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喜歡到失去自我
另一邊的江金還在遊戲中,就迫不及待地加他。
雙方都用的小號,和原世界一樣,他開口第一句:你真的不是職業選手嗎?
林瀾回憶,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着?好像是:不啊,我這水平能打職業嗎?
江金一聽就急了:肯定啊,我研究過很多職業選手,你的天賦真的很好,不打職業可惜了。
他發完又盛情邀請他:你畢業后考慮打職業嗎?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
他一邊打遊戲,一邊回消息,差點走位失誤撞別人槍口上去,手忙腳亂。
林瀾:你帶我?這麼說來你是職業選手了?
江金:嗯。你知道OG戰隊嗎?我是裏面的輔助morri,打職業已經兩年了。
他發完,就跟談戀愛的小姑娘一樣惴惴不安地等待回復,又期待又害怕,如果對方看過比賽,他應該認識自己,不認識也沒關係,以後可以慢慢認識。
他滿懷期待地等了半天,裏邊就回了一個字:哦。
哦?這就完事了?
江金還想跟他聊,遊戲裏的ad不樂意了:輔助在幹嗎?這都不幫我擋一下?
他打完回城,看對方不回復了,生怕他產生誤解,解釋:我不是騙子,你如果有空可以來我們戰隊看看,很專業的。
另一邊的林瀾不是不回消息,而是突然被隊長抓壯丁了,逮到電腦面前逼着看一個又一個的視頻,看完還要讓他點評裏面的輔助怎麼樣。
林瀾想說輔助的事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江金自己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他一抬頭就被肖盛景敲腦袋:“能不能專心?這是一件嚴肅的事。”
才收了隊長一個鼠標,林瀾只能乖乖看。
屏幕上的輔助線上看着還行,一打團就有點丟節奏,輔助位置是整個團中第二個需要節奏的英雄,第一個是打野,尤其是後期的團戰一旦輔助失了開團的節奏,整個比賽都會變得非常被動。
“我不要這個。”
肖盛景也覺得不行,點開第二個。
第二個輔助進攻性很強,是那種不管ad死活的強行遊走,很容易把ad游崩。
林瀾喜歡線上干穿對面,所以這個也不行,“這個也不要。”
再看第三個操作和意識一樣拉誇,林瀾已經累了,“隊長,我覺得這些都不行。”
肖盛景盯着他看,“你要求還挺高?”
“我只是覺得他們還不如小海,沒必要換。”
這點肖盛景沒想到,“你喜歡小海輔助你?為什麼,他技術應該達不到你的要求吧。”
“我喜歡聽話的,”林瀾也抬頭看着他,眼神赤/裸裸地帶着明示,“隊長不也是嗎?飛飛的技術應該也達不到你的要求吧?但你從來沒想過要換他,不是因為他很聽話,在你節奏中嗎?”
肖盛景對上他的眼神,對方毫不避讓,視頻在這個時候結束,打斷兩人的對視。
肖盛景關上電腦,“既然都看不上,那就不看了,林瀾,陪我出去走走。”
“嗯?”
林瀾又被肖盛景抓到樓下走走,正好太陽落下來,曬得人懶洋洋的。
“隊長,你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肖盛景沒跟他客氣,直奔主題:“林瀾,吃安眠藥也會失憶嗎?我在網上諮詢過醫生,他們說並不會。”
林瀾眯眼,“隊長想問什麼?”
肖盛景又沉默了,眉心緊緊皺在一起,似乎有很多疑惑未解,“林瀾,你是真的失憶了嗎?”
林瀾眯起眼睛,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想過肖盛景會懷疑自己,所以連說辭都想好了:“有些記得,有些記不得,比如關於隊長和謝子路他們的事,我基本都忘了,可能這就是網上所說的,選擇性失憶,通常為大腦受到嚴重傷害后產生的一種自我保護,忘記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對你來說,我也是傷害過你的人?”
林瀾的話被打斷,他沒這樣說,但好像說出來確實是這個意思。
肖盛景停下腳步,忽然情緒上涌,讓他不得不看向遠處緩解情緒,“林瀾,那天我沒有對你見死不救,我當時並沒有離開,幫你報了警,打了120。”
林瀾知道,但原主不一定知道,所以當時的原主應該是被肖盛景傷透了心,所以選擇性遺忘他們。
他不在意笑笑,“沒事啊,反正我都忘了。隊長你放心吧,我沒想過要報復你什麼,所以故意接近你,我只是單純得想找回我的記憶。”
他站在陽光下,風口處,柔軟的髮絲在空中飛揚,整個人像是煥然新生變成了另一個熠熠生輝的人。
林瀾把過去都拋棄了。
所以他重獲新生。
而肖盛景,也是被拋棄的一部分。
肖盛景看着看着,眼眶忽然有些發酸,好在風很大,太陽也很大,可以把他的情緒蒸發掉。
“那很好啊,把不好的東西都忘了,何必還要想起來。”
林瀾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忽然笑了,“隊長你幹嘛啊?你現在表情好像一個小怨婦。”
本來還在傷感的肖盛景瞬間冷下臉,他覺得自己替林瀾感傷就是一個錯誤,失憶后的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為他操心,自己就會活得好好的。
“喂,隊長你走這麼快乾嘛?我還想問問你在學校發生的事,你能不能把跟我有關的都告訴我?”
