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空浩瀚
這一年，年僅十三歲的司空浩瀚遠離故土，隨同眾多仙緣會選出的少男少女一起來到仙盟天門山下。
少年的司空浩瀚隨着眾人一同登上仙門石階，抬頭仰望着巍峨的天門山，兩座如同通天大門的山峰高聳入雲，兩山腳下依山而建的宏偉門樓威嚴壯觀。
在指引下，他夾雜在人潮中共同湧入仙門，繼續攀登石階而上。
眾人上山之後，分開男女各奔兩個不同的方向。
司空浩瀚來到分配給新上山少年們居住的殿宇，走到殿宇一層分配給他的房間。房間門是開着的，裏面傳來幾人談話的聲音。
司空浩瀚踏入房門，抬眼看到先一步進入房間的幾名少年，圍坐在可容納十人的通鋪一邊談笑着。
他向前幾步有禮的與幾人打過招呼，那幾名少年也簡單回應后，也沒多說繼續圍坐在一起笑談着。
他走向通鋪另一邊，找了個靠牆的位置放下背負的包裹。
這時，圍坐笑談着的一個少年開口向他喊道：“喂，那邊有柜子，衣物都可放在那裏”。他手指着一個方向。
司空浩瀚道了聲謝，在那所指的一排衣櫃中放下了包裹，回到自己選好的位置脫下鞋躺了上去。他仰面朝天的躺着，雙眼看着屋頂的房梁，滿含笑意憧憬着未來的修仙之路。
第二天一早，所有新上山的少年少女們齊聚外門主殿，共同拜見了啟元師長。
啟元師長微笑着看着眾人，高聲說道：“從今日起，你們就已正式拜入仙盟，成為仙盟外門弟子”！
眾弟子恭敬拜伏。
啟元師長揮手喚眾弟子起身，待所有弟子跪坐端正後，便開始為新入門弟子第一次大講。講述了仙盟的發展歷史，及一些基本常識。最後，細緻的講解了如何感悟天地元力和凝聚元種方法。
由於感悟天地元力和凝聚元種並非一朝一夕可行，於是限期一月時日再做考核。
大講后的第十日開始，司空浩瀚同屋的其他弟子陸續的感悟到了天地元力。
一月時日將近，有五名弟子成功引氣入體凝聚出了元種。凝聚出的元種表明兩名火靈根弟子，金、水、土靈根弟子各一名。
司空浩瀚凝神盤膝打坐着，用心感悟着天地元力的細微變化。他其實早在第三日便可引元力入體了，只是一直無法凝聚元種。
考核之期已至，主殿外啟元師長盤坐在石台之上，下方眾弟子成扇形一排接一排的圍着石台落座。
隨着一聲令下，台下眾弟子開始運轉功法。不久之後，各色五行元種之光逐個亮起，前五排的弟子十之八九都凝聚出了元種。
司空浩瀚盤膝坐在第四排，努力的引元力入體試圖凝出元種。隨着四周弟子一個接一個的凝出元種，他倍感壓力。
啟元師長欣慰的目光掃過台下眾弟子，笑着自語道：“這批新入門弟子，出了很多資質不錯的，甚好！甚好！”
話語方落，一個突變引起了啟元師長的注意。
台下眾弟子中，司空浩瀚在周圍的壓迫下，終於凝聚出了元種，只不過他凝聚的元種和周圍任何弟子的都不同。
他費盡全力的引動着天地元力，額間一滴汗珠滾落，周身上下四溢着灰暗的光芒，胸前一顆如核桃般大小的灰色光球浮空緩慢的旋轉着。
啟元師長目光鎖定此處，表情訝異，隨即起身走下台來至司空浩瀚近前。疑惑的盯着這顆灰色光球，十分費解的思索着。
此時，異變突然再次出現，司空浩瀚胸前的灰色光球逐漸變得越來越亮，亮至極致時奪目的光芒一閃，原本灰色的光球轉變成一個紅色的小火苗。之後紅色光芒也逐漸變得耀眼起來，奪目光芒再閃，原本紅色小火苗轉變成土靈根元種黃色土石狀。
隨着一次次奪目光芒的閃耀，依次轉變為金靈根元種白色劍狀；水靈根元種玄色水滴狀；木靈根元種青色芽苗、閃電狀；最後轉變回第一次凝聚出的火靈根元種紅色火苗狀。
司空浩瀚在凝聚出火元種后，元力早已不濟，再也無法支撐元種展現，周身元力猛然四散，身體也虛脫的癱坐在地。
啟元師長急忙施法，在司空浩瀚體內注入元力助他調息，擔心他用力過度造成身體的損傷。
幫他調息完后，啟元師長激動的說：“你的精力耗損過度，回去后定要好好調養，恢復好精力后再慢慢穩固五行元種，切不可操之過急”！
