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三姐……”明珀可憐巴巴地湊了過去。
“不用擔心,我是那種故意為難人的性格嗎?”明璃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笑問:“駕駛證拿到了不?”
“拿到了。”明珀雖然有些不着調,但是對於明璃的安排,他還是相當聽話的。
而且駕駛證本來就是他想要考的東西,他還指望着三姐有一天能幫他買車。
明璃道:“那就妥了,我從深城那邊運了幾輛汽車回來,你先熟悉幾天,然後……”
“然後汽車就送給我了?”明珀驚喜地想要站起來,轟隆一聲撞到了車頂。
哪怕腦袋抽抽的疼,仍然沒辦法掩蓋他的興奮。
明璃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大太陽底下,就別做白日夢了。別忘了,是你欠了我四百九十塊錢,又不是我欠了你的錢。”
放在以前,明珀稍微說些甜言蜜語,明璃說不準真就將汽車送他了。
這本來就是準備送給明家兄弟姐妹的禮物。
但是,明珀的舉止給明璃提了個醒,還是要慎重些好,免得好心辦了壞事。
明珀訕訕地扁了扁嘴。
是哦,三姐說得對。只是這樣的話,三姐和他說汽車的事情幹什麼?
刻意誘惑他,讓他抓耳撓腮地好奇,然後將渴望化為前進的動力嗎?
看出明珀的委屈和不解,明璃緩緩說:“雖然不可能直接送給你,但是借給你開一段時間門還是沒問題的。”
“既然考了駕駛證,那就先上手熟悉幾天,然後到京市這邊來開出租車,這行業雖然辛苦些,但是應該還算賺錢,順便也能磨磨性子。”
隨着明璃的講述,明珀的眼睛越來越亮。
之前的垂頭喪氣一掃而空,他高興地過去挽住了明璃的手臂。
“三姐,你真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三姐!我是積攢了多少年的好運氣,才能投胎成為你的弟弟!”
“是嗎?這話我怎麼聽着有些耳熟?”明璃對着明珀挑了挑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每一次問我借錢的時候,你都會把這句話重複一遍。”
“難道這次的事兒還沒能讓你長進一些?嘴皮子利索沒問題,可是一直炒冷飯,翻來覆去地說同一句話,那可就是敷衍了,沒意思。”
“三姐,我……”被乍然戳穿,明珀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
明璃輕笑了一聲,平淡地說:“沒事,我原諒你了。”
“只是有一點差點忘了,既然是借車,那肯定是要有租金的。”
“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給你打個折,每個月的租金是五十塊,怎麼樣,願意幹嗎?”
五十塊!
明珀震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顫抖着聲音問:“所以,如果我那個月沒賺到五十塊錢……”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只能跑得更勤快點。”明璃隨口鼓勵道:
“京市這邊開出租車還是很賺錢的,我相信你,不就是五十塊錢嗎?輕而易舉的事兒。”
這話倒不是什麼假話。
現在的出租車市場很大,會開車的人不多,能擁有一輛車的人就更少了,但是需要坐車的有錢人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一個月五十塊錢租金是相當優厚的條件,若是往外說出去,想聯繫明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明珀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被這個價錢震撼到了。
但等冷靜下來,簡單地算了一筆賬,他也反應過來了,這筆出租車生意是能做的,而且非常划得來。
他跟着金項鏈他們在京市火車站混了這麼久,雖然沒幹成什麼正事兒,還被坑了全部的家當。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確實長了不少的見識,對京市這邊的有錢人和物價、交通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干!怎麼可能不幹?”明珀挺直腰桿拍了拍胸口:
“我知道三姐是在照顧我。我一定將功折罪,吃苦耐勞,儘快把三姐借給我的錢還上。”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明璃不置可否,又提醒說:“你不是想着做生意嗎?開出租車可是個不錯的信息收集渠道。”
“如果你還想繼續的話,那就每日堅持寫一份工作彙報和思想總結,最終給我一份申請書。如果能打動我的話,我可以考慮投資的相關事宜。”
“謝謝三姐!”明珀的眼睛裏都帶上了淚花。
他抿着嘴,迅速地抱了明璃一把,又快速鬆開,胡亂地擦了擦眼睛。
“我還是想做生意。”明珀不想瞞着三姐,他啞着嗓子說:“但我這次一定會更加小心,不會再做之前眼高手低的蠢事兒了。”
這次挫折是真的打擊到了他。
若是明璃不說,他可能會永遠地把這個渴望壓在心底,強迫自己走上那一條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路。
但現在,三姐為他再次點燃了火種,又給了他一個機會,親手送給了他一份希望。
“加油,我看好你。”明璃含笑遞了張紙巾過去:“畢竟是我的弟弟,能力怎麼也不可能差。”
明璃相信,即使沒有她,以明珀的性格,可能也會走上這一條路。
她不會攔着明珀,也不會刻意幫他掃平成長道路上的艱難險阻。
只是會在適當的時候扶上一把,提醒一次,讓他別走上錯路,讓他的發展在謹慎的同時更有底氣。
……
明珀在京市開出租的消息很快便傳入了明家人的耳朵。
明父和徐枝是喜極而泣,他們那個一向沒個正行的兒子,終於有了自己的手藝,走上了正路。
這個時候的司機地位可是相當的高,是個非常讓人羨慕的職業,而且工資很高。
除此以外,明珀去開出租,還解決了徐枝心頭一件隱秘的難事兒。
——給明珀對象唐蜜家的彩禮該怎麼準備,要給多少錢。
鄉下一畝三分地,丁點大的小事兒都能傳得人盡皆知,更何況是這種一向受眾人歡迎的喜事兒?
