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第66章 第 66 章

宋家的日子不好過,周婉那邊也好不了多少。

船上的人員本就魚龍混雜,不乏逞凶斗惡之徒。

經過宋青志的那一聲大喊,所有人都知道她兜里至少有兩萬八千美金,看向她的眼睛都是紅的。

周婉心裏控制不住的害怕,但還是緊緊地抱着那件外套,像是在汲取最後的力量。

為了這兩萬八千美金,她花費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代價,怎麼可能願意放棄?

但儘管一路小心,她到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有絲毫的自保力量。

還沒等下船,她千方百計藏好的兩萬八千美金便不見了蹤影,甚至連帶着她本來的幾百美金積蓄,也是一分不剩。

周婉只覺天崩地裂,整個人都險些崩潰了。

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找上了船上的工作人員,卻只得到了一句敷衍的“哦,知道了,我們會幫忙尋找的。”

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線索和消息。

她疑神疑鬼的,覺得看到的每一個人好像都是偷了她的錢的小偷,眼神閃爍,滿是心虛。

直到接觸了一個脖子上紋着青龍花紋的高大男人,視線兇狠地瞪了她一眼,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身的腱子肉。

周婉整個人才像是被潑了一層冰水一樣,驟然冷靜下來。

她是太過懊惱不甘,以至於失了分寸。

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容得她肆無忌憚地打量?

現在還好,只是失去了這兩萬八千多美金。

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是人財兩空,她能不能平安抵達漂亮國都是兩說。

說不準什麼時候,無意間招惹的某人被激發出凶性,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想到這裏,哪怕心裏還是火急火燎的難受,周婉還是強迫自己中斷了尋找,老老實實地窩在了船上的角落。

她閉了閉眼,喉嚨里都是血腥的味道,眼前劃過諸多人的身影,最終出現的那個是宋青志。

“宋青志……宋!青!志!”周婉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要不是宋青志上船前的那一聲大喊,她怎麼可能淪落到如今的境地?

她不會放過他的!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周婉鮮紅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牙根都恨得痒痒的。

不幸中的萬幸,雖然美金丟了,但後半路程周婉一直極為的低調,提心弔膽,最終還是安全地抵達了彼岸。

中間倒是有好幾撥人明裡暗裏地過來試探,確定錢財確實已經丟失之後,才失望地離開。

感受着各處探尋垂涎的視線,周婉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欲哭無淚。

等船一靠岸,她便迫不及待地飛奔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淚簌簌而落。

千般算計,終究還是化作了一場空。

不僅如此,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還喪失了宋妍一家對她的關愛和信任,再也沒有了姨媽和姨父的補貼,有家不能回,有家不敢回。

“宋青志,我怎麼就瞎了眼,挑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周婉懊悔得心肝脾肺腎都擰成了一團,痛徹心扉,心臟都在滴血。

可惜早已無濟於事。

做過的事情沒辦法抹除,破裂的痕迹沒辦法再修補。

她明白,宋妍不會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姨媽和姨父那麼疼愛宋妍這個女兒,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周婉無力地垂下了肩膀,這次是真的淚如雨下,悔不當初。

可惜,再也沒有人會心疼她了。

哪怕再怎麼不順利,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漂亮國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大問題。

五斗米能讓人折腰。

周婉本就不是吃得了苦的性格,受了一個星期的罪,再加上同學們若有若無的白眼和瞧不起。

她實在忍受不了,在幾個好友的挑唆之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年輕,再加上模樣不錯,會打扮,還掛着個大學生的名號,還是非常受歡迎的。

只是環境能改變一個人,那種地方能是什麼好地方?

沒過多久,周婉的眉眼間便滿是放縱的風塵氣。

沉溺於揮金如土和紙醉金迷的富裕生活中,再看不見以往的影子。

她學會了吸煙和酒精,甚至還在有心人的引導下染上了髒東西。

這種環境最傷身,她很快徹底墮落,難以自拔。

只是花期短暫,這一行的水更是渾濁得誰也看不清有多深。

想想也知道,她最終的結局如何?

