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if—長了嘴的主角竟然是原著穿越的
1.
後來的走向其實有點奇怪了。
西澤爾看着明明手都在抖,但還要堅持和他去艾恆星的三皇子,陷入了沉思。
“可以。”
最後還是同意了,他裝作沒有看見對方鬆了一口氣。
其實裴懷清一來,皇室護衛隊也會跟着來,明面保護,實則監視,多了很多麻煩,但未免打草驚蛇……算了,西澤爾不給自己找借口。
他只是發現自己沒辦法拒絕裴懷清而已。
和幾個副官商議后,他們都一致認為裴懷清的危險係數比較高,需要多加提防,反而是西澤爾全程一直交疊十指,保持沉默。
最後也只是應了一聲“嗯”。
也不知道同意還是不同意,或者說純粹不在意,反正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2.
裴懷清有種奇怪的感覺,事情越來越順利了,反而會讓他感到不安,但他仔細去思考,卻又無法尋找到恐懼的來源,也許是他多想了。
……但是西澤爾真的好奇怪啊。
為什麼吃飯的時候老是要盯着他看呢?為什麼自己熱了脫外套的時候他語氣會驟然涼下來呢?為什麼自己和他那個叫卡米拉的副官交流的時候,要用那種眼神,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們?
裴懷清真的很害怕,更令他害怕的是,西澤爾在卡米拉離開之後直接把他拎進了房間門,而後開始慢條斯理地脫軍裝外套。
裴懷清整個人縮到沙發角落,抱着抱枕擋住臉,又偷偷從一邊泄出一點目光,在看到西澤爾脫了外套就朝這邊大步走來時,裴懷清“啊”地帶着哭腔喊了一聲。
“不許打我!”
見西澤爾腳步頓住,神情有些意外,裴懷清繼續鼓起勇氣道:
“我可是皇子!你不、不可以家暴我!”
家暴雄子的罪名可是很嚴重的!
對方沉穩的腳步聲停了兩秒重新響了起來,裴懷清死死閉着眼睛,心跳一瞬間門變得鼓噪,但意想不到的暴力卻沒有到來,臉上一輕,西澤爾拿掉了他的抱枕。
“不打你。”
對方的聲音像一股從石縫中安靜流淌的清泉,透着種連自己都從沒意識到的溫和。裴懷清一時之間門有些恍惚。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睜開眼睛,仰起頭,脖頸露出一個優美而脆弱的弧度,黑髮下的湛藍眼珠清澈,怯怯同居高臨下俯視他的西澤爾對視。
西澤爾心臟忽然停了一拍,陌生的感覺席捲心腔。
“想幹什麼?”
他緩緩咬着字音,像是確認什麼,微微低下頭,最終鬼使神差說出一句。
“想親你。”
“……”
跟變魔術似的,裴懷清臉上瞬間門浮起大片晚霞般的紅暈,他結結巴巴“我我我”了半天,也我不出個什麼東西來。
言語系統有些失調,但更多是認知系統的鍋。
他沒聽錯吧??西澤爾說,他要親他??
親?西澤爾?親他?啊?!
西澤爾說完令人困擾的話就坐在了一邊,好整以暇地看着裴懷清震驚到失去語言的樣子,甚至感覺都要掉色了,剛剛看着對方和其他軍雌有說有笑的產生的莫名其妙的怒氣也散去了。
逗弄完了又回歸正題,他理了一下襯衫袖口,把那裏打理得更加平整,隨後開口。
“明天有演練,我需要你的幫助。”
意思是需要裴懷清做精神撫慰。
西澤爾的話終於把裴懷清拉回了現實,他鬆了一口氣,腳趾可愛地蜷縮了一下,但還以為對方沒有發現這些小動作,繼續盡心儘力維持人設:
“我就知道!口嫌體、體正直——唔!”
天可憐見,因為還沉浸在緊張的餘韻中,他說這話咬到了自己舌頭,眼淚霎時盈滿眼眶。
“唔……”好疼……
西澤爾下意識捧住了裴懷清的臉,微微蹙眉,捏起對方下巴:“張嘴。”
裴懷清睫毛有些不安地抖動,隔的近了,可以一根根數清對方纖長卷翹的睫羽。他不太敢違抗西澤爾的命令,猶豫了兩下,覺得應該也不算崩人設,便只能乖乖張開嘴。
舌頭那裏有一塊破皮了,西澤爾看得很清楚。
西澤爾忽而有些口乾舌燥,他眯了眯眼,懷疑是自己真正的發情期要到了,抿起唇,眉頭蹙得更緊了。
裴懷清還以為自己舌頭得了絕症,淚水將落不落地裝在眼眶中晃漾。
“西、西,澤……”
話說得不太利落,裴懷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西澤爾愣了愣,給他噴了一點軍用的修復劑,那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裴懷清也不疼了。
但接下來,哪怕是裴懷清做完了精神撫慰,西澤爾卻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了。
裴懷清卻越發不安起來,他總感覺這個西澤爾,不止和原著中不像,而且時常給他一種莫名的沉鬱之感。
他那時不知道,那是身處過黑暗,從深淵裏爬上來的人才會帶來的感覺。
3.
