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你的老家

今天上午，江澄人還在學校上着實驗課，輔導員火急火燎地就直接沖了進來，一臉嚴肅地告訴他家裏出了急事，讓他馬上回去。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不是喻庭軒那小子在學校沒寫作業被老師叫了家長，就是又有誰惹宣冉那丫頭不高興了。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所謂的急事是去接宣家三小姐。

“去接宣家的三小姐？”江澄聽到喻庭軒代為轉達的話，眉心疑惑地蹙起，“宣家什麼時候有的三小姐？”

喻庭軒嘴角抽了抽，“江澄哥，你明明見過宣梨，還說人家可愛，以後要娶她做媳婦！”

江澄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是嗎，什麼時候的事？”

喻庭軒掰着手指頭往前數着年份，“十五年前吧，我還是聽宣爺爺說的。”

接着他頭頂就被蓋了一拳，江澄帶着惱意的聲音響起：“十五年前？老子才五歲，誰記得這檔子事？”

喻庭軒捂着頭，眼裏含着淚花，“你忘記了也不能改變說過的事實啊……說實話怎麼還打人呢！”

江澄長腿一屈，架在椅子的橫杠上，“不接。”

“可是宣爺爺點名要你去接，”喻庭軒眼巴巴地看着他，“宣爺爺都病那麼嚴重了，你就不能滿足一下他的心愿嗎？他可是十五年沒見宣梨了。”

“宣梨？”江澄慢聲念着這個名字，忽然一笑，“宣爺爺起的名字？不是植物就是食物的。”

“我覺得挺好聽的啊，不管是宣竹哥的名字還是宣梨，”喻庭軒期待地搓手，“這個宣梨一定是個和名字一樣甜的女生吧！

江澄站起身，扯了扯衣領，“行，我去接她。”

喻庭軒立即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這是宣梨現在住的地方。”

江澄接過一看，氣得直罵娘：“在江南？離京都有多遠你知道嗎？”

“知……知道啊，”喻庭軒嚇得縮了縮脖子，“四合院裏就只有江澄哥你成年了有駕照。”

“呵，”江澄攥緊了那張紙，“宣老爺子也就欺負欺負我這個冤大頭了。”

喻庭軒人已經跑到了門口，害怕他把氣撒自己身上。“你答應了可千萬別反悔啊！宣爺爺說最好明天就能見到宣梨！”

江澄連續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達江南，卻在這彎彎繞繞的鎮上迷路了。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路痴才連導航都看錯的。

“怎麼了嗎？”

少女甜軟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看着面前這個看着柔弱得風一吹就能倒的小姑娘，江澄眼尾輕挑，朝她伸出手，“走吧，宣三小姐。”

宣梨搭上他的手站起來，才慢吞吞地問：“去哪兒？”

她的掌心溫熱，像羽毛似的撓得他心痒痒。“回京都四合院，你的老家。”

她目光微怔，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回去，煙雨鎮才是我家。”

江澄嗤笑一聲，“小姑娘，別有了新房忘了親娘，京都才是你出生的地方。何況這小破地方，比不上京都繁華。”

宣梨垂下眼，鴉羽似的長睫輕輕顫了顫，“我覺得江南很好，不打算再回去了，辛苦你長途跋涉到這兒來找我。”

她抿了抿唇，又補充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可以先在旅店住下明天再回去。衣服……我會洗乾淨明天還你的。”

江澄懲罰似的揉了幾下她的頭髮，語氣也沒有剛才有溫度了。

“如果你爺爺快病死了，也不打算回去見他一面？”

宣梨愕然抬眼，“爺爺……病危了？”

其實江澄也不知道宣老爺子病情，聽喻庭軒那小子說得還挺誇張。

他沒直接回答，問道：“所以你回不回去？”

宣梨糾結地擰起眉心，半晌才說：“等我回去和秋阿姨霍叔叔說一聲。”

江澄點了點頭，按下車鑰匙上的開關，“那行，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她目送他開車離開，才重新拿起地上的食盒。

淋過雨的食盒，裏面的飯菜已經有些涼了，因此見到霍立身的時候很是歉疚。

宣梨怕他看到自己的模樣會擔心，於是來之前就已經將臉擦乾淨，凌亂的頭髮也整理好。

“霍叔叔，路上出了點意外，我來晚了。”

霍立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接過她遞過來的食盒，笑了笑。“沒事的，下雨天還讓你跑這麼遠送飯。”

他注意到宣梨身上眼生的牛仔外套，隨口問：“這衣服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她一怔，心虛地別開眼，聲音也小了下來：“這是我新買的衣服。”

霍立身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捨得給自己買新衣服就好。那邊每個月打過來的撫養費都不少，可是你就是不捨得用，還硬要給我們。”

宣梨咬了咬唇，“霍叔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他和藹地看着她，“什麼事？”

“我爺爺病危了，他派了人來接我回京都。”

霍立身笑容一僵，表情黯淡下來，“這一天，還是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