果不其然,後來她倒霉碰上了一件大事,被當成替罪羊抓進了監獄,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

二十多年的勾心鬥角,滿腹算計,終究是行差踏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了極為沉重的代價。

……

華國,深城郵電局。

“……到底是同生共死過的老戰友,老首長最後處理的時候還是寬容了,只用全部的功勛抵消,沒再做更多的處罰。”

電話那頭,顧首長的聲音嘆惋而沉重。

糖衣炮彈最能腐蝕人心,就好像許多人能共苦,卻不一定能同甘一般。

宋爺爺曾經也是軍隊裏極為赫赫有名的人物。

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兒,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算起來,宋爺爺比他還要高上一輩,十幾年前,也是他奮鬥的目標,學習的偶像。

當真是世事無常!

顧首長的內心像是墜了許多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

同時,也十分的引以為戒。

他要以宋爺爺的事情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勿忘初心。

不要被金錢利益迷了眼,被裹挾着成為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陌生人,面目可憎。

畢竟,顧首長還正值壯年,事業處於上升期,手裏掌握的權利越來越大。

越是這樣,就越是要慎重小心,得把權利放進籠子裏,控制好自己。

顧首長的心理活動,明璃是不清楚的。

不過他所說的關於宋爺爺的處理方式,卻是在明璃的意料之中。

現在才是八十年代,政府的政策還沒放開。

宋爺爺剛從軍隊裏退出來沒多久,自然還沒來得及做出太大的錯事。

等再過幾年,恐怕就是完全不一樣的結局了。

以宋爺爺對自家後輩無底線的縱容性子,再加上宋青志過分明顯的性格缺陷,宋家怕是會成為一隻盤踞的大老虎,成為不知道多少人的保護傘。

如今在一切才剛冒頭的時候便斬斷所有可能,防患於未然,也是一件好事。

“顧首長,勞您費心了。”明璃溫聲道。

顧首長嘆息:“明女士,您這是哪裏的話?他本就是我們軍隊出來的人,這些都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對於宋爺爺這樣藉著自己的身份肆意妄為的人,一旦觸及法律的紅線,軍隊向來都是零容忍。

又說了幾句,顧首長才道:“對了,明女士,關於之前退伍軍人對接的事情,我們這邊已經商量出了大概的結果。”

“領導們意見不一,支持的、反對的各執一詞,還有不少保持中立的。”

“所以,我們打算先讓一批退伍軍人和您那邊嘗試性合作,看看最終的結果,再決定之後的確切方案。”

這也正常。

畢竟軍隊事關重大,做出任何決策都得充分考慮可能導致的結果,三思而後行。

“好的,我會派遣專人和他們對接。”明璃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商議了具體的到達時間,明璃才掛斷了和顧首長的電話。

走出郵電局,今天陽光正好。

張五妹正打算打開汽車的後門,明璃卻揮揮手制止了她。

“讓車子先開回去吧,今天的天氣不錯,我想走一走。”“好的,明女士。”張五妹點頭表示明白。

司機先開車回了深城大酒店,張五妹、張七妹她們卻是跟在了明璃的身後,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街頭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

混合著自行車叮鈴鈴的喇叭聲、人群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清脆響亮的笑聲和說話聲,共同譜寫了一篇和諧的交響樂章。

來了深城快半個月了,明璃還一直沒來得及在這裏好好逛一逛,欣賞這座生機勃勃的城市。

“明女士,您看起來心情不錯?”張五妹好奇地問。

明璃笑着回身看她:“你有看到我哪一天心情不好嗎?”

