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靈礦
“裴師弟。”
陣台的光芒剛剛散去,白楓便聽到不遠處的呼喚聲。
“范師兄。”
白楓與付常元走下陣台,與范仁俊打了個照面。
“弟子見過付長老。”陣台附近的弟子都齊刷刷向付常元行禮,同時也注意到唯一跟隨他而來的白楓。
“你先跟着他們,等到地方了我再找你。”付常元回頭低聲說了一句,便走過去和其他長老談話。
等他離開后,白楓還沒走兩步,范仁俊就已經湊過來,“師弟,你怎麼也來了?”
“付長老讓我來跑腿。”
“跑腿?”范仁俊不太相信,“這裏十幾個弟子,最低都是靈師九階,怎麼叫你來跑腿?”
白楓攤手,“你去問長老。”
“那你知道我們這趟要去做什麼嗎?”
“不知道。”
“知道我們宗門有個青木靈礦嗎?”
“知道。”白楓說。
“六天前,靈礦挖到一定深度,突然開始坍塌,兩名弟子被掩埋在亂石之中。”說到正事,范仁俊臉上也沒了嬉笑,“駐守在青木國的弟子以為只是普通的礦洞意外,但是隨後去幫忙的弟子也陸續失蹤。”
白楓眉頭一皺,“失蹤?”
“沒錯,只要接近那處坍塌的區域,人就會立即失蹤,只留下呼救和哀嚎的聲音。”
范仁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真的只是來跑腿的,那最好不過。已經有一位長老和七位弟子葬身在靈礦中,現在大家心裏都直打鼓。”
白楓點頭,“不過,為什麼我們要在傳送陣這裏等着?”
“看到對面站着那幾個人了嗎?那是千幻宗的人,在借西商會的傳送陣過去。我們去靈礦的時候也要借用西商會的傳送陣,但他們是先來的,所以我們就得等着。”
白楓若有所悟,“這是西商會的傳送陣?”
“據說靈礦是西商會發現的,我們近水樓台先得月,搶先買下來了。”范仁俊摸着下巴說,“雙方約定西商會可以將一部分靈石轉移售賣,但是他們得負責傳送陣的搭建,以及給我們免費使用。”
“原來如此。”白楓與他站在一起等了一會。
陣台上的光芒熄滅時,為首的中年男子從陣台走下,與西商會的人寒暄。
白楓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師弟怎麼了?”范仁俊不解地問。
“師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白楓一邊說著,一邊把他拉着往後走,“這還要等多久,我想小解。”
“我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要不我先帶你去?”
“勞煩師兄。”
兩人轉身後,古道風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傳送陣對面的人群。
“那是金獅門的長老和弟子,他們正好也要借用傳送陣。”西商會的人隨口說道,“古護法,這次一共是八十靈石,給你打個折,就六十五靈石好了。”
“麻煩了,千幻宗會記得西商會的善意。”古道風拿出一袋靈石遞給他,轉頭對自己宗門的弟子說,“都拿好東西,我們去下一個傳送陣。”
“弟子遵命。”千幻宗的弟子紛紛應道。
等白楓和范仁俊回來的時候,金獅門的眾人剛好要啟程前往靈礦的位置。
“裴修,過來。”付常元在陣台前向他招手。
白楓走過去,發現他身邊只有畢長老。
“你要一直跟着我。”付常元頗為鄭重地說。
“弟子遵命。”白楓跟着他們走上傳送陣。
再睜眼時,三人已經來到一處礦洞前。
“小付,畢兄。”吳虛捋着長須走過來,“你們要帶着裴修進去?”
“我和老畢去西北方向的礦洞,就順手點了一個弟子幫我守在入口。”付常元解釋道,“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就不在此耽擱了,各位小心。”
“你們也要多多注意。”吳虛目送三人離開。
繞了山腰走了一會,付常元確定已經看不到吳虛等人的身影。
他祭出靈器,伸手抓住白楓的領子,白光一閃,三人穩穩落在另一處狹窄的礦洞前。
“弟子在入口守候?”白楓試探地問。
“不,你跟着進去。”付常元理所當然地說。
他和畢懷義兩人一前一後將白楓護在中間,半個時辰后,三人越走越深,礦道反而更加寬敞。
“應該到了。”付常元在前方拿出夜明珠,照亮山體裏的景象。
周圍都是乳白色的靈石礦,各式各樣的採礦工具散落在地上,前方三丈的位置正是一堆倒塌的亂石。
“你能感覺到什麼嗎?”付常元向亂石堆走去,嘴上的話卻是對白楓說的。
白楓不明所以地跟着他,“弟子感覺不到礦洞的靈氣。”
“沒事,你再看看。”
付常元蹲在石堆前仔細觀察,不過一會,便從石塊中扯出一塊沾染鮮血的黃色布條,如同有一把鋒利的刀整齊地把它切割下來,與此同時,衣服的主人也受到致命的傷害。
白楓眼神一動,轉頭看向亂石堆的某一處。
付常元沒有錯過他的一舉一動,“畢兄,吳長老有消息嗎?”
