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鍊(聞師妹喜歡來找我,大師兄)
聞善跟着姜不復於昏暗夜色中緩步前行,他腳步很穩,呼吸平靜,似乎剛剛的自我懲罰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沒一會兒,姜不復停下腳步,而聞善因為正在走神思考還往前多走了兩步。
見聞善茫然地回頭看自己,姜不復溫和道:“到了。”
聞善也不驚慌,她一個愛慕大師兄的小師妹沉浸在大師兄送自己回來的喜悅中連到自己住處都忘記停下,這不是很合理嗎?
聞善一眼也沒看自己的住處,只是望着姜不復遺憾道:“謝謝師兄送我回來,你也快回去吧。師兄你受的傷要好好治哦。”
姜不復微微頷首。
聞善想想又道:“師兄,受了傷表現出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你這是為我們受的傷,這是功勛,是你保護我們的證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她自己受苦受累了就一定會說出來,讓她關心的人知道,哪怕家人也對她的疼痛無能為力,至少說幾句關心寬慰的話,她的心情就會變好。
這當然是撒嬌,可撒嬌沒什麼不好,她多災多難,可能明天就死了,撒個嬌得到家人的關愛,有什麼不可以嗎?未來不確定,那她就希望每一個今天都能過得快樂一些。
姜不複本沉寂了一路,聽到聞善這句“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心緒還是禁不住揚了揚。
他望着聞善認真的表情,溫聲道:“知道了,聞師妹。快回去吧。”
聞善想,他一定沒聽進去。
她也只是擺擺手道:“那我進去了,師兄。”
幾步走到自己住的院子門口,聞善回頭看去,姜不復還在那裏站着,見她回頭,他輕輕擺手,示意自己快進去。
愛慕大師兄的小師妹再次上線,聞善大聲道:“師兄,你要好好愛惜自己,不然我會非常心疼的!”
說完她便用力揮了揮手,轉身回了院子。
姜不復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邁步前行。等他回到自己住處,才意識到自己嘴角有很淺的笑意。
他很快斂了笑。想起師尊的話,他冷了臉垂眸。
下回聞師妹再如此,便好好教導她,打消她的想法吧。唯有大道,才是擺在他們面前唯一的路。
聞善在關上院子門后就長舒了一口氣。
這最艱難的第一步,達成!她有住的地方了,接下來哪怕很久不出去也不要緊,畢竟修仙之人,專心修鍊有什麼錯?
聞善在院門口凹槽處插上自己的腰牌,院子便徹底成了一個封閉建築,她雖然累得很,但還是抓緊時間把自己的院子裏裡外外逛了一遍,只是沒發現什麼特別有用的。
原身的院子很乾凈整潔,也簡單過了頭,沒有看出任何個人喜好。
而她的儲物袋在經過辰嬰的教導之後也能打開了,她躲在房間裏取出儲物袋中的所有東西,一樣樣清點。
兩本都快翻爛了的書,兩套換洗衣物,一些乾糧,兩瓶丹藥,一大袋子靈石,兩顆品相不凡的珠子,一封信。
聞善先打開了那封信,這信正是原身父親給她寫的。
她快速掃了一遍,原身父親似乎是年輕時受了傷,拖延到了如今已無法再堅持下去,他表達了不能再陪伴她的遺憾,並告訴她,他少時有位至交好友,讓她拿着他寫的另一封信去找對方,也就是太清門如今的掌教雲出真人陳行岳,他好友會替她好好照顧她的。
落款只是父,並無名字,因此聞善也不知道原身父親姓甚名誰,是什麼人。
不過往好處想,她知道了師尊的名諱。
聞善又把信仔細看了一遍,父親對女兒的不舍和愛護都沉浸在字裏行間,他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女兒才去太清門一個月,便香消玉殞了。
無論是她,還是原身,都是倒霉蛋,只不過她更幸運一點,有了重生的機會。
聞善沒有感慨太久,她拿起那兩本翻爛的書,發覺是心法和劍法秘籍。她暫且放下,又查看了剩下的東西。
