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 149 章
梁王劉武入京的心情本來很好,可是因為長壽詹事被罷免一事導致來接他的車仗並未如想像般隆重盛大。尤其是在抵達藩王居京的官邸后沒有見到竇太后的人,梁王的心便沉了下來,臉上的陰霾讓王后和翁主們嚇了一跳。
“大王。”梁王后偷偷拉了下樑王的衣裳,示意他別這個時候擺臉色:“您待會進宮可別跟陛下鬧彆扭。”
梁王后在與丈夫分別前千叮嚀萬囑咐道:“能讓母後退避三舍的也只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梁王后是晚輩,不敢說些詛咒長輩的話,但是梁王從她的眼神里還是明白了未盡之意。
是啊!竇太后的頭上還有個薄姬呢!
薄姬要是不肯讓他當皇太弟,難道竇太后還能逼着薄姬同意或是越過薄姬廢了薄皇后和劉瑞?
那樣一來,長壽殿和他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梁王所期待的是體體面面地坐上皇太弟的位子,而不是跟皇兄侄兒結成私仇,順帶賠上阿母的名聲。
“王后所言,孤自是牢記於心。”梁王在去未央宮前勉強安撫了愛妻幾句,然後在進京的馬車上長吁短嘆,琢磨着要如何面對難知態度的劉啟,以及……
長信宮裏的太皇太后。
“啪!”梁王劉武拍了下腦袋跺腳讓人停了馬車,然後令跟隨的家僕給梁王后帶了句話,讓她將帶來的好物清一份給軹侯送去,然後就是替他拜訪下宮外的兩位長公主與燕國的三位翁主。
要說那父國已除的三位翁主也是前半生痛苦,後半生順暢。
原以為關中待她們也只是不落口舌的面子功夫,可沒料到從太皇太後到竇太后,再到薄皇后和公主們都很照顧三位翁主。竇太后和薄皇后甚至還請三位翁主幫忙照顧陽信公主,沁水公主,以及信鄉公主。並且陽信公主與平陽侯的婚禮還是燕國大翁主幫忙準備的……
如此一來,誰敢議論她們的過去?
還不是看宮裏的意思見面笑着,好言陪着。
梁王想着要是梁王后要是動作快的話,應該能在皇兄找他說完話前讓兩個姐妹或三位翁主進宮去陪薄姬。這樣一來,薄姬就算想要發火,也不會在她們面前讓孫子下不了台。
“實在不行,就請皇后幫忙救下孤吧!”梁王不怕阿母,不怕皇兄,甚至在阿父面前都有三分牛脾氣,可唯獨害怕薄姬這個大母。尤其是薄姬已經年近九十,萬一氣出個三長兩短,別說是他皇兄救不了他,哪怕他阿父從皇陵爬出來,宗正也要拿出家法把阿父打進土裏。
“哎!只能期待王后動作快點!”梁王真恨自己在京中的官邸離未央宮太近,導致他就算想磨蹭也磨蹭不了多少時間。”
“太子既去長信宮,今日便留宮陪伴太皇太后。”劉啟的耳朵一如既往的敏銳,劉瑞前腳剛出太子宮,宣室殿這兒便得到消息,隨即讓人清出太子暫居宮內的房間,然後令宦官令給薄皇後傳話:“梁王離開宣誓殿後肯定要去拜見太皇太后和太后……”
劉啟的眼裏閃過銳光,聲音也遲鈍了一下:“梁王性子急躁,而太皇太后又是快九十的老人……你讓皇后看着,別讓二者起衝突,更別讓太皇太后被氣到。”
“諾。”宦官令在行禮后瞧瞧離開,恰巧與進來的梁王打了個照面。
見到是皇兄身邊的親近人,梁王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道:“公是要辦何事啊?”
