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他的目光很難讀懂。
像在透過我看向十分悠遠的某段經歷,以及某個人。
在這段對視中,他目光漸漸趨於平靜,如死灰般不露聲色地率先垂下眼。我瞧見他說了些什麼,那些穿着西裝的男人便點頭哈腰地附和起來。
這時,站在遠處冰樹下的家入學姐也吸好煙了,拍拍衣服,散散煙味,就喊道:“紗織,該走了。”
我連忙應聲:“好。”
臨走之時,我下意識朝那個奇怪的人再看去一眼。
便發覺我們的視線又對上了。
我微微一愣,有些尷尬,這次換做我率先轉移視線,朝家入學姐的方向小跑去。家入學姐攬住我的肩膀,帶着我往前走,一路跟我聊着煩心事,例如咒術高層,例如那些煩人的普通人……
我仔細聽着,時不時應兩聲。
可走着走着,我不知怎麼想的,回了下頭。
隔着天上不知何時又飄起的細雪,和熱熱鬧鬧穿梭的人群。我的目光再次與那穿着黑白僧服的白髮少年對上。
他看着我。
異常專註的目光泄露了很多複雜的情緒。——平靜,又帶着難以形容的苦澀感。
我沖他笑笑,用嘴型無聲地說了句:“再見。”
他沒回應,垂在身側的手卻緊了緊。
我不再關注他,轉回身。
家入學姐順着我的視線看去,漫不經心:“那人你認識?”
“不認識。”
家入學姐點了下頭,領着我進入溫泉旅館。
還未進入大廳。
便已聽見裏面的吵鬧。
歌姬學姐正雙手叉腰着,與五條大人吵得不可開交。
冥冥學姐輕拍歌姬學姐的肩膀,樂子人般說不上來是安撫還是添一把火似的說:“好了歌姬,也許是五條看你快畢業了,想讓高專的大家都陪陪你,才帶他們跟過來的。”
“哈?!”歌姬齜牙咧嘴,“我!才!不!需!要!好!不!好!!!”
五條大人將墨鏡摘下來掛在領口,隨即雙手合一,像個JK般眨了兩下藍眼睛,語氣也嬌得很,“歌姬學姐~我也是好意的哦?你這麼說也太傷人心了吧~~~?”
“滾啊你!”
……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還有那個一年級的學弟伊地知潔高站在五條大人身後。
七海建人什麼都沒拿,身上的高專.制服上還有血跡和刮痕,顯然是剛做完任務就跟過來了。此刻正一臉不耐,半抄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住。
——莫名的。
我就感覺他很想錘五條大人一頓。
伊地知潔高渾身膽怯,看起來很怕暴怒中的歌姬學姐。
至於灰原雄,顯然是早有準備。
身上跟五條大人一樣穿着私服。不僅拎着行李箱,脖子上還掛着相機。因為察覺到歌姬學姐的不歡迎,他撓撓腦袋,有些尷尬。見到我后,他眼睛一亮,立馬招呼起來:“草間同學——!”
我沖他招了下手,“灰原。”
灰原雄像是總算有理由逃離尷尬地了,大跨幾步朝我走來,就眼睛亮亮地開始跟我聊天,“我之前從來沒來過這裏,沒想到夏天還有雪下得那麼大的地方啊,好漂亮!我一路上拍了好多照片,草間同學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
他將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取下來,一張張翻給我看。
“這張是在巴士上拍的,雪山好高,好難全都拍進去,我就着重拍了雲霄那一塊。”
“這張是在小鎮門口拍的,那些紅燈籠什麼的,裝飾得感覺很有唐人街的味道。”
“還
有這張,我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那——么——大——的雪人!”
……
灰原雄與我分享照片的時間,歌姬學姐已經平復了心情,不再搭理五條大人任何挑釁的話。將頭一扭,就大聲喊:“硝子、紗織,我們走——!”
我回過神,抬頭。
便見歌姬學姐一手拎着一個行李箱,往溫泉旅館的左邊走了。
至於五條大人則仰着下巴‘哼’了聲,將掛在領口的墨鏡重新戴在臉上,就雙手插兜着往溫泉旅館的右邊走了。
我沖灰原雄彎彎眼睛,說:“那我先走啦。”
灰原雄有些失落,但還是沖我靦腆地笑笑,“好,草間同學如果想要拍照隨時可以找我。”
“嗯嗯!”
