朗,你說我憑什麼?
她剛到我家那會兒,又瘦又小,說是十歲的年紀,人家七八歲的孩子都長得比她高比她結實,我帶她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營養不良發育遲緩,身上還有一道道的陳年舊傷……我要是無意間抬一抬手,她都能驚慌地下意識抱頭,以為我要打她,一家人在飯桌上她從來不敢自己夾葷菜,我問明明是餓的,為什麼不吃,她說以前在家裏吃太多的話會被爸爸打,她不敢多吃。”
宋和毅遠遠都不會忘記當初媒人介紹下他帶着自己兒子第一次和這對母女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程青看起來瘦弱女人,長期家暴讓她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她前夫離婚她被凈身出戶,母女倆艱難討生活,居無定所。
宋和毅比程青年長好多,卻覺得這個女人經歷的滄桑比他還要顯老,她說她身體不好找不到什麼工作,帶着女兒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要能讓她們母女倆能有個落腳的地,不動手打人,她願意和他搭夥過日子幫他照顧兒子照顧家庭。
而躲在程青身後的那個小女孩,面對陌生人,緊緊抓着母親的衣角,連頭都不敢彈出來,瘦瘦小小的一個,連頭髮都是發黃的,宋和毅與她目光對上的時候,這個小女孩眼中滿是惶恐與不安。
後來他和程青結了婚,半路夫妻的婚姻總會更多一些磕絆,但宋和毅是真心想和這母女倆一起過日子,程青為了能給女兒一個安穩的生活,也盡全力維護這個新家,一家人努力想要把日子過好。
後來自己兒子願意喊程青一聲媽了,那個叫嚴向男的小姑娘也開口脆生生地喚他爸爸,程青的娘家父母早亡,已經沒什麼親人了,為了讓小姑娘換個好點的學校繼續上學,宋和毅就提議把孩子的戶口遷到他的戶頭上,他覺得向男這個名字不好,他宋家不需要再生男孩,他問她願不願意改名,小姑娘點點頭,然後說爸爸我和你姓吧。
宋和毅對母女倆說,大兒子叫靜堯,那麼他的女兒就叫靜姿吧,告訴所有人這是他宋家的次女,從那之後,嚴向男就變成了宋靜姿。
宋和毅的這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一瞬間都沉默了下來,陸郅垂下的手將宋靜姿的緊緊握住,想把自己掌心的熱度傳遞給她,之前聽她自己輕描淡寫敘說的時候是一回事,現在在第三人口中聽到的不同描述的時候,陸郅忽然覺得心臟被攥住了一樣難受,比之前聽過一回的還要難受。
嚴耀宗在宋和毅像是要將他剝光的目光中勉強支撐鎮定,前一段婚姻他在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他從未想去回憶緬懷,現在突然被提及,不是愧疚,而是惱怒,他覺得面前這個前妻的現任丈夫就是故意想拆他的台,找各種理由拒絕捐腎。
宋和毅說著,又把目光轉向了旁邊輪椅上淚水早已在眼眶裏打轉的安馨寧,再對着嚴耀宗冷笑一聲:“當年你願意放過阿青和她離婚是因為你攀上了新寡富家女的高枝,阿青以前說過,是那個富家女挺着肚子上門去言語羞辱她,讓她讓位,然後你們離了婚。
這個富家女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安女士吧,而她當時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是這個小姑娘吧?我小兒子今年還沒滿十六周歲,這姑娘應該已經過十七了吧,嚴格來說,這應該是個非婚生子吧,所以嚴耀宗,臉呢?你的臉呢?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裝死裝了十六年,一見面就想要自己女兒的一顆腎,真是好大的口氣!你是怎麼有臉跑來這裏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宋和毅這一番話可以說是一點臉面都不留了,讓嚴耀宗和安雅蘭母女都很難堪,三人臉色一紅一黑一白,精彩極了。
嚴耀宗腰上的軟弱被安雅蘭在暗中狠狠掐了一把,只好再度開口:“我……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女倆,我願意補償我的虧欠,但寧寧這孩子是無辜的……”
安雅蘭也開口附和:“以前的錯都是我們的大人的錯,和孩子沒有關係,只要你們願意救寧寧,要多少錢的補償我們都願意。”
“什麼叫做和孩子沒關係?”宋靜堯忍不住開口,“難道這孩子不是你倆生的,一個父母出軌背叛婚姻的產物,她無辜可憐,我妹妹就不無辜,給再多錢都沒用,這事沒得商量,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安雅蘭聽着又是羞辱自己又是羞辱自己女兒,要是換平時她早就發脾氣了,但是現在她只能忍耐着,被氣得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她胸口欺負不定,看着面前的的這一家人,覺得他們個個都是那麼面目可憎,明明可以伸一把手救她可憐的女兒,可他們就是故意見死不救。
“你們……你們怎麼都這麼惡毒……你們……”安雅蘭聲音發顫,看着面前面容冰冷的一家人。
“艹!”
