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賣柴
“怎麼？你這是想去找他。”易成剛酸溜溜的問。
“好哥哥，你其實沒用全力吧？”易妍看着他嚴肅的表情，有些不確定。
易成剛無奈，怕她真着急，說了實話，“沒用全力，難不成我還真下手沒輕重把他打進醫院去？”
易妍這才鬆了口氣，說，“哥，你就別逗我了，我很容易當真的。”
“行了，早點睡吧！”易成剛抽回手，臨走時又看了那兩隻兔子一眼，說，“這兩隻兔子他是送你養的，還是送你吃的？”
“當然是送我養的，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易妍開了個玩笑。
可惜，這個玩笑與時代不符，易成剛完全沒有感覺到笑點，只覺得她是真的喜歡兔子，
小姑娘嘛，都是不忍殺生的。
“那就好好養着吧，不過你這木頭籠子可養不住兔子，用不了幾天，那木欄就會被兔子啃斷的，到時候鑽出去，你可能都抓不回來。明天有時間我給你找個鐵籠子，放鐵籠子裏養着。”易成剛說道。
“謝謝哥。”易妍笑道。
“早點睡吧。”易成剛又囑咐了一句，而後離開。
回到了隔壁房間，徐慧從炕上坐了起來，披着棉被看着他，問，“怎麼出去了這麼長時間？我聽你和小妍說話，小妍這麼晚還沒睡嗎？”
“沒有，剛才出去正好撞見她在廚房裏打水。”易成剛一邊脫外套，一邊爬上了炕，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和徐慧說了。
聽說他打了秦岳城兩拳，徐慧表情也有些複雜，說，“其實也不能全怪岳城那孩子，我覺得這件事說不定易芊芊也動了什麼手腳。”
“只不過現在村上傳的難聽，咱們就算是去找易芊芊，也說不出理來，反而要被別人看笑話。”
也只能先這樣了，若是以後再抓住易芊芊什麼把柄，一齊發作也不遲。
徐慧心中暗想，對易芊芊越發厭惡和提防起來。
兩家也算是比較近的親戚，她也是看着易芊芊長大的，易芊芊的心機和手段寫在臉上，她以前就不是很喜歡，如今發生了這件事後更是厭惡。
“我見她最近一直纏着鄭知青，心裏打着什麼算盤誰能看不出來？今天這兩拳你打也就打了，就當是出出氣，以後可別再做這種事了，岳城那孩子也實在是不容易。”
徐慧身為人母，自己身下也有兩個孩子，最是見不得苛待兒女的事，也是真的心疼秦岳城。
“知道了，我不會再動手了，我已經和他說了入贅的事，他也同意了。”易成剛說道。
這個結果對於徐慧來說算是意料之中，她點了點頭，“他答應的痛快嗎？”
痛快程度，可以反映出秦岳城的內心對於入贅這件事的排斥程度。
“痛快……”易成剛神情微妙，“他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咱們家小妍，根本都沒考慮，就直接答應了。”
徐慧笑着說，“咱們家小妍自然是有魅力的，不然之前那鄭知青……”
她說到一半，又停住了，感覺提起那個男人有點噁心。
說起來這事，又讓她想起來另一件事。
徐慧說，“我覺得小妍最近性情變了許多，你有沒有發現？像是那天的事，她回來的時候居然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神情變化。”
“這些天，村上人不少議論，她也總會聽聞一些，但是我留心觀察着，她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為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說的話而傷心難過，反而照常出門，照常學習，我本來都擔心她會一蹶不振，或者不敢出去。”
這一點易妍和原主表現出來的差距很大，讓徐慧和易成剛都發現了異樣之處。
“是啊……”易成剛點點頭，“我本來以為，發生了這種事，小妍都沒心思學習了，沒想到她竟然一點沒受影響，可見她說喜歡岳城不是誆咱們的。她和鄭知青看樣子是早就斷了，真的沒什麼感情了。”
“這樣也好，那姓鄭的心眼子那麼多，滿肚子花花腸子，實在不適合咱們小妍，還是岳城這樣知根知底的老實人好。”徐慧說。
“如今，岳城同意入贅的事，你也可以不用那麼操心了。就是不知道小妍之前說的辦法是什麼辦法？若真能讓劉玉蓮鬆口，順利讓岳城入贅，咱們就更能放心了。”
徐慧翻身躺在了炕上，拉上被子，頗為感慨的說道。
易成剛應了一聲，脫的只剩下內衣褲之後，也鑽進被窩，道，“到時候村上的人那些嚼舌根的嘴也能堵住一些，免得總被他們說三道四。”
“你不用太擔心了，就算小妍最後的辦法沒用，大不了咱們多花些錢，就當買通劉玉蓮好了。”
“你這話說的還真是財大氣粗呢呢。”徐慧掩嘴笑道，翻身對着他，幫他掩了掩被子。