我朝他揮揮手,就也拎着行禮,跟上歌姬學姐她們。
*
歌姬學姐訂了四個房間。
每個人單獨一間。
我將行禮收拾好,就聽見手機一連響了很多聲。打開就看到四人的小群里,三位學姐正鬥志昂揚地討論接下來三天的旅行計劃。
其實更多的還是歌姬學姐單方面說;
家入學姐負責附和;
冥冥學姐負責刪減計劃,以確保遊玩時間不超過夜蛾老師批准的三天假。
討論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總算確定了下來。
庵歌姬:【你們休息的怎麼樣了?現在五點了,我們去看電影吧!這個小鎮的電影院裝潢很復古,而且都是些很有年代感的片子。】
等我們到溫泉旅館門口匯合。
就發現五條大人他們早就等在那裏了。
他沒什麼勁地靠牆站,看到我們后,就怏怏不樂地拉長聲音,“歌姬,你們也太慢了吧——?”
歌姬學姐頭冒黑線,“誰說要跟你們一起去了!”
“——哈?集體出遊誒,你們居然想單獨行動。歌姬你這是在搞小團體嘛?”
“啊啊啊你好煩,能不能閉嘴!”
就這樣,在吵吵鬧鬧中,我們一行八人一塊前往了電影院。在電影院門口買票時,夏油學長也完成了京都的支援,趕來了。
原本有五條大人一個,周圍就有不少人在往這邊看。
現在夏油學長一出現。
往這邊看的人,就變得更多了。
他們卻全都一副毫無所察的模樣,又或許可以說是毫不在意。勾肩搭背地聊天談笑着,夏油學長還給五條大人帶了京都一家甜品店的甜甜圈。
電影院裏。
我左邊坐着七海建人,右邊坐着家入學姐。
播放的電影是一部很老的片子。——所講述的故事是,花魁愛上了賣草鞋的男子,將自己多年積攢的錢財都給了男子,想幫他改變窮困的生活,卻被辜負跳河自盡。花魁死後變成了鬼怪,存於世間久久不散。最後被另一名男子用愛感化的故事。
我看得眼淚直掉。
七海建人不斷重複着給我遞紙巾的動作。
一旁的家入學姐攬住我的肩膀,將我輕輕摟入她懷中。我臉埋入她肩膀,還是想哭的不行。這時,我和家入學姐的椅背忽然都被敲了敲。
我淚眼蒙蒙地往後看。
就看到了五條大人逼近的臉,他的表情有些臭臭的,無聲地一字一頓問:“你、在、做、什、么。”
我有些懵。
反倒是家入學姐聳了聳肩,放開我的同時,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五條大人似滿意了,又仰躺回椅子,一腿翹在夏油學長的身上,另一條腿則難受地蜷在狹小的空間裏。繼續吃着爆米花看電影。
電影結束,我的眼睛已經紅到不行。
等到了電影院
外,看着歌姬學姐與我同款的眼睛,我們都愣了愣。
隨即她就指着我的眼睛爆笑開來。
我反應過來后,也笑起來。
一旁,五條大人不動聲色地抓了一把雪,揉成雪球,然後猛然朝夏油學長砸去。然後哈哈哈笑着逃走。
夏油學長立馬也砸過去一個雪球。
五條大人彎腰避開,那個雪球就砸在了七海建人的腦袋上。
七海建人隱忍地閉了閉眼,原本打算不理會。但五條大人卻彎腰躲在他身後,探着腦袋不斷朝夏油學長挑釁,“來呀來呀傑。”
七海建人再也忍受不了,抓起一把雪就摁進沒開無下限的五條大人的脖頸里。
隨之灰原雄不知怎的,也被砸了一臉雪。
他們鬧成一團。
最後遭殃的人越來越多,家入學姐、歌姬學姐全都被憤怒驅使着加入進去。冥冥學姐像看着一群小孩子般無奈搖搖頭,去排隊買熱飲了。
伊地知學弟則手足無措地後退,打算遠離戰場,卻被五條大人眼尖地發現,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領子扯過來,當盾牌用。
……
我穿着行動不便的和服。
所以他們都有意避着我,沒有讓雪球砸到我。我呆在一旁,給他們拍照片和視頻,然後發到高專的群里。
拍了一會後,我覺得凍手,將手機收起來。
雙手合攏到嘴邊哈氣。
那邊他們還在鬧,我正打算找個暖和點的地方等,就察覺到雪球砸來砸去的歡喧場地中跟之前比少了個人——夏油學長。
我四下尋找。
最後在遠離廣場的巷口,看到了靠牆吸煙的高個子黑髮少年。
他看到了我,也並未有將煙掐滅的意思,卻還是禮貌性地問我:“介意我吸煙嗎?”
我搖搖頭,“不介意。”
他低低‘嗯’了聲,看臉色情緒並不是很好,身體狀態也很差,比上次見面消瘦了不止一星半點。
因為長時間疲憊地祓除咒靈,他眼睛熬得滿是紅血絲。
我走過去,替他使用術式。
術式結束后,他狀態看起來好點了。
但卻並未將手裏的煙丟掉。
——以往他也有很多次在我面前吸煙,但每次使用術式過後,他都會顯得輕鬆些,不再繼續沉迷吸.食尼古丁過程中所帶來的‘爽感’。
但這次不知為何,即使使用了術式,他還是低頭吸了好幾口。
他的臉半隱在煙霧中,語氣中的溫和不變,“你吸過煙嗎?”