“行啊,一個問題200,你問吧。”
“200?你搶錢啊。”
“你之前不是嗎?”
“哇,明明是你先罰我的款……”
陽光熱烈,知鳥亂叫,路邊一輛停下的一輛白色小轎車緩緩降下車窗,副駕駛的墨鏡男伸出頭看着林瀾和肖盛景離開的方向,向後座的人彙報:“謝少,他們走了,要跟上去嗎?”
後座的謝子路將手輕輕搭在車窗上,旋轉着手上的戒指,他的手指過於纖細,寬大的戒指戴在上面顯得格格不入,“阿強,你說他是真的失憶了,還是故意裝的?”
阿強是保鏢出身,他看不懂這種東西。
“呵……倒是比我想像的更有趣了……”謝子路轉動指戒,用力的動作藏着一絲暴戾,“把我給他準備的禮物送過去。”
林瀾剛回到戰隊,就聽說有人給他送了件禮物和一束玫瑰花,是個戴墨鏡的西裝男,東西放下就走。
“你還記得那個男的長相嗎?”陸時回憶了一下,“普普通通的長相,就是眼神很兇,隔着墨鏡都感覺很嚇人。”
林瀾將禮物拆開,裏面是一個小盒子,還有一張紙條:希望寶貝喜歡。
盒子裏是一枚戒指,恰巧就是他點贊阿綱朋友圈的那枚。
陸時瞬間就“哇”了起來,指着他:“林瀾,你是不是背着我們談戀愛了?是不是?是不是?又送花又送戒指。”
他一咋呼,全隊的人都知道了,好奇圍觀過來。
林瀾立馬將盒子合上,臉不紅心不跳地拿回房間,“別亂說啊。”
他走後陸時還在咋呼:“絕對談戀愛了,還藏着掖着,不讓人知道……”
肖盛景不由地抬頭看過去。
心裏都涼了一下。
林瀾回到房間,收到謝子路發來的消息:寶貝喜歡嗎?
林瀾笑,回:有點噁心。
坐在小轎車裏的謝子路絲毫沒有感受到冒犯,他倚靠着座椅,面前的投屏投出林瀾房間的模樣,因為角度問題只能拍到林瀾的腰部位置,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絲毫不知道自己就暴露在針孔攝像頭下。
謝子路感覺血液又在久違的沸騰,他原本以為這個遊戲已經沒有意思了,隨着林瀾的自殺也該隨之結束,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會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真是愛極了掌控他的感覺,越是不聽話,就越想看他在面前害怕顫抖的模樣……
謝子路用力摩挲着戒指,下一秒,鏡頭前忽然忽然出現一個狗頭,朝着他“嗚嗚”亂吠,他當場就被嚇得後退,“什麼鬼?”
再下一秒,裏面傳出林瀾“哈哈哈”的笑聲,“謝少,你覺得你現在跟它像不像?嗷嗷亂叫,又咬不到人,氣急敗壞了是吧?針孔攝像頭都能被你想到,你是打算走在違法亂紀的邊緣了嗎謝大少,再這樣下去我以後看你都得探監了……”
他在鏡頭前肆意擺弄着那個狗頭,搓圓捏扁,看得車裏的謝子路臉色白了又青。
林瀾放下狗頭,在屏幕上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他輕笑着,看起來特別挑釁,“謝少下次可別寶貝寶貝地亂叫了,你這個稱呼,也很犯罪啊。”
他說起,就拿起攝像頭扔在地上,一腳踩爛,那種感覺就像踩在他臉上一樣。
畫面到這裏戛然而止。
從頭到尾都
是林瀾在瘋狂輸出。
謝子路用力捏緊手指,緊得骨頭都在咔咔作響,前排的司機和阿強大氣都不敢喘。
深怕謝子路生氣,火燒到他兩身上。
……
另一邊,林瀾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當時看到戒指的就知道謝子路不安好心,再仔細看玫瑰花,裏面還真藏着什麼東西。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帶回房間裏,挑釁完謝子路就一腳踩爛,和戒指一起都扔垃圾桶了。
陸時看得心疼,“別啊,你就是不喜歡也不能扔這麼貴的東西啊?這看着好幾萬呢。”
“那又怎樣?”
