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贓並獲

第十七章:人贓並獲

程清婠撇了撇嘴,心裏暗想着這人怎麼這麼不會接話。

元棲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點不大妥當,於是扯開話題道:“我那小麥看着有些不對勁,晚點還得請你一起去看看。”

“好。”

程清婠應了一聲,一轉眸就看見身旁的人正在偷笑。

她輕輕拉了拉宋巧巧的袖子,疑惑的看着她。

半響,沒有得到回應。

一行人走到元棲住的地方,看着王氏和陳寡婦低着頭站在院子裏,一副無辜的樣子。

程清婠跟着少年走了進去,還未站穩,就聽見了村長從外面走進來。

“元大人啊,我媳婦她失心瘋,時好時壞,這件事真不是她故意的,要不咱就私下解決了吧。”

“失心瘋就能放出來亂咬人了?”程清婠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婦人,輕笑一聲:“王氏看到出身名門的元大人時,可知道怎麼為自己脫罪。我看,清醒的很啊。”

“你個小賤蹄子,你……”

“閉嘴!”村長連忙捂住王氏的嘴,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少女。

元棲看了一眼王氏臉上的巴掌印,淡淡的開口:“我不善審案,晚些會將陳氏和王氏送到亭長處,怎麼定罪由亭長決定。明日一早,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程清婠聽到這話,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讓亭長處理,這不就是要放過這兩人嘛。

在場的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她看着王氏和陳寡婦臉上的笑意,面色一沉,剛要開口,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元棲,想了想,把話咽進肚子裏。

程清婠走過去,拉住了要找理的阿娘和劉寡婦,將人帶回了家。

程畫兒回到家,一拍桌子:“那狗官就是偏袒村長一家,你剛才為什麼要攔着我?”

“阿娘,元大人做事有他的道理。”程清婠好脾氣的給兩個婦人倒了一杯茶,輕聲道。

“可,這分明就是偏袒啊,果然不是個好官!”

“您昨日還說元大人是個好官,今天就變成狗官了?”程清婠看了一眼婦人,笑道。

程畫兒張了張嘴,沒有接話,生着悶氣坐在桌子前。

程清婠也沒有多說什麼,帶着宋巧巧去了田裏,將上午沒摘完的糧食都摘了。

兩人看着十幾袋的玉米和大豆,皺着眉頭髮愁。

到了傍晚,才扛着糧食回家。

兩人到家后,放下糧食,就去吃晚飯了。

吃過晚飯後,劉寡婦帶着宋巧巧回了家。

程清婠坐在桌子前,看着還在生氣的婦人,輕笑一聲,將倒好的茶遞過去。

“阿娘還在生氣?”

“我不該生氣嗎?王氏差點划花了你和巧巧的臉,他不嚴懲,還將這兩個刁婦送到亭長那。村裡誰不知道,村長和亭長勾結在一起,塞點錢,就能擺平這件事!”

“村長為了擺平這件事,會不會給亭長塞錢?”

“這是自然,亭長那個貪財的性子,不塞點錢,怎麼會擺平這件事。”

“那阿娘覺得,村裡都知道的事情,元大人會知道嗎?”

程畫兒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仔細想了好一會:“你的意思是說,元棲是故意的?”

“官員受賄不論在哪裏可都是大罪。”程清婠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既然元大人都說了最遲明早,咱們就等着吧,我相信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程清婠猜的一點也都不錯,此刻的元棲正帶着縣令,坐在離亭長府最近的茶樓里喝茶。

“我聽聞華縣的紫陽茶甚是好喝,今日一嘗,果然名不虛傳。”

“是,是。”

縣令大汗淋漓,雖然自己是正七品官,比面前的人還大一級,可架不住人這是天子面前的啊,一句話可比他一本摺子有用多了。

更何況,這人還是元家長房獨子,即便惹怒陛下被貶至此,但只要過個十幾年太子登基,必定會召回京重用。

“魏縣令不必緊張,今日,我只是請你喝茶。”元棲面帶笑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元大人。”

元棲微微點頭,看向窗外。

好一會,他看着村長和宋大一人抱着一隻箱子,鬼鬼祟祟的徘徊進了門。

“這不是宋家村的村長么,這麼晚了,還來找亭長,果然是情義非凡。”

魏縣令聽着這話,連忙看去,看着這兩人抱着箱子,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阿竹就走了進來稟告。

“大人,我剛才看見宋村長和宋大二人抱着的箱子裏,裝的都是金銀財寶。我還聽見,這二人在賄賂亭長,讓他明日將王氏和陳氏都放了。”

元棲轉着茶杯,面色如常:“可確定了?”

“是。”

“不知魏縣令怎麼想的?”

