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今天要開盤的樓盤位於西一環到西二環之間。電動車騎過去差不多要騎五十多分鐘。

蓉城一向有‘東窮西貴，南富北亂’的說法。

西門上各方面的配套設施都比較好，也是大家比較樂意買的地段。

所以秦歌對這第一次的轉賣還比較有信心。

這會兒馬路上都沒有人，偶爾才有一輛汽車呼嘯而過。

到處黑呼呼的，幸好三米高處還有路燈照明。

迎面而來的寒風都被前面的顧陽擋了，秦歌縮在他背後。

這個點要是讓她一個人出來，她還真的是不太敢。

他們到的時候四點半，已經排了差不多四五十個人了。

秦歌就是想早點來，早點來可以挑相對好一點的戶型、樓層和朝向。沒想到還是落在這麼多人後面了。

套二的肯定是最容易轉手的。要是套二的被挑完了，那就套一。實在不行有單間也可以。

套三的總價會貴一點，不是那麼多人買。

這頭一回，她心頭其實還是有些怯的。有套二的戶型，至少能保證讓她轉賣出去一套吧。

那樣就不用怕了。

不然四萬定金真的打水漂了，得多少年才能掙回來？

那可是陳老師一輩子的積蓄。

兩人排到隊伍後面，把塑料摺疊凳打開。

擔心晚上冷，秦歌在白t恤外還穿了一件薄外套。下面則是黑色長褲。

但哪怕穿了外套，這會兒也感覺有些寒意。

她把外套的拉鏈拉到脖子下面，又取出背包里的披肩披上。這下就好多了！

這是她大二去九寨溝旅遊在當地買的，據說是羊絨織的。充滿了民族風情，她特地挑的暗色些的，顏色少。

秦歌也試圖和前頭的人搭話，但人家不怎麼搭理她。

算了，問不出來人家的出貨途徑才是情理中的事。都是競爭對手呢！

烏漆抹黑的，很無聊。秦歌抱着胳膊慢慢就閉上了眼。有顧陽在身後，她睡得比較安心。

陸陸續續還有人來，隊伍漸漸就變長了。

這個樓盤今天會有一百套房子拿出來賣。現在的開發商都捂盤惜售。

蓉城這邊，炒房團的人還沒有光顧，所以都是一人一套的買。

以溫州人為首的炒房團目前基本都是在一線和沿海城市活動。

而且，他們也不會參與這樣的排隊活動。

一買幾十套的大戶，跟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那是開放商都得好好伺候的主，人家有vip通道。

所以他們排的位置肯定能買到，就看能不能買到套二了。

過了許久，秦歌睡迷糊了，直接往旁邊倒去。

顧陽看到了伸手擋了她一下，他沒睡。

雖然也犯困，但他是個男的，這種時候得守護姐姐。小的時候都是姐姐護着他，現在他長大了。

秦歌閉閉眼、醒醒神，“謝謝。”打開帶的水喝了小半口。

看看手機，六點了。天都在開始亮了。

再看看身後，後頭還有半截這麼長的隊伍。他們就在售樓中心的外面排着，沒到馬路上。

“小陽，要不換你睡一會兒？”

“不用，我等事情辦完回家睡。這麼坐着睡難受！”