從最開始到現在已知以大人說話小孩插不上嘴慣例而保持沉默的程靜馳,因為安雅蘭的這句“惡毒”一下就炸了,中二少年最是受不得氣:“你個老妖婆你沒毛病吧?是你們一家人不要碧蓮跑賴我家非逼着要我姐的一顆腎,怎麼就我們惡毒了,你們女兒生病了沒救了干我們屁事!你才惡毒,你們全家都惡毒,我看就是因為你們惡毒,你女兒才遭了報應!”
“你——小畜生你再說一遍!”
安雅蘭瞬間將矛頭轉向了程靜馳,因為他的一句報應,像是踩中了安雅蘭的痛點一般,讓她瞬間就理智全無,伸出精緻保養的長指甲,衝過來就想朝着程靜馳的臉撓。
程青就在這時候猛地起身,擋在兒子面前,對着面目猙獰撲過來的安雅蘭狠狠一推,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你罵誰小畜生?你再罵一遍試試?”
顧硯廷見狀,急忙黑着臉上前阻攔。
安雅蘭被顧硯廷阻了行動,只能惡狠狠的盯着程青聲音尖利:“就罵他!小小年紀嘴巴和心眼都這麼惡毒,你們還真是一家人,個個都生得這麼惡毒,都這麼求你們了,只要你們提條件,多少錢都願意給,為什麼故意見死不救?你們到底想怎樣!”
程靜馳這個年紀最受不得激,一聽這老女人罵他罵他全家,還想打他打他媽,火藥桶一下就被點燃了,他衝到客廳里很快就提着一根棒球棍從裏面衝出來,朝着安雅蘭幾人的放下虎虎生威地一棍子摔過去,只是還沒掄半圈,整個人就被陸郅鉗制住了。
程靜馳不停掙扎,非常不爽地沖陸郅怒吼:“你攔我幹什麼,你是我姐的男朋友,還站不站我們這邊?這群傻叉,讓他們都滾出去,簡直就是髒了我家的地!”
程靜馳被攔住了,但程青忽然過來,從小兒子手裏奪過棒球棍,拿在手裏衝過去,直至嚴耀宗面門。
安雅蘭嚇得一聲尖叫,想都沒想又想撲過去,被顧硯廷死死鉗制住。
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混亂,宋和毅真怕妻子衝動之下傷了人,那他們有理也成了無力,於是趕緊和大兒子上前阻攔。
作為成年人,程青倒還是保持了理智的,她並沒有動手,只是用棒球棍指着嚴耀宗的面門,與他一瞬不瞬地對峙着,“嚴耀宗我告訴你,你做夢!想要我女兒的腎就是痴心妄想,你們要是敢打她的壞主意,我一定跟你拚命!”
這些年程青在和宋和毅的婚姻中得到足夠重視和尊重,她的脾氣、心性都發生了很大變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家暴的婚姻中孤立無援、絕望怯懦滿身傷痕的女人,如果這個曾經傷害過她讓她不敢還手的前夫現在要是敢動她的孩子一下,她絕對能跟他硬剛到底。
宋靜姿眼看着起了混亂,她對安雅蘭大聲道:“行了,麻煩安靜一點,在別人家裏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比較好,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安雅蘭停了下來,帶着期待看向宋靜姿,宋靜姿淡淡笑了笑:“你們這麼堅持,如果真想要我同意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兩個條件。”
四下一靜,所有人都看向宋靜姿。
“姐!你在說什麼!”程靜馳沉不住氣,着急忙慌地想要阻止自己姐姐。
宋靜姿沖他擺了擺手,示意這小子安分一點,然後看向顧硯廷和安雅蘭:“問我到底想怎麼樣,既然這樣,兩個條件,你們要是全滿足了我就同意。”
顧硯廷鬆開安雅蘭,露出一個略帶如釋重負的微笑,看吧,之前拒絕得有多堅定,最後還不是向錢權妥協看齊。
他溫文有禮地對宋靜姿比了個請的手勢:“宋小姐爽快,什麼條件請說,我們一定滿足。”
宋靜姿笑笑:“先別這麼自信,聽我說完,考慮下這兩個條件你們能不能做到再給答案,首先,你說給謝禮補償金那就算它是謝禮補償金吧,但一千萬不夠,兩千萬也不夠……”
宋靜姿一瞬不瞬地盯着顧硯廷的眼睛,嘴角牽起一個微笑:“我要你顧硯廷顧家所有的財產,不要他們安家,就要你顧家的。”