垃圾送的東西再好,不還是垃圾嗎?
他扔完東西回位置訓練,剛開電腦,收到隊長發來的消息:誰送的啊。
林瀾滿臉小問號,他兩之間不就隔了一個飛飛的距離嗎,這都要發消息溝通?
林瀾回:謝子路。
肖盛景皺眉:他為什麼送你東西?
林瀾:不知道,感覺在試探我。
肖盛景看了他一眼,有點擔心:他是個瘋子,不要去招惹他。
林瀾:我知道,我不會跟他接觸。
林瀾:對了,隊長,你上次說的那個姜熙,她好像不在班級群,還有另外幾個跟她玩的女生也退群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肖盛景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緩緩打字:我聽說她是因為得罪謝子路,家裏產業受了些影響,自己也被迫轉學,和她親近的朋友也同樣。
這個謝子路就這麼一手遮天嗎?
林瀾又問:他家到底做什麼的?
肖盛景:主要是房地產開發,發展到現在各個行業都有涉獵,那所貴族學校他爸爸是裏面最大的校董,屬於整個學校最不能得罪的人。
聽起來好像是挺可怕,可惜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不信謝子路隔着屏幕還能翻出浪來。
林瀾很快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時間一天天過去,新地址也裝修完畢,牧哥忽然通知他們全體搬家。
林瀾本來想睡個懶覺,睡醒了再搬,結果肖盛景奪命連環扣,大清早九點就非要讓他起床。
“我沒睡醒,我再睡會兒。”
“行啊,你睡吧,那你的房間我不給你留了,正好陸時也挺喜歡。”
林瀾哀嚎着爬起來,把衣服胡亂往行李箱裏一塞,急吼吼地趕着下樓。
一下樓,就知道肖盛景為什麼要叫自己了。
搬家貨車來得太早,大家都沒起床,人手不夠,就把林瀾叫下來干苦力。
林瀾一臉怨念地盯着他看,惡狠狠地皺鼻,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值多少錢啊?
這可是拿過兩屆solo冠軍、三次S賽系列世界賽冠軍、以及國內外大大小小無數場比賽的冠軍的手,他平常連換個礦泉水,老闆看到都要咋咋呼呼地讓他放下,要不是保險公司不同意,他這雙手差點都要上保險了。
但肖盛景顯然不管這些,還讓林瀾搭把手。
解決完第一車,林瀾終於可以上去歇會兒。
他沒睡醒,在車上顛顛簸簸不知道怎麼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正靠着肖盛景的肩膀,他竟然也沒嫌棄他,就讓他這麼靠着。
林瀾下意識摸了摸下巴,“我沒流口水吧?”
肖盛景看他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你最好沒流。”
林瀾趕緊給他擦擦衣服,“沒流沒流,我睡覺不流口水……”
昏昏沉沉間,目的地終於到了,這邊有裝修的工人接應,不用林瀾再幫忙,他高高興興地拉着行李箱跑到自己選好的房間,一打開門就被狠狠驚艷到。
床單被套都是新的,傢具應有盡有,還有電競桌椅,沙發看起來很軟,就連陽台上都懂事地擺上了小茶几,還有一個立式搖籃,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比他那個陰黢黢的小房間簡直不要好太多,甚至比他在原世界的房間還要合心意。
“哇,”林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背包一丟,直接撲到床上,“這床好大。”
他爬起來,又去撲沙發,“哇,這沙發好軟!”
爬起來又去折騰吊床,越看越喜歡,“隊長,這裝修是你搞定的嗎?”
他記得他當時就說過,想要一個電競的桌椅,寬一點的,還要有柔軟的沙發,喝咖啡的小茶几以及吊籃,居然全部都實現了。
“讓你早點來你還不樂意。”
“樂意樂意,隊長有事還叫我!”
肖盛景靠在門口,眼神帶笑地看着他,溫柔又專註,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身影似乎和傻狗重合在一起。
林瀾原本笑着,忽然不笑了,他定定地看着肖盛景,忽然問他:“隊長,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肖盛景眼底的笑忽然收斂起來,他又恢復冷冰冰的樣子,“牧哥讓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希望你明年繼續留隊。”
林瀾這才又高興起來,“留啊,肯定留啊,我太喜歡這裏了!”