彩禮的數字是不好隱瞞的,不然在隊員們看來,是對唐蜜家的不尊重。
只是彩禮具體定在多少?一直是徐枝心頭的老大難。
給的多了,怕明大嫂不痛快。
畢竟都是妯娌,若是相差太大,難免心裏會有些不平衡,影響之後的相處。
這和明大嫂的品性無關,只是一大家子共處的時候,作為掌家人,一碗水要端平了。
但是給的少了也不合適。
明家青磚紅瓦的三層新樓房蓋起來了,明家有錢成了整個大隊都知道的事兒。
如果彩禮錢定得太低,那不是說明明家不重視唐蜜這個兒媳,沒把她放在心上嗎?
現在好了,明珀去開了出租車,有了掙錢的本事。
完全可以預支未來幾個月的工資,算作是問她借的錢,給個偏高但又不顯得太高的數字。
而明大哥和明大嫂呢,也是真誠地為明珀高興。
若是放在之前,明大嫂心裏可能會有點不痛快,雖然知道那是小姑子的錢,和她關係不大。
可是都是一家的兄弟,明大哥對這個家的貢獻還比明珀大多了,付出了很多。
結果明璃只偏心地幫襯明珀,反而忽視了明大哥,這不是不公平嗎?
但是如今,她和明大哥都成了公社的果脯蜜餞廠的正式工,每個月都能拿到固定的工資。
雖然因為認識的字兒不多的原因,沒能進辦公室當領導,但都成了車間門的小組長。
活兒輕鬆,能顧着家裏的孩子。還有組長補貼,加在一塊比縣城裏普通工人的工資還要高。
她怎麼能不感激明璃?不記着明璃的情?
她不是貪得無厭的人,明璃能為她和明大哥的小家做到這種程度,她已經感激不盡了,不想着太多。
倒是明珊,還神神秘秘地拉着明璃說了小話,問是不是抓到了四哥的什麼把柄。
不然以四哥這種性格,壓根不樂意老老實實地做着司機的工作。
等聽了借錢和換錢的由頭,還有每月五十塊錢的租金,明珊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豎起了大拇指。
“三姐,還是你有本事。該!這就叫自作自受,四哥真是活該,哈哈!”
不過嘲笑完,她又開始心疼四哥被騙的四百多塊錢,堅持把自個兒小包裏頭的兩百塊整票還給了明璃。
要是她也像四哥一樣進了旁人的陷阱,哪怕是丟了幾十塊、一百塊,那也足夠她心疼的。
明璃沒拒絕,收了明珊和明玖的整票,開始每個月給她們發十塊錢、五塊錢的零用錢。
這樣細水長流,於她們才更加合適。
*
十月,京市的秋老虎還厲害得很。
明珀開始了早出晚歸的忙碌生活,還得硬着頭皮去寫每日反思總結。
頭一個禮拜累得不行,後面倒是慢慢習慣了這種作息,身材瘦了些,但是人顯得格外精神。
只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
出租車跑的地方大多是那麼固定的幾處。
京市大酒店、京市友誼商店、京市友誼賓館、京市飛機場,還有京市火車站,等等。
火車站是金項鏈一行人的地盤,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惹,什麼樣的人不能惹。
但他們背後的大人物可不會管那麼多。
到了他的地盤就得按照他的規矩辦事兒,想在他手下的地方掙錢,必須得交一定的孝敬費。
明珀不想雞蛋碰石頭,本是老實交了錢的,但是時運不順,他開的車太好,被人給盯上了。
明珀:“……”
明珀稀里糊塗地被抓進了京市的公安局,理由是“違反治安交通管理罪”,汽車也被沒收了。
京市公安局的警察知道原委,倒沒怎麼過多的為難他。
只是將他關在了一個小房間門裏,三餐提供粗糙的窩窩頭和水。
但是這個時候的大多數人,對於公安局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
明珀又是委屈又是緊張又是害怕,丟了車,人還被關起來了,哪裏吃得下飯、睡得着覺?
