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江文學城25
池執安在水裏不方便脫衣服。
他坐在岸上,小心翼翼脫起衣服。
他穿的是簡單的短褲短袖襯衫，常常露出修長的雙腿，不自知地晃來晃去,像一對過分雪白的軟玉。
他低垂腦袋，黑色碎發垂落,掩住漂亮的面龐,雙手慢吞吞解開紐扣。
他脫衣的動作,卻格外漫長。
海洛斯靜靜等待少年完成這一系列動作。
男人沒有絲毫不耐煩，神色平淡冷峻。
他藏在銀髮下的耳鰭微斂,喉頭微顫，眉峰輕蹙。
這一系列小動作，暴露出他的不自然。
他雖然單身了好幾千年,但終究是正值盛期的雄性人魚。
況且，他面對的，是他最喜歡的小配偶。
許久，池執安抬起頭,目光卻不敢直視男人，漂浮不已，聲音小到聽不見。
“可,可以了嗎。”
海洛斯低啞嗓音：“內褲也要。”
池執安：“？”
海洛斯：“我給你織的鮫衣里有配套的內褲。”
池執安：“？？？”
池執安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
皮膚暴露在冷空氣中,這一瞬因為海洛斯的話,起了淺淺的雞皮疙瘩。
他不敢想像，高大俊美的人魚，在水池裏,用鮫紗認認真真地給他織內褲。
池執安不好拒絕男人，只能硬着頭皮，把最後一道防守褪去。
他第一次與人坦誠相見。
不,不是人，是非人類。
池執安努力把海洛斯當成毛絨絨的大狗狗或大鯨魚，不至於讓他這麼害羞。
但海洛斯游到了他的面前，扶住他的腰，將他擁到懷裏。
“很好看。”
“不用遮遮掩掩。”
池執安：“……”
海洛斯俯首，長睫輕顫，眸色暗沉：“你害羞的話，可以閉上眼睛，我給你穿上鮫衣。”
池執安當然不好意思睜眼，他閉上眼眸，任由海洛斯給自己穿鮫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隨後的半小時。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水流聲，以及他緊張沉重的呼吸聲，浸透靜謐。
他腦海一片混亂，拚命安慰自己只是宇宙最渺茫的一物、這輩子很快過去、大家不會在意自己……
“穿好了。”
池執安聽罷，睜開眼。
下一刻，他怔住了。
原本是暗色的水面，倏然變得透明晶瑩，像鏡子般，能將他的全身映照而出。
海洛斯給他織的鮫衣，像西方古代的聖子長袍。
長袍的整體呈聖潔的白色，涼風吹過，會泛起海藍色的流光，彷彿全世界最好看的海，都向他奔涌而來。
長袍的領口寬敞，脖子被鮫紗織成的銀色絲帶圈住，襯出脖頸完美的流曲線，遮住小巧的喉結。
長袍是無袖，柔軟雪白的手臂顯露，如同軟潤的玉。
袍擺交疊，修長的雙腿隱約可見，雪白的皮膚影影綽綽。
他的一隻腳踝，同樣繫着鮫紗絲帶，鮫紗帶有藍白流光，令人想起造物昂貴的金銀足鏈。
池執安盯着水面映出的自己，內心驚訝。
他對自己的顏值不感冒，很少照鏡子，不會護膚化妝，頂多只會在天冷時抹點護膚霜。
現在，他發現自己，挺好看的。
殊不知，如果他這副模樣，落在眾人眼前，絕對會引起瘋狂。
海洛斯習慣性攬住他的腰。
他的腰很細，髖骨窄，像人偶一樣纖細。海洛斯的一隻手，就能摟住他的腰。
男人在他耳邊低語。
“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神話故事。”
池執安：“？”
海洛斯：“神話故事的主角，叫納西瑟斯，他在水面看見自己的影子，被自己的影子迷倒，卻不知那是他本人，最終他赴水求歡，溺水而亡。”*（源自百度）
池執安瞳孔微縮。
……這是古希臘的神話。
老師在課堂上介紹過。
但，這是他穿越前所在的世界的故事。
海洛斯怎麼會知道？
這個世界的人，明明連人魚都不知道是什麼。
池執安抿唇，把這個疑惑埋在心底，回應道：“我才沒這麼自戀……”
海洛斯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看見了你在水裏的影子，會被你迷倒，會忍不住……”
池執安：“……”
海洛斯，不會又被那個感情指導專家騙錢了吧？
話術有點油。
但池執安聽了，耳膜酥麻，心跳加速。
海洛斯突然轉移話題。
“你的體溫在慢慢升高，脖頸和耳根特別燙，是不是？”
池執安怔住：“您怎麼看得出？”
海洛斯：“之前和你說過，人魚給配偶織的鮫衣，鮫衣所感受到的一切，能傳達給人魚。”
池執安：“……”
人魚族的結婚儀式，竟然這麼……難以啟齒的嗎。
他想起他穿着鮫衣織的內褲，頓時祈禱海洛斯感受不到奇奇怪怪的異樣。
池執安支吾：“什麼時候可以脫下鮫衣？”
海洛斯：“等到日出后。”
“屆時，我們的結婚儀式就算完成了，我們是人魚族裏名副其實的合法配偶。”
“嗯……”池執安下意識道：“那我們的結婚協議？”
海洛斯勾唇角：“放心，我會記得。”
池執安鬆口氣。
他與海洛斯完成結婚儀式，已經夠羞恥了，可不敢再深入。
池執安跟着海洛斯離開水池卧室。
他一走出來，一隻軟綿綿的小東西，抱住他的腰。
這隻小東西帶有一頭毛絨絨的銀髮，亂蓬蓬，令人想起小兔子幼崽。
軟綿綿的小奶音響起：“哥哥！”
小魚崽發現池執安穿的衣服觸感，不同於以前。
他抬頭，看見穿衣風格煥然一新的哥哥，眼前一亮，小耳朵泛紅，扭扭捏捏：“哥哥今天好美~”
池執安俯身，捏了捏小魚崽軟軟的鼻尖，笑道：“小臭屁魚。”
他突然想起什麼：“不過，你怎麼找到我們在這裏的？”
小魚崽挺挺小胸脯：“我聞着味兒來的！哥哥身上有很好聞的太陽甜味兒……”
他看向海洛斯，思索：“這個壞人身上是海鹽味……”
池執安：“……”
海洛斯皺眉。
他居住在帝國千年，深知人類的習性，人類，絕對沒有這麼敏銳的嗅覺。
這個人類小孩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池執安戳了戳小魚崽的腦門：“不許亂說話，他是海洛斯叔叔，哥哥的好朋友。”
小魚崽擰擰嘴，不高興。
“好了。”
海洛斯牽起池執安的手，徑直略過小魚崽，他沉聲道。
“人魚星已經復活了，不去看看嗎？”
“……”
池執安遲遲想起他與海洛斯結婚的真正目的。
池執安點頭：“好。”
但他沒有跟着海洛斯往前走，他繼續說：“我可以帶上那顆蛋蛋與那個小朋友，一起見證復活的人魚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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