衣物普普通通,跟她身上的一模一樣,應該都是入門時門派發的。原身進門派前的私服都在院子裏壓箱底,看來她跟過去告別得很徹底。
有乾糧,說明她還未辟穀。之前她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還不覺得餓,此時看到乾糧肚子頓時餓得咕咕叫,便拿起一塊一邊啃一邊繼續看別的東西。
靈石數量不少,不過聞善不知道購買力,也就不知道價值幾何,有待確定。
那兩顆珠子信中沒有提及,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以後再說。
兩瓶丹藥都是裝在玉瓶里,瓶身很相似,她拿起一瓶打開聞了聞,跟之前姜不復給她的蘊靈丹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相似,倒出一看便知品質完全比不上蘊靈丹,估計作用是類似療傷止痛吧。另一瓶很香,是檸檬的那種清香,她猜可能是辟穀丹之類的,她現在還不敢亂吃,之後等找辰嬰確認后再說。
看了一圈后,聞善又拿起那兩本修鍊相關的書開看。她的古文功底還沒完全丟掉,類繁體的字她猜也能猜出來意思。看了幾頁她發覺能看懂意思,這書講得很清楚,就像是有長輩在手把手教一樣,就是有一個問題,什麼巨闕穴,氣海穴,大赫穴……她統統不知道在哪裏。
先前辰嬰教她時是順帶提及了一些穴道,當時她只是在速成,也就沒有多問。看來她得儘快給自己掃掃盲了。
原身才來一個月便跟着出門歷練,當然是有修鍊基礎,且實力估計不弱,至少跟趙翩翩他們持平。很有可能是修鍊上有了一些凝滯,所以她那個看起來非常偏心她的新師尊才會願意讓她出門歷練。
不過還有一件事聞善死活想不明白,在她穿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原身怎麼就跟周風雨同歸於盡了?
當然不可能是她說給姜不復聽的周風雨對她欲行不軌,她才來一個月,又是師尊偏愛的對象,周風雨不可能那麼傻,而且他還有舔的女神呢,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幾乎是陌生的師妹下手?
因為兩個當事人都不在了,這事只怕會成為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團,聞善倒也沒有再糾結。反正這事不會給她造成額外的麻煩就行。
另一本劍法的書倒是沒有那麼多基礎常識,書以圖畫為主,配以解釋文字,聞善看了會兒便心癢嘗試。
這一試才知,這身體只怕不知已練習這套劍法多少遍,早成了本能,她一開始還很陌生,如此嘗試了幾次之後,越來越熟悉,再輔以靈力,一招一式看起來像模像樣。
聞善並沒有多練,很快便收了手,尋到床倒頭便睡。她快累死了,剩下的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聞善起得很晚,不過也沒人催她。她起來后把剩下的最後一點乾糧吃完,便去找辰嬰。
辰嬰很警惕,把院子打開一道縫,見是她才讓她進來,開門關門非常迅速,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聞善道:“教我人體各個穴位。”
辰嬰:“……你怎麼一來就讓我幹活!”
聞善道:“快點,我可不想在你這裏多待,在師兄看來我們之間可是有摩擦的!”
辰嬰討價還價:“你得先告訴我,周風雨喜歡的那個人是什麼人,我見到她究竟要怎麼辦!”
聞善想快點開始掃盲,因此也不跟他多廢話,簡單道:“她是掌教門下三弟子,名叫林語,你要叫她師姐,你見到她就表現得殷勤些,湊上去噓寒問暖。而對其他人,千萬要不假辭色,最好不要理會別人。”
這關係到自己在太清門能不能順利待下去,辰嬰聽得很認真,仔仔細細地記下,隨後問:“我還要注意什麼?太清門的情況你也跟我說說啊!”
聞善:“……”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呢!
