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終死
那等聲音有着一股惶然的天威，宛如伴着諸神的吟唱，有着諸多奧秘符文閃爍，枯寂的宇宙都泛起滔天共鳴。
“人族？”
“這個時代的人族還真是得到了天地的寵愛呢。”
一處生命星域處，那隻眼瞳的主人，回眸凝望着聲音的源頭，似笑非笑，在他的身旁，黯淡一片，充滿了死氣，有修士哀淪、悲鳴。
他是那般的神聖，被三千法界環繞，披肩黑髮，蘊含著晶瑩的光澤，一道道恐怖絕倫的光輪在他的腦後形成，猶如不滅的神輪，綻放着屬於“仙”的光輝。
在那方天地間，有着諸多古星相繼爆裂，日月都難以掩蓋他們的身影，猶如一場開天闢地的戰鬥，打的讓諸天顫鳴，令寰宇戰慄！
老人眼中燃起希望的亮光，猶如在燃燒自己的生命，渾身綻放着不朽的光芒，照徹了晝夜，熄住了日月光芒，那柄戰戟揮斬間，竟是洞穿了沉寂的虛空！
“准帝確實很強，但遠遠達不到我們這個程度，也許過個千年，你本就可以偷偷成道，再來對付吾等，可惜啊……”
那輪迴海的至尊喝立星空，言語帶着一抹把玩之意，一手硬接那柄戰戟，神色冷漠，隨後他輕嘆着，一拳爆發出至尊的偉力，洞穿了老人的腹部。
“青年避逃，老年退讓，暮年又豈能盡如人意！”
老人退後數千米，雖鮮血飛濺，但並未氣餒，而是釋放出更加恐怖的力量，他的本源在不斷的燃燒，他的黑髮逐漸化為白髮，血肉在恢復，大道在轟鳴，宇宙在共鳴，直至他成了一位青年模樣。
轟！轟！轟！
他的周身有着熾盛的光芒，升起層層的金色光輝，衝天爆發，照耀了九天天闕，至此他來到了准帝的絕巔，肉身更是堪比至尊！
“果然是瘋了！本源燃盡，你會化成劫灰，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輪迴海至尊都有些動容，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此人，已經達到可以威脅到他們的程度。
“大帝未死，我們怎能放棄！”
星域中，有修士燃起希望，他開始信仰起老人，於此同時，宇宙八荒都在冥冥之中，飄來縹緲的金色洪流，那是由信仰之力組成的！
“我青年未曾醒悟，直至晚年才幡然醒悟，只可惜太晚了。”
“我只能燃燒生命，來為宇宙萬靈截取一線生機！”
青年男子長嘯，無盡的血氣在他的肉身繚繞，金色光輝流動全身，他邁出數步，氣息漲至此生巔峰，橫跨整片宇宙，狂野而霸道，橫掃諸天星域。
一股磅礴的無上戟意，霸天絕倫，自戰戟上泛起滔天戰意，那點點血光都在壓塌虛空！
一往無前，誅殺萬敵，持此戰戟，心懷天下蒼生，目誅血色至尊！
他意志已經堪比歷來大帝！
“殺！”
青年男子怒仰，無敵的戟意撕裂天地，朝着輪迴海至尊的方向襲來，癲狂到了極點！
“哼。”
輪迴海至尊輕言，他手中取其一劍，那是由眾生的血肉祭成，雖不是正統的載道器，但經過歲月的流逝，吸食萬靈的血肉，在至尊的手中，已經堪比帝兵！
盤於萬千大道，安於世間苦海，有梵唱音、祭祀音、悲愴音響起，引得天地隆隆作響！
轟隆隆！
連天地都在顫抖！
這一刻，彷彿連諸世間都要化為廢墟，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大道都難以顯現出來！
