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主持人在新聞里說,動物園的黑熊因為進入發-情-期而莫名躁動,今天下午六點鐘的時候襲擊了餵食的飼養員從籠子裏逃了出去。
不僅如此,逃跑途中它還撞開了旁邊關着的藏狼的籠子,一群狼也跟着跑了出來。
現在動物園正在全力追捕,請市民們注意。一個是要注意自身安全,一個是如果發現它們的蹤跡一定要和園方聯繫。
主持人還公佈了一堆熱線電話。
看着這個新聞,柯蓓又想起了上午見到的那些猴子和鳥,心裏的不安愈發的嚴重了。
她拿出手機給程乾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這個新聞,也說了自己的擔心,讓他早點回來。
程乾在電話里笑了笑:“放心吧,我的水平你還不知道?幾個動物園跑出來的動物傷不了我的,我買完東西就回去。”
柯蓓自然知道這些動物對程乾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她擔心的也不是這個。
她只是意識到,末世已經越來越近了。
想到這兒,柯蓓更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裏多做些準備。
之前下單的外賣已經送來的差不多了,裝着各種美食的盒子在空間裏放滿了一個角落。
柯蓓原本想儘可能的多花點錢,還打算再買一些,可想想送餐員們的安全,還是決定放棄了。
程乾是半夜兩點回來的。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不僅將市裡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跑了一個遍,還去了一趟臨市,盡已所能的把想添置的東西全都買了回來。
不僅買了葯,還又多買了幾個油桶裝滿了油,把整個車子裝得滿滿當當,多一點兒東西也塞不下了。
看着這些東西,程乾緊繃的心才多少有了一絲放鬆。
悄悄推門進屋,屋裏並不如他以為的一片漆黑,到處都靜悄悄的。
相反廚房裏還亮着燈,他甚至還聞到了一股蒸包子的撲鼻香味兒!
程乾三兩步走過去,拉開了門:“怎麼還沒睡?”
正站在爐子跟前下水餃的柯蓓掩嘴輕輕打了一個哈欠,這才回答:“把這些冷凍的提早煮出來,到時候路上吃着方便。”
解釋完她才輕聲抱怨:“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明天還要早起,應該早點回來休息的。”
程乾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走過去從她身後探頭往鍋里看了看:“什麼時候能熟?我餓了。”
他這一湊近,柯蓓聞到了濃重的汗味,再一看才發現他穿的T恤上竟然結了一層薄薄的汗鹼。
不用說這肯定是濕了又干,幹了又濕造成的。
程乾出門之前是洗過澡的,會變成這樣足以證明這幾個小時他到底有多奔波。
感受到媳婦兒的眼神,程乾也意識到自己肯定臭得很。
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後退了兩步:“我先去洗個澡。”
柯蓓從空間裏拿出一個蒸好的小籠包塞到了他的嘴裏,這才點了點頭:“去洗吧,洗完就可以吃了。”
程乾一愣,下意識的咀嚼了幾下。
三鮮小籠包鮮甜的味道刺激了他的味蕾,將他的疲倦一卷而空。
他不自覺的又張開了嘴,柯蓓無奈的又投餵了一個,然後伸手在他的胸口戳了一下,催促道:“趕緊去洗,洗完正好吃餃子。”
程乾這才答應着離開,轉身的時候忍不住悄悄在胸口處摸了摸,唇角不知不覺的翹了起來。
洗澡很快,十來分鐘的時間程乾不僅洗了澡,還把換下來的衣服也給洗乾淨了。
而在拿着洗好的衣服去晾的時候,他才發現家裏除了正在用的房間還保持着原樣,其他屋子基本上又已空無一物。
甚至連找個衣服架子都找不到。
站在陽台,程乾輕笑了幾聲,他也懶得再找,將洗凈的衣服隨手往護欄上一搭就重新走回了廚房。
一進去他就看到桌子上已經放了一盤熱騰騰的水餃,水餃邊還放着一碟醋,一碟油辣椒。
而站在爐邊的柯蓓已經又在煮另外一鍋了。
“別煮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肯定不會安生了,得保持精力。”
程乾說著在桌邊坐下。
柯蓓拿着漏勺的手一頓,轉身看向他:“你發現什麼了?”