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都好喜歡,有人情味的老闆,體貼的教練,還有熱鬧的團隊氛圍、性格很好的隊友們,都是他上輩子想要卻得不到的。
沒想到會在另一個世界,以這樣的方式實現。
林瀾甚至想過,他要永遠留在這裏,幫DT打出成績,幫原主找出死亡的真正原因。
隊友們陸陸續續搬過來,陸時看到林瀾的房間,羨慕到眼紅,“林瀾,我嚴重懷疑隊長給你開小灶。”
“不用懷疑,就是。”
“啊——!林瀾,我要霸佔你的房間!”
“你想屁吃……”
搬完的第一天,大家都累得倒床就睡,第二天才陸陸續續爬起來安裝設備。
新的場地都按照LPL的標準來裝修,訓練室、會議室、辦公室、活動區域、休息區等等,所有設備應有盡有,就連選手的房間裏都各自安裝了一台電腦,招聘的人員也在陸陸續續進隊,目前看起來總算正規了一點點。
不過離那些土豪戰隊還是有很大差距。
林瀾喝着咖啡,悠閑享受美好生活,忽然看到陸時急匆匆找過來,“林瀾,你看到小海沒?”
“沒有,怎麼了?”
“他剛剛問我借車鑰匙,我看他狀態不對,就沒借給他,誰知道我去上個廁所的時間鑰匙就不見了,人也找不到了。”
“你先別著急,”林瀾給小海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小海,你在哪?”
“
我……”小海的聲音有些迷茫,“我在舊基地天台上。”
陸時一聽天台就急眼了,各種擔心,林瀾讓他不要慌,“小海,你先別衝動,有事先等我們過來。”
小海笑了笑,“你們想什麼呢,我就回來拿個東西,你們要過來就過來吧,正好我買了點酒,可以一起聊聊。”
林瀾掛斷電話,趕緊和陸時一起打車過去。
舊基地的天台年久失修,欄杆上生了很多鐵鏽,但好在很清凈,看着還不錯。
小海坐在台階上,熱情地招呼他們過去,他的腳邊買了很多啤酒,裝在膠袋裡東倒西歪,看起來只是心情不好,並不是要做傻事。
陸時長鬆口氣,“兄弟,你嚇死我了。”
“你們幹嘛,以為我要跳樓啊?”
“那你回來幹嘛?”
“我回來……”小海說到這裏情緒有些不好,“我回來幫阿魚收拾東西,他說他以後不打職業了,要陪着他姥姥,讓我把東西給他寄回去。”
林瀾坐到小海旁邊,看向他。
他記得他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到的,打職業的默契配合度也比別人高,如果一個離開的話,那麼另一個也會跟着黯然失色吧。
陸時問他:“那你呢?你還打不打?”
“我……”小海有些猶豫,“我也不想打了,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還是想回老家幫阿魚渡過難關。”
“你瘋了嗎?阿魚是阿魚,你是你,你沒必要為了他賠上自己的一輩子。而且有林瀾在,他也是玩輔助的,你跟着他肯定能學很多東西,你在這條路上會走得很好,小海你不要自毀前程啊。”
小海知道,但不管自己打得有多好,最重要的那個人也不會回來陪着他。
他難過地低下頭,“我和阿魚認識十幾年,幼兒園就認識,他那個時候過得真的很不好,我就想,保護他一輩子,當初打職業也是我提出來的,他當時很擔心他姥姥一個人不安全,是我非要強求,現在出事也怪我,怪我非要帶他出來……”
陸時還是不能理解,“可是,可是你也不能……你不是很喜歡打職業嗎?你這樣以後會後悔的。”
小海看着手裏的酒,黯然神傷,“人這一輩子總要做選擇的,有得肯定會有失。對現在的我來說阿魚比職業重要,如果現在連我都不幫他,還有誰來幫他?我見不得他受苦,我回去可以打打單子,收入比打職業穩定,還可以天天看到他,不用擔驚受怕……”
陸時好像明白了什麼,勸說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無奈地看向林瀾。
說實話,林瀾真的很不懂這種獻舍式的感情。
好像把人的靈魂都奉獻出去了,變得不再是自己,變得失去自我,變得沒有方向。
就像原世界的肖盛景一樣。
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失去自我嗎?
