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又不是我想拖，都說了多少遍了，發動機的問題非常大，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
左邊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不耐煩地開口。
右邊的外國男人也一臉贊同地點頭，語氣誇張地譴責。
“哦，我的上帝啊！你是把我們當成機器嗎？”
“我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們需要有屬於自己的空閑時間，我們需要休息！”
“但你們已經休息很長時間了，鋼鐵一廠那邊的工人和技術人員都在等你們！”
穿着工裝的華國接待人員努力地壓制着心裏的着急，小心翼翼地請求着他們。
“不如這樣？你們現在不是有時間嗎？可以先去一廠那邊看一眼嗎？”
“只要發現了問題，解決了難點，剩下的我們的技術人員就能接手！”
“技術人員？就你們工廠的那些人？”
左邊金髮碧眼的男人嗤笑一聲，眼底寫滿了輕視和看不起。
右邊的男人也不屑地笑，像是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的笑話。
華國接待人員一共兩個，一個年紀稍大些，看起來更為成熟。
另外一個卻是極為年輕，大概二十歲左右，年輕氣盛。
成熟的那個中年工裝男人還能忍住，在心裏勸說自己以大局為重。
年輕的那個卻實在看不慣他們的表現，冷笑着“呸”了一聲。
“看不起我們的老師傅？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得瑟得像是打鳴的大公雞似的！”
他譏諷道：“說是什麼漂亮國派遣來的高級工程師，說到底，來了快一個星期了，除了吃喝玩樂還做成了什麼？”
出了問題的發動機還是停在那裏，沒有一點突破，壓根不能開工。
一點正事沒做成，還成天事兒多得和什麼似的。
又是要這個又是要那個，說得一套一套的，自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呢！
年輕華國男人的語速很快，中間還用了不少諷刺的方言。
兩個漂亮國男人中文都是個半吊子，根本沒怎麼聽得太懂。
但是表情和語氣是不分國籍的，他們看出了男人辛辣的嘲諷，火氣一下子就冒上來了。
“你這麼厲害的話，還找我們過來幹什麼？有本事自己去修理啊！”
“就是！又沒人強迫你在這裏，你不想招待我們，我們還不想幹了呢！”
“華國的條件這麼差，方方面面都比不上我們漂亮國半點，要不是看在你們誠心懇求的面子上，我們才不會過來受這個罪。”
“條件差的華國！沒有用的華國人！我們連購物和玩樂的地方都沒有。”
“哦，上帝！看這灰撲撲的顏色，我都感覺自己像是在監獄裏坐牢，太糟糕了！”
兩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國人你一言我一語，噼里啪啦說了一通。
他們激動起來中文和英文夾雜，毫不留情地將華國和華國人貶低得一文不值。
別說那年輕男人了，就連中年男人也氣得不輕。
手背上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才艱難地抑制住了脫口而出的髒話。
“我去你媽的……”年輕男人則衝動地上腳去踹，只踢到了一腳便被中年男人拉住。
“小張，廠子！發動機！”
中年男人咬牙切齒道，在說服年輕男人，也在說服自己。
小張喘了兩口粗氣，眼睛氣得通紅，直勾勾地盯着兩個漂亮國男人。
兩個漂亮國男人被他的眼神嚇到了。
尤其是被他狠狠踢了一腳的那個，捂着肚子好一會兒都沒能起身，臉上滿是驚恐。
但是一見小張被攔住，他們又有了底氣，嘰哩哇啦地抱怨了一通。
罵道：“shit！野蠻人！你們這一幫沒開化的野蠻人！”
話雖然仍然放得狠，到底還被他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格嚇得心有餘悸。
兩人互相攙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你們不狠狠地懲罰他，我們絕對不會修理機器的！”
“狠狠懲罰，至少得讓我踢上十腳，否則絕對不會修理！絕對不會！我向上帝保證！”
另一個漂亮國男人重複了一遍，捂着肚子強調自己得要報復。
聽到這裏，明璃的眉頭已經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她正要開口，兩個漂亮國男人卻頭也不回地飛奔離開。
那中年接待嘆了口氣，卻說不出譴責的話。