見到梁王過來,宦官令也不敢託大,笑着說道:“陛下讓皇后給太皇太後送點東西,您要是同陛下嘮完了,也可去長信宮同太皇太后打會兒木牌。”
既是木牌,那便有另兩人作陪。
問弦歌而知雅意的梁王放下了緊繃的心臟,給宦官令塞了個錦囊,隨即笑道:“那就有勞公為本王
跑一趟了。”
“不敢不敢。”宦官令做出惶恐之樣,但卻將梁王遞上的錦囊收入袖中:“為陛下與梁王做事,哪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
說罷還側身送梁王離開。
而等對面進入宣室殿後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被滿臉笑容的劉啟搶先扶住,語氣溫和道:“一別數年,再見阿武時同記憶里的樣子又有不同,真是讓朕……百感交加。”
劉啟的眼睛裏透露出感嘆,欣慰,以及一絲歲月不再的惆悵,惹得劉武鼻子一酸,聲音也被帶着發顫:“漢律在此,我們兄弟就是有心相見,也不能率先壞了祖宗的規矩。”
聽着弟弟哽咽的聲音,劉啟不免抬袖拭淚,但心裏確實陣陣冷笑。
呵!你也知道祖宗規矩啊!
怎麼你要超規格入京和謀求皇太弟的位子時就不講規矩了。
當然,作為一個習慣性挖坑的皇帝,劉啟的道德底線比劉武還低,自然是沒臉說弟弟雙標,於是在袖子后擠出兩滴淚水,順勢哭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見了皇弟,孤哪管規矩與否,只想在這兒好好看着阿武,看着阿武這忠心誠懇的模樣。”
劉啟的哭聲那叫一個抑揚頓挫,感情豐富,惹得梁王那叫一個感動。
然而梁王還沒來得及感謝皇兄的愛護,對方便繼續說道:“若是阿父泉下有知,一定會為咱們兄弟的感情而欣慰不已。”
能不欣慰嗎?
先帝的兒子裏活到今日的就這兩個,只要他們兄友弟恭,何愁沒有名聲砸來。
不過面對劉啟的真誠眼神,劉武的笑容微微一僵,很想說皇兄這是哪壺提不開哪壺阿!
阿母是怎麼閉門不出的,他是怎麼灰頭土臉地進京的,難道還要當著滿屋宮婢的面再說一遍嗎?
可是看着劉啟淚眼婆娑的激動模樣,梁王也不好說寫掃興的事,只能報以尷尬的笑容,任由皇兄絮絮叨叨了好一會,才被對方拉到一旁緩緩坐下。
“嘗嘗這巴蜀送來的好茶,配合著秋采子一同飲用用降火名目之效。”劉啟讓人燒起小爐,順手將宮女呈上點心遞給梁王:“還有這桃酥和杏仁豆腐。”
“你要是吃的喜歡,不如讓人抄了方子給孤的侄女們嘗個鮮。朕記得太皇太后與母后甚愛這杏仁豆腐,幾乎是每日都要佐以甜醬吃上一碗。”
梁王不愛甜兮兮又娘里娘氣的東西,但是因為皇兄所賜,所以只能勉強吃了幾口便放下笑道:“多日不見,皇兄倒是樂於琢磨庖廚之事。這可真是……出乎臣弟的意料啊!”
劉啟搖了搖頭,擺出一副埋怨的樣子:“這哪是朕的興緻,分明是太子那個不務正業的用以討好太皇太后罷了。”
梁王聞言眼睛一亮,剛想發表些特殊意見,就被劉啟搶答道:“也倒是太皇太後年紀大了,只能吃些軟爛之物,所以太子才對這庖廚之事上了心,琢磨出這些東西。”
好傢夥。
人家都給此行打上孝道的buff了,他又能說些什麼。
梁王臉上的欣喜慢慢退去,隨即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劉啟見狀心下一定,然後用杯子擋住唇邊的笑容,使得宮裏一時只有火星的啪啦聲與唇齒的相碰聲。
就在這時,守門的宮婢進來拜道:“陛下,太子與長信詹事求見。”
梁王的肩膀微微一僵,努力不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兄長。
劉啟丟個梁王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隨即召見了劉瑞和長信詹事。
劉瑞進來后規規矩矩地向劉啟和梁王行禮。
劉啟瞥了眼坐立不安的梁王,緩緩問道:“你今日例行拜見太皇太后,又怎麼跑到孤這兒來了?”