她理直氣壯道:“我才來一個月,知道什麼呀,以後我弄清楚了再告訴你。”
以辰嬰現在的處境,他當然不敢到處亂跑探聽消息,因此只能認了,卻還是不滿地小聲嘀咕:“你什麼都不知道,當初我就不該找你!”
聞善回以一笑:“當初你要是遇到別人,你早就死了。看看師兄和別人對妖的態度,也就是我,看你人不錯,才肯幫幫你。”
辰嬰耳根有點紅,挺起胸膛驕傲道:“我當然很好!”
聞善不理會他的自驕自傲,催促他快點教她。
辰嬰在開始前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連這種東西都不知道?你明明已經是築基中期了!”
聞善笑道:“你猜。”
辰嬰氣急:“我要是猜得到,我還用問你?你完全沒有妖氣,但看起來也不像是人修奪舍,我根本想不出來!”
聞善拍拍辰嬰的肩膀安撫道:“想不出來就不要想啦,我要想害你,早害了,還用得着幫助你嗎?乖,好好教我,不要有雜念。”
辰嬰:“……”她的語氣怎麼那麼像是哄小孩!
辰嬰覺得聞善這語氣有點侮辱妖,但她溫聲細語說話的樣子他又覺得很順眼,沉默了半天才說:“我教你!你可要好好學,學不會那是你的錯!”
聞善怎麼可能學不會呢?
事實上,辰嬰教了兩遍,她就把人體各個重要不重要的穴竅名字和位置都記住了。
聞善乾脆又讓他看她那本心法和劍法,直接讓他講一遍。她發覺辰嬰這妖雖然傻,但在修鍊一事上還真的厲害,有他當老師,她說不定可以儘快度過這段危險的信息獲取期。
聞善也怕辰嬰在她不在時遇到別人漏了餡,因此改了主意,就待在他這裏不走了,徹底壓榨他的價值,佔用他的時間來教自己。
她抓緊時間,白天學習修鍊,晚上就回自己住處,如此三天過去,並沒有人來找她或辰嬰,她時時懸在心頭的危機感都消散了一些。
這日下午,聞善結束了自己的學習,剛打開院門要出去,就見姜不復站在門口。
她一驚,連忙驚喜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她一步邁出去,門一關把乍一見到姜不復有些驚懼的辰嬰關在院內,滿臉笑意地迎上姜不復。
姜不復看着聞善,目光微凝:“我聽人說,聞師妹這幾日一直在周師弟這裏。”
聞善有一瞬間有些心虛,有種出軌被抓的錯覺,她甚至覺得姜不復好像是吃醋了所以來找她,畢竟她都三天沒去糾纏他了。
但深想就知道不可能,他是礙於師尊的話,怕她在周風雨這裏吃虧,所以才趕來探個究竟。
“是啊,我正好有些修鍊上的問題來請教他。”聞善道。
姜不復蹙眉:“為何不來問我?”
聞善:“……”問你?一問我就徹底露餡了。
聞善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不想打擾師兄你啊!師兄的時間寶貴,怎麼能浪費在我身上,我還是找周師兄的好,反正這是他欠我的。”
姜不復面色稍緩,只溫聲道:“不是浪費。且師尊要我照顧你,你有什麼修鍊上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他這幾日在療傷,等告一段落才意識到聞師妹好幾天都沒出現,他出來時聽到有師弟師妹在偷偷談論聞師妹這幾日一直去找周師弟的事,便過來了。
師尊希望聞師妹好好修鍊,他也是如此希望。聞師妹涉世未深,總跟周師弟在一起只怕被騙,耽於兒女情長而怠於修鍊,他總不能不管。
“聞師妹喜歡來找我,大師兄還是不要強迫她了。”
一直在偷聽的辰嬰忽然打開院門出來說道,他知道聞善的修鍊基礎有多薄弱,要是真去找姜不復,只怕立馬暴露。聞善這個人他雖然才剛認識,但已經很清楚她的為人了,她要是暴露,肯定會把他也拉下水,他可不能坐着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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