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雲謠剛鑽進馬車廂便覺得有些發悶,猜想是穿的過厚的緣故,連忙解開狐裘,松垮的披着——
裏頭是一件妃色的輕紗裙,紗裙的刺繡精細,上頭點綴着一顆顆散發著明亮光澤的珍珠。
裙擺整個散開,腰肢部分束起,再上又是花瓣般的層層疊疊,一直到胸口處,露出大半美好的幅度,之前替謝瑾擋箭留下的淡淡疤痕也表露無疑——
那傷疤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只指甲蓋大小,形狀像桃心。痊癒后,謝瑾每每同她歡愛便愛親哪裏,一度讓她懷疑謝瑾是有什麼迷戀疤痕的古怪癖好。
雲謠抻了下肩膀,古怪的想,怎麼還是有些悶,好像是胸口有些緊?低頭一看,不應當啊?這衣裳也沒將胸口捂住啊?怎麼會悶?
她不知道的是,身上這件露出大半雪白的衣裙本是普通的露脖款式,胸前正常是遮擋到鎖骨以上,只是尺寸按照她懷孕前的尺寸裁的,如今她胸圍長了,將鎖骨處的布料崩開下滑至胸脯,才成了如今的款式,能不覺得胸口發緊嗎?
但云謠對此毫無察覺,還以為露胸是大夏女子服飾的一種風格,就像她那個時空的唐朝,那個朝代的女子不是多穿低胸的款式嗎?
可是她卻忘記了,大夏並不是唐,雖然說這不是個女子衣着保守的時代,但胸前肌膚露出像她這般的幾乎沒有。
可雲謠卻不疑有他,在她看來,這衣裳是謝瑾喚人給她裁製的,怎麼會出岔子?
她想到了全部,唯獨沒將“生產過後的女子胸圍尺寸會增大”這一可能性考慮在內。
雲謠彎腰順氣,忽然馬車一個停頓,猝不及防叫她一個趔趄,往前狠狠的趴在了地上。
“哎……”怎麼忽然就剎車啊!
正準備爬起來,外頭傳來一聲“參見王爺。”雲謠一陣驚慌,謝瑾不是說今日出門去西寧提親嗎?這會兒怎會出現在此處?
因為剛剛摔的太狠,懷裏揣着的給慶秋和寫的信也掉了出來,就在不遠處顯眼的躺着。
馬車帘子掀開一角,露出淡漠疏離的紫色。
不好!謝瑾掀簾進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雲謠將地上的信箋揉成一團塞進嘴裏嚼吧嚼吧,朝着正好掀開帘子的謝瑾露出個乖巧的笑。
謝瑾:“……”眼裏閃過錯愕與古怪。
謝瑾:“你嘴裏塞了什麼?”
雲謠:“……”
保持微笑努力吞咽,卻無奈越緊張越咽不下,直憋着臉紅脖子粗。
謝瑾沉着臉,捏開她的下巴,命令道:“吐出來。
雲謠死死抿着嘴,無論如何也不張開。
“再不張開,本王把你下巴卸了。”
雲謠嘴一抖,吐出團紙,上頭隱約還有墨色,謝瑾皺着眉,一臉嫌棄拿兩根手指捏着紙張,挑眉問道:“這是什麼?”
“王爺!”雲謠急中生智撲進謝瑾懷裏,摟着他道:“雲謠昨夜說謊了,雲謠不捨得王爺,不想王爺離開。”甚至帶上了哭腔。
“那這是?”
雲謠快速奪下紙團往窗外一丟,靠着謝瑾情真意切道:“這是妾身給你寫的臨別信,本想送給王爺,但字太丑,妾身下意識不想讓王爺看到妾身如此丑的字,衝動之下便做出了蠢事,王爺原諒妾身吧。”
說罷抬起頭來,雙眼亮晶晶的望向謝瑾,此刻她身上披着的狐裘已經全部散開,露出裏頭的妃色紗裙。
謝瑾低頭,映入一片耀眼的白,一起一伏,向上看一副雪肌花容。
鼻頭一熱,連忙抬頭,緩了約一刻鐘才低頭,面無表情的指着她衣服道:“這衣服怎麼穿成這樣?”