像是受驚的鳥兒一樣,忍不住的顫抖,眼睛都哭得又紅又腫。
“一個大男人還哭成這個樣子,丟不丟臉?”
“唉,不能這麼說,也是倒霉。”
“那位可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局長就這麼慣着他?”
“怎麼辦呢?那位可是老首長的心頭肉,老首長是局長的老丈人,又是提拔了他的大恩人,局長能怎麼辦?”
“那這人怎麼處理?”
“關上幾天,算是給那人一個交代,然後就放回去吧,也是無辜人。”
“也是諷刺,咱們處理人都快形成習慣了。”
外面的幾個警-察小聲議論着,唉聲嘆氣的。
他們同情明珀的遭遇,可也沒法子做些什麼,只盡量照顧些,還好心塞了個茶葉蛋進去。
明珀蜷縮在監-禁室的角落裏,捂着嘴巴淚如雨下。
*
京市公安局,副局長辦公室。
幾人議論的中心人物——京市第一運輸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周志才,正在得意洋洋地炫耀。
“姐夫,你不知道那台汽車有多酷,肯定是國外進口的,而且是名牌!可氣派了!”
周志才興奮地轉着手裏的車鑰匙,又有些擔心地問:“只是那個明什麼真的沒問題?不會給姐夫帶來麻煩吧?”
要是會帶來麻煩,你會怎麼辦?不往這邊送了?
項副局長平靜地看着周志才,讓他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周志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嬉皮笑臉地打着哈哈,跳過了這一話題:“那就麻煩姐夫了,我先開車出去玩一圈,試試手感。”
他機靈地溜了,高高興興地吹着口哨出了門,腳步里都帶着雀躍。
等周志才離開,項副局長旁邊的人皺了皺眉頭:“局長,難道你真要一直這麼護着他?”
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兒的。
他知道項副局長是個感恩的人,可也不能太過縱容周志才,不然都對不起身上穿着的這套衣裳!
項副局長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上次我拒絕志才之後,他直接鬧到了爸那裏,爸喊我去大院站了一下午,好幾個副廳都給我打了電話。”
語氣倒是客客氣氣的,但是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問他是不是忘恩負義。
旁邊那人頓了頓,痛心地跺了跺腳:“老首長怎麼能這麼糊塗!”
“水往下流,心尖上的老來子,人之常情。”項副局長冷靜地回答。
旁邊人長吁短嘆地走出了辦公室,項副局長卻攤開了桌上的調查材料,上面赫然是明家人的相關信息。
他的手指點了點紙頁上的名姓,垂着的眼眸里是冰冷的算計。
其實他從來不在乎旁人對他的評價,重情重義也好,忘恩負義也罷,只要是對他有利的即可。
旁邊人的勸說是對的。
周志才再這麼肆無忌憚下去,一直為他擦屁-股的自己只會被連累,成為競爭者攻擊的軟肋。
但他如今羽翼未豐,還需要老丈人的支持。
所以,不能明着動手,只能借刀殺人。
當下可是他晉陞的關鍵時期,局長要往上挪一挪,上面有了個空缺。
他的資歷雖然差了些,但是若是老丈人幫忙,再完美地解決周志才,立下一個功勞,局長的位置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明女士,您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辦公室的聲音很輕,微弱不可聞,好像風一吹便散了。
*
明家。
在明珀被抓進公安局的第三個小時,明璃的線人便送來了消息。
聽完之後,明璃面沉如水,當即便帶着張五妹、張七妹她們坐上了去京市的汽車。
“究竟是怎麼回事?”明璃一直讓人跟着明珀,暗地裏照顧着,按理說不該出意外。
線人擰眉道:“這件事其實有些奇怪,太巧合了。只是歸根究底,是有人看中了那輛汽車,所以仗勢欺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明璃冷笑了一聲:“仗勢欺人嗎?很好,我倒是很想看看,究竟誰的勢力更大一點。”
