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江大力,你不要太過分了！”江德咬牙切齒地說。
江大力的眉骨處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身後跟着十幾個小弟，各個面色不善。
聽了江德的聲音,他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隨意地踢翻了旁邊的那個攤子，任憑活魚活蝦撒了一地。
“你這話說的,我怎麼過分了？”江大力的嘴角叼着根煙,懶得正眼瞧江德。
“你們承包了海鮮批發市場,難道還不允許我們過來逛一逛？都是兄弟，幫忙捧捧場子，上門祝賀一遭，不用客氣。”
江大力揮揮手，身後的小弟們得了指令,一個個耀武揚威地笑。
一不小心便碰了這個,砸了那個,中央的那邊攤子搞得一團糟。
普通的顧客們見他們來勢洶洶，又人多勢眾,都一個個地拎着包跑了,不敢再在這裏耽擱。
生怕兩方人真的打起來，不小心波及了他們。
“行,你這是擺明了和我們過不去是吧？誰稀罕你來捧場！”
“趕明兒我們就在批發市場門口樹個牌子,寫明了江大力和狗不得入內！”
江德也被激起了火氣。
他脾氣本就衝動，怎麼可能忍受得了江大力上門來踢場子？
能在這邊承包批發市場,他們不知道處理過多少鬧事兒的小混混，都熟門熟路的了。
“還真當咱們怕了你不成,兄弟們,抄傢伙,干他娘的！”
江德爆了句粗口，從攤子下面就抽出一把大砍刀來。
旁邊幾個同為外島的兄弟、叔叔們也都不甘落後，紛紛從底下掏出傢伙什來。
菜刀、砍刀、柴刀等等，都被磨得蹭亮，在陽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無關群眾跑得更快了，沒一會兒這邊便只剩下了江大力和江德兩幫人。
江大力的神色有些難看，游移不定地看向了江德他們手裏的傢伙什。
他是來找麻煩的不假，但是第一次上門，準備得並不怎麼充分。
人數和江德那邊倒是差不多，但是武器卻遠遠不如，手上頂多拿着幾根鐵棍之類，連把刀都沒有。
畢竟海鮮批發市場是江德他們的大本營，但他們卻是從外面過來的。
深城的治安條件再不好，也沒到普通的一大幫人能拿着砍刀在大馬路上行走的地步。
只是兩方勢力對撞，甭管別的，氣勢絕對不能輸。
哪怕心裏沒底，但江大力還是一股子兇狠的模樣，寸步不讓。
直到宋余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雙方的對峙：“江德，這是怎麼回事？”
是聽見這邊動靜的宋余和明璃他們過來了。
明璃、柳念和柳新幾人沒靠得太近，只是站在遠處遙遙地看着熱鬧。
第一個到的宋余卻是徑直走了過去，站到了江德的身後。
瞧見宋余，江德原本兇惡的神色一收，不在意地解釋道：“宋余哥，沒啥事，來了一群找茬的。”
深城民風彪悍，三五天總得來上一次，江德都已經習慣了。
沒等宋余再開口，江大力已經皺眉打量起了他，神情間凶色更加明顯。
“你就是宋余？”江大力冷聲問。
宋余反問道：“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
“呵，油嘴滑舌，你就是這麼騙了大志的？”江大力眉骨高聳，臉上的疤痕都更深了些。
“很好，宋余是吧，我記住你了！敢動我的弟弟，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你的弟弟？”房地產公司的事兒實在太多，宋余這幾天都忙暈了頭。
乍一聽這人稱呼“大志”，他還真沒反應過來他是誰。
這無疑進一步激發了江大力的怒火，他看着宋余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死-人。