程乾沒想到她的思維這麼敏銳,自己什麼都沒有說呢。
不過他也沒想隱瞞:“煮完這一鍋別煮了,多少都睡會兒。咱們明天儘早出發,六點吧。早點走,再晚我怕外面路況會更不好了。”
因為要去臨市,程乾自然要走高速。
去的時候一切都還正常,回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公路兩邊綠化帶里的八角金盤似乎比他去的時候長高了很多,還有很多葉子都已經伸到了公路上。
他甚至覺得路都變得顛簸了,公路的地面硬化應該是遭到了破壞。
“我覺得那些綠植有點不對勁兒,可那會兒也沒法停車細看。反正咱們早點走,一切都等到了機場再做打算。”
從接到任務的那一刻起,程乾做所有事都必須把完成任務放在首位。
即使再覺得不妥,他此時也得先按計劃趕到周家鎮機場,其他的事只能往後靠。
“要不然我叫醒小天,咱們現在就走?”柯蓓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倒不用,晚上露宿在外更不安全,而且也得保證休息。”
程乾將吃完的盤子碗清洗乾淨遞給柯蓓,讓她收回空間,然後接過她手裏的漏勺:“這鍋我來煮,你去睡會兒。”
說著他看了看手錶:“還能再睡三個小時。”
柯蓓沒有和他爭,將勺子給他轉身就將廚房的東西收了個乾乾淨淨。
除了爐子上的鍋,連身後的餐桌、椅子都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之後她又去了洗手間,自己重新沖了個澡,然後把不用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再返回時餃子已經開鍋了。
把餃子盛出收好,鍋勺洗凈收起,確定屋裏實在沒有東西遺留之後,柯蓓才和程乾一起從廚房出來。
因為兩人配合默契,總時長沒有超過半個小時,給大家都留出了更多的休息時間。
家裏被柯蓓收的只剩下一張床,兩個毛巾被了。
小天四仰八叉的睡在床正中央,睡得正香。
程乾沒有矯情,將兒子往裏面推了推,和柯蓓一起躺了上去。
從來沒有和年輕姑娘睡在一張床上過,程乾原本以為自己肯定睡不着的。
可不知道是因為白天神經綳得太緊,還是跑這一圈太累的緣故,躺在床上,感受着身邊妻子兒子清淺的呼吸,程乾竟然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們是被一陣慘叫聲驚醒的。
那聲音凄厲而痛苦,其間還夾雜着重物倒地和什麼人被扼住喉嚨無法呼吸而發出的咯咯聲。
程乾一驚,翻身從床上一躍而起,幾步走到了窗戶邊。
這會兒還五點不到,天還沒有全亮,到處黑沉沉的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但他能夠判斷出那叫聲就是從自家樓下窗口傳上來的。
程乾推開窗正準備探頭查看,忽然就察覺到一條繩子樣的東西衝著他直撲而來!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擋,卻被緊隨其後的柯蓓一把拉住後背,整個人拽了回去。
“別用手,小心有毒!”
柯蓓說著丟過來一把菜刀,而她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了一把長柄西瓜刀。
說話間已經衝到窗前對着外面一陣猛砍。
程乾也趕緊跟着揮刀而去!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窗戶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滿了藤蔓。
那些藤蔓上長滿了對生的卷鬚,卷鬚前端還頂着一個個嫩綠色的小圓珠,每一個珠子都有指肚般大小。
在柯蓓推開窗戶的同時,那些卷鬚彷彿變成了活物,如同蚊子見了血般的朝她纏了過來!
卷鬚前端的小圓珠也瞬間膨大,變成了一個個吸盤,張牙舞爪的對着她的頭臉,裸-露在外的手臂吸附過去。
柯蓓動作敏捷,飛速朝旁一躲,拿刀就對着它們砍。
一把西瓜刀簡直要被她揮出了虛影。
刀起莖斷,頃刻間那些藤蔓被她砍得七零八落。
可藤蔓實在是太多了,一根斷了,又會從斷口處長出無數根。
無論夫妻倆動作多麻利,眨眼功夫整個窗口還是快要被它們佔據。
幾根指頭粗細的卷鬚也已經纏繞上了柯蓓的手臂,順勢還要往她的脖子上繞。
程乾眉宇間閃過厲色,揮刀朝着那已伸到窗台上的手腕粗的藤蔓直砍而去!
短柄菜刀並不算鋒利,但他這一下力度卻極大,手起刀落間,那藤蔓硬是被他砍成了兩半兒。
藤蔓前端還在用力去纏繞柯蓓手臂的卷鬚瞬間蔫了下來。
程乾幾下將它們撕扯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把柯蓓扯到身後,用力把窗戶重新關上。
家裏的窗戶是雙層鋼化玻璃的,那些藤蔓顯然還沒有能力破窗而入。
它們不甘心的貼着窗玻璃飛快的生長,轉眼功夫就把窗戶密密匝匝全都包裹了起來,
還有一些卷鬚在拼了命的往窗縫裏鑽,試圖鑽進屋裏。
可程乾這會兒已經顧不得去關注它們了。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抓住妻子的手臂,扯斷剩餘還纏在上面的卷鬚,湊上前想要查看。
屋子裏並沒有開燈,光線很暗,即便湊得很近也並不能看清楚。
感受到丈夫呼出的熱氣,知道他緊張了,柯蓓摸了摸他攥着自己的手,安撫道:“沒事兒,就是一棵剛剛變異的爬牆虎,還沒有長成呢,問題不大。”
她的聲音很輕鬆,聽得出是真沒把這當做一回事。
程乾沒有說話,用力將她的手反握住,不允許她掙開,這才轉身開了燈。
燈光亮起,程乾看到柯蓓的手臂上佈滿了被藤蔓勒出的紅痕,那紅痕每一條都有手指般粗細,此時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
除了紅痕,還有好幾塊兒因為吸盤吸附形成的血瘀,皮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出血點,很多地方已經變成了深紫色。
整個手臂看上去又紅又紫,凄慘至極,光看着就讓人能夠想像那份疼痛。
可柯蓓就像是完全沒感受到疼,她掙脫開程乾,拿出一瓶藥油在胳膊上隨意呼擼了一把,就再也不看它了。
“植物變異的速度加快了,咱們現在就得走,再晚可能連小區都出不去。這裏我和小天收拾,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全。”
她一邊跟程乾說一邊走到了床邊。
程乾盯着她的手臂又看了一眼,眸色變得深沉。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打開了衣櫃。
柯蓓沒有看到丈夫是怎麼鼓搗的,只看到一眨眼功夫他就從早被自己清空的衣櫃裏拿出了一個長條的木盒,打開來裏面赫然竟是一把鋒銳的軍刺!
那軍刺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卻保養得很好,從盒子中拿出來的時候還閃着冷幽的光。
看出她的驚訝,程乾淡聲解釋了一句:“這是我爸留下的遺物。”
說罷他將軍刺遞了過去:“你拿着,防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