此話一出,嚴耀宗三人俱是睜大了眼睛,倒是顧硯廷並沒有表現出太過震驚的樣子,只是皺着眉沉默片刻后才開口道:“宋小姐,請恕我直言,你……這個要求有些過於無禮,我顧家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宋靜姿微笑搖頭,態度堅定:“不,就是要你顧家的,你看你也知道你們家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啊,那你現在摻和進來指手畫腳的又算怎麼回事?既然你要替他們說話辦事,那我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要你顧家的全部財產,免得你做聖父指責我見死不救的時候站着說話不腰疼。”
顧硯廷被說得臉色一下又難看了幾個度,宋靜姿看着他這般臉色,悠悠道:“所謂你顧家的全部財產就是字面意義的全部財產,你以及你全家所有的能可支配的現金財產以及汽車遊艇、珠寶、金銀古董等等一切所有可變現的動產,還有你顧家名下所有的房屋、土地、什麼莊園、海灘等所有不動產……哦對了,還有你們公司股份股權我也要,各類股票、基金、期權、投資等等一些列資產……具體其他還有些什麼我一時半會兒也數不清楚,但我嫂嫂在這兒,她是律師,怎麼清算財產她清楚,總之我要你們顧家的全副身家。”
宋靜姿看着越來越沉默的顧硯廷笑容越發燦爛,瞥了身邊正在朝她笑的男朋友一眼,她對着陸郅悄悄眨了眨眼就,故意提高了聲音,“怎麼樣,顧先生那麼為安家着想,費盡心思殫精竭慮地管他家的閑事,真是一位深情稱職的前未婚夫婿,那你一定不忍心看到你未婚妻的妹妹就這樣這麼年輕痛苦死去吧,你顧家的財產和她比又算得了什麼。”
顧硯廷能聽不出這個女人話里的譏諷,但她這樣一個圈套現在他真的是有點進退兩難,暗中咬着牙齦看宋靜姿:“宋小姐真會……真會說笑,一顆腎臟即便是天價也不可能值顧家全副身家的錢,我們還是坐下來心平氣和認認真真地商量一下吧。”
“不不不。”宋靜姿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可沒和你開玩笑,說的都是真心話,這就是在和你協商,我就是這麼個人,怎麼樣,顧先生的想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只要你做到我的要求,我二話不說,等財產全數交到我手裏以後我立刻進醫院躺手術台上。
我們可以速戰速決,只要你現在同意,我嫂嫂有人,我自己掏腰包高價出律師代理費,她可以讓她律所的所有人放下工作都叫過來,以最快的速度給你清算財產然後擬定合同協議,財產轉讓過戶、簽字、公證等等一條龍服務,等這事定下來之後我們多一天都不等,立馬進醫院做手術,顧先生怎麼考慮?”
這時候方玥也很配合地閑閑插了一句:“對,只要你點頭同意,我現在立刻就可以打電話叫人過來,你們顧家財產數目多,清算轉讓事情也多,不過你放心,我會叫足了律師,絕對不會耽誤你們家寧寧的換腎手術。”
一片安靜,宋家人包括陸郅這會兒都津津有味地看好戲,就等着看顧硯廷怎麼回答。
而顧硯廷卻抿着唇臉色緊繃在安馨寧病弱的目光中一時間無法開口。
“你們……你們這不是強盜行為嗎?要顧家的全部財產你們也得次的下去,虧你們想的出來,說到底就是不想捐,才搬出這麼無理取鬧的借口!”
安雅蘭僵着聲音出聲。
宋靜姿已經很淡定,“唉,這怎麼能是無理取鬧呢,我說到做到,要不信,不是報警了嗎,一會兒等警察來了,我可以當著警察和他們執法記錄儀的面再承諾一遍,只要你們同意我可以讓我嫂嫂就此擬一個具有法律效力的協議,絕對不是借口,怎麼樣,顧先生考慮一下?”
顧硯廷還是皺着眉沒有說話,宋靜姿輕聲嗤笑,繼而把目光轉向嚴耀宗。
嚴耀宗在宋靜姿黑黢黢的目光中心裏咯噔一聲,果不其然就聽她朗聲說道:“這第二個要求嘛,我希望這個說為了女兒可以付出一切的好父親能有一點捨己為人奉獻愛心的精神,去做一個死後遺體捐獻自願登記,你的心肝脾肺腎都根據自願登記救人,等你將來死了,遺體可以捐給醫學院用於醫療研究……”
“砰——”
宋靜姿的話還未說完,嚴耀宗一拍石桌猛地站起身,一腳踢翻了他身旁的凳子,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比顧硯廷的情緒要激動敗北,胸口劇烈起伏着,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看宋靜姿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手指指着她恨聲吼道:“你……小畜生!你就是故意的,就像讓我死無全屍是吧!你怎麼這麼惡毒!小畜生!”