好一個宋余！真是好樣的！
江大力冷哼一聲，環視了一圈，語氣中狠厲的威脅不加掩飾。
“倒是嘴硬！不過你最好祈禱，你永遠沒有落單的時候！”
“我倒是十分好奇，等你落到了我的手上，骨頭是不是能像嘴巴這麼硬！”
“這次算你運氣好，我暫且先放過你們。來日方長，咱們以後走着瞧！”
“兄弟們，咱們走！”江大力一揮手，十幾個小弟浩浩蕩蕩地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去。
臨走前，他還不忘回頭狠狠地剮了宋餘一眼，眼神像是藏在陰影里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慄。
他和明璃一行人擦肩而過。
交錯的時候，明璃敏銳地瞥到了他手上戴着的那隻腕錶，閃爍着刺眼的金光。
——這隻表她認識，上了漂亮國琉璃商場貨架的，一隻大概七-八千美金的樣子。
明璃記得，這種款式的金錶並沒有在華國內售賣。
“江大志的哥哥？”宋余還沒想起來“大志”是誰，明璃已經認出了剛剛那人的身份。
江大志？那個深城大酒店門口自以為是的蠢貨，最後被漂亮國商人坑到警察局裏的傢伙？
剛剛那人是江大志的哥哥？江德口中那個手段狠辣兇惡的貨車司機？
宋余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相關的記憶被點亮。
回憶起臨走時江大力放下的狠話和陰狠毒辣的眼神，他的心中不由浮現出深深的忌憚。
像江大力這種人，視法律於無物，怕是真的做得出來這樣的事兒。
“沒錯，就是江大力的哥哥。”江德回答了明璃的問題，又擔心地看向了宋余。
“宋哥，瞧江大力那樣子，顯然是記恨上你了，還不知道會耍出什麼手段，你要不要上咱們外島躲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我……”宋余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算了，最近我會小心些的，去外島還是不必了。”
他手頭的事情很多，如今正是施工的關鍵時期，他走不開。
再說，真要躲的話，得躲到什麼時候？
顯然他之後是要在深城發展的，江大力老家又在深城，躲得了這一次躲得了下一次嗎？
難道他還要躲他一輩子不成，那未免也太憋屈了。
最重要的是，錯的本就不是他，這壓根是無妄之災。
“這一點我倒是贊同小余的看法，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明璃淡然地開口。
“這倒也是。”江德點點頭，拍了拍宋余的肩膀，叮囑道：“那宋哥您當心些，遇到麻煩可以來找咱們。”
說完，他又好奇地看向了明璃一行人：“這幾位是？”
“看我，忘了和你介紹了，這位是明璃姐，我現在的老闆……”
宋余挨個介紹了一遍，才解釋了來意。
“這不，我們今天打算買些新鮮的海鮮回去做菜，沒想卻不巧碰上了這樣的事兒。”
天啊，宋哥都這麼厲害了，令他信服的老闆得有多厲害？
聽了宋余的介紹，江德看向明璃的眼神中都多了幾分炙熱的崇拜的光。
沐辰敏銳地捕捉了這一幕，不着痕迹地移動了腳步，剛好阻擋了江德的視線。
江德也沒多想，只當是巧合。
他收回眼神，熱情地拍着胸脯說：“不就是海鮮嗎？咱們這兒要多少有多少，宋哥你們儘管挑。”
就在說話的時候，原本被踢倒的攤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幸而耽擱的時間不久，魚蝦的生命力都很強，撿到盆里還活蹦亂跳的，濺了一地的水。
沐辰是主廚，柳新愛湊熱鬧，宋余對這塊最熟悉，他們三在各個攤子前挑選了起來。
明璃卻是走到了江德身前的攤子，一邊俯身挑選着螃蟹，一邊問：“方便和我說說這位江大力的事情嗎？”