最終還是整理了神情，壓着心底的不情願，拉着年輕接待追了上去，與明璃幾人擦肩而過。
“真是過分！他們怎麼能這樣！簡直太氣人了！”楊麗也看了全場，憤憤不平地開口。
李玉梅倒是有幾分感同身受的無奈，苦笑道：“那能怎麼辦呢？他們都是公職人員，怎麼能逞一時之氣？還是得以大局為重。”
這種冤枉氣，她們這些人受的還少嗎？
但說到底也只有一個忍字，誰讓她們華國的技術現在趕不上別人呢？
只能花大價錢從國外進口，出了問題還得想辦法請來這些國外的“高級工程師”。
捧着求着，拜託他們幫忙解決問題。
明璃平淡地看了眼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有冷色劃過。
“高級工程師”嗎？可真是足夠得意啊！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話了。明璃，我們準備進去吧，李部長和王局長都在樓上。”
李玉梅笑着為她引路。
明璃收回視線，淺笑着點頭：“好的。”
李部長和王局長在樓梯口迎了明璃三人。
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穿着一身筆挺的中山裝。
“李部長，王局長，你們好！”明璃笑着和他們握手。
“明璃，這段時間沒見，你又精神了不少啊！”
“聽說琉璃商場的市場佔有率又有提升，已經超過了沃爾瑪，隱隱和凱瑪特比肩，恭喜！”
李部長哈哈大笑，朝着明璃豎起了大拇指。
王局長、中山裝男人和楊麗、李玉梅四人的臉上也滿是讚歎。
明璃自然地淺笑，態度不卑不亢。
李部長和王局長主管外貿局，這幾年和明璃的合作溝通不少。
畢竟華國剛剛才做出了改革開放、走向世界的策略，極度缺乏外匯。
非常希望能通過促進商品的出口，以增加國家的外匯儲蓄。
這個時候，明璃掌握的零售渠道便顯得極為重要，有着關鍵性的作用。
畢竟，如今的琉璃商場和琉璃快運可是在整個漂亮國遍地開花，更是在歐洲、日本發展勁頭強勢。
考慮到他們的身份和背後代表的意義，明璃在雙方的合作中讓步了許多，給予了不少方便。
這也是在上面有意向和像明璃這樣的華裔／華人漂亮國資本牽頭合作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拿到名額的原因之一。
“明璃舟車勞頓，也別在門口站着了，快進去坐會兒吧。”
“我們不知道你的口味，只點了兩個招牌菜，菜單就在這裏，你按照你的口味來再選幾個。”
李部長、王局長經常作為代表出國訪問，和明璃關係不錯，都十分熟悉。
因此，他們將紙質的菜單遞過來的時候，明璃也沒客氣地推辭，而是接過點了幾道喜歡的。
“蟹粉獅子頭，西湖醋魚，鳳尾蝦，松仁香酥筍，文思豆腐，就這些好了。”
“看來明璃你也是個內里行家，點的都是地道的淮揚菜。”
“友誼賓館的淮揚菜系大師傅可是一絕，聽說是御廚出身，這次咱們沾了明璃的光，可是有口福了！”
李部長笑着打趣一句，又道：“現在是七個菜，那我索性再添三個，湊個十全十美！”
“老李你向來愛吃會吃，我們肯定都是相信你的眼光的。”
王局長接了一句，又看着明璃三人提議道：
“不過座上還有三位女士，那就我們三喝點白的，給明璃、小麗、玉梅她們點幾瓶飲料。你們有什麼想喝的嗎？”
李玉梅和楊麗一臉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謝謝王局長，我們都可以，按照明璃的口味來點就好！”
她們也明白自己就是個附帶的，主要還是看明璃的偏好。
明璃也沒推辭：“那我就不客氣了，有白茶或者是普洱生茶嗎？”
“有的！肯定有的！是了，淮揚菜還是配茶才更有滋味！”
李部長咐掌讚歎道：“老王，老龔，咱們索性也別喝白的了，一起喝點茶水，清爽！”
兩人都同意地點頭。
點好了菜，還得等上一會兒才能端上來，李部長起身為明璃介紹桌上的幾人。
“我和老王，明璃你都打過交道的，自然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李部長道：“這位是華國銀行京市分行的行長，姓龔，一聽說你回國趕緊趕了過來。”
“龔行長，您好！”
“明璃小姐，久仰大名！”龔行長真心讚歎道：“看見了你，我才明白什麼叫做英雄出少年！”
見明璃杏眸里出現些疑惑，他才笑着解釋道：“不久前您的那筆大單子，還是我親手負責的，抵得上咱們分行開張幾年的業績了！”
明璃恍然。
她的資金大部分都是美元，在華國內雖然可以使用，價值也非常高，但到底日常生活不太方便。
所以，除了隨身攜帶的幾萬美元現金外，明璃還兌換了一大筆人民幣。
當下銀行的美元匯率不高，大約是1美元兌換1.5人民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