司空浩瀚支撐着虛弱的身軀恭敬禮拜，說道：“弟子明白……”
啟元師長派人送走了司空浩瀚，沒有在外門駐地逗留，第一時間急入內門主峰，求見無極閣閣主。
進入無極閣內堂中，一人位於高位正中負手而立。此人身着紫色長袍，上綉五色花紋中四色亮線，花白長發上方木簪束髮無冠，面容約五旬上下長須飄然，雙目灼灼。正是九品修為的無極閣閣主東方天尊。
啟元恭敬行禮拜向東方閣主，秉承：“秉東方閣主，弟子在新收入的外門弟子中發現了一名可以凝聚五行元種的，故急於面見閣主秉明”。
東方閣主聽完也是面漏驚喜之色，忙問道：“可真有此人，確定是五行天靈根嗎”？
啟元恭敬回道：“弟子不敢冒然定論，還請閣主親自派人查驗”。
東方閣主肅然說道：“此事先不要聲張，過幾日本尊召集九閣閣主共同查驗，到時你將這名弟子帶上山來”！
啟元恭敬應道：“遵命”。
這一日，啟元師長着人喚來司空浩瀚，親自帶領他一同上山，入內門主峰無極閣。
二人先後步入大堂，堂上身着紫衣長袍的九位閣主均已到齊，分主次落座。
他二人恭敬向九位閣主行禮之後，九位閣主目光齊齊鎖定司空浩瀚。
東方閣主率先開口：“你叫司空浩瀚”？
他恭敬的應道：“弟子正是”。
東方閣主微笑的“嗯”了一聲，接著說：“仙盟對於千年難以一見的五行天靈根極為重視，故請九位閣主前來共同查驗”。
司空浩瀚躬身低頭甚是恭敬。
東方閣主掃視眾位閣主一眼，向司空浩瀚開口說道：“此刻，你就在眾閣主面前展示一下你的五行元種”。
司空浩瀚恭敬領命，隨即盤膝坐於大堂當中，運轉功法引天地元力入體，這次他並不是先凝聚出灰色光球，而是直接凝聚出火元種，隨後五行元種依次在他胸前變換。這幾日他已穩固，可熟練操控五行元種變換，不像當日那般過度消耗。
眾位閣主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司空浩瀚，臉上驚喜之色交替，展現在眼前的正是五行元種，那必定是五行天靈根豈會有假！
東方閣主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喜悅之情也難以掩飾，必經是千年難遇的天靈根，正待起身上前想要細心感受一下。
下方落座的玄陣閣閣主立即起身，出言阻止道：“東方師兄，本閣有意將其收入門下，悉心教導，指望有朝一日將五行術法融入陣法當中，窺探更高深的陣法奧妙。無極閣的五行術法融合之術修鍊極為困難，不像本閣陣法不需要五行融合，只需相互配合即可，將來易於有所成就”。
東方閣主非常明了這位師弟的心思，天靈根千年難遇誰都想要，怕自己先搶故先聲奪人。
東方閣主啞然失笑，道：“天玄師弟此言有虛，我無極宗的創派祖師便是五行天靈根，五行術法雖難修鍊，可術法威力極為強悍，這些年你我之間比較可少？更何況本閣多年積攢之經驗也足可彌補”！
天玄閣主目瞪口呆，知道自己打不過他，拖着長音念出一個字：“這……”
眼見天玄閣主語塞，技戰閣閣主忙站出來，面向東方閣主開口：“東方師兄，本閣也望收這天靈根弟子。師兄了解，本閣技法是以武技為主導，配合近身快速釋放的五行術法，在對戰中不僅有奇效且威力巨大。他在師弟這裏，相比師兄修鍊較易，日後有所成就也不比在你那無極閣有絲毫之差。”
話音方落，其他幾位閣主也坐不住了。紛紛站出來出言相爭，言語之意大致相同，就是無極閣功法修鍊較難，先修行一項功法，待日後境界高了再重修其餘四項功法。
東方閣主眼見幾位師弟有意相爭，面有為難之色，又不願以地位壓制，思索了一陣向眾人說道：“師弟們不要再爭了，師兄有個提議，不如先將他破格收入內門，交於大弟子雷震代授，先熟知各類術法，待來日突破四品境界再讓其自行選擇”。
爭搶的幾位閣主還未開口，一直未說話的長生閣閣主百草仙搶先一步，說：“我贊成大師兄的提議”。
百草仙雖只有八品修為，可她的地位僅次於東方閣主，這些年在場之人誰沒受過她的救治，就是救人太多耗費修為過甚才導致至今修為只到八品。