她想要低調,可不代表被人欺負到頭上都不吭聲。
因為明珀和金項鏈一行人有過接觸,所以明璃便派人查了金項鏈和金項鏈背後的勢力。
他們的行為不算遮掩,周志才京市第一運輸公司辦公室主任的身份很好調查。
沒想到,當時沒派上用場,現在倒是有了碰撞。
“京市第一運輸公司?”明璃斂眸:“我記得那邊的人應該聯繫過我,說是商量運輸公司改制的事情。”
在深城,她和政府方面的合作十分完美,京市這邊自然也有不少人想要效仿。
即將進行改制的運輸公司便是其中之一。
他們十分希望能獲得外商投資,明璃便是他們挑中的最佳人選。
但是最近,京市聯繫她的人太多。
明璃沒時間門一一處理,簡單過了一遍,確定了大方向,而後就交給了同行的幾個秘書。
“先轉彎去辦公樓,然後帶着辛迪一起去運輸公司。”明璃吩咐。
辛迪是負責和京市第一運輸公司對接的秘書,明璃記得,她們應該已經快走到協議簽訂的那一步。
“是!”司機利落地轉了方向盤。
張五妹和張七妹她們有些不理解。
她們不是去救人的嗎?怎麼就突然跳到了簽訂協議這一步?
但她們知道,明女士這麼聰明,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
沒管張五妹她們的好奇,明璃的效率極高。
原本和運輸公司合作的事宜是不需要她親自插手的,投資的也不過幾十萬美金,不是什麼大數字。
但是她既然親自到了,不說辛迪他們是如何的意外,就連京市第一運輸公司的負責人,都有些受寵若驚。
看來,明璃女士非常看好他們的發展,這是對他們重視的表現。
從會議開始到投資協議簽訂成功,全程耗費的時間門不過三個小時。
雙方握手道別。
這個點兒,也正是在外瀟洒的周志才打算回來的時間門。
雖然遲到早退,經常缺勤,
但為了哄老爺子,還是得假裝認真一下,在運輸公司辦公室冒個頭,然後再開車回大院。
遠遠的,明璃便看見了自己的那輛汽車,面上冷色更甚。
“五妹,你去借輛自行車報公安,就說有人故意傷害外商。”
張五妹迷迷糊糊地點頭,借了自行車往京市公安局的方向騎,距離不遠,來回也就十幾分鐘的事兒。
張七妹也還茫然,而後便聽後座的明璃寒聲吩咐司機:“撞上去。”
張七妹:“???”
張七妹瞠目結舌,但司機是明璃的人,可以說將明璃的話奉為圭臬。
因此,明璃話音剛落,司機便踩下了油門,直直地撞上了黑色的小轎車。
下一秒,“轟隆”一聲巨響,兩輛車子撞到了一起。
一個是起步沒多久,一個是打算停車,速度都不是特別快,加上車子的性能都不錯,雙方都沒受什麼大傷害。
但是車子可就不一樣了。
越野車還好,十分的堅硬頑強,就是碎了個車燈。
但是那輛黑色的小轎車,可謂是十分凄慘,車頭那裏都凹進去一塊,完全的變了形。
“她媽的,怎麼開車的?長不長眼睛,直接就往車上撞!”
得了符合喜好的車,周志才本開心地哼着歌,但驟然遇上這樣的事故,罵罵咧咧地開了車門下去。
在看到車頭處的凹陷時,這股憤怒達到了頂峰。
他原本就不是能忍的人,看見“愛車”被撞成這樣,怒火衝天,直接就滿嘴髒話,不堪入耳。
越野車的窗戶都是單面的,從外頭瞧不見裏頭。
周志才一個人罵了半晌,裏面都是鴉雀無聲,好像壓根沒人似的。
他罵累了,只得狠狠地踢了車門一腳,打算去喊人,好好教訓這越野車上的人一頓。
他就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整個京市,得罪了他周志才的人,就沒一個好過的。
然而他正準備轉身離開,越野車上突然下來了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將他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你他媽的,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爸姓周,我姐夫可是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長!”
“你敢這麼對我,我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要殺了你,要你生不如死!”
