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夸父部落

明決報告完這次的探索結果后，就栽倒下去了。虛弱的他，再也無法支撐起他那魁拔的身姿。

“回城！”，大祭司停止了和太陽神的對視。鏗鏘有力地命令道。

大祭司，夸父，一個經歷7次輪迴的老人。他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撫養他的部落也是一個偉大的部落。秉承着祖先留下的傳統。當部落壯大到一定程度后，將要分裂出新的部落，去尋找新的棲息地繼續繁衍壯大。就像細胞分裂一樣，部落也在繁衍。不是部落的絕情。而是，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災難何時會出現，又已何種方式出現。

大祭司，夸父，代領着自己的跟隨者，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的祖先部落，這個養育他的部落。在這個莽荒的世界裏尋找新的生機。而之後的第三次輪迴，他的祖先部落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熊貓兄弟，背着大祭司，趙長老，古道長老和已經陷入昏迷的明決向身後的洞口走去。面前，是石塊磚頭和冰，堆砌出的地下城入口。走在狹窄的甬道里。甬道蜿蜒曲折，這樣的設計就是為了防止外界的寒風直穿洞內。百年的風化，甬道的牆面和地面變得十分光滑。步行百步，在甬道的盡頭，一群蒼白而瘦弱的男子，推開巨石。簡單含蓄地迎接着部落的英雄。眾人跨入洞內。巨石封口。立刻又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眾人依舊，緩慢地前進着，他們對這裏了如指掌，一絲燈火照明都是對燃料的極大浪費。

這是個天然溶洞，在溶洞的深處，又封閉了一層，眾人來到了第二層的洞口。那群瘦弱的男子在黑暗中熟練地推動了一塊巨石。一絲光亮從洞內露出。

眾人又開始前進，穿過洞口，先是，一排，厚重，並銹跡斑斑的鐵制隔離服。那是他們冬季出洞的裝備，簡單的密封環境提供呼吸而已。之後就是無數的骷髏映入眼帘。沉重的氣氛，沒一人吭聲。接着就是空蕩蕩的坑洞。這些原本都是成堆的食物，木料和各種可燃物。繼續前進，就是上萬的人影。各種姿勢，捲縮着，圍繞中心的火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就像萬人朝拜一樣，圍着他們心中的信仰。上萬的冬眠者靜靜的等待着部落的蘇醒。

穿過如同墳墓一般的冬眠地，進入到了地下城核心地帶。

一個冰塊金字塔出現在眼前，裏面的火光透過冰塊，顯得絢麗多彩。

進入了金字塔內部，冰塊的牆壁上，沾滿了木板，木板上，寫滿了名字。這是墓碑。

冰塊是最好的最好的建築材料，通過縫隙澆水，做到密不透風的效果。部落將木板貼在內測的牆壁上，起到很好的隔熱效果。死去的人們，將自己名字鐫刻其上，寓意，誓死保護部落。

內部百米直徑的空間裏，地上鋪着一樣粗壯的樹榦，地面上搭着一層層的樓板。樓板上擠滿了全族300多人。他們一臉期望地看着歸來的大祭司。

“找到了”一句簡單的回應。燃起了部落生存的希望。樓板上的人們，歡呼，跳下，簇擁着眾人。

“媽媽，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想看看太陽到底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大祭司說的那樣，太陽無比巨大，我們只是一個圍繞它旋轉的一個小球上，可憐的一個小點。”一個小孩好奇地詢問他身邊的母親。

“應該沒有，我聽先前的探險隊回來說，太陽只有螞蟻大小。”孩子的母親得意地炫耀她比孩子多知道的事情。

“篝火，設宴”大祭司喊道。

“啊”，部落頓時炸開了。幾十年的饑寒交迫，死亡壓迫，終於在這一刻，盡情地釋放出來。

大祭司，夸父走上只有2米寬的中央大道，人群散去。明決長老被人抬走，開始極力施救。

大道邊上到處都是木槽，裏面長滿了各種植物，外圍是耐寒的植物，越向中心，越翠綠。木槽的陰影里還有老鼠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着。一隻貓在木槽上，聚精會神地盯着它。在這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裏，長滿了各種植物，顏色各異，種類繁多，和眼前的木樓，渾然一體。在這密封的金字塔里，構建了一個完美的生態圈，維繫了部落200年的繁衍生存。

來到了部落的中心，這是部落最溫暖的地方，一個燃燒，永不熄滅的火爐塔。10米高的火爐周圍，圍繞着一層又一層不足一人高的樓板，樓板上堆滿了木槽。上面種植了各種可食用的農作物。綠瑩瑩的一片一片。這一切，生機盎然，和外面冰凍的世界，宛如隔世。這是部落賴以存活的種植園。種植園裏，穿梭着人影，忙碌地照料着他們的寶貝莊稼。

