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憶少年
一件深綠色冒險者制服,與上衣相連的兜帽套在頭上,僅露出的面部被圍巾遮擋住大半,手上提着一個布袋在從林中穿梭。
咚——
到達營地的冒險者將手中的布袋扔在了地上,將兜帽與圍巾拉下來,一頭濕潤的金色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前額一束細發垂到眼前,一個從畫中的翩翩少年活了過來。
“真倒霉,洗澡的時候居然漂下來一個人。”
少年臉上寫滿了煩惱,打開了束口麻袋,一個黑髮少年露了出來。
“好煩啊,是殺了呢?還是放了呢?怎麼會有人從上面飄下來呢?我只是想好好洗個澡啊!”
一雙手抓着黑髮少年的臉頰,向兩面拉動又鬆開,手指撐開眼眸仔細觀察瞳孔,又探了探氣息,摸了摸心跳。
“還活着啊,這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靈魂損傷意識消失留下空殼身體嗎?”
把玩少年的雙手向上摸,叉進少年的黑髮中,感受了一陣,這出乎意料的手感,叉進黑髮的手有摸了摸。
“大腦也正常,腦域也完整啊,不過這手感,好像我家大黃啊!”
突然,黑髮少年柔弱的雙手掙脫了布袋,直接掐到了少年的細頸翻起身來把不設防的冒險者壓倒在地。
做完這一切動作的少年居然還是閉着眼睛,好似無意識的動作卻直接將冒險者置入險地。
倒地的冒險者瞪大了眼睛,想把掐在脖子上的雙手扒開卻發現扒不開,這,我救個人還要把自己搭上去去嗎?
正在冒險者要進行下一步反抗計劃時,閉眼的黑髮少年睜開了眼睛,凶煞之氣充滿了雙眼,瞬間變得猙獰的面目將兩側嘴角牽扯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是你嗎?大黃!”已經摸到匕首的冒險者瞬間停頓了一下,這已經不是手感像我的狗了,這連面目也像我的狗。
正在冒險者停頓的時候,黑髮少年也停手了,猙獰的面貌也慢慢變得清秀,凶煞之氣退卻眼神變得平靜:“你認識我嗎?”
冒險者感覺自己有點亂:你變臉變得太快了,我都摸刀了你一臉平靜甚至還有點反差萌,那我把刀拔出來還是插回去,還有大黃這名字真的是我家的狗,你有反應是什麼意思,你接着掐我脖子我把刀拔出來給你一下子是不是比這個要思維清晰。
“咳咳,所以你的名字叫~大黃?”其他不重要,真有人叫這名字嗎?
“我不知道,我以為你認識我。”
冒險者:你可比我更狠啊!我好歹先救了你,才考慮你該怎麼處理你,而你是先要把我處理了再考慮現在什麼情況。
…………
冒險者在思考,黑髮少年在發獃,兩人僵持在一個奇怪的姿勢,冒險者平躺在地一隻手摸向腰間,黑髮少年騎在冒險者身上,雙手壓在冒險者頸部。
“你能不能先起來,把衣服穿上好不好。”沉思許久的冒險者發現兩人奇怪的動作,至於衣服,黑髮少年漂流下來的時候就是赤裸裸的,不然冒險者也不會用麻袋把他裝回來了。
黑髮少年起身拽着半身高的麻袋像春天埋在土裏來年花開結果長出來的男盆友。
“沒有衣服穿~”
冒險者:這聲音這麼軟嗎?我以為你是冷血殺手,木得感情,沒想到你是呆萌怕生的鄰家男孩,害羞怯懦。
“我剛領的冒險者協會的制服,暫時借你。”冒險者爬起來,小心翼翼的看着麻袋少年,轉身進帳篷里拿了一套衣服出來。(冒險者:感性告訴我你很呆也很萌,理性告訴我呆萌只是你外表的偽裝,怎麼辦,誒~理性小人居然叛變了!叛變了!)