“哎，您是宋哥的朋友，那就是咱們外島的朋友，有什麼不方便的？”
江德性格淳樸好客，擺了擺手道：“不過我對江大力也不算太熟，知道的不多。”
“江大力以前就是個二流子，一天到晚帶着那幫兄弟們混社會，不好好乾活拿工分，誰都看不起。”
“但後來不是取消集體制了嗎？江大力不知道走什麼路子成了貨車司機，還帶了一幫兄弟們跑車。”
“聽說賺了許多錢，隔壁外島就這麼富起來了，光是汽船就買了兩輛。”
“不過也有傳聞，說是江大力手裏不幹凈，私底下不知道在幹什麼，手段狠辣得很，該是見過血的。”
但是傳聞到底是傳聞，沒個確切的證據。
公安局那邊倒是調查了不少次，但都是一無所獲，江大力也就一直逍遙法外。
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江德才再三叮囑宋余小心他。
畢竟被這麼一條毒蛇盯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出了意外，那都沒地兒說。
江德將地上的大魚撿到換了水的盆里，明璃卻垂眸陷入了沉思。
這個年頭的貨車司機雖然賺錢，但是會誇張到那種程度嗎？
江德不怎麼清楚，明璃可是知道的，一艘汽船至少也得幾十萬人民幣。
江大力才幹這麼兩年，賺的錢就有這麼多了？
還有那塊價值七-八千美金的金錶，壓根不在華國國內售賣，他是怎麼拿到手的？
除此以外，就江大力看宋余的眼神，似乎不僅僅只有江大志這一重仇恨，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那種陰毒。
怎麼看，兩人之間都毫無交集，不應該有這麼深的矛盾。
除非……
這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明璃，你有什麼口味上的偏好嗎？”沐辰清越的嗓音讓明璃回神。
明璃抬頭，沉吟了一會兒道：“濃油厚醬和清淡的我都喜歡，看你習慣做什麼樣的，我都可以接受。”
“那就各種都做一些，口感更加豐富。”沐辰回答。
他的手裏已經提了七-八條大黃魚、一整袋大螃蟹、以及二十幾隻肥碩的大蝦。
*
從海鮮批發市場回來，車子的後備箱裏已經塞滿了各種海貨。
當然，成品的乾貨也有不少。
據江德說，他們外島有一個廚藝絕佳的大師，這些蝦干之類就是他親手製作的，保准好吃。
本來江德還打算不收錢的，但是耐不住明璃和宋余他們堅持，最終還是收了成本價。
沐辰的手藝着實不錯，他們花錢借了深城大酒店的后廚，用的原材料是新買的海鮮。
宋余和柳新兩個在廚房裏打下手，明璃和柳念卻是被“趕”了出來，說是只需要等着吃就好。
柳新廚藝不行，但基礎的剪蝦須、挑蝦線工作卻是沒問題的。
“這種蝦個頭大，你可以先用刀在後背處劃開，再挑蝦線，這樣才清洗得更乾淨。”
沐辰的頭髮全部用廚師帽包裹起來了。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場災難。
但沐辰生得好看，這般打扮反而更加突出了他五官的優越性。
尤其是在他斂眸認真解釋的時候，周身的氣質和魅力達到了頂端。
就算是抱着挑剔的眼光觀察他的柳新，也不得不承認，沐辰確實有讓人心動的資本。
原本，柳新想挑出一隻蝦的蝦線需要花費不小功夫。
斷了又斷，浪費時間不說，還挑得馬馬虎虎，雪白的蝦肉倒是掐掉了一大半。
但在沐辰的示範和細心指點下，柳新很快上了手，效率高了不止一點二點。
柳新在挑蝦線，宋余在洗牡蠣，沐辰則開始調製醬料。
蔥姜蒜洗凈，先在熱油鍋里滾上幾圈，炒出油香，盛出來備用。
再倒入剁碎的紅椒、蒜蓉、生抽，適量糖和醋，澆入沸騰的熱香油，攪拌均勻，噴香油潤的簡單蒜蓉醬便算調製完成。
柳新處理好的大蝦就放在沐辰的手邊。
他細心地用小勺舀出蒜蓉醬，澆在大蝦背部劃開的縫隙中，依次擺碟裝盤。
