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罪魁禍首是她
紀嵐兒心中疑惑,她明明記得自己昏死在破廟火堆里,怎麼出現在樹林中。
難不成是那個人將他們救起來之後,做好事不留名就這麼走了?
很快,處理好了盛小開的傷口,然後喂他喝下清肺消炎的口服液,防止繼發感染。
自己正要處理一下後背上的傷口時,突然瞥見不遠處的一道人影。
“劉桂芬!你給我站住!”
她蹭一下站起身,朝着那人跑去大喊一聲。
劉桂芬被認出來害怕的向後跌去,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乾的!”劉桂芬滿眼驚恐,慌亂的搖晃着腦袋,手中捧着的瓷碗摔落在地上,正是紀嵐兒他們睡前使用過的。
“好啊!你來偷東西,是你放的火!你這是想燒死我們,擼走我們的東西!”紀嵐兒恍然大悟,想起自己驚醒時看到逃竄的人影,一定就是這個女人。
而她手中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是我!”劉桂芬發瘋似的嘶吼到,她對白天發生的事情記恨在心,就是想教訓一下紀嵐兒這個囂張的寡婦,便放了一把火。
誰曾想,今夜東風,火勢一下子變得不可控。
劉桂芬慌亂逃跑,沿路聽說紀嵐兒一家被燒死,屍體黑漆漆的,知道自己犯了事,她想着回來確認一番。
不成想,竟然碰到了紀嵐兒沒死!
“走,跟我回大傢伙面前理論理論,你這個黑心肝惡毒的老肥婆,這世道還有王法,你就等着殺人償命吧!”
劉桂芬哪裏受得住,一番爭論下來她已經被嚇得癱軟在地。
“求求你!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饒了我一次,我保證不會了,都還給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劉桂芬哭喊起來,頭髮髒亂。
飢荒年代最忌諱的就是人多,所以一些王法更加嚴厲,偷竊這種拉回鄉里就是直接處死,更何況是殺人放火。
一方面可以正法,另一方面也可以節約糧食。
這也就是劉桂芬如此害怕的原因。
紀嵐兒沒有半分動容,要不是她現在身負重傷,絕對讓這女人好看,該死的……
急火攻心,背後火辣辣的疼痛,紀嵐兒又一陣頭暈目眩,當下還不能立刻給自己診治。
疼痛的灼熱感越來越嚴重,紀嵐兒感覺身體空虛,搖搖欲墜。
“噗……”她噴出一口鮮血。
劉桂芬被嚇得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紀嵐兒突然感覺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一張硬抗的面容映入眼帘。
男人看着昏死過去的女人手中的力道緊了緊。
“爹!”
“是爹爹!”
這個男人竟然就是戰死的盛天和!
盛小安看到熟悉的面孔驚呼着向盛天和撲來。
爹爹?
模模糊糊聽到這兩個字,紀嵐兒心裏一驚,盛天和沒戰死?
來不及思慮太多,難以言喻的不適感攀上心頭,她偏頭暈睡過去。
盛天和皺眉將紀嵐兒放在地上,盛小開也還在昏迷中,兩人並排躺着。
他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立刻被盛小安攥住,他垂眸對上盛小安和盛小心的眼睛,輪廓分明硬朗的臉上浮現一絲愧疚,”小安,小心爹爹回來了。“
最小的小心懵懂的看着這個爹爹,即感覺親切,又有些疏遠,反而沒有小安那樣溢於言表的激動,畢竟盛天和參軍的時候這孩子還不到三歲。
盛小安使勁嗅了嗅鼻,壓下眼底的酸澀,指着貓着腰想跑的劉桂芬喊道,“爹!是她放火想燒死我們!”
盛天和聞言闊步上前,一腳踹向了劉桂芬的膝彎。
劉桂芬“哎喲”一聲跪坐在了地上,一臉的驚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今晚的風太大了!天河兄弟,我家老王還給你兒子送了救命葯,你……你就放過我一次吧!”
她一邊哆嗦說著,一邊手腳並用的往外爬。
“咳咳……”
昏迷着的紀嵐兒忽然劇烈咳嗽了幾聲,偏頭又吐出一口駭人的鮮血。
“娘!”盛小心帶着哭腔喊着,攥住盛天和的手求助道,“爹爹,娘為了救我們受傷了,你快救救她吧!”
盛天和的注意力被轉移,劉桂芬趁着這個時候趔趄的跑了。
他眸光陰翳一眯,“劉桂芬,這件事沒完!”
說罷,他顧不上太多,去查看紀嵐兒的情況。
女人臉上佈滿了黑灰,原本就黑的臉此時更黑了,眉頭不舒服的緊緊皺着。
他新婚當晚就參軍,壓根不知道妻子長什麼樣,這還是他頭一遭仔細看她。
“咳咳……”
紀嵐兒又劇烈咳嗽起來。
盛天和回神,拿出採摘來的草藥碾成泥塞進了紀嵐兒嘴裏,然後去查看三小隻的情況。
他從大火中救出四人,隨即就去採摘能治療灼傷的草藥,誰知回來會看到剛剛的一幕。
驀地,盛天和眉宇狠狠一皺——
三個孩子身上竟然都是青紫的淤傷!
“怎麼回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鬱。
盛小安和盛小心都低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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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嵐兒再次蘇醒的時候,月上柳梢頭。
胸口痛的似是刀絞,以至於她稍微一動就痛的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水……”
出聲時,她才發現她的聲音被煙熏的喑啞到像是七八十的老婆婆。
一碗水遞來,紀嵐兒順着那隻粗糲的手視線上移,撞進了一雙如古井無波般的黑蠻眸子,昏迷前的記憶湧進腦海,她定定的看着他,問道:“你沒死?”
“我沒死,你很失望么?”盛天和冷冷回道。
語氣淡漠疏離,聽的紀嵐兒不虞皺眉。
失望是有點,本來打算一個人帶着孩子過的,平白多了個男人擱誰誰高興?
她接過水,剛嘬了一口,就聽盛天和又開口了。
“孩子們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紀嵐兒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事實就是事實,她也沒辦法狡辯。
“以後莫再虐待孩子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冷冷丟下這句話,盛天和轉身離開。
紀嵐兒心下輕哂,對盛天和的印象差到極點,他新婚當夜去參軍,分文未留,他自己都沒盡到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憑什麼要求她在貧苦匱乏的年代善待他的孩子?當然原主做的是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