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病
第十章心病
段斯辰跟着走出卧室,“送來了一些蔬菜,訂的海鮮和肉還沒到,哥哥先歇會,等東西都到了再做飯也不遲。”
“哥哥身體不舒服,辛苦了一天不難受嗎?”
“我有什麼辛苦的。”林泊西想着自己今天的行程,多數時間都是坐在台下看頒獎,早起那會的睏倦隨着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也就被分散的差不多了,這會也不覺得有什麼。
林泊西挽起袖口,左右不見有圍裙,便直接這麼將菜拿出來,“我先把菜洗了,你累了就回沙發上歇會,這裏我來就行。”
哪怕是晚上訂購的蔬菜,看起來也十分新鮮。
蔬菜送過來之前都是經過一番處理的,菜根和泥土都清理的乾乾淨淨,整齊的碼放在透明的保鮮盒中。
掂量着,手感上這保鮮盒的質量不錯,不是那種一次性輕薄的塑料片。
話雖這麼說,段斯辰怎麼可能留哥哥自己在這做飯,自己出去休息。
見林泊西洗菜,段斯辰便轉身從柜子裏拿出一小袋大米。
都是新米。
林泊西看着他空空的兩手,“肉呢?”
不知不覺間,段斯辰走上前去,湊的近了,低頭就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段斯辰拎着兩大袋子食材進來,走到廚房門前頓住腳步。
段斯辰輕咳一聲,“肉在……”
段斯辰順手將電飯煲內膽放下,剛放穩,外面的門鈴就響了,“應該是肉和海鮮到了,我去拿。”
林泊西站在水槽前背對着他,微微側頭,柔和的光線輕掃過精緻的側臉,給林泊西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溫柔的暖意。
那點旖旎的氛圍因為這番鬧劇蕩然無存。
溫熱的吐息在它主人全然無意識的情況下,盡數落在林泊西頸間。
輕緩的水流聲伴着眼前的景象讓人躍動的心漸漸平復,讓人心下妥帖安寧。
“嗯。”
他走過去,伸手將水龍頭的開關擰到右邊。
林泊西:“裏面有量杯嗎?放兩杯米吧,明天就回去了,做多了也吃不完。”
垂在身側的手不安分的抬起,忍不住想和眼前的人有更近距離的接觸,謹慎而又緩慢的向著林泊西單薄的腰間遞出指尖。
‘嘩啦’
林泊西頓了頓,“斯辰?”
這一瞬間,段斯辰好像對‘我心安處’這四個字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們用的是一樣的沐浴液。
不是出去拿肉和海鮮了嗎,怎麼空着手回來了。
雖然平時會來這邊住,但自己下廚的次數少之又少。
林泊西稍微低下頭,領口牽扯間,段斯辰垂眸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白皙纖細的脖頸。
水聲停的猝不及防。
指腹輕蹭,猶豫中蜷縮起指尖。
一時間,同時甩起尾巴拍地,伴隨着包裝袋的雜亂聲,廚房門口熱鬧不已。
手背蹭過水流,察覺到溫度變化后才收回手。
段斯辰把包裝拆開,“哥哥,米要洗多少?”
段斯辰心裏一緊,還沒觸碰到腰間的手瞬間收回,老老實實的落在身側。
廚房裏沒有主燈,暖色系的線燈不規則排列,淡橙色的光暈充斥着整個空間。
段斯辰恍若有一種,林泊西身上有他的氣息的錯覺。
以及上面留下的,還沒有消散的痕迹。
林泊西出門沒有噴香水,沐浴露的味道散的慢。
水的溫度也不算太高,溫熱的不凍手也不至於把蔬菜給燙熟。
單薄的襯衫隨着林泊西抬手的動作而泛起褶皺,刻出背部蝴蝶骨的弧度。
兩杯乾米倒出來感覺沒多少,段斯辰正要問這些夠不夠,扭頭就看見林泊西將菜放進水龍頭下面沖水。
林泊西太瘦了,乃至於一眼看去,襯衫的腰間兩側有些空蕩,哪怕是廚房微弱的光線也看的清晰。
“好。”段斯辰照做,買米送的量杯裝滿后,用手指把頂端抹平整,嚴格執行‘兩杯’。
段斯辰的話音戛然而止,回頭看去,被丟在門口的鮮活的龍蝦,隔着包裝袋奮力掙扎着甩動尾巴。
開口間有片刻的啞聲,半個字都沒吐露。
菜洗乾淨以後,林泊西用清水泡上先放一邊,繼續洗下一個。
動作牽扯到旁邊的活魚。
青菜熟的快,留到最後炒。
或許是太過小心翼翼,段斯辰平白生出一抹緊張的情緒,不知不覺間屏息。
“裏面有水,怕弄髒地板就先放在門口了。”段斯辰轉過身,背對着林泊西后,看着那仍在跳動的包裝袋面色陰鷙。
將包裝袋拿在手裏,裏面活躍的海鮮也安靜下來。
段斯辰親自處理。
林泊西把魚燉上,高壓鍋燉魚還是挺快的。
這魚本身腥味也不重,燉的時候加點調料調味就行。