“好像沒有。”張五妹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說完又樂呵呵地傻笑。

別說,還真是,明女士似乎每一天的心情都十分不錯。

就算是辛苦忙碌的時候,遇到了麻煩的時候,面上也總是帶着輕鬆的笑意。

好像這些事情完全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但您今天看起來好像格外的開心?”張五妹補充。

明璃眉眼含笑,坦然地承認:“嗯,確實。”

她迎着太陽舒展眉眼,淺金色的陽光映在她雪白細膩的面頰上,白得好似會發光。

陽光似乎都格外的偏愛她,繾綣地吻過她濃密纖長的眼睫,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

“解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煩心事兒,所以難免開懷些。”明璃回答。

宋余的家人雖然沒有受到太過苛刻的懲罰,但對他們來說,怕是已經難受到極點。

宋爺爺的功勛被一擼到底,人脈關係也斷得差不多了。

宋父不再是國營大廠的廠長,沒了宋爺爺的面子,光憑藉他自己的能力,想升職是天方夜譚。

宋青志就更不用說,怕是縮到了深深的龜殼裏面,除了無意義的埋怨和逃避,起不到半點作用。

宋家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波浪來,就更不必說影響到宋余和琉璃房地產公司。

這件事情至此,也是告一段落。

“糖葫蘆,便宜又好吃的糖葫蘆……”

小販清亮的吆喝聲吸引了明璃的注意力。

她循着開胃的酸甜氣息看了過去,一串串糖葫蘆晶瑩剔透似瑪瑙,上面裹着一層透明的糖汁,誘人極了。

小販機靈地察覺了明璃的視線,熱情地招呼說:

“要買兩串糖葫蘆嗎?都是最新鮮的山楂,自家後山種的,親手添糖汁熬出來的,保准好吃!”

“多少錢一串?”明璃還真有點饞了。

“一串只要四毛錢,您別聽價格貴,但都是真材實料的好貨,保准你吃了一串還想吃第二串。”

小販也知道價格定得不便宜。

一根糖葫蘆上面串了六顆裹着糖汁的圓山楂。

份量倒是不小,但等同於小半斤肉的價格了,願意買的人不多。

可是成本在哪兒擺着,山楂倒是不貴,但是白糖可不便宜。

一鍋糖葫蘆熬出來得要不少白糖,不然酸味兒太重,實在不好吃。

“您要是買的多,我這邊還能給您再壓幾分錢的價。”小販狠狠心,咬牙讓步道。

難得遇到一個真心實意想買的,可不能錯過了。

“不用,就按照這個價兒吧,你這兒一共還剩多少根?”明璃笑盈盈地問。

糖葫蘆是插在插在草靶子上賣的。

小販本來準備的數量就不是特別多,又賣了一整個早市,現在只剩下十幾根的樣子。

一聽見明璃的話,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三兩下數完,迫不及待道:“一共還有十四根。”

似乎生怕晚了一分半秒,面前的這位顧客就要改變購買的念頭。

“那就加上草靶子一起算一下價格,我全要了。”明璃痛快地說。

反正量也不是特別大,深城大酒店裏還有不少人,一人兩串也就沒了。

當然,主要還是她自個兒想吃了。

“唉,好嘞!”小販笑得眉不見眼。

“四毛錢一根,十四根就是五塊六毛錢,算您五塊錢五毛錢好了。”

“至於這草靶子,不值錢的東西,您買了這麼多,權當是送您的,怎麼還能算錢呢?”

草靶子是自家做的,用的是不要錢的稻草,沒半天功夫就能紮成一個。

現在搞這些個體戶的,大都是沒有正式工的城裏人或是鄉下人,都實誠得很,不會刻意坑人。

“那就謝謝了!”明璃禮貌地道謝,遞了錢過去,接過了那插着糖葫蘆的草靶子。

別說,還真有點重量。

張五妹連忙伸手幫忙:“明女士,我來,您小心點。”

她瞧着明女士那纖細的身材,都擔心這草靶子別把她給壓倒了。

明璃忍不住笑,她哪有那麼脆弱?

不過還是沒拒絕張五妹的好意,只是拔-出了幾串糖葫蘆,一人分了一串。

張五妹不愧是天生的大力氣。

左手拿着草靶子,右手拿着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身形還是穩穩噹噹。

明璃也咬了一口,不是後世糖精的味道,外表的糖殼是脆的,甜而不膩,口感很細。

*

明璃這邊一片歡聲笑語,當夜,深城某荒廢碼頭,一輛汽船悄然停泊在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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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海歸女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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