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0206
☆、懷疑
樂樂:“可是……”
小絨毛:“等你長大后,你可以努力拿回你父母的遺產,也可以仔細探查他們曾經的為人,並做出評價。但那些都是你長大后才有能力做噠。現在,你只用考慮健康地活到成年。”
小絨毛:“現代社會不流行連坐。哪怕你父母當真罪大惡極,你也最多會被禁止從事某些職業,而不可能被剝奪生存權、學習權。”
小絨毛:“再說了,哪怕現階段信息不足,也基本可以肯定你父母的財產不是用違法手段得到噠。”
小絨毛:“否則,即使他們生前遮掩得漂亮,死後一群人爭遺產爭得那麼轟轟烈烈,調查他們的死亡是否純屬意外的警察又盡職盡責,他們財產中不合法的部分早該被查出來,然後被沒收或者封存啦。哪輪得到一群人瓜分乾淨。”
小絨毛:關鍵是,遺物情緒場權威蓋章:樂樂長大後有資格從事任何職業。這個的潛台詞就是樂樂的父母沒案底。
遺物情緒場:“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是,他倆違法了,但生前死後都沒被其他人發現。”
遺物情緒場:“他倆死後去查案的警察查的是他倆的死亡是否真是意外,最多旁聽了一下爭遺產的親友們的說辭,然後以自己的職業素養在腦中理了理前後邏輯。因為沒發現明確疑點,所以這案子就此結束。查案者並不是專業的經濟問題、刑事案件辦案員。”
小絨毛:那不是一回事嗎?如果那倆違法了,但沒有任何人發現,就意味着狄甘夫婦恨那倆的理由與法律無關,否則狄甘夫婦在恨的同時怎麼可能不將那倆違法之事宣傳得人盡皆知呢?
小絨毛:退一步說,即使在那倆生前狄甘夫婦被威脅了於是不敢宣傳,但在那倆已死的現在,他們依然不說,就等於沒有可說的嘛。
小絨毛:不管樂樂的父母是真沒違法,還是違法了但沒被發現,都說明狄甘夫婦等人對待樂樂的壞態度不是因為那些人厭惡違法之人。所以即便樂樂的父母真對那些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也還在法律的底線之內。
樂樂自己呆坐着想了一會兒,說:“我還是希望我爸媽是通常意義上的好人。”
小絨毛:“這還是回到了‘你得健康長大’這個基礎目標上。只有你成年了、有能力查很多事情了,你才有可能發掘出你父母生前的真相。現在出門連公交車都掏不出錢坐的你,想查什麼都是做夢。”
樂樂:“查事情是不是警察的專長?我應該把我的學習目標定為考警校嗎?”
小絨毛:“不要那麼好高騖遠。你先把九年義務教育讀完。這九年是打基礎,還選不了專業。”
小絨毛:“我以前當過警貓,對他們警察系統略有了解。查案能力先不提,警方的查案手段是有很多限制噠,不一定適合讓你查私人事件。如果你私心太重,就不適合這個行業。你可以考慮私家偵探——不過得先確認這職業在本國合不合法。”
小絨毛:“或者當實為狗仔的記者也行。記者肯定是合法職業,如果底線放得足夠低,記者能查出的事情不比警方少。”
小絨毛:“但記者好像很講究人脈,也就是你得學會交朋友。不管是真朋友還是假朋友,總之在需要時你得能快速與特定人物混熟,日常則需要維持與各行各業‘老朋友’的交情。”
樂樂獃獃地看着小絨毛。
小絨毛:“我只是隨口說說,其實我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懂。你才是人類,我不是,你自己慢慢摸索叭。”
樂樂:“成長好難呀……”
小絨毛故作深沉:“活着一向沒有簡單噠。”
樂樂的生日在五月,他父母的去世在六月,他被大伯葉放知帶回家是七月。
正常來說,七月應該是快入或已入暑假,但葉材寶讀的昂貴幼兒園有周末卻沒有暑假,葉材寶會一直在幼兒園讀到八月底,然後九月開始念小學。
在這個炎熱的夏季,除了周末之外,樂樂每天早上都看着葉材寶被葉放知帶着去上幼兒園,而隔三差五的晚上,樂樂又會聽見葉材寶指着自己——或自己的房間門——沖葉放知和狄甘鬧脾氣:“憑什麼他可以不去幼兒園?我也不要去!”
狄甘只能搜刮出一條又一條的理由安撫兒子:
“幼兒園每天都有變着花樣的點心,我們家卻只有節假日會做點心。”
“幼兒園裏有很多小朋友可以陪你玩,在家裏就只能自己一個人玩。”
“幼兒園裏可以玩沙子,家裏沒有沙坑。”
葉材寶還是不滿:“家裏的好多玩具幼兒園裏沒有!”
