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早產加難產
一家人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將東西搬到二樓歸置好。
隨便吃了點午飯後,就準備出門去買些食材。
才一鎖門,隔壁醫館就走出一個女子,匆匆忙忙的將大夫拉了出來。
“我姐姐方才腹痛不止,你快跟我回去看看。”
程清婠順着聲音看過去,穿着鮮艷衣裙的少女急得滿頭大汗,紅着眼眶對着大夫說道。
“好嘛,不是冤家不聚頭。”
她輕聲嘀咕,剛打算轉身走人,就見蘇雲薇瞧了過來。
本以為她會過來刁難一番,沒想到,她徑直帶着大夫上了馬車,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宋巧巧挽着程清婠的手,輕聲的說道:“快走快走,免得她回過神找回來。”
“不會的,她說亭長夫人腹痛不止,應該是動了胎氣,現在怕是沒空來找我們麻煩。”
程畫兒點了點頭,應和了一聲:“是啊,婦人懷孕生子是件險事,一不小心命都沒了。”
劉嬸子深有感受,講了自己生孩子時的感受,兩人相談甚歡。
幾個小輩在後面跟着,一路看着街邊開的店鋪。
程清婠看着不遠處的糖葫蘆,便笑着說道:“連枝連嵩,想不想吃糖葫蘆呀。”
看着兩個小孩點了點頭,她就笑着去了買了六串糖葫蘆,剛好一人一串。
連嵩咬了一口糖葫蘆,眼眶泛紅:“從前在家的時候,阿娘也會給我和阿姐帶糖葫蘆。”
“不許胡說。”連枝聽着這話,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程清婠心中最私密的一塊地方被戳中,隨後笑着道:“那我讓阿娘以後也給你們帶糖葫蘆好不好?”
“真的嗎?”
“那當然了,以後我們就住在鎮上了,出門就能買到糖葫蘆。”程清婠揉了揉他的頭,笑着說道:“你只要好好跟着元棲讀書,以後每天都要糖葫蘆。”
“好!”連嵩鄭重的點頭,笑着應了下來。
程清婠這才眉眼舒展,咬了一口糖葫蘆。
恩,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一家人走到南街,程畫兒和劉嬸子帶着連枝連嵩去買紅豆綠豆,程清婠和宋巧巧去了元棲說的那家陳阿婆的鋪子。
程清婠走進半開的柴門,一股濃烈的藥味就迎面而來。
她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隨後朝屋裏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坐在板凳上,剝着板栗殼。
“陳阿婆,有栗子嗎?我來買栗子。”程清婠站在門口,對着裏面的人說道。
“有,有,才剛剝好的,你要幾斤?”陳阿婆一聽聲音,連忙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笑臉相迎。
“我要十斤,您這有嗎?”
“有,我馬上去給你拿,你稍微等會。”陳阿婆一聽這麼多,笑容加深的往裏屋走去了。
程清婠看着她被刺弄傷的手,立馬就想起了自己手上長倒刺的時候。
她立馬打了個激靈,轉了個身,看着站在外面的宋巧巧。
“怎麼了?”
“阿婆去拿栗子了,讓我們等會。”
宋巧巧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往裏屋看去,剛好看見陳阿婆費勁的抱着一隻框子走出來。
兩人一看,連忙走上前,幫忙把框子放了下來。
“這裏有十斤,你們看看怎麼樣。”
程清婠蹲下來從下往上扒拉了幾下,看都是好的,便點了點頭:“這些都是去年的嗎?”
“對啊,但都是剛剝好的。”
“好,多少錢一斤呀?”
陳阿婆看着面前的人,說道:“剛摘下來的時候,賣十文一斤,現在就賣五文一斤了。”
程清婠點了點頭,現在這個時代保存不了多久,陳阿婆應該算是低價售賣了,畢竟再不賣了,就很有可能都爛了。
她應了一聲,從兜里掏出銀錢遞給面前的人:“行,那十斤就是五十文。”
陳阿婆接過錢,放到了衣服袋子裏,隨後就從宋巧巧手中接過布袋,把栗子都裝了進去。
程清婠拎着布袋,轉身道:“阿婆,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你們慢走。”陳阿婆一直站在門口,目送她們離開。
程清婠和宋巧巧一路上都在輪流拎着布袋,兩人還沒走出南街就遇上了從鋪子裏出來的程畫兒幾人。
四人拎着布袋,往這邊來。
“都買好了嗎?”程畫兒看着兩人問道。
程清婠搖了搖頭:“還沒呢,還要買十斤干紅棗,再買些紅糖和黑芝麻。”
“我方才在那邊看到有賣紅棗和紅糖的,我們過去買,你們找找哪裏有賣黑芝麻的。”
“元棲說,咱們店鋪旁邊就有賣黑芝麻的。”程清婠甩了甩手,說道:“那這樣吧,阿娘你帶着她們先把東西拿回去,把栗子剝出來,我和巧巧去買剩下的東西。”
程畫兒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程清婠將栗子給她們,隨後就帶着宋巧巧去了賣干紅棗的店鋪。
她們兩走進去,拿着布袋將干紅棗紅糖各裝了十斤。
隨後,乾脆利落的將錢付了走人。
兩人拎着布袋,先回了一趟鋪子,隨後再去斜對面買了黑芝麻。
程清婠拎着黑芝麻剛要回到鋪子裏,就看見了元棲的馬車迎面而來。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小會,看着元棲走下馬車。
“你怎麼來了?”