畢懷義接着回答:“吳兄在呼喚我們往回走,讓我們去接應。”
“那好,我們用靈器往回走。”付常元把夜明珠遞給白楓,“你先在這裏獃著。我把其他人帶過來還要消耗不少靈力,少帶你一個就省下不少功夫了。”
“弟子遵命。”白楓聽話地捧着夜明珠站在亂石堆前。
付常元和畢懷義離開之後,他重新看向這些毫無章法地堆積着的石塊。
他剛才有一瞬間看到某塊石頭的扭曲,但是礙於付長老和畢長老在場,他不敢多看幾眼。
白楓舉着夜明珠嘗試尋找剛才異常的石頭,卻發現另一處又有一塊礦石發生視覺上的扭曲。
“很像空間扭曲。”
他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一會,萌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也許眼前的亂石堆並不完全處在他所在的這處空間裏,而是被一道無形的壁障隔開。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礦石的扭曲,以及金獅門弟子的慘死。
白楓腦中閃過隱匿術的口訣。
右手聚起一道靈力,飛向一塊扭曲的礦石。
礦石立即恢復原樣,但是下一秒,整座亂石堆開始瘋狂地晃動。
白楓驚疑不定地後退一步,眼前的礦洞都在震動,可是他的身體並沒有得到震動的感覺。
視覺與真實的偏差,果然是空間靈力的特點。
等震動停止時,他感覺到了亂石堆之後的東西。
白楓身後一處黑暗的角落裏,畢懷義頗為擔心地說,“少爺,他只有靈師四階,會不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更糟糕?”付常元靠在旁邊的礦石上,不甚在意地說,“我們找了二十年,線索在西海岸就斷了,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可是,金獅門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那就麻煩畢叔去忽悠他們一會。”付常元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摺扇,優哉游哉地給自己扇風,“這副皮囊真不適合我風流倜儻的靈魂。”
畢懷義的嘴角抽了抽,“為何不是少爺你去把他們攔住?”
“那當然是因為你看起來比我更靠譜。”付常元理直氣壯地說,“你說話比我有可信度,能者多勞,麻煩畢叔跑一趟了。”
畢懷義:“……”
白楓並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與別人的計劃準確吻合,他開始嘗試溝通亂石堆之後的空間。
他對空間的了解全部來自於隱匿術的口訣,但是那名神秘女子也說過,這個口訣不僅限於隱匿術。
“原來如此。”白楓抬頭看着自己周圍無色的屏障,雖然他的肉眼看不到,但是他卻可以準確感知它的存在,“四面為志,八點成空。原來說的是這個。”
他再去看亂石堆的時候,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另一道空間屏障的存在。
周身的靈力湧出,白楓瞬間消失在原地。
付常元的扇子“啪嗒”一聲合上。
“畢叔,我賭對了。”
亂石堆之後的空間裏,白楓雙腳踩空,一屁股落在一塊不規則的礦石上。
“奶奶的……”
屁股痛得像是要裂成三瓣,他咬牙抓着旁邊的石頭站起來。
稍作整理之後,白楓舉着夜明珠觀察,發現這裏依舊是靈礦里的環境。
地上都是大小不一的乳白色靈石,白楓一想到自己每次累死累活做任務只能得到三四塊靈石的酬勞,他都不忍心用腳踩在靈石上。
沿着靈礦里天然形成的礦道往前走,他發現腳下的靈石越來越純凈,岩壁上的靈石從灰白交雜的礦石狀態變成全白色的純靈石,這意味着前方的靈氣更加濃郁。
白楓握緊了手裏的夜明珠,小心翼翼地走在崎嶇的礦道中。
一刻鐘后,前方的礦道變成了一處相對寬闊的洞口,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白楓屏息凝氣,從腳下隨手拿起一塊小石頭,輕輕扔進洞中。他等了一會,沒有什麼異常出現。
