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毒計
這幾天船上的俘虜們之間不太平靜,據荼小白所知,應該是後來的一批原以為大明星過得悲慘痛苦,甚至可能因為他們之前的行動而受到遷怒,已經被折騰得半死了。
誰料一見面才發現,人家也就受了點小傷——最開始抓人的時候意外弄的——日子過得可太舒服了。
他們窩在千里之外的海島地下戰戰兢兢,得知圍剿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了后,更是擔心的一個好覺都沒睡着,都快把自己修鍊成地鼠了,整日裏不敢冒頭在天光之下,就怕從天而降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而他呢?明明是最先成為俘虜的,好吃好喝不說,乍一見面對方居然還在享受日光浴。
人比人,是真的會氣死人的!
後來的這一撥心有不甘,情緒鬱悶,便遷怒在大明星身上。
一開始還只是針對大明星本人,過了幾天連他爸也受到了各種欺凌。
他們腦補了一番,覺得計劃失敗說不定是出了內鬼,比如某個看似被綁架實則生活得很舒適的傢伙。
懷疑就像是種子,一旦發芽便不可收拾,父子倆的立場在他們看來越來越不對勁。
而荼小白從將他們扔上船開始,除了嚴格禁止他們出現在她面前外,其他一概不曾限制,一開始他們還試圖自救,鬼鬼祟祟四處一走動才發現,好傢夥,這艘船的科技含量嚇死人。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為什麼人身自由沒受到限制,人家這分明是有恃無恐,別說茫茫大海上想逃跑有多難了,就算現在船已經靠岸,只要荼小白不點頭,他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艘船。
一想到這條充滿高科技的船隻居然是種花家的,他們的眼睛都嫉妒紅了。
自知逃跑無望,他們一門心思就在對付叛徒上了。
初時還心有顧忌,只是耍弄一些小兒科的手段,畢竟他們確實是懷疑這對父子與荼小白有什麼關係。
結果一番試探后發現,咦?他們倆好像沒多重要,推推搡搡了好幾次也沒見有人幫忙出頭。
這下他們的手段就越來越激烈了,父子倆一個是政客,一個是明星,雖然學過一些防身的手段,但真要說身手有多好那就是扯淡了。
所以兩人這段時間過得很慘,原本因為之前的事情產生的隔閡迅速消融,兩人為了不被暗中弄死只能彼此妥協,看上去倒是又有一些父慈子孝的意思了。
只是隨着時間過去,大船慢悠悠在海面行駛,他們這群人為了不在荼小白面前礙眼只能龜縮在甲板三層以下,這心情也跟着越來越憋屈。
終於有人忍不住,將一切罪過歸咎在這對父子身上,要對他們下死手。
這群人卻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着,因此當他們將父子倆困住準備動手時,艙壁突然翻出大量武器來。
細細的激光槍口對準了每個人,看起來好像一個用力就能折斷,但所有人立刻就不敢動了。
艙門一響,顧庭川出現在門口,一抬手將就慘兮兮的父子倆提溜走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出。
今天外頭下着雨,荼小白沒去甲板上,坐在甲板頂層的全景天台中正吃着雪糕。
看待父子兩人,她好心情地笑了笑:“怎麼混得這麼慘?”
兩個俘虜對視一眼,都已經將情況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什麼不管不問,其實一切都在監控之中,包括他們現在的處境。
說不生氣么,當然還是有點的,要不是這份算計,他們未必會站到所有人的對立面。
可要說很憤怒,他們也只是階下囚,對方肯算計他們,說明他們至少還有一點用處,至少不會讓他們死得悄無聲息。
將兩人複雜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微微一抬下巴:“坐。”
父子倆乖乖坐下。
她美美吃了一口雪糕,感受恰到好處的甜與冰在舌尖爆開
,這才慢悠悠道:“種花家有句古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意思就是要想加罪於人,不愁找不到罪名。你們現在已經被安上了罪名,想洗清恐怕不太容易呢。”
父子倆對視一眼,大明星更了解她一點,嘗試着問:“您希望我們怎麼做?”
她只說了幾個字:“喪屍病毒的解藥。”
政客頓時苦了臉:“不是我們不想給你,是真的沒有啊。”
她不出聲,只定定看着兩人。
確實,之前在海島下方逼供的時候,這些俘虜明明嚇得褲子都尿濕了,交代的事情細緻到誰臉上有顆痣,卻依舊沒人提到喪屍病毒的解藥。
他們的回答都是“沒有”。
但她不相信。
她還記得埃克斯的事情,那個瘋子在傳染了喪屍病毒后,癥狀只出現了很短的時間,然後又變回了人類,之後的檢查表明他依舊是正常的人類,沒有任何喪屍的特徵。
然而埃克斯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麼,用刑也逼不出更多的內容來。
只能判斷確實有種針對喪屍病毒的解藥,但埃克斯並不清楚。
所以她不相信“沒有”這個答案,但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也確實沒有接觸過解藥。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還有一個真正主導了一切的勢力,將最關鍵的東西全部掌握在自己手裏,就連所謂的盟友也沒有透露半分。
現在看來這份謹慎倒還挺有效,如果解藥早就流傳開了,現在她就不是在這慢悠悠的航行,而是直奔對方老巢去了。
不過現在么她倒也並非沒有對策,她心中有一計,夠狠夠毒,但絕對能讓對方不得不拿出喪屍病毒的解藥來。
在海上飄蕩了足足半個月後,她回到了種花家的海岸,第一時間聯絡了黃正。
電話接起的時候那邊很吵,但是黃正剛說了一句“小荼”,他周圍就倏地安靜下來。
荼小白輕笑一聲:“看來都在找我。”
黃正也笑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看了一眼圍在自己周圍的人,他平靜的將事情和盤托出:“是啊,專家們發現顧庭川可能是潛艇中失蹤的第七個實驗體,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超級喪屍,一直想問你將他要過來做研究呢,前段時間你不在國內,大家可是很着急的。”
“呵,那黃伯伯辛苦了。”
“還好,多虧你把地堡大部分權限開放給我,所以他們還不敢太為難我。”
黃正是什麼人,當兵的時候也是在邊境線上動過真刀真槍的,之後一步一步爬到中將的位置,心中自有一桿秤,這點抗壓能力都能沒有嗎?