我看着他,老實回答:“沒有。”
“那你想嘗嘗看嗎?”他緩緩彎下腰,無聲無息中拉近與我之間的距離,語氣很輕,帶着誘哄的成分,“會很快樂的。”
我不由回憶起,家入學姐無論如何也戒不掉煙的事情。
難道真的有那麼容易讓人上癮?
可是煙味聞起來很嗆人……
而且五條大人前段時間管教過我,不準跟家入學姐一起睡覺,不準跟家入學姐學習喝酒,不準跟家入學姐學習吸煙。
我搖頭拒絕:“五條大人不讓我吸煙。”
他笑了下,“那麼聽悟的話啊。”
我歪了下頭。
他若無其事地又吸了一口,這次煙霧是朝我的方向吐的。我沒忍住咳起來,正想掩住口鼻,手腕卻被抓住,下一刻,一個帶着煙草苦味的吻就落下來。
我被嗆得不行。
但就連咳聲都被吻壓了回去,只能從嗓間發出像是口水過多、來不及吞咽導致被嗆到的狼狽悶哼。不知是不是受到尼古丁刺激的緣故,這種聲音輕易地、就讓他更加不受控制地興奮起來。
親吻得愈發有壓迫感。
我感到難受,不斷掙扎,推搡着他。忽然,一顆甜甜的糖果卻被他的舌尖推進我口中,很快就凈化了我口中又苦又澀的味道。
我詫異地睜大眼,一時間就連推開他的動作都忘卻了。
他放開我,雙手撐膝地彎腰看我,笑眯眯的,嘴角還帶着曖.昧的水痕:“怎麼樣?是不是很甜?”
我嘴裏含着糖,表情傻傻地看着他。
“悟因為術式的緣故,經常需要補充糖分。”他直起身,頗有閑情雅緻地將丸子頭散下來,扎了個半丸子頭。那雙細長的眸子微微側過來,笑看着我,“你上次不是跟我說,悟不願意跟你親近嗎?即使是接吻,他也大多時候不是很樂意。但如果是將糖果含在口中再去親吻他的話,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哦。”
“畢竟對悟來說,甜味算是誘食劑般的存在。”
“還有,雙馬尾扎了很久了吧?”
“也許可以試着換換髮型,悟會覺得新鮮,從而多看你幾眼。例如單邊麻花辮就是不錯的選擇,很配你今天的和服哦。”他優哉游哉地從香煙盒裏掏出一支新的煙叼在嘴裏,悠悠地說,“並且你的後頸看起來就很好咬,這個髮型可以將你的後頸半遮半露出來,會更誘人。”
……
我根據他說的照做。
麻花辮我不太會,是他幫忙的。
等編好頭髮,在我詢問要不要一起回去時,他沉默了下,隨即笑起來,“你知道我們現在屬於什麼關係嗎?還真是不懂避嫌。”
我囁喏:“噢……”
他低頭將煙點燃:“你先回去吧。記住,別告訴他們你跟我呆在一起就好,悟會不開心的。”
我點頭。
這句話他跟我說過很多次。
以往每次拜託他幫忙教我,結束后他都會跟我說這句話。——不要告訴悟,他會不開心的。
等我回去,他們已經沒再打雪仗了,而是在計劃接下來去哪裏吃飯。五條大人一手摟着伊地知的脖子,一手摟住灰原雄的脖子,正在嗷嗷叫着說去甜品店。
但歌姬學姐並不理會,
而是選了一家在這座小鎮很有名的中式料理店。
看着依舊在嘟嘟囔囔說“甜品店哪裏不好了”的五條大人,我摸了摸口袋裏的一把草莓糖,猶豫不決。
這時,歌姬學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紗織,你換髮型了?”
我摸了摸麻花辮,“是的。”
“編得還挺好看的啊,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技術。”歌姬學姐一臉滿意,“果然,穿和服還是要搭配盤發,或者麻花辮這種髮型。”
我彎眸笑笑,隨之不動聲色地往五條大人方向看去一眼。
就發現他依舊沒看我,而是在跟伊地知聊天。
“草間同學!”