他還不放心,又拿起三塊石頭,一鼓作氣地扔進去,除了石塊碰撞的敲擊聲,並沒有其他異樣。
白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一手握着黎火劍,一手舉着夜明珠,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夜明珠的光線頓時照亮了整個洞口,他一眼看到岩壁上一塊不同尋常的石頭。
說是石頭不太準確,看樣子更像是玉的質地。
白楓慢慢踮起腳尖,用黎火劍把它從岩壁上撬下來,入手竟是溫熱的觸感。
他立即想到了典籍里對靈玉的說明:“蛻凡為玉,內生靈火。”
賺大發了,白楓心想。
他從自己的牛皮袋裏找出靈戒,心滿意足地把靈玉放進去。
又在洞口中轉悠了一會,白楓再次發現了一個寶貝——靈泉。
一般靈氣濃郁的地方能誕生一塊靈玉就不錯了,這裏還能凝聚靈泉,想必是空間封閉,靈氣無法外泄的原因。
白楓拿出靈戒試了一會,發現並不能把靈泉裝進去。
可是又不能用牛皮袋盛放,那樣肯定會被其他人發現,到時候只能上交給宗門了。
他在泉水邊想了一會,依稀記得靈泉是可以喝的。
於是,白楓秉着不能浪費的原則,用手捧起一抔泉水,嘗試着飲下一小口。
清涼的泉水從肺腑間流過,還未進到肚子,便轉化成純凈的靈力填充經脈里的孔隙。
白楓感覺沒什麼問題,開始雙手並用,如狼似虎地喝下靈泉的泉水。
“嗝——”喝得胃脹的白楓坐在泉邊休息。
他有些擔心自己消失太久,付常元等人會起疑心,但是看了一眼還有一半的靈泉,他又捨不得直接離開。
大量的靈泉在他的身體裏轉化成靈力,經脈被填滿便開始強行衝破阻塞,白楓揉了揉肚子,只覺得全身酸痛,宛如在經歷煉體一般。
“看來山珍海味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他癱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這是什麼東西?”
夜明珠的照耀下,洞中出現了濃濃的乳白色霧氣,可是他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沒有這些白霧。
白楓倏地站起來,黎火劍懸於空中,御劍式和凝劍式一氣呵成。
他警惕地觀察周圍的一切,然而過了許久,依舊沒有任何變動發生。
這時,他抬頭看了一眼黎火劍,卻被黎火劍旁邊的七把白色的劍影嚇到了。
“我能看到靈氣了?”
白楓眨眨眼睛,確定那就是靈力凝聚而成的靈劍,甚至在他收回黎火劍的時候,他還能清晰地看到靈劍的消散。
他將劍放在身側,就地坐下。閉上眼睛,打開靈覺的瞬間,他能感知到縈繞着自己的白霧就是所謂的靈氣。
但是當他開始將靈氣吸引進入自己的身體的時候,難以言喻的疼痛猶如山崩海嘯一般洶湧而來。
“啊——”白楓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頭顱,就連毀容時都臉色不變的他,第一次遭受這般難以承受的痛楚。
“什麼——啊!”
跪在地上的白楓雙眸大睜,如同看到了一些極其恐怖的事情。
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整個人立即陷入了絕對的昏迷。
掉落在白楓腳邊的夜明珠忽明忽暗,猶如惡鬼的眼珠一般,凝視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他。
“罪孽的靈魂啊……”
一陣似有若無的輕風拂過,夜明珠像是被蒙上一層黑紗,再也發不出一絲的光芒。
青木靈礦深處,金獅門的幾位長老謹慎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付常元假裝搜查,實則不着痕迹地向畢懷義靠近。
“不是說把他們攔住嗎?”
“能忽悠得了一刻鐘就不錯了。”畢懷義氣哼哼地說,“那個小子真的進去了嗎?”