沐辰的動作細緻耐心，柳新卻沒那麼好的性子，輕咳了兩聲，開門見山地問：“沐辰，你是不是對我們家小璃有意思？”
大八卦！
旁邊的宋余不自覺地放慢了動作，戳起了耳朵。
沐辰的手卻是僵了僵，原本總是握得穩穩噹噹的勺子顫了一下，蒜蓉醬澆到了手上。他抿唇，一邊在清澈的水流下沖洗着手背，一邊低聲應了一句：“嗯。”
他就知道！
柳新的眼神亮了亮，擺出娘家人的態度，繼續追問道：
“你和小璃是怎麼認識的？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沐辰纖長濃密的睫羽低垂，頓了頓才說：
“我出了一些意外，是明璃救了我，把我送到了醫院。”
美救英雄，標準的橋段！
柳新的腦海里已經開始跑火車了，八卦地問：“然後呢？你就對小璃動心了？”
沐辰沒正面回答，而是道：“在我醒來之前，小璃就已經離開了，我當時並沒有見到她。”
他悄然改成了更親密的稱呼，內心似乎添了一點隱秘的甜。
“後來，小璃和我的一個長輩有約，我順便同行，才第一次見到了她。”
“當時的小璃，和那位長輩談笑風生，雲淡風輕間落實了許多事情，整個人好像會發光一樣。”
在沐辰的心裏，顧首長確實稱得上是他的長輩，幫了他很多。
柳新點頭表示明白。
明璃平時大多低調內斂，但是談判桌上的她，卻是熠熠生輝，光彩照人，魅力無窮。
加上救命恩人的光環，沐辰對她心動一點也不奇怪。
畢竟他們家小璃，就是這麼個優秀的人物。
柳新驀地生出了一股與有榮焉之感，還有些許“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之意。
問完了心動的過程，便是沐辰本人的情況了。
柳新劃開一隻大蝦的背部，利落地挑出蝦線：“我聽光明坦克軍工廠的人喊你為——沐教授？你是大學教授？”
“算是。”沐辰坦然道：“我並不在大學任教，只是華清大學的名譽教授，主要的工作是在京市軍工廠做研究。”
這個身份還是顧首長幫忙安排的，為的就是能給沐辰充分發揮才幹的機會。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沐辰短短時間內做出的那些研究成果，不僅折服了其他的同事，也證明顧首長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
嗯，以沐辰的年紀，能有這樣的地位已經不錯了。
柳新煞有其事地點頭。
當然了，比起他們家小璃來那是遠遠不如。
只是也正常，小璃那叫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獨一無二的，沐辰這叫普普通通的優秀。
找對象嘛，不能太苛刻，要是小璃以自己為標準，那怕是要一輩子單身了。
而且，別的不說，光是沐辰這一手不錯的廚藝就能加分很多。
性格上和小璃還是互補，相處起來應該會比較和諧。
——只有小璃欺負沐辰的份，沒有沐辰欺負小璃的可能。
“沐辰，不得不說，你選擇了一條極為坎坷艱辛的道路。”
簡單問完，柳新已經把沐辰當成半個自己人了。
他拍了拍沐辰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但是，過程是艱難的，未來是美好的，我支持你！”
“謝謝柳新哥。”沐辰緊繃的肩膀放鬆了。
他知道，追求明璃的道路上，柳新的這一關卡算是過了。
將擺好盤的開背生蝦放入沸騰開水上的蒸架，沐辰蓋好鍋蓋，接過了宋余清洗的一籃牡蠣。
“小辰，你這個打算做啥？”柳新熟門熟路地湊了過去，探頭好奇地看了一眼。
沐辰倒放瀝干籃子中的水，又依次放入鹽、麵粉，揉勻腌漬入味。
“剛剛的蒜蓉開背蝦屬於口感清淡的，這個打算做炸牡蠣。”他解釋道。
炸牡蠣？這道菜他還沒怎麼吃過呢！
柳新舔了舔唇，被他說得有些饞，又撿了一袋基圍蝦剝皮、清洗、祛蝦線。
