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哥哥
謝子依一時有些怔愣,這兩人怎麼如此幼稚。
“我也實在不方便陪你們用膳,不如兩位明天再來。”
謝子依說完,端着杯子專心地喝水。
兩人這才一起離開。謝子依默默抬眼看着他們的背影,“終於走了。”
采星采月這才得以圍上來,噓寒問暖。
“今日清晨,到底發生了何時。”謝子依疑惑地問兩人。
采星回答:“您突然就說要和張貴妃一起去御花園,我和姐姐擔心,想跟着您,您說不許。”
謝子依非常清楚,自己沒有這段記憶。看來是張貴妃做了什麼手腳,恐怕除夕那天晚上就中招了,今日清晨才發作。
張貴妃好手段啊。不知道這控制人心神的東西是從何而來。
那屋裏的侍衛顯然也是不知情的,不知現在如何了。明日問問司樊好了。
宮裏的事情還弄清楚,謝子依又想起周睿鳴來。
少年滿眼赤城,拳拳愛護,謝子依不知怎麼應對才好。
*
第二日,謝子依剛剛起身,司樊就到了昭陽宮。
謝子依很疑惑,雖說過年放假幾日,司樊這麼勤於公務,不該來這麼早啊。
謝子依一問,這人果然還沒用過早膳。兩人一同吃了些清淡的飯食,謝子依便問起了昨日那侍衛的下落。
謝子依看司樊迅速冷了氣息,趕忙解釋那侍衛也是無辜的。
昨日那種情況,那侍衛也拚命控制自己了,還同意把謝子依送去去。
謝子依只能慶幸她們找的不是什麼下作之人。
司樊聽完,斂了神色。“昨天晚上審過了,說是一個同鄉的宮女,趁他不注意下的葯。”
“宮女?”謝子依若有所思。
司樊放下碗筷,“對,是張貴妃宮裏的。”
張貴妃的影子太重了,這件事的主謀幾乎都不用查。
“那宮女呢?”謝子依問道。
“死了,昨天晚上就跳井死了,同房的人說親眼看見她自殺的。”
謝子依沉吟,線索竟然全斷了,張貴妃是個心狠的。
謝子依說了自己除夕和大年初一的經歷,回憶除夕那晚自己都做了什麼。
吃食都是謝子依親自盯着的,應該不會出問題。而且大家吃的東西都一樣。
“張貴妃最近一直裝的很乖覺,沒想到在這等着我。”謝子依暗想自己還是放鬆了。
“對了,那侍衛你就放了吧,他沒對我做什麼。”謝子依不想冤枉好人,何況那人本就是被自己牽連。
司樊點點頭,他早就把人送到北大營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下意識就不想讓他回皇宮,有機會重新見到謝子依。
說到這個,司樊又想起了周睿鳴。他不知謝子依竟有個好哥哥,還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
“王爺,王爺。”謝子依喊了好幾聲,這人難得走神,想什麼國家大事呢。
司樊回過神,皺皺眉頭,“你說什麼?”
謝子依無奈重複道:“我說,我懷疑自己也中了蠱,不然怎麼不知不覺被控制了。”
司樊神色開始凝重,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江流已經死在牢裏了,難道還有其他用蠱人。
“你放心,我會派人好好查,張貴妃宮裏你也盯着。”司樊安撫到。
蠱術邪惡,絕對不能在大秦流傳。到時,不知有多少百姓淪為試驗品,多少高官受制於人。
蠱蟲超出御醫的醫術範圍,他們根本查不出來。
司樊看了眼謝子依,難得有些焦急。景陽宮宮人們的慘狀歷歷在目。
“若你感覺不舒服,派人來找我。”司樊眼底泛着冷意,“一個貴妃,弄死了也不會怎樣。”
謝子依心裏有些暖,司樊說的簡單,她知道後宮這幾位女子,都牽扯着前朝。
司樊走後,謝子依回憶張貴妃的母家。
“采月,我記得張明玉的父親是張榮將軍,現在駐守西南。”
采月答道:“是的,若非如此,貴妃怎會如此狂妄。”
謝子依點點頭,張榮手裏掌握着大秦四分之一的兵馬,他自己亦是文國公親自帶出的良將。
謝子依又想起文家的下場,不知這張榮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老師,而對司樊產生敵意。
“娘娘,張貴妃還有一個兄長。”采月補充道。
“兄長,倒是有所耳聞。”謝子依關於此人的記憶很少。
“她兄長名喚張揚,和這名字不同,人卻低調的很。不喜武功愛山水,常年遊離在外。”
謝子依點點頭,張揚此人倒是有趣。據說和那位同樣痴情山水的靖王爺是至交好友。
*
玉芙宮。
張貴妃看着哥哥寄來的山水畫,只覺無趣。
她一點都不懂,哥哥為什麼不想着建功立業,以後成為自己的後盾。
這些山水畫能有什麼用。
張貴妃倚坐在榻上,午時的陽光透過紗窗撒在她臉上,頗為明艷的眉眼滿是不耐。
謝子依到底怎麼逃出去的。害她白白失了一個心腹宮女,培養了好久呢。