設定好燉煮時間,段斯辰那邊已經拿起了刀,“要切嗎?材料不夠,直接做整隻清蒸吧。”
龍蝦個頭不小,成年人半截手臂長短,但是去殼去頭也不剩什麼。
清蒸也沒必要切。
“好,聽哥哥的。”段斯辰手上拿刀,沒切段,應聲給龍蝦開了個背。
入冬天黑的早。
回家做飯忙活到現在,最後一道菜上桌,已經將近九點了。
林泊西盛了碗魚湯,“嘗嘗味道怎麼樣。”
燉的奶白的魚湯,裏面的魚已經燉到脫骨,魚肉融入魚湯里,喝魚湯還能吃到魚肉的口感。
出鍋后加上少許鹽調味後點綴蔥花,色香味俱全。
冷天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魚湯最合適。
段斯辰嘗了口魚湯,“好喝,哥哥的手藝一直都這麼好。”
看段斯辰的神情,林泊西毫不懷疑,哪怕這魚湯煮的味道一般,或者很難喝,段斯辰都會毫不猶豫的誇他做的不錯。
好像之前段斯辰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當時忙着和導演談角色,回來晚了,做飯時弄錯了鹽和糖,段斯辰吃了非但沒有覺得味道古怪,反而還誇他手藝進步。
當時段斯辰的表情,林泊西現在還記得,面不改色,神情淡然。
如果不是後來林泊西自己也嘗了,可能還真的就被騙過去了。
想起以前的事,林泊西不禁輕笑了聲,給他夾了些小炒青菜,“多吃點。”
他們中午左右進去頒獎典禮會場,沒時間吃飯,就早上吃過以後,一直到現在才吃的第二頓飯。
忙活這麼半天,早有些餓過勁的感覺。
原本不覺得餓,這會面對一桌美食林泊西也有了些胃口。
兩人吃這一桌子飯菜正好。
吃完遲到的晚飯。
林泊西起身收拾碗筷。
段斯辰先一步按下他的手,順勢將碗筷拿過來,“這些就放這吧,有保潔定時清理,快十一點了,哥哥去休息吧。”
林泊西伸了個懶腰,“好,你也早點睡。”
別墅的房間很多。
哪怕沒有人住,各處也都被打理的一塵不染。
只是現在,段斯辰卻覺得房間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不想自己睡在旁邊房間。
哪怕這個房間是距離林泊西卧室最近的那間。
——
深夜。
段斯辰坐在床邊毫無睡意,別墅的隔音很好,全然聽不到隔壁房間有半點聲音傳出。
漆黑的夜晚使得原本就安靜的環境越發空洞。
人在獨處又身處幽暗的環境中,各種雜亂的思緒蔓延發散,糾纏亂作一團。
就好像……
又回到了最開始林泊西出國后了無音信的那段時間。
時間可以抹平慌張心悸,但最一開始的那種茫然無措卻深刻骨髓。
哪怕知道人就在隔壁。
一牆之隔,卻好像隔着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
段斯辰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逐漸沉重的呼吸。
半晌,他忍不住起身,輕輕扣響林泊西的房門。
這個時間,哥哥應該早就睡了。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去打擾哥哥休息。
但在片刻掙扎之後,還是打開了主卧的門。
站在床邊,切實的看見熟睡的林泊西,懸着的心才安定下來。
看見了以後,又不只滿足於看見。
段斯辰動作極輕的在床邊坐下,淺淺掀開邊緣的被角,一點點在床上躺好。
主卧房間很大,擺在其中的床要是過小,會顯得與整個房間不合。
這張床,足以躺下三四個人。
段斯辰小心翼翼的在離林泊西有一段距離的位置把被蓋好。
剛放下手,身旁的人翻了個身,同時耳邊傳來林泊西啞聲的呢喃:“……斯辰?”
“哥、哥哥……”
半夢半醒間,林泊西翻了個身,眯起眼睛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睡了,然後……”段斯辰沒想好理由,開口間便想說做了噩夢。
林泊西猜測着開口,“做噩夢了嗎?”
段斯辰頓了頓,輕輕應聲:“嗯。”
林泊西閉着眼睛輕嘆了口氣,抬手搭在段斯辰後背上輕拍,“沒事,哥在呢,睡覺吧。”
段斯辰僵硬的側躺着,在林泊西輕輕拍打,耐心的語氣輕柔的安撫下,逐漸放鬆。
不知過了多久,拍打後背的手幅度越來越小,直至停下。
林泊西已然熟睡。
後半夜,段斯辰才有了些許困意。
視線藉著月色看了林泊西許久。
段斯辰緩緩抬手攏在林泊西腰間,將人攏入懷裏,這才長舒一口氣,抱着人閉上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