雲謠也低頭,扯了扯衣襟,疑惑道:“難道不是這樣穿的,還有再向下些?可是那樣會不會太暴露了啊。”
猶豫的往下拉了拉,被謝瑾一把握住手腕,向上提了提,“以後不許再穿這身衣裳。”
雖不明白為何,但本着老闆說的話都是對的,雲謠乖巧的點了點頭,謝瑾又將地上的狐裘抖開給她披上,打了兩圈蝴蝶結,尤其是胸口那部分,直到確實遮蓋的嚴嚴實實一絲肌膚也不露才滿意的微微舒展開眉頭。
“對了,王爺您為何會在此處?”雲謠討好的問。
“你昨夜不是同本王說想要兔子泥偶嗎?本王大清早便去集市上找了,聽人說常做泥偶的陳師傅今日沒出攤,本王便去他家給你要了只兔子泥偶。”
昨夜隨口說的話,她早就不記得,但依舊做出一副期待又雀躍的樣子,“王爺對妾身真好。”
一臉期待的看着謝瑾從袖裏拿出一隻兔……不明生物——
只見那隻所謂的兔子泥偶,眼不一般大不說,耳朵也是一長一短,門牙碩大,長得一言難盡,又像耗子又像貓就是不像兔子。
雲謠:“……”捏的好醜,捏成這樣也敢拿出來賣錢,真什麼錢都敢賺吶!
謝瑾見雲謠久久不說話,咳嗽一聲,垂下眼眸問道:“喜歡嗎?”
“喜歡!”雲謠甚至配合的做出了驚喜的表情,“這是我收穫的最可愛的小兔子泥偶,陳師傅的手藝可真好。”
卻見謝瑾耳朵可疑的紅了,“也就一般般了。”
“妾身,一定會將這泥偶好好收着,擺在床頭,日也看夜也看。”
“嗯。”還要再說些什麼,外頭弄影的聲音傳來。
“王爺,時候不早了。”
“本王知曉了。”
捏了捏雲謠的臉蛋,“好好在王府等本王回來。”
雲謠跟隨他下了馬車,念念不舍的送行,為了表現她真的念念不舍,緊緊抱着謝瑾的手臂,幾乎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靠了上去。
就在這時一抹紅衣騎着烈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雲謠立馬鬆開了謝瑾。
“顏曦,我不是讓你在車裏等着嗎?”
顏曦凌厲的眼神看向謝瑾身後的雲謠,“瑾哥若是捨不得美人,西寧便不用去了。”
謝瑾眉一皺,“你犯得着跟一個玩意兒置氣嗎?”
“玩意兒?我看不像,瑾哥不如娶她罷了。”
“說的什麼話,本王這一生只會娶你,她不過是一個消遣的玩意兒,以色侍人的東西,也值得你動怒?”
“以色侍人的東西?可這東西上個月還生了你的骨肉,難道東西也不會有想法?”
顏曦近乎咄咄逼人,大有沒個說法誓不罷休的模樣。
謝瑾連拖帶拽的將雲謠用力拽到前頭,“你自己說,你是什麼?”
雲謠“撲通——”跪下,“奴才不過是個閑暇時消遣的東西,郡主和王爺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對,奴才絕不敢肖想,小世子日後喚的娘親只有郡主,奴才不配。”
為了加大可信度,她跪在地上舉起三根手指配合發誓道:“奴才對天發誓,若存在一絲肖想的心思,就叫雷把我劈死了,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你起來。”在顏曦的命令下,雲謠忐忑的起身。
“走近些。”
雲謠走近了些。
“抬起頭來。”
雲謠乖巧的抬起頭來。
“啪——”沒有任何預兆的,顏曦重重的摔了她一耳光,雲謠被打了偏了頭,嘴角溢出血來。
有病啊,突然打人做什麼?
低頭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問候了顏曦全家,面上保持着偏頭的姿勢一動不動。
顏曦淡淡道:“在我看來,嘴上說說不如行動來的有威懾力,你記住你說的話,若存在一絲一毫肖想的心思便叫屍骨無存。”
“奴才記住了。”
雲謠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
見其“認錯”態度良好,顏曦臉色也終於緩和了,謝瑾臉色卻不那麼的好看,只是冷着聲音命馬夫將雲謠原路送回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