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7章 第 7 章

一天時間轉瞬即過,雲謠熬了兩個大夜並一個白天,終於頂着黑眼圈將“華麗”的滿綉寢衣完成了,上頭真的繡得滿滿的。

前面是一叢鴛鴦(野鴨)戲水,後面是一副山川異域風光圖(奇怪的土包),手臂上滿滿的綉着疑似忍冬、茉莉、牡丹的花卉,因她技藝不精糊成了一團一團……

怎麼說呢,這套寢衣的花樣對於這個時代還是太超前了。

外頭傳來昭昭的呼喚聲,雲謠將寢衣收入錦盒,抱着錦盒走出去。

昭昭原本如山花般燦爛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雲姐姐,你的眼睛怎麼了?”

雲謠傻呵呵笑道:“熬了兩天大夜,給王爺綉生辰禮物,不要緊不要緊。”

昭昭聽到雲謠這麼說,看懂得兩眼淚汪汪,“雲姐姐,你真的好愛王爺啊。”

“還好還好。”雲謠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今日便是寧王的生辰,王府內外張燈結綵,小廝們在後院以外的地方爬上爬下的忙活,見到雲謠他們,還不忘停下手頭的工作打個招呼。

除了她們外,今日寧王府的其他姬妾也早早打扮着花枝招展狀似無意的在王府內溜達,希望能“偶遇”謝瑾,得他青眼受他寵愛。

對比之下,頭上僅插一隻步搖的雲謠就顯得很“磕摻”了。

見“素凈”的雲謠抱着錦盒迎面走來,這群裝飾着絢麗的姬妾不情不願的行了個禮。

“大家今日打扮得真漂亮。”

雲謠這句誇獎實實在在發自內心,可在這一群姬妾聽來就不是那個意思,心想,自個兒穿的素凈,也不許別人打扮的漂亮,真霸道。

雲謠沒有讀心術自然不知她們所想,等待生辰宴舉辦間隙,與青青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雲姐姐,你打算送給王爺什麼呀?”

“一套寢衣。”雲謠拍了拍懷抱着的錦盒,眨了眨眼。

“雲姐姐真是心靈手巧。”

“姐姐她好愛王爺,為了給王爺做寢服,兩天兩夜沒闔眼,青青你看姐姐,她眼下都烏青了。”

昭昭鼓着圓滾滾的腮幫子和青青說道,神情嚴肅,語氣認真。

眾姬妾在場,雲謠沒有否認,其他人以為她越愛謝瑾,對她越百利無一害。

“雲姐姐竟兩夜沒睡了。”花鈿一臉心疼,“我那兒有新制的茉莉香膏,抹眼睛去黑眼圈效果最好,一會拿一些給姐姐。”

“我那兒也有剛曬好的橘子皮,一會拿一些給姐姐泡水,緩解疲勞。”青青也跟着說道。

“好,一會兒得空便去拿。”

謝瑾一大清早便入宮面聖了,臨近巳時才回到王府,卻不是一個人,他騎着那頭最威風、最喜歡往雲謠臉上揚灰的汗血寶馬在前頭領路,身後追隨着一身紅衣颯爽的郡主。

原本翹首以盼謝瑾回府的姬妾們霎時間就像突然被霜打了的花兒,鮮艷的臉色頹了下去。

這裏的姬妾誰人不知顏曦郡主?

真正王爺心尖上的人兒。

顏曦郡主一來,她們打扮的再美艷也入不了王爺的眼。

姬妾中的幾人默契的望向雲謠,想看看作為王爺唯一的寵妾在看到顏曦郡主時會有什麼挫敗的表情?