見這二位意見一致，其他人也只能默許了。
雷震——仙盟無極閣大弟子，八品修為，二代弟子中修為最高的大師兄。
雷震引司空浩瀚來到自己的居所，此處是山上環境極為優美的一處大院落，只雷震這位首席大弟子一人獨居。
之後的日子，雷震大師兄親自指導司空浩瀚修鍊。功法修鍊只是引元力入體凝成氣態環繞元種，凝成的元氣越多修為就提升的越高。一品術法只能修鍊御劍術，二品才能修鍊基礎五行術法。
司空浩瀚的操控能力極強，第一次修鍊御劍術就能嫻熟的掌握。飛劍在他的掌控下如同有了生命般靈活自如，再難的動作也能輕易做到，就像飛在空中跳舞的仙子。
雷震也驚嘆於他極強的操控力，讚賞的說他，日後修鍊操控五行術法時會更為驚人。
四個月的時日，司空浩瀚的修為已至一品六階。
這一日，他受雷震之託前往外門辦事。
一踏入外門駐地，眾多外門弟子見他身着內門衣衫，紛紛恭敬行禮稱一聲“師兄”！
可就是有人不服，與他同時上山的一名外門弟子出冷言嫉語：“原來是破格入內門的天才呀！不知這天才的修鍊和我們這普通人是否一樣？”
司空浩瀚餘光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雖然修鍊的都一樣，可你絕不是對手”！
那名外門弟子聽言表情轉冷，怒聲說道：“不是對手？太狂妄了吧！就憑你一品六階的修為，我倒想討教幾招”！他自恃一品九階的修為，才在此挑釁。
司空浩瀚依然是那副輕蔑的表情，絲毫不留情面的說：“好啊！那師兄就來指點你一下”。
那外門弟子兇狠的目光盯視着他，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請……”！
隨後二人來到外門斗場，許多外門弟子也都聞風而至，圍觀之人眾多。
那名外門弟子首先拉開架勢，催動功法祭出飛劍，飛劍在空中劃出幾道軌跡懸停在他的面前，劍鋒直指司空浩瀚。
對面的司空浩瀚背負雙手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只是一臉輕蔑的表情看着他。
看到那副表情，他再也無法忍耐率先發招。只見他身形一動，單手一揮，飛劍如離弦之箭急速飛刺而去。
飛劍臨身，司空浩瀚紋絲未動，只見他身後的寶劍帶着劍鞘離身，詭異的繞到身前擋開刺來的飛劍。
那外門弟子見一擊未中，身形招式急變，飛劍連刺。
司空浩瀚表情動作從未改變，但他身前的寶劍如有靈性的護衛，保護主人抵擋着一次次的攻擊。
圍觀的眾多外門弟子見狀都驚掉的下巴，有人還恍惚的低聲呢喃：“難道這是把神劍嗎？有劍魂在操控自主戰鬥”？
多次攻擊未果之後，司空浩瀚搖頭輕嘆，背後的一隻手向前一揮，帶鞘的寶劍電光火石般瞬間飛致，劍身扭轉劍鞘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臉上。
那人被擊倒昏迷不醒，空中的飛劍“噹啷”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四周眾人沉默少許，隨即歡呼聲四起。
崇敬之人甚多，可也有些人極為不滿，他們覺得司空浩瀚太過囂張。
雖是一場低品階比斗，但司空浩瀚驚人的操控力就連高品階弟子都望塵莫及。一時之間，天才司空浩瀚聲名大噪，整個仙盟內外門弟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又過了兩個月，司空浩瀚成功的突破了二品境界。
雷震迫不及待的急於傳授他五行術法，想在第一時間目睹他超凡的操控下五行術法發揮出的效果。
司空浩瀚在指導下運轉功法，強大的操控力調動天地元力，體內盤旋元種元氣飛速旋轉，二指指尖元力凝聚紅光亮起，準備第一次施放火系術法。
可令人意外的現象出現，指尖紅光快要亮到極致時突然崩潰消散。