“好了，快睡吧，明天還要幹活呢。”
……
一夜無夢。
隔天早上起來，劉玉蓮燒了鍋熱水洗臉。
秦大寶從屋裏出來，嚷嚷着，“娘，我餓了，咱們去吃包子吧，你不是說了，今天還能去吃包子的，那個肉包子真好吃，我今天要吃十個！”
秦大寶話還沒說完，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對面。
劉玉蓮擦乾臉之後轉過頭，見是秦岳城從隔壁屋裏走出來。
她吃了一驚，沒好氣道，“不是說了要上山待幾天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是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嗎？”
“嗯。”秦岳城應了一聲，沒有和兩人多說，逕自出去，將昨晚打好的柴歸攏在一起，用繩子捆上。
昨晚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劉玉蓮和秦大寶早已經睡着，他也沒有驚動兩人。
“你這是要去賣柴？”
劉玉蓮跟了出來，看着秦岳城將那些捆好的柴背到背上。
“上次那些柴，你就賣了那麼一點錢，這次這麼少能賣幾個錢？怎麼不多打一點再下山賣？”
“賣多少算多少。”秦岳城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她多說，背好柴后，便大步走出院子。
劉玉蓮往前追了兩步，扯着嗓子喊，“這次記得多賣一點，再賣那麼少，你就不用吃飯了，家裏可供不起你。”
直到秦岳城走遠后，劉玉蓮才啐了一口，轉身進屋。
她看了眼秦大寶，想了想，沒回自己屋，而是直接去了秦岳城那屋。
將鋪蓋都掀開，劉玉蓮到處翻找。
“娘，你又在找錢呢？”
秦大寶跟着過去，弔兒郎當靠在門上。
“我大哥那麼窮那麼傻，賺的錢不是都給你了，你翻了這麼多年，不也什麼都沒翻到？你也真是不嫌累，竟然還翻。”
“他上次賣的錢那麼少，我總覺得不對勁。”劉玉蓮一邊說著，一邊翻箱倒櫃，就差掘地三尺了。
最後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她也沒從犄角旮旯划拉出一毛錢，反而累得滿頭大汗。
秦大寶見狀，笑個不停，說，“娘，你也太傻了吧？大早上的，累成這樣，還啥都沒找着？”
“去你的，笑話你老娘。”劉玉蓮罵了他一句，上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說，“還不快去洗臉，你不是要吃肉包子？快點收拾完，咱們好去鎮上。”
“知道了，知道了。”秦大寶轉身出了屋子，去鍋里舀水往臉盆里倒。
劉玉蓮頗為自得，啐了一口說，“量那個窩囊廢也不敢背着我藏錢，藏錢都不會，那個傻蛋！”
……
秦岳城到了鎮上之後，先去了幾家常買他柴的人家敲門，問他們要不要柴火。
那幾家只有一家人要了兩捆，按照往常一樣的價格，他一捆柴收了兩毛錢，剩下的便背到集市上去賣。
因為他賣的柴比較干，捆也夠大，數一數二的實惠，賣的還算比較快，沒到中午就賣光了。
秦岳城數着錢，分出一半，揣進自己身上夾層的兜裏面，和自己之前藏的那些錢放在一起。
剩下一半他揣到外面的口袋，準備拿回家給劉玉蓮。
“哎呀，大爺，這包子給您吃吧。”旁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秦岳城聞聲抬頭，看見不遠處一個經常和他一起賣柴火的小夥子正和一個老頭說話。
那老頭衣衫襤褸，大冬天只穿了一身的薄棉衣，坐在牆角，樣子有些萎靡。
那小夥子給了他塞了個包子，然後就走開了，背着柴火過來，到秦岳城旁邊佔位。
“喲，這不是岳城嗎？今天來的挺早啊你。我今天家裏有事耽擱，來的晚了，你這是把柴都賣完了？”
小夥子熱情的和秦岳城說話，“你今天這柴火賣的還挺快？”
“嗯，還挺快的。”秦岳城道。
他並不善於交際，與小夥子這樣不熟的人更是沒什麼話可聊，想了想，也只問了一句，“剛剛那個大爺是你認識的？”
“是啊，以前是我們村的，還是個高中生呢！可惜後來傷了腿，不能幹活，他爸媽一死就被兄弟姐妹給趕出了家裏，只能在外邊流浪。”小夥子嘆了口氣。
“從前在村子的時候，他對我挺照顧的，還教過我認字，我也沒什麼大本事，能接濟的便接濟一些。”
秦岳城心情有些沉重，這世上可憐之人太多，從來也都是幫不過來。
“你可真是能幹，上回來賣了那麼多柴，這才幾天，竟然又打了這麼多柴。你媳婦兒嫁給你這麼能幹的人，想必也樂開花了吧？”小夥子很是健談，打趣了秦岳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