程青手裏的棒球棍再次揮起來,一把推開嚴耀宗指向宋靜姿的手。
宋靜姿很是淡定,衝著嚴耀宗微笑:“親生父親別急呀,對了,差點忘了,其實也不用等到死後,你馬上去骨髓庫里也去登記一下,待會兒從這裏出去隨便找家醫院就有獻血屋,去獻一下血多抽一點,如果有人有需要都不用等到死了之後,骨髓和血立馬就能救人,將來死了器官還能救人,遺體奉獻於醫學研究,這麼偉大的功績只要你能做到,將來說不定有人給你立雕像定期會有人給你來掃墓,還能給你的寧寧積德,這多好的事!”
“小畜生!你簡直就是畜生!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我是你親爹,就想着讓我死無全屍!什麼第二個條件,你就是不想救寧寧,刻意為難,心思夠深夠惡毒!”
嚴耀宗眼中慌亂閃過,他扯開嗓子拚命對着宋靜姿咒罵,罵得宋家人和陸郅都皺起了眉頭。
宋靜姿倒是淡然,瞭然的目光早已將這個親生父親的虛偽、利己的本質看得清清楚楚,做吃驚狀:“這麼看來,親生父親是不願意了?不是說願意為了寧寧做任何事嗎?這就不願意了?又沒讓你現在也挖顆腎出來,這麼激動反感嗎?天哪,怎麼會是這樣父親,為了你女兒能活下來,這麼一點小事你都不願意去做嗎?寧寧可是你親生女兒啊,是你手心的肉啊!天哪,親生父親你居然不願意!”
這滿是諷刺、奚落的話讓安家母女都皺起了眉頭,他們看看宋靜姿再看看嚴耀宗,一時間都沒了話語。
倒是程靜馳少年性子耐不住,見狀立刻跟着開啟嘲諷模式,那嗓門大得都在小院子裏產生迴音了:“是啊,我也好驚訝啊,說的多好聽啊,居然不願意哈哈哈,自己不願意,剛剛勸我姐捐腎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表情的呀,多理直氣壯義正言辭啊,沒想到輪到自己了居然不願意哈哈哈……”
嚴耀宗反應依舊出乎所有人意料得激烈,他沖宋靜姿怒吼:“數典忘祖想害親爹的小畜生,你就是故意的,小畜生你閉嘴!閉嘴!”
說著就想要衝過來,見狀大家立刻上前,顧硯廷一言不發地攔着嚴耀宗,見這人氣得簡直像在發瘋也皺起了眉頭,嚴耀宗在他眼裏一直是窩囊沒脾氣只會用一副好皮囊討好安雅蘭的存在,現在情緒失控成這樣是他沒想到的。
他這麼一鬧,場面又有點失控,安雅蘭都暫時顧不了別的,上前來阻攔氣瘋了的丈夫。
宋靜姿被陸郅護在懷裏後退到宋靜堯和程靜馳的身後,她看着似要撲過來吃了她一樣的嚴耀宗,小聲對陸郅道:“反應這麼激烈,這是……戳中他命門了?”
陸郅:“大概是吧。”
很多人都忌諱死無全屍這種觀念,死後遺體捐獻在很多國人觀念中都是不被接受的,他覺得像嚴耀宗這樣重男輕女的人,女兒的命或許還真沒他死後是不是全屍來得重要。
嚴耀宗憤怒地咆哮掙扎着,場面有些混亂,顧硯廷吃力地攬着,看向宋靜姿:“看來,今天和宋小姐談不成了。”
宋靜姿搖頭:“唉這話不對,怎麼不是我談不成,是你們談不成,我條件都在這兒擺着,只要你們答應這兩點,我隨時願意去醫院,是你們不同意啊。”
“你所謂的條件太苛刻了,根本不現實。”顧硯廷深深地看着宋靜姿。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動靜,似乎隱隱約約有警笛聲,不知道屋外的鄰居們有沒有散去,誰喊了一嗓子:“老宋啊,別吵了,警察來了!,別跟他們吵,讓警察來解決。”
宋靜姿然後繞過去打開門,探頭一看,除了還有沒散去的幾個鄰居,正有兩個穿制服的警察叔叔朝這邊走過來,她轉回身收回目光,對顧硯廷笑道:“看來我提的要求你們是滿足不了了,談也是談不成了,既然這樣,我們解決一下另一樁事情,所有人都在,那就一起去公安局,對着警察把你們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和安馨寧腎臟配型合適這件事好好解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