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秦歌聽得出來季薇很心慌，一時有點後悔。
她也不是有意要往狗血了去說的。
那她不是寫小說的么，文似看山不喜平。這種時候一半都會往狗血了去寫，脫口而出的。
於是她附和道：“嗯，應該是我想多了。”
季薇道：“我要去對面問問。”
“對面？”
“嗯，傅珩他舅就住在對面。”
季薇掛了電話，換了一身可以出門的衣服就坐電梯下樓。然後再去對面那棟樓底樓摁響了傅宸的門鈴。
他們這棟小區，每棟樓都有門禁的。
傅宸正預備洗澡，聽到門鈴聲皺皺眉頭。
過來拿起可視話機一看，是大外甥養的那個女大學生。
沒有得到家裏的承認，也沒有正式介紹過就住在一起，在他眼底就是這個身份。
他冷淡地道：“什麼事？”
聽到傳出的低音炮一樣的聲音，季薇忙道：“傅先生，打擾了。我聯繫不到傅珩，很擔心他。”
“如果你是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就不用了。至於其他的，我無意捲入老頭子和他之間。”
季薇沒有出聲，那邊頓了頓又道：“如果沒有別的事，再見。”很乾脆利落的就掛落了。
季薇只能往回走，中途撥通秦歌的手機，“說是不會有人身安全，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說了。那他可能真被老總裁軟禁了，觸碰不到手機、電腦。不過原因應該是我猜的那個。”
秦歌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季薇這會兒也是心煩意亂的。
“他讓我等他回家，那我就等吧。總得給我一個明確的交代。我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國內，在國內又在哪座城市，只能在家等他。你在公司要是聽到什麼風聲告訴我一聲。”
秦歌苦笑，“我被新來的傅總炒魷魚了，說我入職實習生就不符合規定。”
季薇道：“怎麼會這樣？”
“有人告了我，他公事公辦而已。我到站了。”
秦歌下了公交車往小區里走。
聽到她走路的聲音，季薇繼續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我好歹還有積蓄，不至於手停口停。幹完最後兩天，慢慢再找工作吧。”
不過是和許多應屆生一樣，畢業就失業。
她以前還是個學生都能有那麼多辦法掙錢，不信現在會餓死了。
等等，她媽班上發了通知書就要放暑假，不是明天就是後天。
走回家換了拖鞋、睡衣的秦歌想起這茬，一下子麻爪了。
給她媽知道她失業了，還不得愁眉不展、天天數落她啊。
尤其之前x山一中、q縣一中都來師大招聘，她因為不想當老師壓根連簡歷都沒去遞。
不然以她年年拿一等獎學金的成績，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她媽之前還讓她去考公務員。今年公務員考試才剛開始，總體錄取比例十比一。一些地區條件不是太好的地方，錄取比例更是高。
她也拒絕了去考。
本來有傅氏的工作，1500一個月算應屆生里的高工資了。
甚至轉正後就能馬上着手看房、看到合適的母女倆也能湊出首付來，可以月供着。
所以，萬萬不能讓她媽上來，更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失業的事。
秦歌開了冰箱找喝的，裏頭空蕩蕩的。畢竟平時不在家做飯。
她在公司食堂，中午會發一個水果，晚上再發一個。她就連水果都沒買。
順手拿了一瓶酸奶出來。
她看看時間，九點。她媽還在看電視呢。
果斷打了回去。
她媽有一台tcl翻蓋手機。還是因為她離家上大學才捨得買的。
花了一千出頭，用得可愛惜了。
電話接通，秦歌道：“媽，tina馬上要去出差，我得跟着去。你暫時別上來了吧。”
“啊，我還說明天發了通知書就坐車上來的。”
“我後天就出差了，而且這段時間都回不來。”
“那你去哪出差啊？”
秦歌下午休息的時候用公司的電腦查了查51job，也看看了當下的熱點新聞。
她在網上看到昆明的房價飛漲，形成了轉賣購房資格的風氣，而且一號難求，價格推升。
情況比蓉城還嚴重！
下意識就道：“昆明，那邊有分公司。我們可能要待過暑假呢。我剛轉正，tina也幫了我很多，肯定不能推三阻四的。”
“那肯定啊，領導讓去就得去。那我乾脆去佛教名山避暑吧。之前我們中師一個宿舍的老同學約我來着，說我們倆可以住一個標間。我當時想着上去看你，就沒答應。而且有點貴，農家樂包吃住一天20塊呢。我一個月的工資這就沒了。”
