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逃出生天1

一百零一 逃出生天1

姚蘊如今倒是能感同身受被架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是何等痛苦煎熬滋味了。

嗖——

只在眨眼之間,姚蘊的耳旁拂來一股蕭瑟寒風,竟是六隻利箭從四面八方齊齊飛射而來!

她呆愣在原地,這六隻利箭皆狠戾利落地穩穩插入圍在她身前一列敵將的胸膛,不多不少,精確無誤,卻沒有傷及她半分。順着利箭的方向往高處望去,破舊零落的兩側宅子屋檐頂上冒然湧現出了兩團長長的黑影濃霧。

她睜大眼眸子細瞧過去,竟然是一群人!

“換!”是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

兩邊皆是蹲守着的前後兩排手持利箭、目光凌厲的漢人將士。原本蹲守在前排的一列將士利落收弓,遽猛轉身後退。後排早已備好射箭姿勢的將士麻利越身來接替他們的位置,手中利箭再次冷冽無情地朝她的方向飛射而來。兩排將士一前一後,配合密切,動作利落,天衣無縫。

如此默契的配合,反覆了五個來回,竟是讓屋檐底下的北狄將士尋不到一絲一毫逃脫躲難的機會,頓時作鳥獸散驚恐慌張地逃散開來,原本還有些氣勢的凌厲陣型被混亂踐踏成了不堪一擊的殘兵敗將、一鍋亂粥。

姚蘊眉眼微動,似難以置信又訝異萬分。

那些將士皆穿着北庭都護府去年才派發的新制軍袍,他們的腕臂綁帶上皆綉着細微卻不同尋常的孔雀藍刺繡暗紋樣結帶。他們不僅是北庭都護府的三軍兵馬,更是蕭承毓精心栽培、苦心歷練的一隊精壯近衛!

“來人!列陣!”

拓跋延都反應極快,急急往後退了好幾步卻也顧不上姚蘊如何了,轉眼間已有一隊身強力壯的北狄親兵重新佈陣,霎時排列成堅固石牆牢牢抵擋在他面前,三大塊鐵盾同時巍然挺立,將他的四周圍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透過寒光爍爍的鐵盾縫隙,拓跋延都的狠毒目光往遠處掃視而去,時時觀察着外頭的情形,只需要一眼就瞪住了他這一輩子都恨不得千刀萬剮、碎屍萬段的仇人!

混雜在雜亂無章、四處崩散的將士人群之中,姚蘊回過神來,順手拿起了被扔棄在一旁地上的一把短刀,她拽緊短刀護身,往拓跋延都所在位置的相反方向利落跑去,只求能離他遠一些,能再堅持住一些時間,自己一定能得救的。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一時要避開朝她衝撞而來、慌裏慌張的衙役將士。

“啊......”她忍不住吃痛驚呼出聲,竟然還有人在拚命拉拽住她的腳踝。

她回頭望去,竟然是一個已經身中數箭、苟延殘喘的北狄將士伸手來抓她腳腕。鮮血淋淋,慘不忍睹,亦是染紅了她的衣擺和方頭鞋。

她鉚足力氣揮出手中的短刀,砍下了那士兵的手腕才得以掙脫開來。

鮮血飛濺,猩紅氤氳了她的雙手和半邊臉頰。她緊抿着唇喘着粗氣,潦草地抹掉手中血漬。轉身之時,腳下不知踩到了何物,搖搖晃晃欲要摔倒之際,卻是跌入了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

姚蘊來不及多想,握刀抬手往身後就是一頓胡亂狂揮,她寧願一死也不願意再被人抓走了去。

可惜手腕處傳來一陣悶痛,動彈不得,她手中的短刀徒然落地,隨之而來的還有身後男人很是不悅的沉悶嗓音:“好蘊娘,看清楚我是何人!”

“蕭、蕭承毓?”

怎麼、怎麼可能是蕭承毓!蕭承毓怎麼可能會親自前來救她,此時他不是應該遠在北地軍營操練兵馬嘛!

身後男人的一隻手輕貼住她的單側肩膀,另一隻手環住她的細腰,微微使力一拽就將滿臉震驚的小娘子轉過身擁抱進了懷裏。他輕輕擁住她,只覺得懷中的小娘子又瘦了不少。

“是我!”

姚蘊一怔,本就瘦削的玉肩止不住輕顫,忐忑不安的一雙柔荑緊緊拽着他胸前的黛藍暗紋軍袍,衣褶皺起,傳來鼻間的那股熟悉檀香氣息卻讓她微微安心下來。

她仰起頭望他,他的雙頰及下顎那處還是一如既往的邋裏邋遢的鬍鬚渣子,雙眸幽黑如炬不曾動搖。可是若是再細瞧幾眼,在他的凌厲神色之下,眼瞼下方卻莫然多了幾層淡淡烏青,比起從前增添了幾分憔悴惙惙、形銷骨立的苦悶凄涼。

“蕭、蕭承毓,不不不,都、都護,原來果真是你!”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姚蘊親眼見到了他摸着了他,心底那顆一個多月以來搖搖欲墜、寢食難安的沉重石頭終於安然落地。她長舒了口氣,冰涼手指試探地撫上男人的粗糙臉頰,還不安分地扯扯拉拉他面容上粗長硌手的烏青渣子,溫熱厚實,是真真實實的體貼觸感和燙手灼熱。

見到他眉頭微蹙的氣惱模樣,她才終於完全安心。

蕭承毓無奈嘆氣,輕輕壓下她在自己臉龐上胡作非為的雙手,沉重的語氣不知不覺就柔軟了幾分,似在責備又似在逗趣:“不曾想蘊娘離家一月有餘,如今都敢直呼本都護的大名了,看來蘊娘主要是把膽子都歷練肥了。”

“哼,都護還當真冷血無情至極,我便真心實意地給那拓跋賊子做妾如何?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做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妾室,如此一來我這壯膽雄心怕是連大周百姓都感慨不已,怕是連聖人都要給我——”

身前的男人猛地將她擁入懷裏,堅實胸膛貼住她的冰涼額頭,壓得她微微喘不過氣來了,吞吐而出的話語卻還帶着幾分欣慰愉悅。

“好了,能如此爽快貧嘴,就知道蘊娘當真無事了。”

姚蘊一怔,正欲開口反駁卻突然想起更為人命攸關的事情,她輕輕踮起腳,仰頭在他耳後輕聲吟語了幾句話。

他低下頭來,滿臉寵溺地捏了捏她的粉嫩冰涼耳垂:“我知道了。蘊娘可想要親眼瞧瞧這拓跋王子屁股尿流倉皇逃走的模樣?”

“都護所想,亦是蘊娘所想。”姚蘊天真爛漫一笑,似乎對此頗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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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她成了將軍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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