魏縣令看着面前這個眼都不抬的人,連忙顫顫巍巍的道:“全憑元大人做主。”

“那就抓吧。”元棲站起身,淡淡的說道。

阿竹接到命令,立刻就出了門。

元棲站起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魏縣令膽戰心驚的跟在身後。

一時之間,不知誰是上級,誰是下級。

阿竹帶着人,一腳就踹開了大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站在兩箱金銀財寶邊上。

亭長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罵罵咧咧的走了過去。

“你誰啊,敢闖我的府邸,來人啊,給我抓了他!”

話音落下,十幾個府兵沖了出來。

“看來亭長的俸祿如此高,竟還養得起府兵了。”

元棲掃了一眼宋村長和宋大,含笑的看着面前的人。

亭長看着他面色一邊,看到他身後的魏縣令時,差點腿軟直接跪下了。

他連忙給身後的人使眼色,把那兩箱東西關上,卻沒想到元棲眼尖,直接就走到了那旁邊。

“這是在做什麼,打葉子牌要這麼多的籌碼么?”

“是是是,我們幾個玩的都比較大。”亭長以為是給的台階,連忙應了下來。

魏縣令聽着這話,抹了一把臉,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

“是么,那葉子牌呢?”元棲拿起一隻箱子裏的平安鎖,看着鎖上鑲嵌着上好的玉,玩味的道。

“這,方才讓下人……”

“還不說實話,是要將刑部十大酷刑一一試個遍嗎?”

元棲猛的回過頭,面上帶着狠厲,眼神冰冷。

亭長猛的打了一個寒顫,一句話都不敢說。

“來人,將這三人壓入縣獄,連夜審!”元棲回過頭,看着站在不遠處的人:“魏縣令,有勞和我一起。”

“是,是。”魏縣令的頭點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元棲淡淡一笑,正打算將這平安鎖放回箱子裏。

一垂眸,卻看見了鎖上刻着程清婠三個字。

他彎下腰,看着拿出平安鎖的那一箱金銀財寶皺了皺眉。

半響,才站起身子,將平安鎖藏入袖中。

“將這兩個箱子搬到縣獄。”

說完,就上了馬車,前往縣獄。

元棲到時,魏縣令已經在審了。

他拿過師爺記錄的本子,細細的看了下來。

“這箱是誰的?”元棲指着平安鎖的那隻箱子,冷聲問道。

“是我的。”宋大小聲的說道。

“這箱子內,大多數都是女子首飾,可是你自己的東西?”

“是我自己的,是我媳婦的陪嫁,不是偷的!”

元棲聽到這話,皺了眉頭,陳寡婦娘家就住在隔壁村子,不像是能給出這麼豐厚的嫁妝,更何況這裏面還刻着程清婠字樣的平安鎖。

阿竹聽着這話,忽然想到自己聽到的閑話,連忙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道:“大人,村中有人說,程夫人先前嫁的就是這位宋大,不過後面被休了。”

元棲微點了一下頭,看着面前的人問道:“可是程畫兒的嫁妝?”

“對,對,就是她的。”

“為何你們二人已分開,還不將嫁妝歸還?”元棲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桌上的毛筆:“凌國律法,夫妻不論和離或是休棄,都要將嫁妝退還給女方。違者,罰銀二十兩,杖刑五棍。”

“她程畫兒都不找我來拿,你憑什麼管這些事。”宋大急眼了,怒氣沖沖的問道。

“阿竹,明日去程家問問,是真不想要,還是另有隱情。”

元棲看着阿竹應下,就開始審問亭長這些年受賄了多少。

這不查不要緊,一查連魏縣令都嚇一跳。

在位十年,受賄十幾箱金銀財寶,數百兩銀子,都在亭長府上找到。

村長在位七年,欺壓村民,藉著交稅的名頭,多少了村民好幾層,都和亭長對半分了。

元棲當即寫了摺子,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往京城。

走出縣獄時,天都微微亮了。

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輕聲道:“將那箱嫁妝和宋大帶回宋家村,問問程夫人究竟怎麼回事。”

“是。”

阿竹應下了,立馬就搬到馬車上,快馬加鞭的趕回宋家村。

程清婠一覺睡醒,就看見家門口停着一輛漆黑的馬車。

她一愣,隨後越看越眼熟,這不就是自己坐過的那輛嘛。

還不等她上前,車上人就下來了。

“程姑娘,請問程夫人在嗎?”元棲還穿着昨天的衣服,眼底下的黑眼圈遮也遮不住。

程清婠點了一下頭,將人叫了出來。

元棲指着嫁妝箱子,問道:“這可是程夫人的嫁妝?”

程畫兒一聽,連忙上前查看:“對,對,這是我的,只是還好了好多東西。”

程清婠看着被壓着的宋大,腦子一轉:“他昨晚拿着這箱東西去賄賂亭長了?”

元棲微微點了一下頭,從袖子拿出平安鎖,放到她的手裏:“多虧了你的平安鎖,否則我還真不知道,這箱首飾是你阿娘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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