然而令她們失望了,雲謠始終帶着得體的微笑,如往常一般迎上前,福了福身子,“妾身拜見王爺。”

其他姬妾也趕忙上前向謝瑾行禮,“妾身拜見王爺。”

謝瑾從高頭大馬上下來,看都沒看面前這群花團錦簇的美人,直接繞到馬兒后側,朝馬背上的顏曦伸出手。

“下來。”

顏曦也沒有扭捏,大方的抱着謝瑾的肩頭,下了馬兒,這一幕刺痛了在場姬妾們的眼。就連從不想着爭寵的昭昭也紅了眼睛,小聲道:“王爺怎麼這樣……”

雲謠連忙扯昭昭的衣袖,打斷她,“莫說了。”

顏曦和謝瑾都是習武之人,耳力較一般人敏銳,昭昭低頭嘀咕,若是被這兩人聽到,低等侍妾妄議他們的私事,後果不堪設想。

雲謠懂事的向郡主也行了個禮,顏曦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忽然挑着眉毛看向雲謠身後,“李嬤嬤,好久不見,身子骨還好嗎?”

李嬤嬤:“勞煩郡主挂念,身子近來還算健朗。”

雲謠:“……”好嘛,被忽視的徹徹底底了,她想起前些日見到顏曦郡主時的情景,對方直接稱她為妓子。

昭昭見狀更是直接從奶饅頭氣成了壽桃包——

氣得臉都紅了。

比起昭昭的憤然,雲謠倒沒什麼生氣的感覺,

她很釋懷,畢竟顏曦人一郡主,看不起她這個低賤的侍妾也非常正常,天然的階級差異擺在那裏,何況她還是人情郎的侍妾,人不踹她一腳都算留了情面了。

於是她輕輕的拍了拍昭昭的手以做安慰。

這邊顏曦同李嬤嬤聊了兩句,忽然扭頭問謝瑾,“瑾哥,你這府里還有冰酪嗎?就上回李嬤嬤親手做的那種玫瑰味的冰酪,騎了會兒馬現下有些渴了,不知為何就很想吃。”

“不就是冰酪,李嬤嬤,給郡主盛碗冰酪來。”

李嬤嬤有些為難,“王爺,現已十月廚房沒有備冰酪,得去地窖里取冰現做。”

“那便現做,有何難的。”

“地窖離此處甚遠,在府外,取回冰也得半個時辰。”這便是李嬤嬤的為難之處。

“你騎匹馬兒去不就快了,來人,給李嬤嬤牽匹馬兒。”

“奴婢立馬去。”

“等等。”

顏曦笑容燦若春花,手指始終低着頭,形容乖順的雲瑤,“李嬤嬤要陪我說話,讓這奴才去端吧。”

雲謠:“……是。”

你看,剛說不得踹一腳,在精神上的一腳就來了。

“姐姐。”昭昭緊張的拉着雲謠的袖子,雲謠怕馬兒也不會騎馬的事兒後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王爺自然也知道。

昭昭將最後的指望寄托在謝瑾身上,卻見他沉眸,目不斜視,默認這一切的發生。頓時哀傷溢滿了心頭,這便是她們低賤做人侍妾的命嗎?一條性命甚至敵不過討心上人一笑?

雲謠並不指望謝瑾在這關頭能站出來為她說一番話,畢竟人物設定在哪兒擺着,謝瑾和顏曦才是這本言情小說里的cp,男主為了炮灰懟女主?想也是天荒夜談,離譜的很。

雖然她對接下來的騎馬兒有些發怵,但云謠記得她這具身體在本書中的重要價值,在她還沒給男主成功生下孩子時,絕不會輕易下線的。

不一會兒馬兒便牽來了,是一匹白毛的,看起來乖順的小馬駒。

“那妾身,妾身便去了。”

雲謠有些躊躇,謝瑾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冰冰涼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雲謠硬着頭皮走向雪白的小馬駒。

