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七竅玲瓏照天啟
官軍圍困的危機解除，清風寨也已經被拔除，孔家莊、白虎山、桃花山、二龍山人馬也都回了原處，他們之間彼此約定攻守同盟，若是一方有難其餘之人便都會支援。眾人都乃是豪氣之人，這些時日在一起也都過得開心快活，彼此間也都惺惺相惜，他們一一與宋江灑淚分別。宋江二人在清風山住了一些時日，又被鄧龍接到二龍山上居住，此後又被桃花山、白虎山接走，宋江便輾轉在這些山寨之中，兄弟們之間的感情愈加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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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清風山上，三個黑色的身影繞開所有的值夜守衛到了後山一個僻靜無人之處。有一道身體魁梧手臂粗壯的身影面朝山壁佇立在那裏，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三人到了近前扯開臉上的黑布，正是花榮呂方郭盛墨家三人組，他們朝那人行禮道：“拜見副掌門！”
那人轉過身向前一步，月光灑落在他身上，正露出他的真面目——墨家“玉臂匠”金大堅。他笑道：“門派運作你們到清風寨為官，你們三人如今卻與山匪混在一處，好不快活啊？你們可還記得墨家的宗旨嗎？”
花榮三人忙朝他跪下，花榮將事情經過講述一遍，最後道：“如今天下危機四伏，朝廷昏聵無能，奸臣當道。這清風山下的百姓被官府盤剝嚴重，甚至還被官軍殺良冒功，反而他們投靠清風山有了一線活路。更有那白虎山附近的百姓在其治理下沒了苛捐雜稅反而安居樂業，我們便更加迷惑，若真是為了百姓，我們難道還不如這些山匪所為嗎？”
金大堅盯着天上的明月，久久無言。許久后他嘆了口氣，回身向三人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身影隱沒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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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名府，盧府，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年輕人帶着五六名盧府的得力幹將把一個箱子抬到盧濟道房子裏面。盧濟道向眾人道了一聲辛苦，然後讓管家帶着他們去領賞，眾人自然喜笑顏開，向盧員外謝恩之後隨着管家離開。這些人都走了之後，房屋之中只剩下了盧濟道與盧俊義父子二人。盧俊義好奇的問道：“父親這其中是什麼寶貝，居然派出卞祥這樣重要的人物親自護送而來？”
盧濟道上前撕開外面的封條，用懷中的一把鑰匙去開着箱子上的鎖，“咔嚓”一聲脆響，鎖被打開。盧濟道笑道：“這裏面有什麼寶貝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這還得問你那范遙師弟才行。呵呵——”
盧俊義面露驚異之色，問道：“此事怎麼還與范遙師弟有關？”
盧濟道手捋須髯，緩緩說道：“前些時日范遙派人送來密信，說讓我派出一支得力的隊伍從他那裏取來一種寶貝。出於對他的信任，我才讓卞祥親自護送這趟行程，不知道你這師弟給我帶來的是驚喜還是失望了啊。”說完他一用力，將這鐵皮箱子的蓋子掀開，裏面露出一塊黑布，揭開黑布，裏面露出一層麥稈，看到這裏盧濟道是又氣又笑，這范遙難道在開自己玩笑嗎？盧俊義也湊了過來，伸手撥開了麥稈，裏面露出幾十個木盒子躺在滿箱的麥稈之中。盧濟道與盧俊義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范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盧濟道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箱子，然後打開，裏面也墊着柔軟的襯布，一塊光滑的絲綢包裹着一個橢圓形的薄片狀的東西，一個雕刻着各種花紋的精緻銅柄露在外面。盧濟道將它取了出來，揭開包裹的絲綢，露出了裏面的東西，盧濟道父子二人一時驚得是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盧俊義說道：“這世間居然能有將人照的如此清楚的鏡子嗎？”盧濟道摸了摸那光滑的鏡面，冰涼細膩的觸感傳來，盧濟道感慨道：“這材質摸起來像是琉璃，但是琉璃怎麼會能做成鏡子呢？這簡直太神奇了。你這范師弟真是個妙人兒啊！”盧濟道那敏銳的商業嗅覺告訴他，這些鏡子一旦流出去，那必然是有價無市，被達官貴人所瘋搶啊。看來這范遙是要與自己做一筆大生意啊。
…………
幾日後，梁中書家裏，許多官家婦人紛紛登門拜訪，他們此來並非為了巴結梁中書夫婦，而是因為一把神奇的鏡子。幾個婦人正湊在蔡夫人身後，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指指點點，連連稱奇。一位婦人問道：“這鏡子裏面的人兒簡直和真的一模一樣啊。看過了這鏡子，家裏的銅鏡昏昏暗暗，模模糊糊，簡直是不堪入目了啊。這一比簡直是天上的明月與河溝里的污泥啊！蔡姐姐，你這寶貝鏡子是從哪裏得到的啊？”其他婦人也紛紛附和，問着鏡子的由來。蔡夫人心中志得意滿，滿臉帶笑道：“這鏡子啊有個名兒，叫七竅玲瓏鏡。它呀，能把你臉上的一個汗毛都給照出來呢。呵呵呵——”她繞着圈子就是不說這鏡子的來歷。這把那群婦人是惹得內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但是礙於她乃是蔡京的女兒，誰也不敢得罪她，只能看着她在這賣關子。