只是他也知道,事情不可能一直這麼拖下去,荼小白當初果斷離開爭取了不少時間,現在竟然回來了還主動跟他聯繫,十有八九是有了解決方法了。
荼小白不知黃正已經將她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只是平靜地將最近的事情說了一遍。
黃正雖然猜到了她這一番出去肯定幹了票大的,但沒想到她這麼能,聽聽那份俘虜名單,光是這些人的身份,要是還在和平時代,都足以拿來與好幾個國家談判,狠狠敲上一筆了。
而圍在黃正周圍,做好了要拿民族大義來逼迫荼小白妥協的人們,更是一個個驚掉了下巴。
這這這……真不知該評價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後生可畏啊。
黃正是情緒最穩定的,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圍人一眼,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她沉默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這下連黃正都笑不出來了,忍不住道:“這麼一條毒計用出來,不知多少人會對你恨之入骨,說不定會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抓捕你,你可要想好了啊。”
他沒說明白的是,當真這麼幹了,就連國家也不可能在明面上保她,甚至還需要做些表面功夫,比如發佈個對她的通緝令什麼的。
畢竟不管什麼理由,她想乾的事情都稱得上是反人類的行為了。
他不說,但荼小白卻很明白,她語氣淡淡:“無所謂,我不是國家機關的人,只知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而且不這麼來一下,陰溝里的老鼠一定會把喪屍病毒的解藥深深藏起來,那我們國家的這場慘劇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她比這些人多一世的經驗,很清楚未來數年內,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喪屍病毒、變異動植物、輻射污染以及變幻莫測的可怕氣候……地球好像開啟了癲狂模式,對所有生存在它之上的生靈都試圖執行清除指令。
上輩子她不清楚國外的情況到底如何,但自己國家每一步走的多麼艱難卻一清二楚。
所以這一次,既然有機會提早結束喪屍病毒的災難,她當然想要試一試。
至於之後黃正所說的那些情況……她搖搖頭,到時候各國恐怕都手忙腳亂,唯有種花家地堡網絡已經基本建設完畢,到時候優劣局面立刻反轉,她又遠遠走在異能者進化的前頭,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所以看似要將自己賭進去的計劃,實際上對她來說並不那麼為難看。
唯一的難點大概就是能不能狠得下這個心了。
她當然可以。
兩輩子加起來,她見過的無辜死去者不計其數,想必這些冤死的人都還在地下等着,等着罪魁禍首下去接受懲罰呢。
黃正沒再潑冷水,但其他人並不是那麼好說服的,儘管她提出了一個將罪孽都背在自己身上的計劃,但他們更願意做兩手準備。
他們還是想要顧庭川。
荼小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顧庭川重回試驗品的身份,如今與他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因為這個拒絕,許多人咒罵她,甚至想偷摸着強行干點什麼,卻還沒行動呢,就被早一步的黃正全部軟禁了。
他並非一個人在戰鬥,除了婁雅等從地堡剛建立就跟在荼小白身邊的這撥人外,西南軍也一夜之間分成了兩個部分。
以曾衛國為首的,差不多四分之三西南軍聽從了黃正的指示,直接拿下了各個地堡的出入權。
這一次行動甚至沒有出現任何一個流血事件,沒辦法,荼小白確實給了黃正很大的權限,而沒有經手過地堡真正管理事務的人,是很難想像系統地堡的高度智能化的。
沒有了黃正的許可,他們甚至連宿舍都出不來,更不用說再搞其他的事情了。
這一切黃正並沒有告訴荼小白,他只是按照她的要求送來了一批喪屍。
0到3級的都有,全部被捆得結結實實。
除此之外,他還傳達了婁雅等人的意思,他們願意與她一起行動,共同承擔這份可怕的孽力。
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並且給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反駁的理由:
“有五級了嗎?不能全身異能化跟着我只會拖後腿。”
這還真沒有,現在等級最高的也只是四級的年洛洛等人,而且剛升級不久,距離五級還有好遠呢。
她接收了這群喪屍后,便立刻重啟航線,對與大家退而求其次——至少見一面——的要求也沒有理會。
這次之後,她未必還能以荼小白的身份回來,但和她有關的人肯定會有不少麻煩,所以她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大家不必面對“為什麼當時不阻止她”這種問題。
這次她要去的目的地有些遠,巨輪全速行駛也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漸漸逼近了海岸線。
這艘船如今早就在各國的頭號監控名單上,不管有沒有參與投毒計劃的國家,都對她和顧庭川表現出的實力感到忌憚。
而這次,她又沒有使用巨輪的隱身功能,所以剛剛現身肯國西海岸,就已經引起了各種連鎖反應。
然而荼小白只是不緊不慢地去了下層艙室。
自從顧庭川帶走了大明星父子后,其他俘虜就重新老實起來,這會終於看到她出現,一個個都露出了解脫的表情。
他們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哪裏受過這種在海上飄蕩,幾近軟禁的苦頭,早已覺得就算死了也比這樣好。
只是誰也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未來可能比死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