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日子一天天的過，雲謠緩了幾天後，也就看開了，人固有一死，早死或者晚死，既然躲不過命運，那就好好渡過這最後的六個月。
翻出筆墨紙硯，彆扭的握着筆給慶秋和寫了份情信，將信剛剛放進信封里，外頭傳來喧鬧聲，謝瑾從宮裏回來了。
雲謠連忙將信藏進了拔步床的床頂。
做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撥亂了髮髻，率先拉開了門，熟練的展現出欣喜的模樣，“王爺，您回來了。”
“嗯，”謝瑾順手捏了捏她的臉，“胖了些，看來這些天胃口不錯了。”
雲謠故作嬌嗔道：“哪裏胖了，妾身覺得剛剛好。”
說完胃裏一陣翻滾，又害喜了，連忙吞了幾下，把噁心壓下去，明明回來的這些天已經許久沒有害過喜，怎麼謝瑾一回來她就噁心想吐？
“又害喜了？”對面的謝瑾拿出一包金紙包着的東西，打開，裏頭躺着一顆顆圓圓胖胖的酸李子干。
捏了粒到她嘴邊，“皇後娘娘賞的，說是嶺南那邊的上貢，壓酸水。”
張開口，小心翼翼的含住了喂到嘴邊的李子干，別說那股噁心還真被壓下去了。
謝瑾見狀笑道：“這李子乾果然有用。”將整包李子干都塞進了雲謠懷裏
“這段時間本王可能不常在王府，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儘管吩咐李嬤嬤。”
“妾身知曉。”
見她低眉順眼，乖巧的模樣，謝瑾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嘴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
如謝瑾所說，未來的幾個月雲謠在王府見到謝瑾的機會屈指可數，不知是在忙着奪嫡的“家國大事”還是與顏曦的兒女情長，亦或者兩者都有？雲謠無從得知。
就這樣，雲謠抱着過一天都是賺到的想法，心情愉悅的走過六月、渡過九月，來到了大雪紛飛即將臨盆的十一月。
她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首飾金銀都借口送給了昭昭、青青和花鈿，她們不知雲謠送這些是分遺物的想法，以為只是尋常送禮，歡歡喜喜期待孩子的到來。
十一月初一，夜裏子時……
一陣陣不受控制的腹痛傳來，雲謠知道她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疼的意識模糊之際，她昏昏沉沉的想，幸好那封同慶秋和表白的情信沒有寄出去，這幾個月她斷斷續續的同慶秋和書信往來，友誼倒是超過了曖昧，幸好慶秋和沒有對她產生愛情，不然她死了，他該多傷心啊。
強烈的陣痛讓她恍惚，好像看到了白光，她是要升天了嗎？
卻聽房內忽然出現了凌亂的腳步聲，接着是慌張的人聲，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抬起，那人聲音顫抖又慌亂，“不是說下個月才生產嗎？你怎麼也不會喊人……”
喊什麼人？雲謠想，反正也是要難產死，喊與不喊有什麼區別。
最後一點意識也要消散了，雲謠徹底陷入昏迷，所以她不知道，房內響起了一陣嘹亮的哭聲——她與謝瑾的孩子生下來了。
*
“這就是陰間嗎？和想像中的好不一樣。”
雲謠身在一片望不到頭的白里，迷茫的走着，本以為不會有回應，卻聽到傳來空靈的聲音，“這裏不是陰間，是虛空，你沒有死。”
“我沒有死？可是書里不是說……”
還未說完，白茫茫的天地出現了一本巨大的書，正是雲謠穿的這本古早狗血原著，書一頁一頁的翻開着，上面密密麻麻都寫滿了男主謝瑾和女主顏曦的絕美愛情，直到雲謠在上頭看到了自己——
謝瑾的侍妾雲謠生下孩子后難產死去，謝瑾抱着孩子欣喜的與顏曦說：“快看，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果然，這就是原著里屬於她的結局，忽然墨色的文字像有生命一般扭曲的從紙上抽離，速度之快，她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分離漂浮的墨字又快速消散了，原本寫滿了字的書頁一片空白。
書又開始翻了起來，和剛才不同的是，這回書是往回翻的，每翻一頁，上面的字就“蒸發”一頁。
直到整本書合上，就連書名也消散殆盡，雲謠聽到那道空靈的聲音說：“現在已經是全新的世界，沒有原著，回去吧。”
“什麼意思？”面前忽然出現一道刺目的白光將她拉了進去，再次睜眼的時候，入目是熟悉的雕花床頂，她眨了眨眼。
“我沒死？”
欺身上來一個人影，捉住她的手往被窩裏塞，“你當然沒死。”
抬頭對上一雙布着血絲的眼，謝瑾鬍子拉碴，看起來好久沒睡的樣子，嚇了她一跳。
“王爺，你沒事吧？”
哎呀媽，嚇死我了。
謝瑾沒好氣道：“有事，本王好幾夜沒闔眼了。”
雲謠心頭一跳，慢吞吞道：“該不會是為了妾身吧？”
讓他瞪了一眼，“想的倒挺美，本王忙於要事。”
聞言云謠鬆了口氣，不是為了她就好，不然她心理負擔還怪重的。
如果她仔細觀察謝瑾，便會知道他在說謊，這幾日他神經緊繃不敢入睡，日日夜夜守在雲謠身邊，直到半個時辰前察覺到雲謠有轉醒的跡象才喊來大夫。
確認了雲謠已無生命危險，需要喂參湯，這才離開片刻去廚房親自煮參湯。
吹涼了參湯，喂到雲謠嘴邊，語氣不容置喙，“張嘴。”
“啊，”雲謠乖乖的張嘴，吞下了參湯，睡了這麼些天還怪餓的，觸碰到平坦的小腹後知後覺，“王爺，孩子生下來了？”
嘴裏又被塞了一勺湯，“不然了？”
雲謠吐吐舌頭，“……是妾身愚鈍了。”
乖乖的喝湯不再問其他。
一碗湯喂完，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王爺，顏曦郡主已在客廳等候多時。”
“嗯，本王知曉了。”
話落，將碗往桌上一擱，咳嗽一聲，嚴肅的囑咐雲謠注意保暖，這一個月有需要什麼吩咐嬤嬤們，別貿然出門。
雲謠乖巧的點點頭，“妾身明白。”
她已經完全消化了重新活過來的事實，既然白撿回一條命，她就要好好活着，剛生產過後的女人身體最為虛弱，免疫力低下，一不小心容易落下各種病。
所以才有坐月子坐的好，幸福一生的說法，她這一月絕對奉行一門不出二門不邁，身子是自己的，出毛病了除了自己無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