蔡夫人見她們慢慢失去耐心的時候，輕咳一聲後繼續說道：“這鏡子啊，乃是珍惜之物，可不是幾百兩銀子就能買到的。它來歷神秘，數量非常有限，目前都在一家盧家的拍賣商行掌控之中。各位要是想要呢，十日後會有一場拍賣，壓軸的就是十面七竅玲瓏鏡，你們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哦。”眾夫人得到了自己想知道了便又說了一會兒恭維話，便紛紛回去了。回家之後，她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央告着自己的夫君籌錢，準備也要得到一塊七竅玲瓏鏡。十日後，這十面銅鏡以一個驚人的價格在拍賣行售出。拍到的人歡天喜地，沒有得到鏡子的人是愁眉苦臉，她們不斷的通過各種關係央告盧家，想要讓盧家儘快準備第二次拍賣。盧家也再三保證，一個月後到貨后第一時間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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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名府的貴婦們一擲千金都得不到這“七竅玲瓏鏡”時，遠在西北的扈婉楓房子放着一面巨大的鏡子，這鏡子竟然有一人高，能將人完整的映在裏面。扈婉楓在鏡子面前轉了個身，開心不已。范遙站在一旁道：“送你的新年禮物可還滿意嗎？”扈婉楓一下摟住范遙的脖子，趁范遙不防備重重親了他一口，然後歡喜的繼續照着鏡子。范遙無奈的心道：這女孩子啊，果然都是愛美的，即使是颯爽的扈三娘對這鏡子也沒有免疫力啊。扈婉楓看夠了之後，回身悵然道：“高興是高興，只是這麼一大塊鏡子，如果賣出去不知道能給咱們添置多少軍餉呢。”范遙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道：“多少銀子也買不來你的開心不是？”扈婉楓一皺鼻子，啐了一口道：“哼！油嘴滑舌的，以後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小姑娘。”
此時門外有人輕咳一聲，扈婉楓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忙從范遙懷中掙脫，站到一旁整理了一下頭髮與衣物。范遙知道是有人找他，便推門走了出來。門外朱武與許貫忠正站在院中，許貫忠哂笑道：“范將軍，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范遙一笑置之，說道：“許先生與朱軍師有何事情儘管將來便是。”
許貫忠道：“有兩件事，一件喜事，一件憂事，不知將軍想聽哪一件？”
范遙無奈的苦笑道：“憂事我已經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了。先生還是先說喜事吧。”
朱武向許貫忠一笑，然後說道：“怎樣？我就說范將軍必然已經知曉了這事了。記得你欠我十兩打賭的銀子了啊！嘿嘿……”
許貫忠笑道：“不妨先讓范將軍說說是何憂心之事再定勝負嘛！”
范遙搖了搖頭道：“憂心之事無非是做設備的錢又不夠了吧？”
朱武撫掌而笑，許貫忠則搖頭嘆氣。許貫忠說道：“將軍所說的東西，我等聞所未聞，要求製作的設備也極度複雜，要求極高。我們花了大價錢找來許多能工巧匠也才完成了一個超小型的裝置，至於你所說的那種規模的設備需要的金錢恐怕是個無底洞啊。並且現在我們分了兩條線在搞，火藥那邊的進度倒是喜人，但是如今也沒了資金。而將軍所說的所謂‘化肥’機器，我們很多東西都還一籌莫展呢。”
范遙嘆了口氣，來回踱了幾步，然後緩緩說道：“我們得到了商家、扈家莊、史家莊、穆家莊等多方勢力的資助，若是簡單建立一支武裝也倒是夠了，但是我想的是能夠“耕”“戰”並重，這樣我能才能得到一處落腳地的時候才能迅速紮下腳跟，積蓄力量。前期許多資金都投入道玻璃與鏡子的事情上了，導致現在有些捉襟見肘。現在只需要等那幾批鏡子的收入能迴流，我們很快就會喘過這口氣來了。許先生不妨說說喜事是什麼吧？”
朱武從背後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了范遙，范遙接過袋子，打了開來。這時扈婉楓從屋中也走了出來，她好奇的湊了過去，然後突然捂住了鼻子，然後說道：“這是從哪個尿坑中弄出來的東西啊？味道這麼大！”范遙在一旁哈哈大笑。
朱武道：“這就是用那個小型裝置按照將軍給出的流程步驟製作出來的化肥。那事先生產出來的‘氨水’倒是可以製作‘七竅玲瓏鏡’這等寶物，只是不知道這臊氣的顆粒有何用處？”
范遙將一把粗劣的尿素在手中搓了搓，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這些東西能讓天下之人吃飽。”扈婉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嘲弄道：“聞了這種味道，飯倒是不用吃了是真的了！”
許貫忠與朱武也在一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范遙只得苦笑，他又如何向他們解釋這一切呢？
在回去的路上，許貫忠問道：“朱大哥，你說范將軍怎麼知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他說出那些東西的時候彷彿他曾經見過一般。甚至連製作這些東西的具體步驟都能有如神助般的一一說明，我們製作的時候遇到什麼麻煩，只需要他過去一看，然後很快便能找到解決方法。你與范將軍認識的較早，你可曾知道他這些都是從何學來的嗎？”
朱武搖了搖頭道：“將軍只說這些都是與西域之人學來的，但是我也曾見過諸多西域商人，他們從沒有聽過將軍所說的這些東西。也許——”
“也許什麼？”許貫忠停下腳步。
“也許這就是天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