袁為民長老，從高處，翻身跳入了最靠近火爐的一層樓板里，挖出了兩顆嫩竹，甩給了熊貓兩兄弟。熊衛軍和胸衛兵，憨憨地去抓，一個撲空，趴在地上，拾起面前的嫩筍，坐起來，就開始享受地吃了起來。

“就你們最能吃，養一個，都養好些個孩子了”

袁為民長老，一臉嫌棄道。這一切，還得從惜字如金的趙長老說起。趙無名長老。上個輪迴救回來的迷失者，一個惜字如金的人，竟為了這兩個小畜生，開口求人。同為部落所救的迷失者，袁為民長老，實在無法拒絕和他一樣身世的趙無名長老，就稀里糊塗地答應了。

咳嗽一聲，趙無名長老，懶得和他理論。

大祭司，夸父不理會，來到了種植園的外圍牆壁的木板邊，開始勾畫著這次的地理髮現。古道長老，擦拭着木板，木板原本還畫著太陽系的結構圖，清理完上面複雜的線條和一堆無人解讀的公式數字。將乾淨的木板遞給了大祭司，又從角落裏，拿出了兩個直角尺。和大祭司開始商討這次的發現。

“我現場粗略測量了一下，白圈的弧度很大，一直到地平線上。Π取3.14，直徑大概50公里，從現場冰層的狀況看，冰層足有百米厚。部落的下套管足夠了。這次的天然氣儲量遠比過去的發現多得多。”古道長老，開始賣弄着他的數學天賦，不斷話癆着。

“多，又有什麼用？當太陽落下，我們就得離開，去追太陽，尋找下一站棲息地生存。這裏再多的資源，帶不走，有何用？留下來，只有滅亡。”

“是啊，可惜了！不過，這次的春季，部落可以盡情地揮霍，享受這個輪迴里最幸福的時光。”

“叫人吧，九大長老，集體會議，我們要好好規劃”

“吳孟長老，正在給明決長老動手術呢！估計也沒法來了”

“哦，去吧”

不久，剩餘的七大長老齊齊到了大祭司的面前，眾人圍着爐火緊張地商議着。

“趙無名長老，黃昌長老，這次山長路遠，沿途的安全，全仰仗二位了”大祭司溫和地說著。

“沒問題”，年輕的黃昌長老，一口答應下，而趙無名一如以往的沉默。黃昌長老，趙無名沒有出現前，部落原本的最強戰士，善長騎射。現在是趙無名長老的跟班。

“墨大力，鑽井設備，沒問題吧”

“大祭司，沒有問題，兩百年的準備，孩子們，一直都在練習，絕無紕漏”墨大力長老，冬眠者，部落的鐵匠，千年的鉗工技藝，依靠觸感，就能打造出一把筆直的鋼槍。

“呂娘”

呂娘，冬眠者，部落建築大師。地下城的設計就是她的傑作，擁有千年的設計經驗積累。每一次設計失誤，都將要用人命去彌補。這使得她有着強烈的負罪感，為了填補內心，她對每個人都無比關愛。

“別，您可別這樣叫我，這只是那幫小孩叫我的稱呼。雪橇木屋我準備好了，保證你們一路上睡得舒舒服服”

“袁為民長老”

袁為民長老，迷失者，貌似是某個上古農業部落的遺民，被部落所救，精於莊稼的種植培養。

“燃料還能撐兩年，只是食物已經到達了極限，留下的種子不能吃。”袁為民長老看着徐大娘，意味深長地說到。

“別看我，又不是我吃的，我就是個打雜，燒火做飯的，老娘被一幫兔崽子，背後戳脊梁骨，你們還這樣看着我”

徐大娘，冬眠者，部落物資管理者，也是出了名的貧嘴，她宣洩着委屈，一刻不停，好像不說話的她，就像在默認罪行似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大祭司，趕緊打斷，不然後面的會議將是她一個人的訴苦會。

“呸”徐大娘還是不解氣地向袁為民吐了口口水。

“李德長老”大祭司一臉慈愛地詢問着角落裏，一言不發的斷臂老者。這是個失眠者。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比地尊敬他。即使嘴貧的徐大娘長老，也不敢孩子來，孩子去地去稱呼眼前的老人。他是上次氧氣危機，出洞后活着的唯一倖存者。

“尊敬的大祭司，老祖宗，我的身體裏，流淌着還是您的血脈。我很榮幸被部落贍養至今，沒有淪為口糧。我幫不了任何忙，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一眼太陽，死而無憾”老人顫顫巍巍地說到，彷彿在說他的臨終遺言。

會議頓時陷入了沉重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