“去吧、去吧，一輩子不捨得吃、不捨得穿的。我給你出錢就是。”秦歌鬆了口氣。
“那倒不用，你的錢自己攢着吧。不是說要買房子么。之前到期的幾筆錢我都沒有轉存，回頭你要用我就取給你。”
陳老師沒什麼地方找外塊，也不會投資。她能做的就是每個月去存一筆定期吃利息。
每個月都存，這樣萬一要用錢就取最近的一筆，不會損失太多利息。
秦歌聽到這裏，“哦，那你直接打到我卡上吧，算我借的。現在房子一天一個價的。就萬一遇到好的，人家得讓你先交兩萬保證金。兩周之內再把餘下的首付補足，然後等銀行放貸。”
她生出了一個想法。
“行，明天給你打過來。”陳老師對秦歌用錢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孩子大學四年愣是沒讓她花一分錢的學費、生活費。自己手上這三萬兩千塊，其實就是這麼攢下來的。
一輩子都沒自己的房子，學校的宿舍退休了再長時間佔着也不好。
而且聽說現在都賣期房，買了也得兩年再交房，然後才能裝修。
三年後她正好要退休了。
第二天她就騎自行車到鎮上去把三萬塊都取出來，然後轉存。
農村信用社的櫃枱員工跟陳老師是認識的，見她一下子取這麼多錢提醒道：“昨天有人被電話詐騙了，錢都給人轉出去了好久才察覺。跑到我們這裏來哭天喊地的也沒用。最後也只能是報案了事，能不能追回來還不好說呢。你這是要取給誰啊？”
陳老師道：“秦歌要在蓉城買房子了。”
“啊，這麼能幹啊，才畢業就買房了？”
“是啊，她說首付四萬多，月供700左右。她自己攢了一萬多，我這再湊湊不就夠了。”
旁邊排隊的人道：“你閨女可真是厲害。我聽說好多應屆畢業生還沒找到工作單位呢。”
陳老師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銀行工作人員道：“人家閨女從小讀書都是第一名，讀大學也每年拿一等獎學金。不但不用家裏給學費，生活費都自己勤工儉學掙的。這不，讀四年大學還攢下一萬多。你早說是取給秦歌買房子，我就不過問了。”
周圍的人又是一片誇讚之聲。
而秦歌這會兒正在工位上鬱悶的喝咖啡。
她今天下意識的又第一個來了辦公室，然後去茶水間磨咖啡。
這一層樓都是總裁辦公室和她們總裁辦的人獨享，東西自然都是很好的。
結果進去發現傅宸竟然在，而且正打算磨咖啡。
不過他東西不熟悉，還沒找到呢。
她只好接手，“傅總，我來吧。”她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只能幹活。
於是傅宸便大爺般的坐在旁邊等着，“不加糖、不加奶，謝謝！”
秦歌把咖啡豆找出來放進去。身後傅宸開口道：“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公平？”
秦歌啟動咖啡機，“肯定會有想法，但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沒有優秀到不可或缺。規矩是人定的，但我這樣可以隨時被替代的，不值得傅總為我打破規矩。”
過了一會兒，傅宸接過咖啡，“心態不錯，而且想法很正確。”
心態不錯個毛線！她昨晚一直輾轉反側，後半夜才睡着。
換了誰一切都很順利的，卻戛然而止心態都好不起來。
所以今早秦歌喝着平日最喜歡的藍山咖啡都覺得不香了。
tina在公司唯一準許安的通訊軟件上問秦歌，“今早傅總幾時到的？”
“比我還早。”所以，你們幾時踩點到的他心頭都有數。
這個人真是變態啊，員工又沒遲到！
幹活、幹活，這個月上滿才能在7月20號拿到滿額的1200。
第二天早上，辦公室的人齊刷刷的到的很早。
中午的時候，秦歌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用一個紙箱裝着。
五點半下班時間一到她就準時起身，跟辦公室的眾人都打了個招呼便去乘坐電梯下班了。
她剛進了電梯，一群人也進來了。
傅宸這個工作狂也準時下班？這兩天他就沒八點前離開過，害得她們也不敢先離開。
她倒是不用怕事了，但tina在忙也不好就直接走掉。畢竟tina教了她許多。
今天也是因為最後一天她才沒留下。
秦歌沒和傅宸打招呼，只抱着紙箱往旁邊讓了讓。
出電梯也讓他們先走。
她自己剛出來，就遇上了同樣要離開的、實習不合格的人。
“喲，關係戶也沒能留下啊？聽人讓人給檢舉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