二人均是一臉茫然，雷震耐心開導：“不急，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再試試”。
司空浩瀚鎮定了一下心神，第二次運轉功法，但結果和上一次出奇的一致。再次失敗之後，他一次又一次再三嘗試，均以失敗告終。累的大汗淋漓。
雷震提示司空浩瀚對其他幾系術法進行嘗試，但結果也和之前出乎意料的一致，沒有任何一系術法可以成功，各色光芒在指尖凝聚的最後一刻均都散去。
雷震盯着脫力的司空浩瀚一臉的不可思議，愣怔一陣安慰道：“先不必着急，天靈根難遇，或許修鍊也極難。今日回去好好休養，日後再多試幾次”。
司空浩瀚行禮告退，沮喪的回屋休息去了。
接連幾日，司空浩瀚多次嘗試，依然無法施放任何一系術法。
雷震也是焦急萬分，急忙去向東方閣主秉明情況。
東方閣主聽聞此事也有些按捺不住，即刻隨雷震趕往他的住處，親自指導司空浩瀚。
但結果仍讓師徒二人大失所望，東方閣主的親自指導也沒讓失敗的結果改變。
又是一日，東方閣主緊急召集九閣閣主，詳細說明了情況。
幾位閣主相互議論着，均不知所以然，性急的赤焰閣閣主玩笑般的開口：“難不成，這天靈根還是假的”！
其他幾位閣主並沒在意，東方閣主聽完彷彿也沒在意，只是口中呢喃：“天靈根……假的……”。片刻之後，他瞪大雙眼拍案而起，口中驚呼：“假的……”，聲音比之前高出好幾倍。
眾人聞聲齊齊看向東方閣主，他急走幾步呼喝眾人：“諸位隨我一同前去”！
說罷，率先御空離去，堂內幾位閣主對望一眼，隨後相繼跟隨御空而去。
殿外隨各自閣主來的弟子不知門內出了何等大事，九位閣主竟然一起行動，紛紛各展術法緊隨跟去。
眨眼間，空中飛來幾十個人先後落於雷震居所的院落中。
雷震和司空浩瀚眼見幾位閣主一同來此表情愕然，疾走幾步來到近前恭敬行禮。
東方閣主目光掃過二人鎖定司空浩瀚，指向他溫和的說：“來，到我身邊”！
司空浩瀚趕忙上前。
東方閣主伸出一隻手掌接著說：“手指點在我的手掌之上，運功施術”。
司空浩瀚運功凝聚元力在指尖施放火系術法，東方閣主凝神感受着掌心傳來的元力波動。不久火系術法施放失敗，元力四散。
東方閣主眉頭皺起，又說：“換一種再試”。
先後幾系術法施放失敗之後，東方閣主走到一旁背對眾人重重一嘆，悲聲說道：“這何止是千年一遇，簡直是萬年一遇，竟然……竟然是無屬性偽靈根……”！
眾閣主均是一驚，難以置信的開口：“之前大家都見過，明明是五行天靈根呀”！
隨後，五行閣閣主均以自身獨有的靈根特性，依照東方閣主的方法感受了一遍，驚疑的搖頭說道：“奇怪，為何只見其形，未覺其意”？
東方閣主緩緩轉身，面對眾人幽聲說道：“那是他超凡的精神力模仿而成……”！
幾位閣主相互對視，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身後的眾多也紛紛議論，“偽靈根，居然是偽靈根……”，也有不知道偽靈根的私下相問，“偽靈根，什麼是偽靈根”？
一夜之間，偽靈根之事再次傳遍整個仙盟，掀起軒然大波。
之後，司空浩瀚為偽靈根之事實頹廢了好久，在雷震多次開導下才繼續修鍊，唯一可施展的術法也不過是最基礎的御劍術。
三年的時間過去，司空浩瀚的修為也成功突破到了三品的境界。這些年雷震瘋狂的翻閱典籍，四處尋方求葯，屢次嘗試均以失敗而告終。
司空浩瀚每逢與同修為弟子比斗中，超凡的操控能力已起不了過多作用，均難以取勝。
在每次比斗失敗之後，身旁總有人嘲諷：“名噪一時的天才，竟是曇花一現的廢物”！
此後，‘天才廢物’的名號也緊緊地扣在他的頭上。
四年時間，東方閣主與雷震師兄費盡心力也未改變司空浩瀚偽靈根的命運。
司空浩瀚在仙盟的日子也過得十分艱難，最終有一日，他給雷震留書一封，獨自黯然離去。
離開仙盟之時，他在山門前跪地叩首立誓，不解決偽靈根之事，絕不重返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