林瀾不知道,他也不想讓自己變成這樣的人。
“好了,不說這些了,都開心點。”小海把酒遞給他們,“我都跟牧哥說了,如果戰隊現在需要我,我會留一陣子,等不需要了我再走,他也同意了,等我回去找到阿魚,就跟他一起打單子,賺錢養姥姥,有空就跟你們開視頻。”
他說起阿魚的時候,眼睛裏真的有光,那樣的光芒讓他看起來不再像一個普通人,好像變得高大、光芒萬丈。
林瀾看着他會心一笑,理解並尊重。
他也開了一罐啤酒,“乾杯吧。”
肖盛景給林瀾打視頻電話的時候,他們三個坐在台階上排排坐,喝得暈暈乎乎,陸時還隔着屏幕跟他揮手:“隊長,我會把林瀾和小海好好送回來的,你放心,我們等會兒就打車回來。”
小海問他:“你電瓶車不要了?”
“不要了,明天來騎。”說著又要和林瀾乾杯,“林瀾,再、再喝一口,不要浪費。”
林瀾酒量不好,所以他喝得不多,看着面前的兩個酒鬼,無奈看向肖盛景,“隊長你放心吧,我會打車把他們送回來。”
視屏那邊的肖盛景看了下天色,皺眉,“算了,這麼晚你帶着他兩不安全,乖乖等我。”通話掛斷才十幾分鐘,肖盛景就氣喘吁吁地爬到樓頂,看着滿地的啤酒罐子,表情透着無可奈何,“牧哥要是知道肯定會數落你們。”
陸時驚醒,“誰?誰要數落我!呵呵,是隊長啊,隊長數落也是對的……”
肖盛景抓住他的手,“回去了。”
陸時不肯,他掙扎出來,一把將林瀾抱住,“我不要,我要林瀾帶我回去……”
肖盛景皺着眉,眉頭都要擰掉了,但對着一個醉鬼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扶起小海先下樓。
林瀾扶着陸時,緊隨其後,一路上陸時都在自言自語,他的手搭在林瀾肩膀上,一個勁靠在他耳朵說:“林瀾,對不起,我是對不起你,以後你要是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們還能不能做朋友……我之前不知道會這樣……真的對不起……”
林瀾聽了半天,就只聽懂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他拍拍對方的臉:“你對不起我什麼?”
陸時不說話,醉迷糊了。
他還想再問,那邊的肖盛景已經打到車,滿臉不悅,“還不上車等什麼呢?”
林瀾扶着陸時上車,自己跟肖盛景他們坐後面,他忽然想到隊長有一點潔癖在身上,就體貼地遞了一個抱枕隔在他和阿魚之間,“不好意思啊,隊長,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喝成這樣,你能不能不要跟牧哥他們說?我怕小海挨罵。”
他彎腰放抱枕的時候整個人都湊過來,身上的青檸香味也在鼻尖緩緩釋放,這讓本來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更加灼熱,肖盛景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距離,十指微微交叉,用力又鬆開,“嗯。”
等林瀾離開,他才想起問:“因為什麼喝成這樣?”
“阿魚不準備回來了,已經和戰隊解約,小海就決定為了他放棄自己的職業生涯。”
放棄職業生涯,這話聽起來真的揪心。
尤其是像林瀾和肖盛景這種站在行業頂端的人,對他們來說職業就等於一切,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兩人同時沉默了,前排的陸時忽然咋呼一下:“單走一個6,666,林瀾,你是真的6,你怎麼這麼6,你教教我……”
說完又睡死過去。
肖盛景忽然又冷冷看了林瀾一眼,看得林瀾一臉無辜,隊長這是什麼眼神?
怎麼跟個怨婦一樣。
回到新基地,林瀾廢了老大的勁才把他兩塞回房間裏,他看到肖盛景的袖子都髒了,提醒他:“隊長你快去洗個澡吧。”
肖盛景第一時間沒動,他好像有話要跟他說,站着半天沒動,但也只是站了一會兒還是回去了。
林瀾都困
了,他沒多想,打着哈欠回房洗澡睡覺。
到晚上尿急,他爬起來上廁所,廁所上到一半忽然聽到隔壁有聲音,仔細聽好像又沒有,他尿完回被窩準備繼續睡覺,又聽到隔壁有響聲。
這下是徹底睡不着了,林瀾爬起來貼到門上,聲音好像是從隊長房間裏傳來的。
不一會兒就聽到隔壁傳來開門聲,還有腳步聲,就停在走廊上不動了。
林瀾好奇打開門,看到肖盛景背對着自己,他穿着睡衣和拖鞋一動不動地站着,一米九的身影站在黑黢黢的走道上顯得格外嚇人。
“隊長,你大半夜不睡覺夢遊呢?”
面前的人忽然一僵,他緩緩轉過身死死盯着林瀾,那雙眼睛掩着飽經滄桑和疲倦。
他看到林瀾的瞬間,眼睛裏亮起一絲迷茫的光,夾雜着不敢相信的脆弱:“林……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