還未靠近,那馬兒便做警告一般狠狠的跺兩下蹄子,一般這個時候,老練的騎手便不會再往前了。

但云謠這個憨憨,愣是又往前走了兩步,甚至傻不愣登的去摸馬兒頭頂的鬃毛,試圖和脾氣暴躁的馬兒建立友好的關係。

結果可想而知,馬兒直接嘶鳴一聲,抬起前蹄,一腳踢向雲瑤。

“咔嚓——”雲謠昏聽到來自自己肋骨的聲音,她只是想到了自己不會死,卻沒有預計到自己會受傷,畢竟斷肋骨也不影響生孩子……

艹,雲謠兩眼一抹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然躺在了卧房塌上,外頭噼里啪放着煙花,守着她的昭昭見她醒來滿臉通紅地握住她的手,“姐姐,你睡了四、五時辰終於醒了。”

“才四五個時辰,那倒是還好。”她以為她睡了三天三夜了。

“什麼還好啊,大夫說肋骨斷了一根,胸口扎了個洞,以後會留疤的。”

在這個時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子肌膚留疤幾乎是一等一的大事,昭昭看到雲謠胸口一片血紅,哭的差點昏厥。

雲謠寬慰她,“胸口留疤,最不怕了,我又不露出來。”

“可是王爺會看到。”

昭昭哭的抽抽搭搭,“王爺看到會不喜歡的,到時候該怎麼辦。”

雲謠一愣,被昭昭這麼一提醒,她也想:對哦,以後我若嫁給慶秋和,他定也會看到,按照古人的尿性,會不會嫌棄啊?

雲謠陷入了沉思,昭昭越哭越大聲,“王爺怎麼這樣,就算姐姐只是侍妾,但也侍奉他一年了,這一點感情都不講?虧的姐姐對王爺情深意重,還熬夜給他綉生辰禮物,這禮物我拿去燒了也不給王爺了。”

昭昭說著便抱着雲謠放繡花寢服的錦盒向門的方向走去。

謝瑾猝不及防推門而入,昭昭連忙驚慌的行了個禮,“妾身拜見王爺。”

謝瑾看了她懷裏抱着的錦盒,語氣涼涼,“燒了也不給本王?”

竟將昭昭說的那一番氣話聽了去,也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床榻上的雲謠掙紮起身欲給昭昭求情,卻被謝瑾一個閃身摁在了床上。

“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嗎?還亂動?”

回頭望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昭昭,“下去吧,本王不治你的罪。”

昭昭卻不願意走,顯然是不放心雲謠,直到謝瑾又道:“也不治雲謠的罪,”昭昭才放心的退下。

房間內只剩下雲謠與謝瑾,因雲謠受傷的緣故,上半身只拿紗布纏着,未着寸縷,披散着頭髮,蒼白的臉,嫣紅的唇,看起來艷麗的像只會蠱惑人心的妖精。

謝瑾拿出一盒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葯,細細的摳出一點,替她上藥。

拇指摩擦過她肩頭,落在傷口四周,垂着眸子問,“你怨本王嗎?”

那葯冰冰涼涼,抹上之後立即緩解了之前火辣辣的疼痛。

“不怨,”雲謠回答的斬釘截鐵,謝瑾手指一頓,“為何?”

下一刻,溫香軟玉抱滿懷,美人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只聽美人情真意切的表白,“妾身愛王爺,愛王爺愛到無法自拔,永遠不會恨王爺。”

謝瑾怔松片刻,忽然笑了,捻着她的秀髮,語氣繾綣,“就這麼愛我?”

“是!好愛好愛。”

“可是本王不愛你呀。”

“沒關係,妾身依舊愛王爺。”

謝瑾笑的胸腔都在震顫,好一會兒才捧着她的腦袋,對視道:“昭昭說,你整整熬了兩天大夜給本王做生辰禮物,是什麼?”

雲謠立馬獻寶般打開錦盒,“這是妾身,親手給王爺繡的寢服。”

謝瑾臉上的笑意卻在看到這寢服時僵住了。

這是嘛玩意?繡的這是什麼?這野鴨怎突着眼,嘴也歪了?還有手臂上一坨一坨的,這又是什麼?

他有生以來就沒見過這麼丑的刺繡?

雲謠眼睛亮亮,心道:他一定感動死了!你看連笑都不會笑了!太好了,待會兒可以一起賣慘,順便多要一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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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侍妾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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