狄甘:“家裏的玩具都是你的,葉志樂沒資格玩。”
樂樂在葉材寶的玩具堆里看到了以前屬於自己的玩具。
樂樂確定不是同款,而就是屬於自己的。
因為樂樂在其中一件玩具上看到了自己和爸爸一起刻下的、被媽媽笑過丑的花紋。
可那原屬於他的玩具,現在他卻連稍微多看幾秒鐘都會被呵斥。
狄甘對樂樂說:“我們家給了你吃穿,難道你還想跟寶寶搶玩具?小小年紀,嫉妒心就那麼重。我告訴你,只要我在家裏一天,你就沒有偷東西的機會。我可不會讓這個家裏出現社會垃圾。”
葉材寶則對樂樂說:“我的。都是我的。你求我我也不會給你。你不配玩玩具。”
樂樂沒有爭辯。
只要獨一無二的貓還在他身邊,其他的樂樂覺得自己都可以忍。
小絨毛:“與不講道理的人類爭口頭上的勝負確實沒有意義,尤其當你爭不過時。”
一天晚上,小絨毛偷聽到葉放知對狄甘說:“葉志樂肯定認出了他自己的玩具,但他完全沒有提出來。在第一次因為多盯了那玩具一會兒而被罵后,他甚至連看不再看那玩具一眼。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麼深,跟我那個死掉的弟弟簡直一模一樣。”
狄甘:“說了不要在家裏提那兩個死人。葉志樂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反而做不到嗎?”
葉放知:“他做到了才可怕吧?他還不到六歲。你看看他的自理能力。”
葉放知:“葉志樂來我們家快一個月了,你完全沒幫他洗過澡、洗過衣服,但他居然經常看着比寶寶還乾淨。還有他的房間裏也乾乾淨淨。他天天坐在地上吃飯地板上也沒有污跡。你見過哪個六歲小孩能做到這樣的?”
狄甘嘴硬:“窮人家裏能做到這樣的六歲小孩多了去了。我也是很小的時候就能把家務做好。”
葉放知:“但葉志樂不是窮人家出身。在他父母死之前,他家是有保姆全天候照料的。別說自己親手洗衣服、掃地,我懷疑葉志樂都不知道在水龍頭下可以洗碗。”
葉放知:“他家洗碗用的是洗碗機。洗衣服也是用那種清洗、甩干、烘乾一體的洗衣機,掃地則有掃地機械人。結果他一來我們家,掃帚會用了、抹布會用了、肥皂也會用了,這合理嗎?”
葉放知:“這根本不是聰明早熟能解釋的,人不可能學會自己根本沒見過的東西。”
狄甘迴避了葉放知語句中的重點,轉入另一個話題:“說起來,我們家什麼時候配置保姆、洗碗機、掃地機械人、新洗衣機?”
葉放知:“搬新家以後都會有的。老房子這邊換一堆東西做什麼?過不了多久搬家時那些新添置的東西是搬還是不搬?再說了,我們不能馬上就花錢大手大腳,那不是把‘我們搶了葉放識家遺產’的事擺到枱面上了嗎?”
狄甘:“我到底要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不要提那兩個死人的名字!”
葉放知:“我也不想提,但葉志樂這用常理無法解釋的自理能力,讓我懷疑他是不是……”
葉放知壓低聲音:“被附身了。而附身他的人是……”
狄甘打了個哆嗦,但很快鎮定下來,有理有據地反駁:“不可能。那兩個人看我的眼神不可能是那樣的。葉志樂怕我。那兩個人怎麼可能怕我?”
葉放知覺得有道理,於是換一個懷疑對象:“葉志樂很寶貝的那隻貓?”
狄甘想了一會兒,驚悚:“你說得對。那隻貓的眼神是很怪,太人性化了。我經常覺得那貓在看我笑話,就像當年那兩個死人對我的鄙夷。”
狄甘:“還有葉志樂對那隻貓的重視程度也很怪異。衣服、書包、玩具被搶了,他都反應不大,唯獨那麼離不得那隻貓,還經常像是在和貓說話,這其中……”
葉放知皺着眉說:“如果直接把貓搶了扔掉,或者當著葉志樂的面弄死,葉志樂可能會大鬧。我們想辦法找一隻和那貓長得相似的貓,換掉。”
狄甘遲疑:“我聽說在親近貓的人眼中,任意兩隻貓都是長得不一樣的。哪怕花紋非常相似,一近距離接觸也能立刻識破。”
葉放知:“你沒明白,我們需要關心的不是葉志樂能不能識破,而是當他鬧起來時,周圍鄰居會不會覺得錯在我們身上。”
葉放知:“他以前有一隻貓,以後還是有一隻貓,哪怕他叫嚷着兩隻貓不一樣,很少見到那隻貓的外人哪裏能理解呢?”
葉放知:“或者說,即使我們直接對外承認了兩隻貓確實不是同一隻,但只要我們解釋一句‘以前那隻貓跑不見了,怕孩子傷心,才特意找來一隻與那隻相似的貓’,大家也會認可我們對待葉志樂足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