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看穿

第五十二章看穿

那點省略號並不足以止住段斯辰打字的手。

段斯辰：【今天他還主動跟他朋友說我是他男朋友。】

段斯辰：【他肯定很愛我才會這樣。】

段予桐笑不出來。

但凡我不是剛從酒吧蹦迪回來,我要是加班到這個時間下班看見你這個消息，我都得十指在鍵盤上飛舞罵你一個來回。

想像很美好,現實……

段予桐望着自己今年的年終獎咬牙。

段斯辰零零散散發了好幾條。

就在段予桐以為,段斯辰狠秀一波恩愛以後會再次把他送回黑名單的時候，對話框中彈出這樣一條消息：【你明天有空嗎？】

段予桐這次是真懵了：【你秀了兩個小時還不夠你還要佔用我明天？！】

消息一經發出，對面段斯辰安靜下來沒有回信。

嗓子啞的不成樣子，細若蚊吶的聲音林泊西自己都聽不清。

林泊西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

段予桐一頭霧水,嘗試着又發了個：【？】

段斯辰回來的時候，林泊西窩在沙發上看微博。

段斯辰連發幾個毛團打滾的表情：【我在超市，哥哥有什麼想吃的嗎？】

段斯辰：【哥哥先把飯吃了，我還在外面，一會就回去。】

他眯起眼睛，揚起酸澀的手臂拿過床頭的手機。

“嗯，我以為……”林泊西正說著就收到了段斯辰的消息，“沒事，我聯繫上他了。先掛了。”

段斯辰沒細說，段予桐也沒有追問。

飯盒裏只有包子和小米粥，包子也是林泊西喜歡的餡。

聽到開門聲，他抬眸起身，順勢放下手機，走過去要接他手裏的袋子“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放下手機,段斯辰好像了了什麼心事似的,緩緩將手機放在床頭,摟過懷裏的人閉上眼睛。

——

翌日。

剛醒沒什麼胃口，林泊西早起去洗了個澡，段斯辰沒說出門做什麼，應該是不用細說的小事，但洗完澡出來也不見人回來。

關掉聊天軟件，打開短訊：【錯了哥，把我放出來,我明天有空,你有什麼事？】

大早上的人跑哪去了。

裹着被子的林泊西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嘰嘰喳喳的聲音越發清晰,反而有些睡不着。

‘嘟嘟’

昨天下午拍攝進度被打斷，今早上那個和導演吵架的藝人還是沒有進組，導演和投資商爭執起來事情愈演愈烈，今天的拍攝也被推遲。

簡短的鈴聲以後就是一陣忙音。

段予桐：【好。】

林泊西：【別給我買，上次你買的那些還沒吃完。】

“斯辰……”

知道他沒事，林泊西也放心，打開保溫飯盒將裏面的兩層分開，見段斯辰又在亂撩，打字道：【拉黑了。】

買多了也浪費。

忙起來就顧不上別的事，家裏的東西也擺着放着，就是沒人吃。

段予桐：【……】

段斯辰發了個毛團打滾的表情包，【哥哥是在查崗嗎？說聲好聽的我就告訴你我去幹嘛了。】

林泊西調出馮一然的號碼，“喂？是我，斯辰在拍戲嗎？”

前面冒出了紅色感嘆號，並配了一句話：【消息發送失敗,您不是對方好友,請點擊下方重新添加。】

說話點到即止。

馮一然那邊風聲挺大，“拍戲？沒有啊，今天劇組的拍攝暫停，劇組都沒人，怎麼了林哥？辰哥不在嗎？”

林泊西心下納悶，拿起保溫飯盒下樓，一手拿手機給他打電話。

林泊西：【去幹嘛了？怎麼不接電話。】

東西不多，也吃不飽，準備的應該就是想林泊西醒了以後，在吃午飯之前墊墊胃。

出門了？

林泊西捏了捏眉心，坐起來醒了醒神。

段斯辰：【哥哥我出門了,昨天睡的晚就沒叫你，醒來以後記得吃東西。】

林泊西蹙起眉頭，不接電話？

“看着都很新鮮就買了。”段斯辰避開他的手，“菜上有土，別弄你手上。”

屋內不見段斯辰的影子,床頭柜上擺着一個保溫飯盒,還貼了一張紙條。

聊天軟件的拉黑沒有撤銷，段斯辰就着短訊回消息,帶了個定位過去,【面談。】

把菜都放進廚房，段斯辰打開水龍頭洗手，邊說：“哥哥醒的比我預想的要早。”

林泊西：“我還以為你去劇組了。”

段斯辰擦掉手上的水，抬手便樓上林泊西的腰身，低頭去吻他，“劇組今天停工，哥哥想出去走走嗎？酒店附近有個公園，再遠點還有個博物館，網上評價不錯，可以去轉轉。”

“不去。”過度運動留下的後遺症，林泊西坐着都感覺渾身酸痛，更別提出去逛公園。

“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從超市走路回來也不至於汗水浸透衣服，瞥見段斯辰臂彎處青紫的痕迹，林泊西頓了頓，“你胳膊那怎麼了？”

段斯辰攥了下拳，看着那片淤青，不着痕迹的用手遮了一下，隨口道：“不小心磕到的吧。”

先不說手肘內側是怎麼磕到的，林泊西若有所思的點頭，“嗯……磕釘子上了？還有個針眼。”

“……”

林泊西把人推開，雙手環胸向後靠在門框上，“少來，怎麼回事，老老實實的說。是不是去找段予桐了？”

跟醫療有關係的事，除了段予桐，其他人都無法和段斯辰聯繫起來。

“找他開了點葯。做了個體檢而已。”段斯辰含糊其辭，試圖轉移話題，抬手去抱人的時候，林泊西輕描淡寫的抬眸瞥了他一眼，抬起到一半的手臂頓時僵住，默默收回，雙手交疊垂下放在身前。