周志才尖叫着威脅,聲音刺耳。
這兒距離京市第一運輸公司的辦公室並不遙遠,已經有人湊熱鬧跑了過來,恰巧聽到了周志才的最後幾句話,臉都黑了。
周志才的頂頭上司,運輸公司的總經理,剛好也到了。
瞧見了明璃的越野車,再加上一向惹是生非的周志才,他的太陽穴都在疼,連忙跑了過去,插-入了雙方中央。
“停下!停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雙方可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尤其是明璃女士,他們才剛簽署了協議,定下了幾十萬美金的高昂投資。
明璃推開了車門,不急不緩地下了車,神色中喜怒不辨。
總經理抹了把光禿禿的頭髮,苦笑道:“明女士,請問這邊是……”
“沒什麼大事兒,您不是都聽見了嗎?”明璃不明意味地輕笑了笑。
“也就是一場不大不小的謀殺罷了,漂亮國經常遇到這種事兒,我都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只是在華國還是頭一遭。也是,畢竟我礙了不少人的路,有人想解決我這個絆腳石,也是理所應當。”
什麼?
謀殺?謀殺!
怎麼就碰上了這樣的大事兒?
總經理的心臟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這不應該!
但看了看周志才猙獰扭曲的青腫面容,總經理的心跳慢了一拍。
這件事情放在周志才的身上,聽着還真有點可能。
不對不對!周志才和明璃女士之間門應該沒什麼矛盾衝突才對,怎麼就鬧到了要殺人的地步?
周志才也是滿腹憋屈無法訴說,氣得差點跳起來:“他媽的,咱們無仇無怨的,我腦子抽了要殺你!”
“所以有了仇怨就能殺人了?”明璃揚眉,不冷不熱地嗤笑了一聲:
“而且,誰說沒有仇怨了,說不定單純只是因為你看上了我的車?”
周志才:“……”
血口噴人!這簡直是血口噴人!
怒火衝天的同時,周志才忽的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不安。
她怎麼會突然提起看車的事兒,難不成是知道了什麼?
公安警車獨特的聲音響了起來,驚醒了對峙中的眾人。
幾個身穿警服的公安從車上跳了下來,手裏拿着武器,着急地小跑了過來。
“是誰報的案?說這裏有人故意傷害外商!”公安緊張地問。
“是我。”明璃冷靜地向前走了兩步,口齒清晰地說:“現在不止是故意傷害了,還是蓄意謀殺。”
“車子上的碰撞痕迹就是證據,周圍的所有人都可以作為證人,這是周志才親口說出來的話,並付諸了行動,我需要申請公安的保護。”
周志才差點噴出了一口老血。
若是他生在幾十年後,就可以用一個詞語貼切的形容此時的意外。
——他這是被碰瓷兒了!
——他在京市橫行霸道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憋屈!
幾個警察也有點懵。
但看了看被撞成那樣的汽車,又是控告謀殺這樣的大事兒,他們不敢擅做打算,只能將所有的人都一車子拉去了公安局。
得了,交給上面處理好了。
從來都是周志才送別人進去,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關在了監-禁室裏面。
他撕心裂肺地大吼大叫,又是哭着喊爸,又是嚎啕着喊姐夫。
但這次事情涉及重大,不是一個副局長能輕鬆壓得下來的。
“老項,你這次可不能再插手。這是改革開放以來的第一例謀殺外商的重大事件,性質極為惡劣,已經直接遞到了廳長那邊,驚動了許多大人物。”
一個關係好的同事好心提醒。
項副局長為難地嘆了口氣:“那畢竟是我的妻弟……”
“老項!”同事不贊同地喊了一句。
項副局長無奈地苦笑了一聲:“算了,以我現在的地位,就是想插手也沒那個能力。”
“不過,我還是得去和爸說一聲,總不能真的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志才走上絕路。看看能不能活動活動,想辦法私下協商解決。”
“唉,也只能這樣了。”同事也知道項副局長尷尬的境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東大院的周爺爺知道了這事兒,大部分的老戰友們也都知道了。
明璃!又是明璃!她竟然控告志才謀殺未遂,這是要徹底地毀了他!
這事兒鬧得實在太大,各條道兒上的大人物都開始調查起來。
自然也就查出了周志才和明璃弟弟之間門的糾葛,以及周志才的斑斑劣跡。
他仗着京市第一運輸公司辦公室主任的身份,成了火車站那一塊的地頭蛇和保護傘,橫行霸道,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