是有點難受，可售樓部9點才開門。睡著了時間要好混得多。

於是秦歌又繼續打瞌睡。

又過了半個小時，街上開始出現晨練的人。

這旁邊有一個大公園，附近很多人進去晨練。

傅宸從旁邊小區出來，穿着運動服從售樓部外面經過。

看到這麼多人他正要默默走開不知怎麼看到了抱着胳膊坐在凳子上，睡得頭一點一點的秦歌。

他看看這隻隊伍，判斷出她應該不是要買房，是來排隊想轉讓購房資格的。

還挺能屈能伸的，韌性十足。

秦歌第二次醒的時候已經七點了。渾身坐得腰酸背痛的，不過這時候也顧不得這麼多，只能忍着。

顧陽坐在她身後正在啃饅頭。三點多蒸過，這會兒也還是綿軟的。

秦歌也拿了一個出來啃，耗了三四個小時是有點餓了。

啃完覺得喉嚨乾乾的，只好又喝了一點點水潤喉嚨，就蓋過保溫壺蓋底部的一點。

真不敢多喝，就怕萬一想上廁所憋不住。那之前四個小時白捱了。

這會兒拿東西出來吃的人還不少，也是都沒怎麼喝水。

傅宸剛才運動完回返，又看到了秦歌混在一堆人里，一手拿着個大白饅頭在啃，懷裏抱個保溫壺。

他腳步沒停，回家準備洗漱、用早飯。八點半，司機就要來接他上班。

秦歌等人吃好了，眼瞅着時間來到了七點半，路上行人越來越多。

紛紛把自帶的摺疊凳收起來，然後站了起來排隊。

隊伍里大多是年輕男的，秦歌這樣的女的比較少見。

不過她還帶了個180的顧陽，也沒人敢占她的位置。

不然，哪怕排了三四個小時，這會兒要是被人擠出去了也沒地方說理去。

9點，售樓部的大門打開。

開張的環節過去，20個一撥、20個一撥的被放進去。一人限購一套！

秦歌和顧陽是第三撥，一道進去的。

進去之後，售樓小姐說話很快，人多又吵。

輪到兩人了，只剩下一個套二，趕緊定了下來。另外再選了一個挨着的套一。

有幾張表格要填，身份證要驗看。和秦歌之前在網上搜到的流程是一樣的。

顧陽反正就跟着她做，去財務室刷卡兩人也是一道。

排了四個多小時，但選房的整個流程其實是很快的。

這會兒出來也就九點五十的樣子。

顧陽道：“這就完事兒了？”感覺這300塊掙得太容易了。

秦歌道：“賣出去了才能說完事兒了，這兩個星期之內得轉賣出去。簽約的時候你得保持隨叫隨到啊！”

顧陽比了個ok，“就算在上班，我也可以臨時請假。到時候我就說我爸或者我媽病了。而且應該也是事先約好時間，那就方便找人代班的。”

秦歌悶笑兩聲，小時候爹不要、娘也不要，還是有些傷到了那會兒才四五歲的顧陽的幼小心靈。

秦歌拿出一疊a4紙，拿了粗粗的黑色熒光筆出來趴在摺疊凳山開始言簡意賅的介紹她排到的兩套房。

戶型、樓層、面積、朝向、單價、總價，下頭碩大兩個字‘轉賣’！然後還有她的電話號碼。

她一共寫了十張，兩人分頭拿了貼在附近的電線杆和圍牆上。

沒辦法，她們沒有門路只能用笨辦法。

這回去就不能載着走了，交警上班了呢。電動車不能帶人的！

顧陽去取了電動車預備騎回去，秦歌到附近搭公交。

她只知道季薇和傅珩的愛巢在這附近，但是沒去過。這附近她還有點陌生。

不像顧陽在蓉城混了一年，東南西北都比較清楚。

臨分別之際，顧陽把手攤到秦歌面前，“姐，我去你家上網。”

秦歌把鑰匙掏給了他。

她自己背着大挎包，邊走邊大口喝水。渴死她了，從幾個小時前她就想喝水了。

尤其是早上七點太陽出來以後。

這會兒已經有些熱了，她把外套放在包里，長褲挽成七分褲。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

這會兒其實身體很疲倦、酸痛，但精神上有點興奮。成功邁出第一步了！

傅宸此時也開完周一的例會切斷了視頻。

助理susan給他端了咖啡進來。

等她出去傅宸想了想，摁響了內線把總裁辦的主任賀平叫了進來。

“前幾天辭退了的那個實習生，叫秦歌的，我今天看到她在即將開盤的樓盤前排隊。”

賀主任也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秦歌應該不是自己買房。

之前她的轉正申請通過、遞交到人事部去，她倒是挺高興的在部門聚餐上說過轉正之後她就要準備買房了。

其實賀主任這幾天有在關注秦歌，還準備把她介紹到熟人的公司。

雖然比不上傅氏的規模和薪資、福利，但總是一個正經工作。

如今大學生要想靠自己找到一個好工作不容易。她工作能力完全沒問題的，受限於學歷有點吃虧。

誰知道她的求職簡歷上赫然標註着她在傅氏實習不通過。

他朋友看過覺得她犯了小人、今年的運勢有點帶衰，比較忌諱。

這會兒聽說她跑去干這個了，這決計是長久不了的，而且搞不好賺的會套進去。賀主任也有些為她惋惜。

其實總裁辦上升空間還是挺大的。30出頭做到他這個位置，年薪也能有15萬。在蓉城相當可觀了！

而且更進一步還有調到總部工作的機會，更上一層樓。

於是他順口把秦歌犯了小人、被人在簡歷上做了手腳的事說了。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妨礙了她去其他公司求職。”

傅宸挑眉，“還有這樣的事？”他頓了頓，“國內高考一考定終身，有時候不太公平。你跟總部的人事部反應一下這個情況。”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