林泊西：“葯給我看看。”

兩瓶全英文的葯。

只是從上面寥寥幾字，不難看出是治療精神方面的，這個兩個瓶子跟家裏書房抽屜里那兩瓶一模一樣。

“家裏不是還有兩瓶嗎？這個我沒收了。”

“家裏的吃完了。”段斯辰動了動指尖，到底也沒敢把葯從林泊西那拿回來，只碰壁的摸摸鼻子，“段予桐說我恢復的不錯，加以藥物輔助有根治的可能。”

“既然恢復的不錯，不吃藥我也能讓你痊癒。”林泊西把葯拿走。

段斯辰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解釋道：“這個葯不是日常吃的，只是我情緒有波動的時候吃兩粒穩定情緒用的。”

平時家裏也會備着這些，之前的吃完了，檢查的時候順便拿了新的回來。

林泊西擰開藥瓶檢查裏面，“有副作用嗎？”

“……”

精神科的副作用，不能用有沒有來衡量，只有大和很大。

林泊西查了這個病這麼久，怎麼可能連藥物的副作用都不知道，“別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說你大早上出去不可能只是為了去個超市。”

段斯辰追上去，從別後摟住他，“哥哥怎麼發覺的，我覺得我掩飾的很好。”

演技歸於無形，融入日常，段斯辰細想自己，除了手背的痕迹以外，沒有其他地方是令人起疑的。

而且，就手臂的第一反應也應該是磕碰摔跤，林泊西會注意到針孔繼而想到輸液，肯定還是有誘因以後細想。

本想着自己在哥哥睡覺的時候做完檢查，把葯拿回來，哥哥不會發覺的。

林泊西：“我睜眼的時候沒看見你在房間就不正常。”

還在想自己是什麼時候暴露的段斯辰：“……”

原來是一開始。

林泊西摸着他手心冰涼，“去洗個澡。”

拿了浴袍給他放進浴室，扭頭在床邊坐下。

林泊西：【今天段斯辰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嗎？】

段予桐看見這條消息簡直滿腦袋問號，不是說不讓他跟林泊西提及今天的事嗎，怎麼林泊西開口就問體檢的事。

合著不讓我說，你自己回去全盤托出？

林泊西：【他今天帶回來了兩瓶葯，是你開的嗎？】

他記得段予桐說過，那個葯對身體傷害很大。

段予桐：【什麼葯？怎麼可能是我開的，我再強調一遍：偏執型人格障礙沒有特效藥，別亂買着吃。】

從段予桐的反應中可以明顯看出他對用藥的態度。

那這個葯……

段斯辰可能也怕他查，所以自己買的葯，謊稱是醫生開的。

或許是因為醫生開的葯他就能隨便吃了，才有了這麼個理由。

林泊西嘴角微抿，【沒什麼。我記錯了。】

段予桐打字：【完整報告下午兩點才出，等出了會自動發送到段斯辰手機，我這不會留備份，要不你到時候直接問段斯辰？】

林泊西：【嗯，辛苦了。】

手上拿着兩瓶葯，都是純白色的葯粒，除了上面刻着的字不一樣。

段斯辰出來的時候，林泊西還在看那兩顆葯，“哥哥看這個做什麼？”

“倒出來檢查一下。”林泊西把葯放回去擰好瓶子，他不打算讓段斯辰繼續吃這個東西，但直接扔掉這個處理方式也不好，只能是先收起來。

林泊西：“下次體檢是什麼時候？我陪你一塊去。”

“我日常體檢沒那麼頻繁，下次可能幾個月以後。”特意選在今天上午去體檢，就是不想讓林泊西跟他一起。

體檢所涉及到的病症，雖然兩人可能都已經心知肚明。

但……像這樣直接攤開的擺出來，總是有些阻礙。

林泊西從他遲疑的話語中能察覺出段斯辰所顧及的事，便也沒有再提體檢，“劇組說停拍到什麼時候嗎？”

“只說今天的拍攝暫停，其他時間還沒定。”濕漉漉的發梢滴水到林泊西肩上，段斯辰見了沒再往林泊西那邊蹭，稍稍坐直了些，撩起肩上的毛巾。

林泊西接過他手裏的毛巾，兜頭蓋下來揉搓，“這葯我記得在書柜上，上次看還有，什麼時候吃完的？”

“有段時間了。”段斯辰眯起眼睛。

林泊西指尖一頓，“你一直在吃這個葯？”

“也沒有。”可能與用藥有關的事比較重，段斯辰說的比較謹慎，“有時候感覺控制不住情緒會吃兩粒。”

林泊西指尖抵在他太陽穴上輕輕繞圈，“吃了以後會好一些嗎？”

“嗯。”

段斯辰回答的老實，儼然是這個葯吃習慣了。

林泊西聞言卻是挑了挑眉，低頭看着段斯辰垂眸的模樣，心下並不沉重，反而還有幾分欣喜，更忍不住揚起嘴角。

低着頭的段斯辰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抬眼間沒有錯過林泊西溫柔的面容，以及那抹清晰可見的笑。

他似乎有些茫然。

不知道林泊西這個笑的緣由。

仔細思索剛才說過的話，仍是不得答案。

林泊西卻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取下毛巾，揉了揉段斯辰的頭，五指沒入他還未乾透的髮絲，掌心向下稍稍用力。

段斯辰順勢抬起頭，“哥哥……唔？”

站在他腿間的林泊西吻上他的唇，四目相對時，觸及到段斯辰眼底的茫然，林泊西面上的笑意越深，“相信我，你其實並不需要那個葯，你更需要的是你自己，以及……適當的尋求我的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