太后竟如此不堪大用,連母家都讓司樊端了,本來還以為不需要自己出手呢。
張貴妃嘴角噙着一抹諷刺的笑,為了一個男人,送自己走上思路,真是愚蠢。
她只要一國之母的位置,情情愛愛都是虛的。
“翡翠,給哥哥傳信,就說我病了,讓他回京一趟。”張貴妃擺弄着鮮紅的指甲,漫不經心的吩咐自己的宮女。
翡翠稱“是。”玉珠的下場還在眼前,她心有餘悸。自己這主子,心裏有股狠勁。
“還有,把許先生請過來。他那毒可是好東西。”
*
攝政王府,管家正仔細地給林曉意包紮,“那箭上有毒,必須把毒清出來,您忍忍。”
“在這京城養的武功都退化了?”司樊站在一旁,嫌棄地看着林曉意。
“你少在這說風涼話,張府守衛可不是一般的森嚴。”林曉意忍着手臂傳來的痛,“我還碰上了另一個人,也是去探張府的。”
“這張府的正經男丁都不在京城,守衛卻出奇的森嚴,明顯有鬼。”司樊冷靜地分析。
“你確定大戰之前,張榮給蕭大帥的信有問題?”林曉意問道。
司樊坐在林曉意對面,點點頭,“當時只以為是正常信件來往,現在想來,外祖他神色不對。”
頓了頓,司樊又說:“我記得林軍師也看了那封信。可能因此才突然派你出來。”
林曉意抬頭看着司樊,司樊拍拍他的肩膀。“張榮駐守在西南,張揚也不在京城。我們只能從張府下手。”
林曉意扯一抹難看的笑容,還是接着和司樊討論道:“我們的思路很可能是正確的。這些功夫不俗,且配有毒箭的侍衛們,在守衛什麼東西。”
司樊說起宮裏張貴妃的事。
“她一個女子,應該不會參與這些東西。”林曉意分析道。
司樊這次卻搖搖頭,“別小看她,之前她躲在太後身后,裝的跋扈但無腦。這次出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你是說我們也可以從張貴妃入手?”林曉意合上衣裳,對管家示意道謝。
林管家點頭,隨後退了出去。
“不失為一個思路。”司樊回答。
“他們這個毒擴散極快,若不是內力稍微弱一些就毒發身亡了。願那位兄弟好運吧。”林曉意還有心情開玩笑。
司樊看這人活蹦亂跳,放下心離開林曉意的卧房。
*
大年初五,司樊在昭陽宮門口見到了同樣活蹦亂跳的周睿鳴。
周睿鳴傷的是另一隻手臂,正站在門口,朝裏面張望呢。
司樊面目表情地越過他,暗想這人怎麼又來了。
“哎,攝政王怎麼又來了。”周睿鳴追着司樊進了昭陽宮。
司樊默默加快步伐,企圖甩開這人,“你怎麼傷的不是腳。”
“你這人好惡毒,傷了腳就不能來守着依依了。”周睿鳴中氣十足地朝司樊喊。
謝子依在屋裏都聽見動靜,看見這兩人進了門,默默扶額。心想:“這倆人怎麼又同時來了。”
兩人徹底進來后,謝子依才看見周睿鳴受了傷。
“兄長,怎麼受傷了,快坐下。”謝子依坐過去,扶着周睿鳴坐下。
周睿鳴仰着臉,對謝子依笑道:“我沒事依依,小傷。還因為這個多了幾天假呢。”
司樊在一旁冷着臉坐下,“他傷的又不是腿,不需要你扶。”
謝子依背對着他翻個白眼,懶得理這人。
“兄長怎麼進宮了。”謝子依坐在兩個人中間,倒上茶水。
“宮裏的禁衛軍兄弟請假,我跟他們老大說了一聲,來替他幾天。”
謝子依聽着人叫着“老大”,像土匪幫派似的,“噗嗤”一聲笑出來。
司樊在另一邊,心裏暗想禁衛軍該重新訓了,一點紀律都沒有。
周睿鳴自己受了傷,卻關懷地問謝子依:“依依你怎麼樣,沒得風寒吧。我怎麼覺得你瘦了好多。”
“幾幅葯下去,風寒就好多差不多了。最近我一直都在鍛煉身體呢,兄長不必憂心我。”謝子依說著,做出一個展示手臂肌肉的動作。
周睿鳴被逗酒窩都笑出來了。
謝子依看着那酒窩,羨慕極了,非常想戳。
司樊看着他們兩人歡聲笑語,只覺得聒噪。
插口道:“我回去想了想,你中的也許不是毒。”
兩人聽到這話,都直直轉過來看着司樊。
司樊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可能是毒。”
周睿鳴下意識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臂,司樊也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周睿鳴。
“什麼毒,依依中毒了。”周睿鳴反應過來后,急的都站起來了。
“兄長,沒事的。”謝子依把他按下去,“我慢慢給你說,你下坐下。”
周睿鳴這才坐下,滿眼擔憂地盯着謝子依。
司樊實在受不了,拿着凳子站起來,走到兩人中間,重新坐下。
“說吧,就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