劉瑞保持拱手的姿態,沒有去看劉啟和梁王的面容,恭恭敬敬道
:“太皇太后近日有些輾轉不安,所以令兒臣去祭拜先帝,也好讓先帝保佑太皇太後身體安康,享福百歲。”
“拜見先帝?”劉啟裝出吃驚的模樣,皺着眉頭道:“今年也不是先帝去時的整歲,近期也沒特殊日子,怎麼讓你這個時候去拜見先帝?”
“這……兒臣就不得而知了。”劉瑞一副“你別為難我”的模樣,小聲道:“許是太皇太後年老了念舊,或是母子間的特殊感應才讓兒臣去霸陵祭拜先帝。”
“如此,你便跟奉常討論個日子去霸陵吧!”劉啟說罷還看了眼梁王,笑着道:“阿武難得進京一趟,不如和太子一起祭拜先帝。”
“臣?”梁王不知皇兄為何提到他,但是想到他進京引起的爭議與閉門不出的竇太后,便對劉啟的提議感到心動。
也許他去祭拜下父皇,當著父皇的面認個錯,太皇太后便會原諒他和阿母的無心之過,然後將阿母放出來。
不得不說,梁王雖然單純,但也明白誰才是他皇太弟上的最大阻礙,與有決定權的那個。
劉瑞見狀,自是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樣道:“有梁王叔陪孤一起去祭拜先帝,想必太皇太后也會感到很高興。”
末了,他還提議道“王叔進京時只知帶了王叔母和幾位堂姐妹,不知幾位堂兄弟是否跟着王叔的腳步一同進京?”
秉持着坑一個也是坑,坑一群也是坑的樸素理念,劉瑞直接拋出一個大提案道:“王叔難得進京一趟,不如帶着幾個堂兄弟一起祭拜先帝?想必先帝泉下有知也會保佑王叔和幾位堂兄弟。”
看着劉瑞無比真誠的眼神,梁王的心裏除了感動便是愧疚。
哎!這麼好,這麼貼心的孩子要是他的兒子就好。
再不濟,也不要是薄皇后的孩子啊!
不然他以後怎麼下得了手。
“如此,便依太子所言,待孤的兒子們趕到后一起去霸陵祭拜先帝。”對比眼前恭敬有禮,談吐不俗的劉瑞,再想想自己生的冤孽們,梁王的內心不免被堵了口怨氣,更加感嘆老天不公。居然讓大兄在得了皇位之餘,連兒子都比他家的臭小子們出色。
因為與王后伉儷情深的緣故,梁王除了對女兒們非常縱容,對待兒子也能稱得上有求必應。
他少時為王,先是回到出生的代國,又被遷到靠近關中的梁國,所以想在孩子身上補償他那無比孤獨的童年,導致梁王的兒子裏沒幾個老實的,即便是在阿父的眼皮子底下也能惹出一堆的事。
好在梁王后的母家在本地為官,梁王本人又愛風雅勝過愛政務,所以那些兒子們惹出的爛攤子也沒幾件進入梁王耳中。他對幾個不成器的孩子的印象也只限於“過於調皮,應該不會惹出大亂”的地步。
得到許可的劉瑞微微一笑,離開時掩蓋住眸中的算計,同時也讓觀察他的劉啟感嘆不已。
嘖!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這給人挖坑的本事真是和他一模一樣。
………………
“大王還沒回來嗎?還有幾個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沒抵達關中。”梁王后是個社交能力很強的女人,先是去了館陶長公主的府邸拜見大姑子,然後對着一臉傲氣的阿嬌誇讚不已,哄得館陶長公主大笑連連后又去探望昌平長公主。