“我帶你去亭長那,開個文書。”
“文書?”程清婠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哦對,經營許可證嘛,我需要帶些什麼嗎?”
“將你鋪子簽的契約拿去就行。”
程清婠點了點頭,快步走進店裏,將契約翻出來。
她和程畫兒交代了幾句,隨後就轉身出了門。
元棲扶着她上了馬車,剛坐下就聽見她開口了。
“中午的時候,我看見蘇雲薇請了大夫,說是亭長夫人腹痛不止。”程清婠眨了眨眼,看着他道:“她應該是動了胎氣,我們現在去合適嗎?”
“無妨,我昨天就已經告知亭長,今日要去。”
“你昨天就想好了要帶我過去?”
元棲拿出一包蜜餞,拆開放到小桌上:“不都是,我有些事情要和亭長交接。想着你這幾日比較忙,怕你把這件事忘了,就帶着你一起去。”
程清婠點了點頭,往嘴裏塞了一口蜜餞:“有你在,辦這證應該也挺方便的。”
元棲笑了笑,沒有說話,等到馬車停下的時候,將她扶了下來。
兩人一起走進亭長府,剛走到門口,家丁就將兩人請了進去。
程清婠才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婢僕端着一盆血水從自己身邊匆匆忙忙的走過。
她腳步一頓,臉色白了白,隨即便傳來了婦人的哭喊聲。
“元大人,這邊請。”家丁連忙將兩人請到茶廳,吩咐其他人上茶:“我馬上去回稟老爺。”
程清婠眼神放空,顯然還沒從那一盆血水中回過神。
元棲看着她的臉色,將手中的茶水遞給她:“喝口茶壓壓驚。”
程清婠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生孩子……好可怕。”
“是啊,我阿娘就是難產死的,她和妹妹都沒保住。”
程清婠一怔,連忙看了過去。
少年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微垂眼眸,將傷痛都藏在眼帘后。
“元棲……”程清婠叫了他一聲,不知道該怎麼說安慰的話。
少年笑了笑,牽住了她冰涼的手。
就在此時,亭長匆匆忙忙的趕來,對着兩人說道:“元大人,還請勞煩您在這稍等片刻,我夫人此刻正難產,我實在無法分心。”
“無礙,左右就是多喝兩盞茶。”元棲從未像此刻一樣,面帶笑容,語氣溫柔的和外人說話。
程清婠眨了眨眼,問道:“夫人怎麼樣了?”
“我夫人早產加難產又是雙胎,情況十分不好。”亭長說到此處,急得渾身冒汗。
“你先去陪着你夫人吧,不必管我們。”
亭長一聽,連連道謝,隨後立馬轉身走人。
“雙胞胎?”程清婠詫異的問出聲:“那日見她的時候,都沒看出來呀。”
“恩,我也沒看出來。”元棲牽着她的手說道。
“一胎早產加難產就夠難生的了,別說雙胎了……”
“四皇子的生母也是雙胎,三四位御醫守在門口,也只活下來四皇子一人。”元棲喝了一口茶水,輕聲說道:“原本是一男一女龍鳳呈祥,結果只保下一人……”
程清婠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三四個御醫守着都未必能全都救下來,更何況只有一個大夫守着的亭長夫人。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沉重,手不自主的就摸上了珠串。
外面的天上漸漸暗下去,婦人喊叫的聲音已經小了許多。
程清婠此刻居然有些擔心亭長夫人,她想了好一會,拉了拉元棲的衣袖:“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好。”
元棲立刻答應了,畢竟再待下去,不論是母子平安,還是母子俱損,亭長都沒心思搭理他們了。
兩人一起走到院子裏,看着焦急不已的亭長,剛要開口,就看見了蘇雲薇歡喜的跑了出來。
“姐夫,姐夫,姐姐生了,一男一女龍鳳胎。”
話音落下,屋內傳來了嬰兒的哭聲。
程清婠在不知不覺中勾了勾嘴角,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
“好,好,你姐姐呢?”亭長高興的腳直跺地。
“姐姐還好,只是太累了。”
元棲摸了摸袖子,本想着隨幾兩銀子,卻發現自己身上一文錢也沒帶,只能尷尬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