除了這兩道，沐辰還準備了土豆蝦仁、吮指面梭蟹、辣炒魷魚、水煮魚、清蒸大黃魚以及干煎小黃花、蔥燒海參等等。
正如他和明璃承諾的那樣。清蒸的、炸的、煎的、煮的應有盡有，辣口的、清淡的、鹹的、甜的，一樣不缺。
不過菜色多樣，哪怕沐辰是熟手，又有宋余和柳新兩人打下手幫忙，還是要費上不少的功夫。
廚房內忙得熱火朝天，廚房外，明璃和柳念之間的氣氛卻稍顯嚴肅。
“小璃，從遇見那個江大力開始你就有點走神，你想到了什麼？”柳念問。
明璃也沒瞞她：“我懷疑，江大力就是……”
她的聲音壓低了些許，柳念的神色也慎重了起來。
明璃的猜測向來準確，八-九不離十。
但若真是這樣，記恨上宋余以及他們的江大力便是個禍患，必須得想辦法除去，否則後患無窮。
“看你的模樣，應當是已經有了打算？”柳念只擔心片刻便反應過來，抬頭看向了明璃。
明璃點頭，坦然地承認說：“確實有一些想法。”
“與其一直提心弔膽，倒不如直接引蛇出洞，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卻能永除後患。”
“不過我們在深城的勢力尚且不夠，強龍難壓地頭蛇，不如借力打力，一舉多得。”
明璃的聲音果斷。
光憑藉江大力一個人，是不可能安穩地支起這麼大的攤子，上面必然有着保護傘。
而且極有可能，這把保護傘便隱藏在深城公安局當中。
否則沒法解釋，為什麼江大力總是能那麼幸運地躲過公安局的每一次抓捕，至今沒能被抓住任何把柄。
但是，深城可還有着另外一股武裝力量。
“小璃你是打算……”柳念心領神會。
明璃輕笑了一聲，溫聲道：“柳念姐，你不覺得這個季節，光明坦克軍工廠那邊很適合來一場演練？”
“江德也算是個不錯的朋友，不如邀請他還有外島的江為民書記他們，過幾天一同嘗試一次露天海鮮燒烤？”
“露天海鮮燒烤？聽起來很讓人心動。”柳念瞭然道：
“不過受到了威脅的我們既然打算籌辦這種集體活動，肯定還是得先去公安局那邊報案請求保護。”
就看那個保護傘能不能綳得住，會不會露出馬腳來。
明璃和柳念對視一眼，不由相視一笑。
“豐盛的海鮮大餐來嘍，快來嘗嘗柳大廚的手藝！”廚房門被打開，爆炸性的香氣撲面而來。
老遠，明璃便聽見了柳新充滿標誌性特點的聲音。
尾音拖得長長的，滿是炫耀之意。
蒜蓉開背蝦、炸牡蠣、腰果蝦球、吮指面梭蟹……
一疊疊美味的海鮮被端上了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柳新哥你也真是好意思，憑良心說，你那手藝能做出這樣的菜色來嗎？”明璃笑吟吟地打趣。
她也進了廚房，打算幫忙端菜上桌。
柳新眉飛色舞的，驕傲地昂頭：“怎麼不好意思了？這些蝦可都是我洗的、我去的蝦線，怎麼說成品也有我一半功勞。”
“對對對，柳大廚您說得對！”明璃忍笑，豎起了大拇指。
她正打算端起那一疊清蒸大黃魚，卻見一塊雪白的毛巾遞了過來。
“小璃，小心燙，用這個墊一下手。”沐辰細心地提醒，彎唇朝着明璃露出了一個笑容。
夏天天熱，廚房裏的溫度更是比外面高了不少，沐辰的額頭沁出了一些汗。
他五官本就生得昳麗，如今更添了三分艷色，面頰暈粉，綺麗明艷。
明璃不經意間見他，不由被驚艷一霎。
“謝謝。”她很快回神，伸手接過了那條毛巾。
毛巾傳遞的時候，明璃和沐辰的手指一觸及分，溫軟的觸感似乎遺留心尖。
明璃莫名覺得心裏痒痒的，沐辰更是像觸電般，面色緋紅，眼尾都暈染上了雲霞的色澤。
菜陸陸續續全都端上了桌，飲品是深城大酒店提供的，選的是椰汁、杏仁露和核桃汁。
除此以外，還有沐辰煲的魚丸粉絲海帶湯，雪白和碧綠色點綴，色香味俱全。
“首先，讓我們一起敬沐辰一杯，致以最真誠的感謝！”明璃喝的是椰汁，精緻的眉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