不同於阿嬌將“傲慢”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許是阿父因罪被殺的緣故,昌平長公主的獨女生的安靜文弱,進退有禮,根本不像是武將家的女兒,反倒像是河東一代的名門淑女。
梁王后越看越看,只是一碗茶的功夫便拉着周翁主笑道:“我這外甥女真是越瞧越可人,縱使是長公主的愛女,也有把她搶回家的衝動。”
昌平長公主在劉瑞拒絕了她的聯姻之意后也是想着女兒要配怎樣的俊傑。
周翁主的出生不差,奈何碰上了坑貨老爹,傲慢叔叔,加上昌平長公主與皇帝不是一母所出,所以在關中的富貴人家裏顯得非常尷尬。
條件好的根本不想要帶不了多少資源的媳婦。
條件不好的昌平長公主又看不上。
因此聽見梁王后提及結親,昌平長公主也眼睛一亮道:“人們常說姑表親,姑表親,打着骨頭連着筋。梁王后若是喜歡我這不成器的女兒,咱可要搶個梁王兄的兒子來讓梁王妃後悔了。”
昌平長公主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拍了拍梁王妃的手,惹得後者大笑不止:“如此也是我賺了。你啊!拿這乖巧的女兒換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日後可是有你受的。”
對於丈夫的野心,梁王后看的明白,但又覺得梁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日後翻車肯定是要禍及家人。
今上就這麼一個同母弟弟。
即便的梁王失敗了也能得到劉瑞的禮遇,博得善終。
可她和她的兒子不同。
梁王是長輩,而太子又是孝子,所以不會對叔叔下死手。
可今上一去,太子便是天下之主,劉氏的大宗宗主。
對待沒啥感情的堂兄弟,劉瑞可不必講什麼血濃於水……
這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梁王后還是懂的,所以想給兒子上層保險,避免太子日後算賬。
雖然館陶長公主才是皇帝的同胞姊妹,可梁王後知道昌平長公主才是那個跟北宮走的更近的長公主,並且還為劉瑞做了不少事,充當劉瑞在宮外的白手套。
為著昌平長公主的苦勞,劉瑞就是對梁王有怨言,也不會讓昌平長公主的女兒守活寡或是跟着梁王的兒子受罪。
操心的梁王後知道與昌平長公主定下口頭之約還不夠,更要讓梁王在兩宮太后和皇帝面前把這事定下才能真正安心,於是在拜訪完昌平長公主后也不急着去燕國的三位翁主那兒,而是趕回梁王在京中的府邸。想着給不爭氣的兒子們補補課,教些能討長輩喜歡的話,才能博得昌平長公主的青睞。
梁國距離關中不遠,加上樑王善武,生的兒子也都擅長騎射,所以不等梁王妃在府邸里踱步一會兒,梁王太子劉買便提着弓箭大大咧咧道:“阿母,為何不見阿父等我們一起進宮。”
梁王后瞧着他手持弓箭的模樣真是怕得連心臟都要跳了出來,忍不住上手躲過沉甸甸的弓箭,怒斥道:“你不要命嘛!這可是關中啊!”
“帶着弓箭在關中橫行,你是想被廷尉請去詔獄一敘嗎?”