“快進去,把衣服換好!”冒險者想把少年奇怪的麻袋裝備趕快換掉,雖然你有着狠辣的手段和呆萌的外表,但我有辦法完全忽略你的精神攻擊,一件正常的衣服就可以了。
看着少年拖着麻袋晃晃悠悠的走進帳篷,冒險者突然感覺自己有種即養兒子又養寵物的滿足。
從少年走進帳篷開始,不再直面那呆萌的小臉,冒險者感覺自己的理智又回來了:這是一隻外表鮮亮殺人如麻的凶獸,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蒙蔽,提高警惕,大意是所有冒險者的第一敵人。(理智小人:戰略投降是為了拉開反攻序幕)
剛才是地形不便只能摸匕首,現在我決心拔劍,堅定不移,直面我心中的猛獸。
很快黑髮少年重新出現在視野之中,同樣是深綠色的制服,上衣一件粗布外套,一條背帶斜挎在腰背和胸前,皮革背帶打着金屬扣可以在背後掛包、裝備、繩索,粗麻布料蔓延到肘部結束,方便活動,下身一條粗布長褲穿進皮靴中。
冒險者:理智小人你再戰略投降一次,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一個大型瓷娃娃放在我面前,我握劍的手都快軟了,好像捏一捏臉,小孩子只有乖巧又稚嫩才可愛啊!
“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握着一把劍呢,我理智回來了,冒險者開始盤問。
“不知道。”
“住址?”
“不知道。”
“職業?”
“不知道。”
“家人?朋友?”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還會說什麼?”
“不知道。”
冒險者現在很煩躁,感覺自己不是救了一個很漂亮的傻子吧。
…………
進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冒險者很慶幸少年不是一個傻子,少年有着正常的羅輯思維,溝通交流也十分順暢,只是記憶好像有一些問題,詢問起曾經回答一概不知道結束,記憶的最開始就是自己被掐着脖子然後問是你嗎?大黃。
還有一件事,這個少年很能吃。
“我先思考一些問題,你先吃吧。”
一件正常的衣服確實很重要,冒險者感覺自己完全能免疫少年的精神攻擊了,理智告訴自己萬事小心謹慎,不要太靠近那個少年,那個少年所接觸的物品也要小心被下毒,剛剛就看見少年一直圍着那一大塊烤肉轉着,先看看少年的反應再說,萬一他演我呢。
少年也沒有跟冒險者客氣,直接雙手抓着滾燙的烤肉就往下塞,一旁的冒險者也只以為少年餓了幾天等不及了,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是冒險者獵殺的一隻水牛,河邊取水時正好等上,由於不方便保存就烤了一整隻,而現在這一整隻水牛居然以極快速度被消滅着,在一旁觀察的冒險者看着少年毫不費力的掰斷堅硬的骨頭緊實的肌肉,大口大口的撕咬、咀嚼、吞咽,吃相狂野兇殘,進食的時候比獅子還凶,冒險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吃,萬一被野獸感覺是搶食的會不會撕碎我架上去烤呢?
先開始是猶豫,後來就完全是好奇了,眼睜睜的看着少年吃下了一整隻水牛,冒險者終於知道少年的食量是多麼可怕了,一個人能吃一隻牛,而且還沒撐死,只是肚子稍微大了點,好可怕呀!
吃完水牛的少年臉上的殘暴慢慢褪去,(冒險者:你又變臉了,我不會上當了嗷。)慢慢向冒險者看了過來,從那眼神中看到了疑惑與顧慮。
冒險者:看的我心都化了,多好的孩子,最後還問我為什麼不吃,問我餓不餓?太善良了。
“還有嗎?我覺得我還能吃,我也可以少吃點的。”天真的少年並沒有像冒險者所想的那樣貼心,而且像是控訴冒險者準備的肉不夠,額~
冒險者:把我的感動都還給我,我那麼大一頭牛喂狗了都會給我搖搖尾巴呢?你呢?
“可能準備的不夠,等會我就再抓一隻來。”已經鬱悶還要忍着的冒險者暫且保留着理智,表示我不可能讓小可愛餓肚子。(冒險者:已經不可愛了!)
“那倒不必,夜晚叢林太危險了,哪怕再飢餓也要忍着。”少年雖然失去記憶,但好像保留了本能,有許多下意識的回答令冒險者都感覺驚嘆,到底是什麼環境能把本能刻進如此年輕的身體中。
冒險者最後沒有離開營地,選擇了休息,而少年居然選擇了守夜,什麼也不知道的少年居然會守夜,恩~這也是本能?冒險者並不信任少年,留下了一道警戒線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