“我怎麼知道?”付常元無奈,“我對空間可真是一竅不通,畢叔你好歹知道一點。”
他們用的是秘術傳音,因此其他長老並沒有發現異常。
“小付,你有什麼發現嗎?”裘應松在不遠處隨意地問道。
“沒,我還在找。”付常元隨口搪塞過去。
“看來只有這一處亂石堆是詭異的。”吳虛看着這些石頭陷入沉思。
“要不試一試?”裘應松與他對視一眼。
“我試試。”吳虛將手上的拂塵一揚,“返璞歸真。”
話音剛落,地上的礦石竟然開始向上飛起。
遠處的付常元眼前一亮,臉上多了些許興趣。
向上飛起的礦石嚴絲合縫地聚在礦洞上方,似乎是之前還未坍塌的情景,只不過兩秒后,眼前的礦洞又瞬間恢復倒塌的模樣。
“就像一個普通的坍塌意外。”吳虛面色凝重地說,“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看上去有點類似時間回溯。”付常元用秘術傳音,“很可惜,和時間並沒有關係。”
“但也是很獨特的道。”畢懷義不置可否。
“小付,畢兄,過來一起。”裘應松在招呼兩人。
“來了。”付常元走過去,與他們一起施術試圖撼動這堆石頭。
在金獅門的六位長老的努力下,三分之一的石堆被碾成粉末,還有三分之二的亂石絲毫未動。
吳虛向那些石堆扔出一張靈符,黃色的符紙瞬間在他們眼前變成碎屑。
幾人又嘗試了一會,也沒有弄明白此處的奧秘。
“或許叫掌門前來一試?”有人提議道。
“我們現在留在這也無可奈何。”付常元開口勸說,“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回宗門與掌門商量,或者翻閱一些典籍找一找辦法。”
“小付言之有理。”裘應松點點頭,“既然如此,就留幾個弟子在此封鎖礦洞,然後我們一起回宗門罷。”
“也只能這樣了。”畢懷義頗為可惜地說。
六人沿着最大的礦道原路返回,大家都對靈礦之變心懷擔憂。
走在最前面的吳虛忽然察覺剛才經過的岩壁有點不對勁,他腳下蹬蹬蹬地倒退兩步。
“怎麼了吳師弟?”跟在他身後的裘應松不解地問。
“這個岩壁……”吳虛提着燈籠靠近岩壁上的凹陷處,燭光映出清晰的人臉,“裴修?”
後方的付常元眼皮一跳,立即跑到人群的前方。
“你是誰?”白楓像是剛睡醒一樣,懵懵懂懂地看着吳虛,“這是在哪……”
“這在礦洞裏。”付常元一把拉過白楓的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不好意思啊吳兄,我讓這孩子在礦洞幫我守着,估計是擔心我,自己走進來了。”
吳虛半信半疑地盯了他一會。
一旁的畢懷義連忙出來打圓場:“這不就是之前幫小付煉器的那孩子嗎?我也見過幾次,他力氣挺大,態度也認真,就是有一點不好,好奇心太重了。”
“我剛才好像睡著了。”白楓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你是不是迷路了,然後找了個角落就睡著了?”付常元搶過話茬,“這孩子估計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吳兄你們走在前面,我帶着他墊后,讓他緩一緩。”
“……好。”吳虛想不出什麼問題,只能應着他的話,繼續走在最前頭。
五人在前面走,付常元半扶着白楓走在最後。
“醒醒?”他拍了拍白楓的肩膀,他依舊是一副反應遲鈍的模樣,不像是刻意的偽裝。
付常元只能把人帶回宗門。
“先坐這。”付常元一回到自己院子,就把白楓扔在床榻上,去一邊泡茶,“喝點茶醒醒腦。”
“付長老?”白楓像是剛發現他的存在,但還是伸手接過茶杯,“我不是在礦洞裏嗎?”
“還礦洞呢?”付常元不耐煩地坐在椅子上,他發現每次這個小子來他這裏,都是他前前後後地跑腿服侍,到底誰才是長老?
“說吧,你去哪裏了?”
白楓慢慢飲下茶水,不假思索地說,“我去了靈礦深處。”
付常元摸着下巴辨別他的狀態,“你做了什麼?看到了什麼?”
“我不記得我怎麼走進一個狹窄的洞口,我看到了大量的靈石,還有惡鬼。”
“惡鬼?”付常元語氣一頓。
“他們說我罪孽深重。”白楓的臉上浮現回憶的表情,“我當時就被嚇到了,胡亂掐了幾個靈術就出來了。”
付常元沉吟,“行,我知道了,這個經歷你最好別說出去。”
“弟子明白。”白楓無辜地說,“長老,我可以借你的床榻再睡一會嗎?”
“滾。”
院落的大門被人用力關上,白楓一身凄涼地站在門前,再加上他亂蓬蓬的頭髮和染上石灰的道服,頗有些滑稽。
“嘁,原來我有罪。”白楓一改之前懵懂的模樣,雙眸冷得像冰。
他確實是從礦道中迷迷糊糊醒來的,但是他在付常元靠近的瞬間就清醒了,只能利用他假戲真做地演下去。
昏迷前腦子裏浮現的畫面被他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記得有人撕心裂肺地在他耳邊吼叫,如同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個害死所有親人的人,確實是有罪的。”
白楓只當是礦洞裏的某些奇異之處導致他產生幻覺,所以醒來之後他幾乎是渾渾噩噩地用空間靈術逃出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次靈礦之行還是有收穫的。
他掂了掂自己的牛皮袋,往青竹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