面對梁王后的緊張之情,劉買不屑一顧道:“怕什麼,我可是太后的孫子,皇帝的侄子。就算看在阿父的面子上,廷尉也不能把我怎樣。”
雖說京中無比繁華,但是想着梁王在京中的府邸遠不如梁王宮寬闊,自己更是處處受限,於是不免賭氣說道:“皇伯父讓我們進京如在自己家中,偏偏阿母還要處處叨嘮。”
梁王后聽了,恨不得給劉買一巴掌讓他清醒點:“人家那是為襯自己關愛血親而說的場面話,偏你這個不爭氣的倒是當了真,居然真把關中當成自己家了。”
看到劉買這個愚蠢的樣子,梁王妃真的絕望了,隨即在其他的兒子趕到后一一看過,結果發現最為離經叛道的劉彭離不在其中:“三郎呢?你們這些做兄長的怎麼沒把三郎看好。”
“阿母放心,三弟只是去京中閑逛,過一會就回。”劉買上前安撫梁王后,但他那眼神遊移的模樣絕對是有所隱瞞。
…………
劉瑞的動作很快,出宮便與官員商議去霸陵祭拜的事,然後邀請奉常過來商討一二。
因為袁盎想把季心帶出關中一事,如今接替奉常一位的是楚元王的兒子棘樂侯,因為研讀黃老經典且性格
謹慎,舉止恭敬而被請為奉常,同其兄紅侯劉富一起位列九卿。
得知太子要與梁王劉武一起祭拜先帝,棘樂侯自是安排妥當。不過提到何日祭拜時,面對奉常給出的吉利之日,劉瑞那是一個沒選,而是挑了個沒什麼特色的日子,惹得棘樂侯拱手問道:“太子不選吉日而選這等日子又是何意?”
劉瑞聞言也是苦笑道:“父皇想着梁王叔難得回京一趟,自是要帶梁王公子們前去拜見先帝,這是為人子,人孫的孝道……”
“善。”棘樂侯點頭道:“此乃大善。”
“可是這祭拜總得人到場才能祭拜吧!”劉瑞做出十分為難的模樣,湊近后小聲道:“梁王的第三子還未趕到,孤這個做侄兒,做堂弟的總不能不給叔父面子,不等堂兄就去霸陵祭拜先帝吧!”
這麼說來,還真不是太子的錯。
棘樂侯瞧着太子的苦笑,總覺得裏頭有隱情,隨即想到梁王的公子們有着讓人咂舌的名氣,忍不住為太子的苦心感到不值:“太子仁厚,願意為那沒心肝的遮擋。只是這梁王叔的公子啊!”
事關皇帝的親兄弟,又是太后的心肝寶貝,劉路叔也不好評價,只得連連嘆氣。
“罷了罷了!此乃奉常之事,還請太子勿擾,自有臣等為您籌謀。”
“那就有勞奉常大人了。”挖好坑的劉瑞謝過棘樂侯后便等着去霸陵祭祀的那日。
說來也是老天助他。
出發的當天因為梁王的第三子劉彭離起晚了的緣故而讓太子一行人和奉常,宗正的屬官等了小半個時辰。
事關去祭拜先帝,梁王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掛不住臉,只得找個借口讓劉彭離免於落下不孝之名,然後瞧着好脾氣的侄子和不滿的奉常宗正自是臉上發疼,恨不得當場抽下自己的兒子。
說來也是蹊蹺。
梁王的兒子起晚了導致行程推遲不說,沿路還因車軸損壞而差點砸了祭拜之物,從而又耽誤了一會兒,引得宗正與奉常偷偷說道:“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好在沿路驛站不少,換了馬車也就沒事了。
可是到霸陵準備祭祀先帝時,梁王劉武與太子劉瑞的順序卻讓奉常和宗正犯了難。
按理說是大宗的太子站在梁王之前,可梁王是長輩。而且此次祭拜先帝還是因梁王而起,所以在奉常和宗正說不出個所以然後,劉瑞主動位居次位,讓梁王劉武先行祭祀。
這一退讓讓梁王對侄兒的好感度再次飆升的同時,也讓梁王的公子們對劉瑞產生輕蔑之意,覺得即便是太子也要忌憚他們的阿父,所以在祭拜時上前了半步,差點與太子并行。
然而梁王剛要稽首,霸陵便狂風大作,人們也驚恐地發現太陽正一點點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