二人齊駕並驅，戰至九天天闕，起至碧落黃泉，終至九天星河，璀璨奪目的光芒籠罩在整片宇宙八荒中，那連綿不斷的交戰聲，竟是令萬物都為之沉淪！
砰！
九天星河橫斷！
二人已經戰至終章，戟意與劍意迸發而抗，彷彿是撕裂了諸多星域，虛空坍塌數萬里，空間盡毀數片星空，連星系都要為之毀滅！
二人的氣息與力量隨意泄露出一點，幾乎都可以毀滅億萬生靈！
轉瞬間，一切竟是那麼的脆弱，青年男子怒吼着，一戟擊飛那輪迴海至尊，眼中的光芒，恍是蒼光，什麼不朽的意志，什麼一世無敵者，都要在此刻轉瞬寂滅！
他臉色蒼白，久停此處，手中黑戟早已染血，他身上的傷口延至整個身軀，更是觸目驚心！
那輪迴海至尊屹立上空，黑髮亂揚，氣息雖有些萎靡，但還是那般的璀璨極致，縱使是准帝燃燒生命，也難以匹敵一位至尊。
這就是現實，他沒有特殊體質，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也沒有多大的天賦，走到准帝的境界，完完全全是他靠時間，一步一個腳印而踏！
要知道，這位至尊並未開啟最終的極盡升華，不然青年男子恐怕連數十個回合都不可能撐下來。
人們麻木的看着兩人的身影，難以掩蓋的駭然，在他們周圍皆是殘留飄蕩的星體，沒有光芒的星域，連同數座星系都灰飛煙滅。
“你的生命燃燒的時間，是根本不可能將我拖死的。”
輪迴海至尊雙目射出兩道神光，照映在前方的青年男子，隨後他搖着頭，有些惋惜道。
對於這個為人族眾生出手，甚至要燃燒生命而戰的老人，他已經給予最大的尊重。
“即使身死，即使走向生命盡頭，為人族，為宇宙萬靈，戰死，何哀於此？”
青年男子臉色雖蒼白，無血色，他的血液蘊含著“道”的光澤，揮灑天地間，但他依然保持着從容的姿態，笑傲古今，手持黑色戰戟，屹立上空，俯瞰諸古！
這一刻，他已經有些些人族大帝的影子。
輪迴海至尊愣住了，他細細打量起眼前青年，以他的眼界來看，怎麼會看不出此人的異常？
“很好…你配做吾的對手！”
“那麼這位“人族大帝”請你告訴我你的名號。”
那青年男子有些動容，生命快走向盡頭，托着沉重的神身子，指了指自己，從容的笑道。
“我？”
“一個人族的無名者。”
不知多久后，宇宙的那方天地間戰鬥的氣息再無，只有出奇的寂靜，哪怕是“覓食”的禁區至尊，都是仰頭凝望某處。
此時，九天星河處，一座漆黑的石碑連接天地，矗立萬古般，經歷混沌澆鑄，雷光錘鍊，已經是一方古器，古老的字跡清晰的浮現。
“神話歷，吾來一年間，人族及眾生危難，有一老者橫空出世，護眾生，保平安，縱然戰死，身軀腐朽，也依然不肯以執念成灰。”
“老者為人族“大帝”，賜予無冕大帝的冠冕，願在時間長河，吾與之論道。”
“刻錄者：李玄澤。”
一道恐怖神念誦其經文。
似乎是告知其去向，那位老人保護了那方天地的生靈，只是他的身軀依然還在，他的精神不滅，他的漆黑戰戟也早已斷裂。
紅塵中，滾滾煙塵如狼煙四起，壓塌萬古，從中走出一道偉岸身影，朦朧如仙影，仙輝流轉天地，映照諸天萬界。
“年歲換世人間，人間不換歲月。”
寂滅的地方，有一道真靈拱手，笑容溫和，樣貌雖是模糊，但依然能看清他的氣魄。
他輕顫着開口，含着淚水。
“覲見大帝，吾已戰死，不能以身跪拜，望已原諒。”
“吾一生不求成道，也不求蕩平禁區，只希望大帝能夠拯救蒼生萬靈。”
“人生皆如蟻，亦是美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