小boss封瀾的出場稍微早了那麼一點,而且竟然是為了裴懷清而來,這讓他措手不及。
但更為措手不及的是西澤爾的幾位副官,因為他們的長官二話不說把三皇子拉了過來,還以為是要把對方送回蟲星,結果卻聽到西澤爾擺出了兩個選擇。
“幫我度過發情期,和被送回去,選一個。”
泫然欲泣的小皇子那三分呆愣三分羞澀四分惶恐的表情真是叫人終生難忘。
幾位副官也愣在了原地。
雖然他們很樂意長官願意邁出接受雄蟲的那一步了,但萬萬沒想到,邁向的是這個小皇子啊!
先不說兩個人的身份配不配,單是這小皇子的名聲,就……
然而誰都沒辦法阻止,他們眼睜睜看着裴懷清明明害怕得都要哭,最終卻還是答應了,還自以為非常適時地提出一個要求:
“不許打我!”
大家都想笑,但西澤爾表現得很冷靜,十分認真地答應了,所有人好不容易把笑給憋住。
這小皇子還挺有意思的。
4.
礦洞倒塌了,裴懷清飛撲過去將西澤爾擋在身下的時候,腦海一片空白。
腿部的劇痛和着巨石砸下的巨大響聲一同傳來,裴懷清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淚隨着汗水掉落下來,他卻最先看向身下的人。
“西澤爾,我的腿呢……”
聲音委屈又茫然。
被強制發情的軍雌腦海一陣發暈,但在意識到目前狀況后,他宛如夢境被驚醒,迅速地撐在地上站了起來,勉力背起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雄子回到3代機甲上。
在發動機甲的過程中,裴懷清握住了西澤爾的手,艱難而細微地傳達着溫暖:“我幫你……”
西澤爾一頓,一種前所未有的迷惘之感驟然襲上心頭。
與此同時,被刻意塵封的記憶,如同黑匣子被猛地掀開。
……西澤爾想起來了。
為什麼他會感覺如此違和,為什麼他會像一個局外人那般,對仇恨,對憤怒,對目標與任務沒有任何的代入感。
因為他已經成功過一次了。
那是可以稱為上輩子的一世。
他成功報仇雪恨,他讓整個裴姓皇室的醜陋面容被揭開,永遠地被釘在了帝國的恥辱柱上,他冷眼看着那個樂衷於折辱他的皇子被侮辱至死,瞪着眼睛,死在了一個似乎永遠不會亮起燈的黑夜。
而西澤爾自己好像也死在了那些成功的夜晚,他還是照常工作,但他不覺得未來有什麼可新鮮。他的感官好像壞掉了,底下人去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過分,甚至於看見那些雄蟲,他感到生理與心理上雙重的噁心。
他對什麼都不上心了,怨恨也好,憎惡也罷,甚至帝國那些民眾,在他看來都是一副愚蠢又偽善的模樣。西澤爾想,也許他們衣服底下,藏着和三皇子裴懷清同樣骯髒醜陋的靈魂,那讓他倒盡胃口。
後來呢?
後來,他用血腥的手段殺掉了所有的反對派,穩坐着第一領袖的位置。
但他並不高興,一切都是那麼無聊,他開始追求別的什麼,例如殺戮,例如刺激,例如色情,但他最終總是無趣地用軍靴踩着那些諂媚討好、妄想接近他的雄子的頭,冷漠地用手帕,神經質般擦着被觸碰到的肌膚。
換一種說法,上輩子的他,好像壞掉了,就這麼壞掉了。他活了幾百年,再也沒有體會到鮮活而真實的情緒。
他人觸手可及的,對於他來說,卻好像天方夜譚。
但現在……他看向裴懷清,對方還緊緊抓着他的手,好像怕他鬆開又怕他跑掉,哪怕狹小的空間門就兩個人,哪怕他們已經避無可避,彼此呼吸相聞,心跳的頻率都漸漸重合在一起。
西澤爾閉了閉眼。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能重活一世,更不能理解的是,這個原本折辱他至深的雄蟲皇子,為什麼全然變了一副模樣,再也沒有那副貫穿到底令人不適的倨傲,不會用噁心的眼神盯着自己,不會強迫自己,更不會用上殘酷的刑罰。
他不討厭這個皇子。
相反的是,他很喜歡。
思緒百轉,西澤爾輕輕勾了勾蒼白的唇,沒有什麼溫度,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微笑,原本透亮的金色眼瞳矇上一層黑漆漆的色彩,他感受着裴懷清手掌心的溫度,那一點濕潤的汗意,有些新奇。
原來被弱小的人保護,是這種感覺。其實還挺不錯的。
現在不放開,那就再也不要放開了。
……
不知為何,裴懷清背後忽然竄上一陣透涼的寒意。
5.
裴懷清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房間門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醒來就要面對着西澤爾的微笑。
真的是微笑。
他一瞬間門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使勁揉了揉,又捏了一把自己,把眼淚捏出來后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西澤爾:“你……”
被掉包了?
然而還沒等他話說完整,久違的系統音驟然浮現在腦海之中。
【警告!警告!主角意志發生轉移,世界程序錯亂…錯亂…請求對接主系統…失敗…失敗…世界加載失敗…系統解綁…為表歉意,將初始角色’雄蟲三皇子——裴懷清’生命值贈送與您,希望您好自為之】
這段話出來之後,系統就徹底消聲了。
【系統!系統!喂!怎麼能這樣!】
在心中拚命吶喊着,裴懷清近乎獃滯,他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系統會突然報錯,還和自己如此草率地解綁。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眼前這個西澤爾突然歪了歪頭,嘴角笑意慢慢淡去,顯出原本的冷淡氣質來。
他忽然問道:
“你心裏,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