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菲爾德
當太陽再次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我和尚恩已經離開了米德爾塞克斯的土地。
核動力機車行駛在渺無人煙的公路上，我和尚恩都有些沉默。
昨夜發生的一切讓我不得不去思考更多事情。
父親答應了維吉爾博士的事情為什麼沒有做到？他當初又為什麼讓維吉爾博士離開聯邦？FEV病毒和血清是不是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秘密？學院的研究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其實我如果想了解學院全部的資料，只需要花一兩天時間將那些拷貝下來的數據庫都瀏覽一遍就基本可以知曉，但我沒有這個時間，或許可以說，我沒有那個精力。
那些數據庫中包含了太多有關於我的信息，那些記錄，那些報告，我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心態很可能會在看完那些東西后再次陷入混亂與崩潰。
所以我讓自己出發，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甚至有時候，我真的會忘記自己是個合成人這件事。
但也僅僅是有時候罷了。
我就是個合成人，這是我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清晨有些冷冽的風呼嘯着撲在臉上，我坐在後座上，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於是摘下了頭盔。
一時間，冰冷的溫度讓我頭腦鎮定了許多，頭髮因為沒有扎得很規整，現在也已經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尚恩微微撇過頭來看到了我，他說道：
“凱特，這很危險。”
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看不清他頭盔下面的表情，有些不爽，於是伸手解下了他頭盔上的扣子，也把他的頭盔摘了下來。
“加快速度尚恩！加快速度！”
尚恩沒有再回答，但我確實感覺到了車輛在提速。
開吧，開吧，把那些所有都拋在後面，永遠往前開吧。
我看到路邊光禿禿的地面逐漸出現了不少植被，雖然都是一副乾枯的模樣，但也能明顯感覺出一些生機來。
還有偶爾遇到的一兩隻屍鬼，但總是來不及等他們轉過身來，車就已經開遠了。
今天的路程格外順利，似乎是在彌補昨晚虧欠下的行程一般，我和尚恩中途都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於是我們便從清晨行駛到了下午的時間，直到車輛顯示能源不足，我們才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靠邊停車。
一下車我差點站不穩，被風吹了一路的腦袋現在摸起來已經有些冰涼，不過得益於溫度調控系統，我並不會對這樣的情況有過度的不適反應。
尚恩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頭髮被整齊地吹向後面，幾乎定了形，我笑着給他往前整理了一下。
“其實你也應該換個新髮型了。”
“下次吧，我需要先確認一下位置......這裏是西菲爾德地區。”
“哦，我們今天走了這麼遠嗎？”
“其實還可以再遠一些，不過我想你大概會想來這裏一趟。”
“什麼意思？”
尚恩聽了我的問題，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我記得，那是維吉爾博士手中攥着的紙，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他於是將紙打開，指着一處幾乎被血跡浸染到看不清的字跡，解釋道：
“維吉爾博士此前一直在和這裏的一處實驗室做交易，他的那些能夠抑制FEV病毒的藥物也都是從這裏買入的，雖然並不清楚代價是什麼，但我想這種藥物必然不會便宜，因為受到原材料的限制，我調查了一些學院儲存的資料，FEV病毒的研究成本非常高昂，一般的藥物學者僅憑藉一些簡易設備是完全不可能製作出來的，所以......”
“所以，”我仔細看了看那張紙：“或許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去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正好也是順路，對嗎？”
“沒錯。”
我嘆息一聲，剛想感謝尚恩的心思縝密，腰間別著的通訊器卻突然傳來一陣雜音，伴隨着斷斷續續的白噪聲，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
我急忙將通訊器取下，嘗試着調整了一些接收頻道，終於，裏面模糊地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喂......你們...有人嗎.....”
我急忙回應了幾句，然後，通訊器那邊又傳來一句話：“球場...來....球場......”
之後，聲音便消散了，不論我怎麼調整，都只剩下無盡的白噪聲。
尚恩拿出地圖，標記了一下位於南方一點的位置，我看過去，那裏果然就是西菲爾德的高爾夫球場所在地。
“在西菲爾德只有這裏一處大型高爾夫球場，但如果他說的是什麼籃球場或者足球場，那就不好找了。”
我點頭對尚恩的話表示贊同，然後放眼向南方看去，除了一片一片枯敗的樹木，只有一處高聳的建築引入眼帘。
“那裏是什麼？”
“那個位置...應該是西菲爾德高中。”
“不論如何，先去那裏看看吧，既然有人能夠接收到我們的通訊器頻道，那就說明這一片還是存在聚落的，說不定也和那剛才說的FEV病毒的那些研究有關係。”
“好，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們將車推到一處隱蔽的斜坡下停靠，然後取出了不少的裝備，除了槍支彈藥外，我還拿上了兩個從米德爾塞克斯那裏找得到隱形小子，這樣的準備應該足夠充分了。
於是我和尚恩朝着西菲爾德高中出發，但有些奇怪的是，這一路上我們並沒有遇到任何的屍鬼或者其他變種生物，甚至連一直輻射蒼蠅都沒看見，直到我們走出林子，眼前終於開闊起來。
西菲爾德高中的運動場並不是很大，但因為靠近城區，低矮的建築物圍繞在運動場周圍顯得這裏還有有些空曠，一棟大概八九層高的樓聳立在前方，樓頂上甚至還可以看到飄揚着一面破爛的旗幟。
“西菲爾德高中？”
我推開圍繞着運動場的生鏽鐵門，抬頭看向面前這棟最高的建築。
尚恩點點頭，他環視四周，最後將視線停留在那棟樓上，說道：“裏面有人。”
“人類？”
“是的，大概有幾十人。”
“這麼多？那為什麼這周圍沒有任何防禦設施？”
“不清楚，周圍並沒有屍鬼的活動跡象。”
“說實話尚恩，我開始緊張了。”
像這樣反常的情況出現，不得不讓我想起之前的米德爾塞克斯，但尚恩明確告知了我建築物里都是人類，我只能寄希望於他們都是正常的人類。
“呼——”我長出一口氣，將手中的槍握緊：“不論如何，我希望這次可以搞清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