忽然,身側的遠處傳來灰原雄的聲音。
我側頭看去。
就看到灰原雄正滿身是雪地站在樹下,手拿相機地沖我招手。一旁還站着七海建人,也在看我。
“一起來拍照吧——”
“我們同窗快一年啦,還沒有一張合照呢。”
等照片拍完,我們繼續往前走。
但由於導航地圖出現問題的緣故,我們已經繞着這裏走兩圈了。歌姬學姐、家入學姐以及冥冥學姐在前面問路。
灰原雄、七海建人以及伊地知潔高,則在圍着夏油學長問關於黑閃的問題。
後排只有我和五條大人了。
我再次摸摸口袋裏的糖,鼓起勇氣,喊道:“大人。”
五條大人身形微頓,沒什麼勁般轉身,長睫耷拉着,藍眼睛半睜地看我,“幹嘛。”
我蹭到他身邊,小心翼翼攥了點他的袖子。
他沒躲。
我攥得多一點,以便給自己點勇氣。然後磕磕絆絆地問:“大人,您有沒有覺得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他眯起眼打量了我幾下,“沒啊。”
我有些難過。
歌姬學姐都能立馬發現,為什麼五條大人卻沒有……
在我失落地要鬆開手時,頭頂傳來懶洋洋的聲音:“頭髮紮成這樣幹什麼,脖子露那麼多,不冷嗎?”
隨即,他就將自己的白色圍巾不容分說地給我戴上。
我眼睛有些發亮地看向他。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他嘴角向下扯了扯,有些嫌棄。
我踟躕着,拉他袖口的手轉而一點點抱住他的腰,然後腦袋抵在他懷裏,紅着臉小聲說:“想…想接吻。”
“哈?你是在得寸進尺嗎?”他沒回應我的擁抱,雙手依舊抄在大衣口袋裏,不緊不慢地說,“不——行,在大街上說這種話,你一點也不害臊的嗎?”
被拒絕了……
我有些無措,但更多的還是失落。
慢慢縮回了抱他腰的手。
在完全縮回去前,手腕忽然被抓住。五條大人體溫很高,手掌寬大又炙熱,一下子能包裹住我的兩隻手,他拉着我的兩隻手揣進他的口袋裏。
“你的和服也太薄了吧。”
“不冷嗎?”
我有些許的愣神,內心上涌數不盡的暖意:“現在不冷了。”
“笑的好蠢。”
我目中始終噙着笑,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他別開眼。
許久之後,忽然說了句,“你很喜歡接吻嗎?”
我強調重點:“喜歡的是五條大人的吻。”
他微微愣了下,隨即恢復往常,漫不經心的語氣隨之而來,“那接吻吧。”
……
我們避開人群,躲在角落裏接吻。
因為我踮起腳尖也夠不着,所以他配合地彎下腰,與我接吻。
在剛親上的那瞬間。
他頓了頓,隨即吻得更深入了。
我們的呼吸和吞咽聲在這寂靜的小角落裏交纏。不知過去多久,外邊傳來歌姬學姐的聲音,“誒,不見了嗎?那他們去哪了。”
是在找我們嗎。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五條大人大概又要推開我了吧……
上次在寢室門口接吻。
也是一旦有人路過,他就想要結束。
但我依舊跟上次一樣不想結束,貼着他,親着他。他隱隱縱容着我的行為,在歌姬學姐他們的聲音靠近時,甚至還將我摟得更緊些,親吻的力度也加重不少。
他同意了……
我愈發沉迷在他的親吻中,什麼都不想管。
外邊,隨着靠近,他們的說話聲愈發清晰。眼看就要被發現,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悟說他有話要跟草間學妹說,讓我們先走。”
……
………………
街道歡喧。
歌姬他們被騙過後,就打算先去餐廳。
聽着身側灰原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夏油傑心不在焉地回應着。慢慢的,他腳步放緩,往身後兩個房屋之間的晦暗處看了眼。
從這個角度能隱約看到些。
白髮少年將腦袋埋進少女的懷中,力度很重地親吻。少女抱着他的腦袋,仰頭喘息着。
這個姿勢,還是他教的。教她的時候,他說過什麼來着。
好像是——
這樣可以激起別人更多的破壞欲。
她雙眸迷離地問
,“破壞欲……是什麼?”
他說:
破壞欲啊,意思就是說會很想保護你,呵護你。
那麼多次的練習,她早已將這個姿勢記入了骨子裏。後面有幾次練習接吻,她也是下意識仰起脖子,讓他的吻能夠自然地落在她的脖頸上。
輕咬上去時,還會發出微弱的、能引起人興奮的悶哼聲。——這也是他教導的。
畢竟之前的她完全可以說是毫無情趣。
即使被欺負的狠了,也是咬着手背,強忍聲音。
“夏油學長你在看哪?”灰原雄探着腦袋,也想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夏油傑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帶着他往前走,嘴角習慣性揚起一抹笑,轉移話題,“沒啊,你剛才是不是在問我上次碰到九十九小姐到底聊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